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神剑录-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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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土地庙中相会,届时情况如何,我们再另作统筹之策。”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如此”我微微蹙眉,踢开脚边颇有些碍眼的人头,看到龙长老率众追下山去,也不知怎的,止不住的烦躁又从胸臆间溢了出来。匆匆跟沫儿量定了日后接头的具体时间,我不愿再多做逗逗留,当即展开身法,一路往山下赶去。
谷外月光被岩壁遮尽,四下里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经意一瞥眼,立时惊的愣在原地,君山南高峰险绝奇绝,寒龙潭的驻地虽然不在顶儿尖儿,也是飞鸟罕至之地。此刻无星无月,却更加映得数百里之外的山下,一抹亮光格外清晰。
略一迟疑,集中目力细看,果见来时方向有红色火光闪烁,绵绵长度,竟然通彻百里之外,决非数百支火把可以造成的微末效果,我踏前两步,心神不定,以致右脚险些踩空。
我本不是患得患失之人,此时却突然激动起来,意识尚未清晰,双脚已不由自主地奔上旋梯,直冲失火处奔去,刚绕过一座山梁,眼角余光偏又瞥见那抹磷光在山下一现而隐,此般形势完全容不得我细想,左右权衡之下,几乎在瞬间便拿定主意,展开身法径往山下掠去。
那人走得非但不急,而且时不时地停下观察,仿佛在故意兜着圈子,谨慎得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临近山崖拐角前,那抹磷光却突然不见,行至此处,已不知不觉到了山脚,旋梯的两侧被高峰掩映,后面形势如何,又被凭空出现的一片浓密松林挡住,难以瞧得真切。
迟疑不过一瞬,我握紧了剑鞘,举步掩至,还未走出几步,刚转头,那点磷光竟又赫然出现在眼前,此际突然像似警觉到了什么,脚步毫无预兆地加快不少。我敛了眉,飞身跟上,无意间低头,深蓝如幕的夜空下,突然现出一座灯火寂寥的石牌小镇,在雾濛濛的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兀。
那人展开身法,钻进某座倚山而建的庄院,四周矮山环抱,白石楼阁稳踞在一片苍松翠柏间。我避开正门,跃过后院的青瓦围墙,蹲在廊檐上留心观视。
蒙面人入得屋内,便生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般,燃烛饮酒,大嚼吃食,丝毫不见避讳,待到三更天的梆子声遥遥响起,他竟连鞋袜也不脱,顺势坐在盘床上,练起功来。
我跃下廊檐,留心观察着院落的布局,发觉东厢房门半掩半开。除了此间以外,后进几间客舍都紧闭着门户,三座厢房呈品字形对立,紧倚山壁,倘若正屋中有一道暗门通入后山腹中,这座小巧的院落,多半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之用。
思路刚转到这里,我打消了继续监视下去的念头,当即飞身纵上院墙,径往南苑奔去。回廊后是一片葱郁的竹林,四下里水榭临湖而建,蜿蜒通向两座精致的三层楼阁。面上看来,内院中花木扶疏,浓荫环伺,但奇怪的是深沉夜色之中,却隐隐弥漫着一股萧索之气。
穿过一条曲白石小径,我偷偷潜入阁中,三层房中设有锦帐绣榻,布置得十分雅洁,只是妆台、茶案等不如噬天教所用华贵。室中无险,我才略略安下心来,倚在临窗修建的露台边上,紧盯着蒙面人休整的厢房,片刻也不松懈。
仿若一场酣梦,等到惊跳着醒转,屋外风冷星残,夜已过半,我眯眼望着不远处的厢房,伸了几下懒腰,立时怔在原地,不知睡了多久,适才还空空如也的松木桌上,正摆着一双筷箸、两小盘油炸锅粑,外加一碗鲜美料足的牛杂汤。
牛杂似乎是刚炖好的,还冒着暖暖的热气,我怔愣半响,平复下诧然不已的情绪,才恍然领悟,此间主人似乎并没有恶意,此刻派人端来食物,其中用意除去变相的警告,倒也并非一尽地主之谊如此简单。
心中的疑问太多,却苦于无处求证,这不同于临阵对敌,但周遭却有一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我坐回绮窗前的绣墩上,自顾自地垂首苦思,直到天边隐然现出曙光,门外才传来一阵轻盈的步履声。
我收回乱飘的思绪,沉声问道:“是谁?”
