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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惊羽神剑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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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失眠只是偶尔,好梦却是常常,长长。

    一夜安睡,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映入薄薄的窗纸,如罩脂粉。

    察觉到三两下轻巧的叩门声,连带的周遭灰翳都摇颤起来,我赶忙起床穿戴。

    洗漱过后,聂宣正打着大哈欠依在墙边,见我出来,眉眼瞬间掀起几许亮色,本来还是僵直的身体,似是突然注入了活力一般敏捷起来。

    他动作麻利的扯开包裹,取出条衣裙,哗的在指尖一抖,满眼柔软的白色随即在我面前铺开。

    “刚在城西裁剪的,样式如何?可还喜欢?”

    我怔怔盯着精致的裙掖,眼前似乎被一抹淡淡的光辉所笼罩,瞬间有些失神。

    聂宣凑近几许,在我身上来回比划,一双眼睛色玻Р'的,口中啧啧有声:“不错不错,简直就是稀世尤物,风华绝俗。”

    我一抄手扯过裙子,转身关门,费了少许周折,把它穿在身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轻薄软滑,散发着微微的优雅光泽,温柔的摩挲着每一寸肌肤,像小时候家里阳台上那一阵带着茉莉花香的微风。

    再番站在门口时,聂宣瞪大了眼睛,唇角仍旧勾勒着死不正经的弧度,眼神却很清澈,意外地散发出温润的气息。

    “怎么样?”

    他砸吧两下嘴,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原来长得美也是一种罪过。”

    我抿嘴轻笑,口吻还是一贯的清冷,“这一大早的来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要帮忙的?”

    聂宣显然被我呛得不轻,苦着脸,好看的小鼻子瞬间皱了起来,“你怎地这么不留情,一张小巧但锋利的刀子嘴,将我幼小的心灵割成一片片,一丝丝。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呐!你的豆腐心哪里去了?”

    我冷眼相对,刚刚攀上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只盯着他沉默不语。

    之前犹似这般插科打诨的行径,聂宣倒是诸般施为,一贯乐此不疲,但依着我言出必践,毫无转圜的性子,他倒是不愿违拗,粉红的小舌头一吐,笑的分外无害,“好了!言归正传,这便是昨夜我们盗取的宝物,你先仔细瞧瞧。”

    接过聂宣递来的一方铁盒,入手微沉,外层纹饰上古饕餮,周遭以银箔镶嵌,形似盒盖的一方,另有长约寸许、形状规整的三层铁片,其上图痕宛然,设计得甚为精巧,在三块贴片的交叠处,似乎还有几点似乎是油渍般的污痕,未加细看,绝难察觉。

    我探指蘸了油渍,递在鼻尖轻轻一嗅,隐隐有几分沉厚的油脂味,此物瞧来颇有玄机,想来亦是润滑机括之用。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动上端铁片,一阵金属绞扭声后,刻文立变,显然是三幅图形分席而造,倒更像是如今人们玩的拼图游戏原理一般。

第66章 青衣紫霞() 
我略作沉吟,轻蹙了眉心递给他看,“这图案你可认得?”

    他翻来覆去瞧了半天,眼睛瞬间掠过一抹贼亮,“这是上古神兽螭吻,属水性,常用它作镇邪避火之用。”

    聂宣口中自顾自的念叨,指尖看似随意的拨弄两下,那三块铁片便自行转动起来,传来几下精细的机括密响;两侧铁壁轴轳外露,随即现出一颗通体黝黑的珠子来。

    此刻曦光盈然,光线倾覆在黝黑的珠子表面,欲穿不穿,整体至多不过鸡蛋大小,周身布满古拙的螭吻鳞纹,又像是繁复的几何图形,瞧得久了,竟似有摄人心魂之能,晃眼一瞧,又好似外星来物一般,端的奇诡莫测至极。

    我收回几分心神,瞬间头大起来:“此物来历不凡,我倒是未想到,跟着你一番胡闹,竟又弄回来如此大的麻烦。”

    他毫不惊奇,一挑眉梢,笑嘻嘻道:“只是如此的**烦,偏生被藏在地宫之中难见天日,岂非暴殄天物么?”

