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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惊羽神剑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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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着满腹狐疑,我俯下大半个身子,以指封唇,示意他噤声。

    聂宣嘴巴张开,瞧见手势,立刻又咽了回去。

    随了聂宣掀开壁板摸进横梁,赫然见到不远处隔着一道浑厚的铁栅,阻绝去路,四下连窗洞也未修造。铁栅外侧有条宽大的甬道,石壁上挂着一排风灯,火焰不住摇曳,亦不知通往何方。

    一般寻常门户,何曾见得如此诡秘的修建方式,我又惊又疑,警觉四顾,跟着聂宣猫儿似得靠近铁栅,狭窄的隧道,极是黑暗。

    聂宣回头瞄我几眼,在左侧石壁上摸索几下,立时推开两扇极为隐蔽的暗门,当先窜了进去。

    他似乎对地势极为熟悉,脚下步履如飞,几个转弯,前面忽而现出一方石室,两侧石壁中隔着丈许就凿有一盏青灯,映得四下影影绰绰,气氛诡异至极。

    “这慕容老儿真是不惜血本。”耳边传来聂宣的声音,嘀嘀咕咕的,“此间布置,一共有三十六间如此大小的密室,倘若有人陷足其中,只有一路设法寻找暗门的机括,一旦找到之后,暗门开启,势必非得进去不可,只是因为密室中只有这一道门户,若想寻隙逃脱,自然得进去探究一番。从第一间石室开始,尽是这等情形,可偏偏最头疼的是,只要进入第二间,门户立时关闭,纵使用尽毕生功力,亦是无法开启,等你找到机括,却是通到第四间石室之内,变化多端,委实无迹可寻。”

    我一怔,回头盯着穹顶的窟窿,又立时安下心来,“如此精心布置,绝非为了囚禁之用,单只这五行八卦的手段,倒更像是暗藏了什么宝贝,一旦有人心存觊觎,陷入此地,迟早会到达最后一间密室,一路费尽心思寻隙破阵,难免会耗费不少心力,倘若中途布置有一击毙命的机关,纵使武功绝顶想必亦会丧生此间,这等手法,简直可谓万无一失了。”

    聂宣面露愕然,被风灯映红的眸子逐渐浮现几许赞赏之色,“你说的分毫不差,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为方便擒获贼人,他们在最后一间密室外暗置了一条密道,否则主人进来抓贼,岂非要重蹈他人覆辙了?”

    他摸出竹管吹亮火绒,引燃壁角的风灯,得意非凡,“他们千算万算,也料想不到我早已打探清楚此间地形,这里便已是最后一间密室了。”

    耳边想起一阵机括运转的摩擦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灯奴立时缓缓向两侧缩滑进去,露出一道黑黝黝的门户。

    聂宣当先步入密室,拨出两根细如牛毛的金针,信手击出,但闻两声金铁交鸣,四下里立时回荡起某种奇怪的声音。似乎室中有很多件庞大的物事,都在缓缓移动,听在耳中十分怪异,仿佛整个屋子都在缓慢移动。

    正纳闷间,四周零碎的火星接连闪动,倏然亮起了七八簇火光,由小到大,顷刻间照的满室通明。

    炽红火光映出一间宽阔书室,仿佛连呼吸都会引起回声,紧贴三面墙壁之处,摆满了一层层的书架,每一层上,都置放着包裹妥帖的函扎,其中尚有两架,放的尽是乌木似的精巧小箱,显然是极为贵重之物。

    我一时好奇心起,轻手轻脚靠近火盆,环目悉心查看,几番找寻,瞥见灯柱上端凿刻着一处放置火石的机括,盆中还有尚未点燃的灯引,想来适才聂宣一番神秘施为,大致缘由也是以金针击中火石,下端火盆中存有燃烧的引线,经由暗器重创,自动擦摩出火花,引燃灯芯。

