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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惊羽神剑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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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姐姐好俊的身手!我们相处这么多时日,怎的都未听师兄跟我提起过。”

    我略微平复几下呼吸,瞧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这档事想必两位前辈有所顾虑,是以才吩咐勿要声张的吧。”

    蓉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点头,跃然闪身掠入残破不堪的院中。我跟着抢步而入,入目但见一条青色的碎石小路,直通一扇垂花廊门,两道游廊分居正厅南北,正中方是穿堂,蓉儿正站在斜斜歪倒的青石屏风前,当门而立,见我过来,眉间隐隐浮现出几分恻然。

    屋内光线黝黯,我眯起眼环顾一圈,冷不防瞥见黑暗之中萎顿着几具尸体,月门边两人,窗畔一人,都是年轻的女子,除了四周迤逦的血迹以外,触目尽是摔得粉碎的器皿与杯盏。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忽然觉得窒息,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将出来,天旋地覆,晕乎乎地快要栽倒。

    我大口吐吞着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颤巍巍伸出手去,探起其中一人的鼻息来。

    肌肤贴指,温热犹存,却已然不复呼吸律动,显是刚死未久。

    抬眼对上同样正收回手的蓉儿,见她径自摇头,一颗心便立时沉到了谷底。

    “这些女子穿戴统一,看来似是同门弟子。”

    听蓉儿如此推论,我转眼一扫三人尸体,眼角余光突然觑见身边那女子袖管深处,有件物事在纱裯袖福下现出分许,未经细观,尚不觉得有多惹眼。

    我探手摸出那东西,却是串紫檀木佛珠,正疑惑间,蓉儿倏然直起身子,手中多了一把青钢长剑,此刻剑刃出鞘寸许,露出雪白剑脊上篆刻的古拙纹饰来,其下赫然印着‘峨眉’两个秀挺大字。

    “这居然会是峨眉派弟子!”蓉儿收剑放回原处,登时没了主意,“这可如何是好?此刻杀机未散,贼人动机不明,我们又不能分开前去报信,谁知道适才那人可有使诈,你我断然不可擅离此地!”

    “先别慌,你手中可有**信号一类的东西?”

    蓉儿瞪大眼睛,满脸疑惑道:“可是洛阳城这么大,如今又是晴天白日,莫说声音不能及远,就是有焰火,师兄他也无法瞧见呀。”

    听蓉儿所言,好像确实如此,我们出门遛了足有大半个城市,适才的想法,不免有些可笑。

    我支起身子,寻思片刻,大致已有了主意。

    “我们是不能离开,可这洛阳城里却有的是人。”

    蓉儿傻傻盯着我,满脸疑惑不解,此刻好似想到了什么,扬手撮出个响指,唇抿一抹明媚的狡黠:“姐姐真聪明!此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第39章 赤练蛇() 
恰在此时,院外巷林深处隐然传来几下凌乱的脚步声,夹携着醉醺醺的小曲唱辞,俨然正在上演一出醉鬼归家的戏码。

    不知何时,那条碧绿色的毒蛇已被蓉儿擒在掌中,甲片般的鳞叶渐次张开,环状的蛇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寒光湛然。似乎察觉到有生人正在瞧它,突然冲我摆出副张牙吐信的狰狞模样。

    蓉儿侧耳凝听,缠腕毒蛇倏然应手飞出,宛似一条矫捷蟠龙,划空掠过民宅门墙,迳往巷口掠去。

    顷刻之间,巷子里蓦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嗥叫,蓉儿粉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腰际小巧的绣金荷包轻启一线,那道绿芒复又自砖墙上空电射而至,准确无误地窜进荷包之中。

    蓉儿咯咯一阵娇笑,“我这条赤练蛇,是师父豢养的所有毒物中罕见的至宝,剧毒非但立时可以置人于死,鳞甲亦是坚硬无比,不论何等锋利的兵刃,都休想斩断它的身体!”