    诸如此般理直气壮的梁上君子,我尚是头一遭见识,单只夜里跟着他趟了浑水的行径,便已算上了贼船,此刻再出言驳斥,显然已是白费力气,没有任何必要。

    我无奈一叹,寻了方干净的石凳坐下,“这应该是遁影门的意思吧?”

    聂宣大出意外,惊疑莫释的盯了我半响,“何以见得?”

    “平日里你显然怕极了麻烦,若早知那地宫中设计繁复,你必然会准备妥当再行计策,岂会在刚回城第一夜便将情报搞得如此清楚?”我淡淡道:“再者,咱们后半夜闹出的动静不小,却未见得遁影门高层出来兴师问罪,岂非你们早有预谋?”

    聂宣一派怡然自若,将珠子小心放回器皿,“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委实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是咱们一夜忙活,我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劳什子鬼东西。”

    我错愕回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莫说天下任何门派,恐怕都布置有通报消息之人,你们不知此物来历,焉能如此大费周折?”

    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有意一带而过,“门中情报如若无误,便跟咱们再无关系,倘若此中另有差池,那也不是咱们的责任,你我大可撒手一走,去参加那英雄大会。”

    我轻蹙眉心,沉声逼问:“聂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懒洋洋地打个呵欠,笑的格外单纯,“神剑门惯用疑兵之计,素来将派中一切要务隐藏的滴水不漏,持平而论,我领命根据图纸所绘窃取密物,却唯独不知这物事由来,的确并不为过。”

    我思来想去良久,懒得再在这没营养的话题再上做深究,“原来慕容世家,竟是神剑门的家主?昨夜你我夜探神剑门地宫,出手阻拦之人想必便是门中高手无误了?”

    “你决计想不到,那人便是当今神剑门大当家,位跻十大剑客的苍雪断魂剑——慕容忆雪。”

    肠子隐隐有打结的迹象,我垂眉不语,紧盯着聂宣,都不知道到底该感激还是郁闷。

    他惬意地伸了个猫儿似的懒腰,嘻皮笑脸道:“咱们昨夜行事,都以黑纱覆面,落不下什么把柄,雪若大可释怀。”

    我费力助他盗来宝物,此刻却未见到遁影门中有任何反应,想必也是聂延灼有意隐瞒此事,只是这当儿平静的有些诡异,由不得我不做猜忌。

    “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这珠子又要何去何从?”

    聂宣语调平静,眼中却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雪若兰心慧质,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昨夜得手后,此间门主尚未露面,亦不过问,这其中自然大有文章,依我看,有人精心筹谋此事,尚不放心将此物交付他人,如未猜错,是要你亲自转交他人手中了?”

    他眉梢骤然挑起,但说出口的话仍保持着笑意,“你是如何分析出来的?”

    若是平常之人,也许不会纠结此事,但我心思尚算缜密,又深知聂宣素来睿智圆滑,以聂宣的行事风格,不该在这等敏感时机之中,多生事端。由此换言之,遁影门必定在计划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谋。

    “我若不闻不问,全心信任与你,这才对了你的心思不成?”我怫然不悦,瞥眼冷冷将他罩定,“说吧,我们何时动身?”