    念及此处,我不由暗暗心惊,黑暗之中目力难见,聂宣刚进得此间,竟能以记忆准确击中火石,单这一手盲击暗器的功夫,已经可谓武林中少有的天纵奇才。

    脚下柔软适意,以百余条羊毛毯铺就而成,部分墙壁略显潮湿,倾盖了厚重的织锦,其他布置,样式奇异多变,包括一张八仙桌、两条太师椅、几方重重加锁的箱子,近似全用乌木制成,奇形怪状的木条巧妙地拼凑起来,打磨抛光,在火焰之下映出一抹奇异的乌黑亮色。

    聂宣在一堆箱子间来回穿梭,显然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放轻动作,生怕触动机关,慎而重之的对着书柜查探半响,小心翼翼捧起一本油纸缠裹的书籍,就着满目盈盛的灯焰,拆阅起来。

    入目扉页上分注着玄珠录跟道法会元,我挑挑眉,翻过末页,赫然见到‘甲子五月武当震阳子缮本,清秋散人度人无量天尊’一排行楷小字。

    我放回书册,又拆开另一本,誊写书作,居然是少林方丈望空大师的大乘般若部,敢情这后进的一排三间书架,尽是此间主人收藏的武林名人手迹。

    还待找些新奇的东西来瞧瞧,一晃眼,聂宣早已携着一方不甚起眼的精铁方盒,用黑色布匹迅速裹上两匝,斜跨在肩,手中连打暗号,示意随他原路折返。

    我了然颔首,亦步亦趋紧跟聂宣窜回后殿,见他复又俯下身子,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心头不禁泛起几分赧然。

第65章 二对一() 
“快上来,这石柱刻有浮雕,若想借力登跃,尚非什么难事,如今大事既成,迟恐生变。”

    双手听话地环扣住他肩头,我略略心安,碍在兵器在手,难免刮碰到屋脊破洞的残瓦,折腾出什么响动,立马反手将剑身插回背后剑囊。

    聂宣仗着绝顶轻功一掠冲天,攀着柱椽游蛇般掠上屋脊,身影旋即融入一抹交互掩映的楼影之中。

    四周清爽夜风恣意拂面,背后却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压迫感觉,周遭瞬间气滞如凝,仿若定格。

    自打剑法初成以来,我早已养成了极高的警觉,脉中内息奔腾不休,右手几乎下意识地擎出长剑,腕化半弧,砸出一片耀眼刺目的亮红火星,金铁铿击声中,来人倏退数步,寒芒乍隐又现,幻出三朵剑花,冲我迎头罩落。

    聂宣嘻嘻一笑,身形仿佛不倒翁般往前倾斜,堪堪避开那人剑势,跨步旋身,双腿飞如旋叶,乘隙抡扫而出,竟将来袭剑身踢开寸许距离。

    我拍拍聂宣肩膀,顺势滑下他背脊,眼见剑尖颤如雨斜,幻出满眼冷电精芒,剑势端的奇幻莫测,精妙已极。

    手中利剑忙不迭洋腕上指,身子滴溜溜的旋过一圈,锋锐剑锋立时自那人小臂拂过,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裂创横跨整条臂膀,刺目鲜血立时激射而出!

    那人旨在克敌制胜,早已动了杀意,冷不防被我阴招暗算,眉目间盛怒盈然,越发炽烈起来,仿佛一团跳跃的火焰,随时可以将我烧作齑粉。

    眼观一抹潋滟红光自他受伤的腕间激射而出,由下至上,贴着我右胁直奔至左肩,非但出其不意,剑势更可谓凌厉之极。

    我骤遇高手,内心虽有惊动之意,但如今剑法早成,早已临危不惧,左掌反划一道圆弧惑敌耳目,轻旋足尖,拧腰持剑迅即穿出,硬去扇他耳光。那人剑锋倏转,立时止步撤下剑招,噫了一声,斜窜数步,轻飘飘避开我攻势。数点乌芒隐现掌中,劈头盖脸冲我飙来。

    适才瞥到暗器,我已生出防备之心,剑鞘绕指封转,铮铮錝錝声不绝于耳,随即挥落大片暗器。左手掷回几样擒来的暗器,身形一晃,已迫到他近前,长剑映着清皎月色,耀如电光打闪,腕脉间聚起五成真气,悉数汇聚剑柄,幻出一片波澜,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味。

