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神剑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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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便是答应了?”
“晚辈定知无不言,只是不知师太要问些什么?”
静尘师太低声宣过一声佛号,沉声赞道:“施主宅心仁厚,愈使贫尼心拜服,施主刻下所知,虽非洞悉前因后事,但理来千头万绪,恐有不便,倒不如由贫尼逐条指出,如此岂非来得条理分明,更易寻出祸端因果。”
我扭头瞥了眼蒙面女子,盯着静尘师太古井无波的双眼,正色嘱道:“今日在下所言,句句关乎自身安危,还望两位谨言谨行,莫要走漏消息。”
得到两人的承诺,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峨眉一介武林大派,香火鼎盛,基业百年,倒不至失信于我,至多将所言敏感之处一笔带过,如此也好卖她们个人情。
几番来回对答,静尘师太尽拣关键之处,其中不免牵扯到补天诀与神偷聂宣之事,我只挑不牵扯此类的话题巧妙引入,诸如身份牵扯神秘组织,靴底暗器云纹与神秘女子令牌一致之类,期间蒙面女子偶尔会插口问上几句,但好在她注意力并不在那些敏感之处,倒也算替我转移了一些不愿尽诉实情的嫌疑。
静尘师太欲待再问,但其中涉及神偷,甚至我之前叛离神秘组织的意图,只得以‘保护朋友’这等理由回绝。
两人仔细翻看我递出去的若水圣令,神色阴晴不定,目光复杂,久久未曾做声。
我心中烦恼不断,轻重利害,决断取舍,遭不住对方百般劝慰便轻轻巧巧的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偏巧人家为报血仇誓在查出真相,这诚挚之举,亦不知要为自己带来多少灾祸。
接过净尘师太递还过来的圣令,她眉目倏然明朗几分,“姑且勿论施主身份来历,单凭此刻得蒙明告,以释贫尼疑虑,峨眉派上下日后定将施主敬如上宾,此间谈话,我师徒二人定将严守口风,决计不使内情外泄。日后若需相助,贫尼将亲自前往,绝不推辞。”
我抱拳一揖,不愿虚情假意地客套。
那蒙面女子眸中若有思潮交替隐现,未语只字,只做颔首回礼,便与静尘师太一同告辞。
送走二人,我侧身闲倚在门口,突然发现自己应对取舍,实无一处可取。
若是容得峨眉凭借情报肆意追查,得知最后情报源出此间,依着神秘组织狠辣决绝的手段,焉能容我留在人世。但此刻纵是反悔,反倒愈加显得里外不是人,这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静璇捻着裙幅迈进院子,隔着老远瞧见我,加快了步子急急赶来,满口戏谑似的道:“我大概知道你何故如此,娃娃下棋,胸无全局,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抉择,任谁都得懵半天的吧。”
我扁扁嘴,喟然而叹,“有时候真希望现在的生活其实只是个套子,等哪天我可以找到那条拉链的位置,刷的拉开,里面露出来的才是上天真正分派给我的生活,鲜亮,完美!”
“有些事情,只能尽力而为,那个结果,不由你喜不喜欢。”静璇突然有些奇怪,步下台阶,轻轻落座在花绳秋千上,“我总在想,若真心的去与一些人争什么,启不是逆了我自己。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向来都懒得与人争夺什么偶尔突然有好胜之心,也维系不了几天,所以我何苦去趟这浑水?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自己活的自在便好,理会这么多做什么?我若似智囊那般算计,我便不是我了,从未强求过自己任何东西。为了所谓的武林大局,这又何苦呢?”
我两三步跳下石阶,站在秋千后轻轻推她。
静璇转过脸来看我,“峨眉是名门正宗,断无可能言而无信,她们此番前来询问经过,只是想确认凶手的身份,对你的武学师承虽然起疑,可还不至于会视作大敌,反之理解,此刻你同峨眉派利益相关,况且你武功不弱,经此授手相助,在峨眉声望已是极高,静尘师太势必会将你寄以心腹,两相合作,也能助你暗查身份,所以依我来看,对峨眉派示好决计算是明智之举!”
我笑了笑,稍稍用力,将她推的老高,“你又未曾偷听,怎会知道我示好峨眉派的?”
第51章 却邪醉剑()
她开心得轻笑起来,“对对!就这样再用力点推!你们在里边少说也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再说单看她们面色,也不难分辨一二啊。”
满眼秀逸的发丝高高扬起,衬着满天淅沥小雨,隐有一缕雪脂似的甜润飘传入鼻。
“你所言不无道理,我方才还有些后悔,这会倒是想通了。”
“你是当局者迷,自然难以洞悉全局,我若不在你身边开导,还不知你要纠结多久方能释怀。”
我噗嗤一笑,扯住花绳,同她并排坐在秋千坐板上,轻轻曳动起来。
她转而垂目盯着我半响,忽然问道:“莫师兄前来祝寿,定是同时贴身保护你的安全,我见你看他的眼神,似乎颇有情意?”
我讪讪而笑,正想搪塞过去,瞧见她眸中满是诚挚,定定注视过来,只得抿唇笑道:“可是,你如何知道的?”
她含笑拍拍裙膝,“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眼神里全是爱慕,莫师兄跟别人说话时,你只瞧着他的眼神,明眼人一看便知。”
“好像是这般道理。”我轻声笑起来,“他是江湖人杰,名倾四海,有人喜欢倒也不为过”
言及此处,猛的想起蓉儿,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小小的失落,因为会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那么一些,这么流走了,便再不能补回来。
静璇忽而偏过头来,好奇问道:“对了,莫大哥的小师妹不是同你们一道而来的么,怎么未见她露过面?”