    聂宣满脸莫可奈何的模样,垂头丧气地将铁盒收在囊中,讷讷道:“你先歇息一日,我们明日清晨直奔飞云堡,若是觉得闷了,大可来找我,我带你在襄阳城里散散心。”

    目送他背影离开,心口却略略攀上几抹异样的失落,掺杂了几许迷茫又矛盾的情绪,仿佛野草一般愈加茂密。

    如果能够,我其实还想再留他片刻。只是此人一贯表里不一,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忽然觉得心里原先接受了他的信任,连同那份稳稳当当的信任和安全感,正在迅速的流失。

    隐隐的,我感到昨夜一番胡闹恐会生出不小的波折。事实上之前对慕容忆雪其人,并无耳闻,不过既被公认为十大剑客之一,自然必非侥幸。

    我心思转的飞快,一下子已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与此同时,又记起了蓉儿曾经说过,昔日魔教在武林各派中都有潜伏细作,便连武当与少林也未能例外,那么神剑门中必然有遁影门的暗线隐藏。如今宝物遭窃,慕容忆雪自然绝难善罢干休,再加上他背后的神剑门,来日尚不知会笼络多少江湖势力,遁影门若无更为强大的势力撑腰,焉能行此蚍蜉撼树之举?

    一念及此,我心中已有计较,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不知道下一场变动,始于何时何处,又是有关何事。总不至于,我才活了这么些年纪,难道下一次会让我见识沧海桑田?

    但是,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既然连我这样的弱质女流都可以摇身变为武林高手。

    我手中分持缰绳,任塑风在耳边呼啸,视野中,头顶苍穹如洗,广阔澄净,阳光映照在平仄的官道上,灿灿夺目,望得久了,逐渐变得有些耀不可视。

    聂宣趋马在前,只给我留下一抹修逸的背影,碍在马速太过迅疾,月白衣衫像是雪日里乍见冰雪的反光,明亮的刺眼。

    偶尔出神间,快马已穿梭入林,树丛高低错落,林径却宽阔无阻,延伸至两侧水幽尽处。

    我揉揉眼睑,等到双目适应了光线,再番抬眼看路的当儿,眼角倏然瞥见三点紫影,交剪而至,林间群鸟随即扑簌簌地拍翅惊起。我腰腿间肌肉迅速贲起,灵敏的反射神经与强悍的肌力先一步快过大脑,如羽燕般轻盈跃起,还未落地,那三点紫芒登时如硝药炸裂,弥漫的紫色灰翳既不沉落,也不扩散,只堪堪停留在爆炸之处。满眼紫粉壁却簌簌落尘,迎面一股冷风灌入,好在我面覆轻纱,即便吸入少许,也只是一阵轻微咳嗽,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接连两三下短促的骏马惨嘶传来耳际,合着闷重的倒地声,复又激起不少轻尘,整条林径瞬间烟尘弥漫,如坠五里雾中。

    电光火石间,依稀瞧见半空中素衣招展,人如轻鸿,无比优雅从容地落在我身前,只是下一秒,却突然好似被人抽了筋骨,软兮兮地瘫倒在地。

    我条件反射般拔剑,尚不及冲出紫雾,短促的嘶风啸鸣便恍似示警,一截剑刃寒光隐然,堪堪悬停在聂宣喉间,随即响起一片惊疑之声。

    “你是何来历?居然不畏我手中紫霞噬魂散?”

    我好不容易止住震颤,这才看清三抹娇媚倩影垂剑而立,身着青衣,眉目冷寂,同我一般面覆轻纱,决然不似一般寻常门派弟子的模样。

    聂宣好端端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边上女子见我沉默不语,有恃无恐,立马蹲下身来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好像在寻找什么物事。

    我心中急如火燎,恨不能抄起聂宣就此溜之大吉,只是当下快马被杀,天下轻功第一的小贼又被人迷晕在地,我不通轻功,除了强拼取胜之外,委实再没有半点胜算。

    那女子摸索半响,从聂宣腰间摸出一方精致革囊,确认再三,这才交付给适才问话的女子。

    我警觉的盯着她持剑的右手,担心此人目的既成,便会突下杀手,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不想她却只是狐疑的打量我几眼,似有深意,冲身边两人飞快打出几个手势,收回利剑的瞬息,忽而踏足掠入深林,一霎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口一颗悬空的石头总算落下,扭头一瞧,聂宣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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