    此番蓉儿所言,我自然心服首肯,不会生出丝毫怀疑之心。

    适才那毒蛇能够自行跃起攻敌,举动之间,似是全然听从蓉儿号令,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使这毫无灵性的冷血动物如此听命行事。

    “看来人走运时,当真挡也挡不住呀!”蓉儿踮着轻盈的步子,三两下迈到墙边,话中有戏谑又有几分揶揄,娇嫩的喉音固然轻佻,却又隐含一丝毫不掩饰的恫吓,“我正可惜着,怎就走脱了本小姐的宝贝毒蛇,没想又送上门来啦。”

    巷中那人酒醒了大半,满声惶恐畏惧,“女侠饶命啊,小的保证往后再不从此处路过,断了您的清静!”

    “你哪里有断我清静了?”

    察觉到蓉儿投来一抹疑惑的眼神,我咳嗽两下,也不好明说方才那醉鬼唱的曲子夹杂着下流的浮声浪语,当下催促道:“还不快让他去送信,正事要紧!”

    蓉儿频频点头,随即换上一副认真神色,偏生眸底深处还流溢着浓浓的俏皮,“喂!外面的,你听好了,方才你已中了我的赤练蛇毒,若非独门解药,无人能救!”

    那人听声音似乎已经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在地上磕头求饶,“姑奶奶!老祖宗!啊不!您是我奶奶!求您给小的一条活路吧,您让我干啥都行。”

    “干啥都行?这可是你说的哟!”蓉儿攥起一双粉拳,咯咯笑道:“那我问你,适才你被蛇咬之后,走了有几步呀?”

    “这小的这辈子哪里见过这等光景,光是见到毒蛇,都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记得走了几步。”

    “嗯,你且记住了,被咬之后,断不能走出五步之外,否则必定七窍流血,毒发而死,此刻你若是想再多走上几步,寻人求救也好,嘱托遗言也罢,不妨再磕几个头,本小姐便让宝贝毒蛇再咬你几口,这样你也可以再多走几步呀!”

    看她这当儿还有兴致插科打诨,我有些哭笑不得,嗔怒道:“还不快给他解药,此刻形势是能开玩笑的吗?”

    蓉儿吐了吐猫儿似的小舌头,倒出一粒黑色珍珠模样的药丸,纤手一翻,将药丸捏在指间,分作两半,一半收回瓶中,另一半捏在纤长白皙的指缝间。

    “喂外面的,你还活着吗?”

    巷子里寂静如初,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持剑跃然而出,仓惶扭头,目光方自触及昏迷在地的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瞧那人模样,不过是个寻常百姓,无意间瞥到他身下积了一滩浅黄色的液体,淅淅沥沥的流入巷边墙隙,我摇摇头,对不紧不慢赶来的蓉儿投去一串嗔怪的眼神。

    “还好,只是吓昏过去了。”

    蓉儿冷哼一声,撇嘴蔑笑,俯身在那男子身前,伸手掰开他下颚,早先准备好的半粒丹药便自滑入口中。纤指所至,又连点他胸腹三处要穴,那人这才悠悠醒转。

    我上前几步,对上他惊异不定的眸子,正色道:“适才你已服下半粒解药,可保一时平安,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会无端糟践人命,你只需要替我们办一件事,剩下半粒解药,立时双手奉上。”

    “女侠要小的办何等事?”那人愁眉苦脸,活像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双菱角眼满是骇然,频频在我跟蓉儿之间切换。

    蓉儿双手支着膝盖,款款起身,“你只需去往内城东街弑雨轩,指名道姓找暮雨剑莫风莫大侠,言明此处有惊变突生,让他立时赶来。”

    “如今正值花掌门寿辰,宾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若想进去倒也不难。”

    “你都听到了,还窝在这作甚?”蓉儿虎着脸,叉起小腰,极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人立时翻身而起,仿佛背后有索命厉鬼,头也顾不上回,一溜烟便跑的无影无踪。