“昨日血案发生之后,我们守在民宅中,也是怕凶手去而复返毁掉证据,故而留待院中,蓉儿师从毒圣,素来毒物缠身,用来传信的手段有些另类也是不足为奇,便是因为如此,被莫风训斥了几句,她便负气不告而别了。”
她露出副恍然的神色,口吻淡然,“虽说君子重德,可气走蓉儿妹妹之事,许是兄长尽责之心使然,这倒不能怪他,不过蓉儿确实任性顽皮,一切行事全凭一己好恶,她若无人正确引导,很易沦入邪道。”
“话是如此,可是你知道吗,蓉儿也是喜欢莫大哥的。”
“这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可谓常情,却也见不得怪。”她翘起腿,晃动着差不多快停的秋千,“情之一字,实是苦倒天下不少痴儿女,我虽自诩明月居士,洞悉天下事,可诸般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愿,倘若不能认清现实,那只是作茧自缚,何苦又何必?人生事事随缘,岂是能强求来的?”
“不能强求,诸事随缘。”我讷讷呢喃,抬起头好奇问道:“明月居士?昨日听楚皓凌提起过明月楼,就是这么来的?”
她莞尔一笑,打趣道:“不过就是打着问卜算命的幌子,替武林中人解疑的同时收集情报而已。”
我愣了一瞬,讶然问道:“你还会算命?用这等手段来搜集江湖消息,我倒是从未想到过,你都知道些什么?”
“在大学的时候,选修国学里刚好有易经,谁知道钻进去便拔不出来了,大学里所授有限,好在当时图书馆结识了某位高人,通过他倒是学到不少东西。”静璇眯眼甜笑,翘手遥指远方,“那便是明月楼,至于你说的消息,除了些财宝藏匿处,武林名宿身体状况,剩下的都是些世家继承人选,夫妻私密之事。”
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举目眺望,遥遥望见一抹翠竹林间,堪堪露出飞檐一角。衬与帘织般的细雨,倒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静璇伸手在腰带捣鼓一阵,摸出三枚大小不一的金钱,作势欲摇,突然想起什么,冲我含笑道:“你想卜什么?”
几乎不假思索的,我脱口道:“那神秘组织是否同我有染?”
“这个简单。”她将金钱置在手心,合掌连摇几番,倏然向空中一洒。那三枚金钱好似穿了条透明的丝线,最大的金钱方一落地,另一枚立时准确无误的嵌入前一枚环眼之中,接踵而至的最后一枚金钱亦自堪堪落入第二枚环眼,前后上下一体宛然,均匀得没有丝毫间隙。
我呆滞的盯着地上的金钱,久久缓不过神来,“这这也行?”
静璇动也不动地盯着金钱,微微抿了唇,一双妙目若有所思:“身在囹圄,福祸相依,虽可成事,却困扰重重,看来你要问的卦,都解释清了。”
她见我不语,抬手指着落在地上的金钱,“这般落卦尚且是头一遭,单单只瞧卦辞,便可见所受钳制之深,实难摆脱,但你也毋庸太过在意,此事关乎武林,你身边自有贵人扶助,倒也不必太过忧虑。”
从静璇话语中听出些许玄机,我定定神,大致印证了心中的预断,本人不善机关谋筹,仅此卜算,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正陷身泥沼,难以脱身。若论钳制,潜伏在身上的剧毒,无疑便是最好的例证。
静璇五指箕张,振袖一扫,将三枚金钱轻描淡写地吸入掌中,扭头冲我笑道:“这卜算之术,只是略作参详而已,切勿太过当真。”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一叹,“你算得分毫不差,之前我身中奇毒,与神偷合谋补天诀秘笈,便是为了脱离组织控制,如非有人棋先一招,这副身体又怎会好端端的丧命在林中?”
“这件事情,昨日你同我倾诉之时,我便觉得内情实为曲折,内幕似乎远不至此,你我单从一面观察,恐怕很难寻出真相。”
我欲待再问适才卦辞所指,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醉醺醺的歌声,“墙阴堆堆夕花浓,娇无邪玉腻春笋,搅乱香堆云雨露,花间牙床戛玉痛”
初时我还凝神细听,察觉到歌声里淫靡满篇,不堪入耳,立马没了兴趣。
反观静璇,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倏然亮起几分,轻声笑道:“却邪醉剑夏紫尘,整日里没个正行,我倒真怀疑这侠名是如何得来的。”
“夏紫尘?”刚重复完口中的名字,院外突然晃出两条身影,其中一人醉色盈面,赫然正是多日不见的醉鬼剑客,此刻脚步一阵蹒跚,靴尖刚迈上石阶,便立时歪歪倒倒起来,重心连番几下倾斜,连带着搀扶他的小厮一道滚落在地,两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
那小厮被他压在身下,疼的呲牙咧嘴,慌忙的挪动好几下身体,两条腿一径儿乱蹬,却也未见挣脱,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在我们身上。
静璇唤来几名侍女,七手八脚搀扶起压在小厮身上的夏紫尘,又吩咐下去备醒酒汤,目光在随了转身欲走小厮背影的瞬息,蓦地双眉轻颦,低低斥道:“站住!你是谁?我怎的从未见过你?”
那小厮双肩一顿,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陪着谄媚的笑,垂首恭敬应道:“回小姐的话,小的名叫李政,前两日刚入得府中,经由管事提携入得甲子执卫之职,管事他老人家说了,老爷寿宴期间,诸事繁忙,需得小的们来回轮值,便宜行事。”
瞧这情形,我知道她是有意盘问,下意识瞥向小厮的同时,心里不由有些起疑。
静璇眼神洞若观火,狐疑的追问:“管事姓甚名谁,是何样貌?”
那小厮仍旧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他老人家姓金,单名一个旭字,年逾五旬,白面无须,为人极是和善。”
经此一番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