    聂宣卓然而立,五条匹练似的水线自指端激射而出,瞬眼无痕,尽数迎着他面门如电罩落。

    那人不慌不忙,身形贴地一晃,堪堪避开我三式剑招,竟在剑光笼罩之中,倏然欺身逼近聂宣身前,利剑挟着一股劲风直逼咽喉,掌化为戟,力透指尖,竟似要去点他死穴。

    聂宣身法早已快到某种境界,如墨似得乌影迎风一晃,迅如电掠,立时出现在我身前。

    原本寂然的宅院中,不知何时燃气几点零星的火把焰光,层层叠叠传引扩散,愈加显得密炽起来。

    不及回神,我手中长剑却快过了耳目心识,回手三式溯玉剑法连踵挥弹,锋刃匝地卷起,虚实莫测,那人目中隐现惊诧之色,不敢硬接,点足飞退出数尺之余。

    恰在此时,聂宣指尖水线再现,划出几抹优美弧线,耀目寒芒幻化出数点银星,临到近前,乍又爆现七朵深寒翔光,千变万化乱穿而过。

    那人持剑在手,凝神戒备,手忙脚乱一阵纵跃闪避,眼中的惊疑之色立时转为嘲弄。

    我曾亲眼目睹聂宣施用这一手暗器,其中玄妙,想来尚不至此,念头方起,眼尖的注意到他尾指隐蔽一勾,那十几条细密的水线登时爆散为一蓬银雨。凝而不散,薄而不疾,仿若流雨清风,立时回旋而至,比起方才那一蓬水线来势,竟似大不相同。

    那人方觉身后有异,不待银雨袭至,七八条形若透明的水线绕体飞旋,已然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层层缚紧。

    那人重心一失,立马败下阵来,口中狂吼不休,身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不停蠕动,肌肤却被银丝割出丝丝血线,最险的几道甚至割破喉间,若非入肉太浅,少说也是失血而死的收场。

    聂宣飞身掠到他面前,运指如飞,一连点下他身上四处大穴,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那层层映着月华的银线,恍似水波澹荡,但听几下金属的轻响,满地银光顿敛,悉数被他扫进袖中。

    “这天蚕丝坚韧无比,牢逾金石,纵是利剑宝刀也难斩断,阁下手中有此宝器,不知是何来头,可否见告?”

    乍闻此人开口相询,我纵目飘瞥脚下临近的一片火光,知道他旨在拖延,当下扯紧聂宣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尽快脱身。

    聂宣回头递给我一抹安心的笑,不予置答,单掌顺势揽过我的腰,点足飞纵,将炽烈火光连同受伤的男子一并甩在身后,如燕掠般穿梭过几株垂柳,循巍峨楼阁借力,矫矢般没入夜空。

    朔风带着寒意徘徊城中,身后阵阵呼喝已然不复再闻,几许月光洒落在肩,衬与聂宣被染作银白色的长发,愈加显得那双眼睛里,明媚清澄,不染纤尘。

    他忽而回过头来,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隐有几分得意:“适才我是不是很帅?”

    我魔怔似得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先是一愣,片刻间眉开眼笑,“本公子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此番能得雪若称赞,还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我久未灌溉的虚荣心,哈哈哈,赚到了!”

    “你小心看路!”

    他如梦初醒,眨巴两下眼睛,回头时足尖沾地,轻描淡写地一屈一蹬,快若蝗虫,轻松掠过一片阻路的高墙,身若离弦,扶摇般掠过层层叠叠的致密檐瓦,等到穿越城垛,赌坊后院的精舍已然遥遥在望。

    方一落地,我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他的掌控,迈进房间,门外传来聂宣意外的问询,隐有几丝失落的意味。

    “雪若?你不想知道方才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翻出个白眼,扣紧门闩,对着门缝轻声回应,“这当儿别人都睡熟了,你小点声,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等打发走聂宣,我褪下略沾血渍的夜行衣,一头栽进软床。不多时,倦意复又袭来,只是这后半夜,还未来得及数羊,便已经沉沉睡去。

    还好失眠只是偶尔,好梦却是常常,长长。

    一夜安睡,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映入薄薄的窗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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