    蓉儿转眸盯在我脸上,露出征询之色,“这法子想必不会出半分差池,我们进去等着吧。”

    “但愿如此。”

    横生事端之际,总是须得格外留神,行为处事也要步步为营,所以总有武林前辈藉着群豪聚集,大做文章,与其说是设计与妖邪周旋,不如说是提醒自己勿要中了贼人奸计更为合适些。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巷林外隐隐传来熙攘的步履声,细听响动,来人显然焦急异常。

    我与蓉儿交换个眼色,齐齐迎在宅子门口,恰在此时,那扇摇摇欲坠的宅门已被人‘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借着略显昏暗的天色,依稀瞧见门外忽然闪进两个玄衣似墨的魁形大汉,当先那人腰畔佩着一柄紫金乌鞘的奇形长刀,另一人却在背后斜缚着两条鹤钳铜戟,这二人非但身躯彪壮,而且虎目阔鼻,刚须似铁,在晕红的夕光影映之下,更觉仪态彪悍已极。

    远观来者并非预期中人,我不禁暗自戒备,逐一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那两条大汉,目光厉电般在我跟蓉儿身上一扫,一言不发地旋转身躯,守在院门两侧,看这仗势,竟似还有人欲要来此。

    突听门外一声轻咳,又并肩迈进两个人来,当先那人玄袍加身,步履从容,一头霜发近似新雪,更衬得双睛黑如点漆,身形魁梧之甚,比起适才两条大汉,更是犹有过之。

第40章 百江怒龙() 
目光方自触及身后的人儿,我这才放下心来。

    莫风眸色澈如寒泉,径直将蓉儿罩定,语声之中颇含责难之意,“你这丫头,给些银两遣人前来送信也便是了,何苦毒伤百姓,师叔平日里便是如此教导你的么!”

    我眉梢一阵频跳,没想到莫风刚来便会大发雷霆,竟还连带的扯上了毒圣前辈。

    蓉儿娇弱的身躯隐在房檐暗处,如支遮雾罩,怎么也瞧不清。

    “莫大哥!”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袖口,我蹙眉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不能错怪蓉儿。”

    碧眸中的冷冽犹自徘徊不去,声音却温柔了些许,“你莫要帮她说话,平素闯出漏子,师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日找些理由帮她开脱,假以时日,这专横跋扈的作风便愈积愈深,师叔宠她,我这做师兄的却断不能再惯她毛病。”

    我方待良言相劝,察觉到一片甜软幽香随风轻漫,携着微弱的衣袂破风声在身畔倏然划过,愕然扭头,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已然掠过宅门高墙,彷如淡烟般消失在城影层叠的一片浮霭中。

    隔着宅墙的轮廓,依稀可以听见“大师兄是混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几个字清晰飘传而来。

    我若有蓉儿的轻功,势必会追上前去安慰,奈何不通任何纵跃运气的法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莫大哥,你方才确实有些过分了!”

    莫风垂首端详着我,忽而叹了口气,温柔的抚上我的脸,“雪若生性单纯,不解江湖险恶,有许多事,你此刻终究还是无法理解。”

    心头泛起的温柔被什么沥成了酸楚,我强自笑道,“我生性单纯,那么蓉儿便恶毒当诛吗?”

    他似有难言之隐,受挫似地收回手掌,笑意中流露出几分淡淡的苦涩。

    突听一声轻咳,适才那霜发魁梧的老头袍袖一振,征询的目光直直打入我眼底,“你二人不惜固守此间,借力传讯,可是见到了什么贼人?”

    我颔首相应,料想此人定是江湖上颇有威望的武林名宿,不敢怠慢,“回前辈的话,晚辈非但见到贼人,更与她交过手,这屋中,便是被那贼人杀害的三名峨眉派弟子。”

    他目中迸出震怒的厉光,转身倏然掠入屋中。

    我转向莫风,四目相对,他未言之字,眉目间徘徊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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