“姑娘无须多疑,婢子是奉主人之命而来,在此恭候已有多时。”声音清脆甜润,内息不似习武之人,似乎只是富贵人家随侍的丫鬟。
我挑了挑眉,起身打开房门,俏丽在门廊前的少女,身着青衣,银巾束发,手中却捧着一方朱漆拜盒,深深冲我行了一礼。
将她让入室内,我回手掩好房门,一边思索着此人的来意,一边斟酌着应该如何回应对方。
那少女见到桌上食物分毫未动,眉黛间浮露出几分疑惑,“我家主人昨夜闻得姑娘造访,甚表欢迎,适才客室恭候大驾,命婢子延请姑娘入内相见,不想临时接到加急书信,又匆匆离庄,临行前,嘱托务必送上四色水礼,望请姑娘笑纳。”
我心头一凛,愕然道:“深夜中不速造访,内心已感不安,怎好再这收无功之禄。”
那少女甜甜一笑,柔声道:“主人久已闻姑娘大名,仰慕万分,只恐寒宅无物以待贵客,是以才奉上一些汤食,岂料事出突然,主人颇感愧疚,姑娘若不收下这薄礼,只怕”
注意到她脸上那抹神秘的微笑,我心中固然疑惑不解,却没了先前的坚持,“不知贵庄家主是哪一派高人?”
“回姑娘的话,主人买下这座宅院才不过旬月,连县中的府衙也未曾有过耳闻,便是婢子提及主人名号,此刻也无甚意义。”少女盈盈垂眸,言辞间仍是不失礼数,“只是婢子可向姑娘保证,敝庄非但与尊驾宿敌毫无干系,而且还会暗中寻机相助,望姑娘行事谨言慎行,一路之上,切勿向外人言及今日之事。”
我不由自主的转目向楼下那座厢房瞟去,那少女躬身见礼,肃容走近几步,将手中的拜盒放在案缘,目光向僵立桌旁的我娇娇一瞥,嘴角噙笑,“姑娘若无要事,可在庄内暂住几日,婢子只管置办物事,奉酒迎客,别的事,一概不知,姑娘若觉得婢子不便随侍,我再去换一个人来侍候。”
“不必了,我马上就走。”
她复又微微一笑,也不作声,转身退回廊间,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垂目的瞬息,正巧看到一方信笺平整地压在盒角,几行秀逸的蝇头小楷跃然纸上:敬以此物奉送姑娘,量能救卿于水火之中,略表寸心,尚望笑纳。下面署名,竟是:“无名剑手谨拜”。
我凝眉轻轻打开盒盖,霎时间,眼前一片银芒遍袭,霜化的玄丝中飘出点点耀目散华,宛若千里飞霜。我呆呆地愕了半晌,纵使半年以来老于世故,阅历极丰,此刻却仍不禁为之茫然。早先曾听过柯玥的仔细描述,之后又逢亲眼所见,此番经过再三确认后,终于可以肯定,盒中的物事正是货真价实的玄丝拂尘!
神秘人的用意虽然还不明确,但在出手后却存在着难以捉摸的合理,只是其中用意何在,唯有他自己知晓罢了。
如此一来,我反倒平静不少,眼下距离同司徒霜手下接头的期限已不足十日,如果等到沫儿下山后,再问明魔门失火的内情,也好多做些后续准备,而此间主人既然有意相留,便是告诉我关于玄丝拂尘的消息已传遍鄂州,纵使离庄身无助力,但经过一日夜的养息后却足可突围,这显然是对我武功有着充分认知的表现,那么神秘庄园的主人是谁,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第147章 暗藏追兵()
俗话说得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而言者有心装做无意,更易教人入瓮,回想适才同那少女的谈话,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无异,此际心头一松,饥饿立时如潮水般汹涌来袭。
用过茶饭后,天色已渐渐入暮,我对着铜镜端详了良久,苦于易容药物在下山途中便已遗失,索性掀下毫不透气的人皮面具,翻出一卷轻纱戴在脸上。为表谢意,临行前,手拟了一封简易书信,用玉石压在书案边缘。随侍的少女见我要走,只肃然叮嘱了一句,“正门以南野峰起伏,幽谷俯仰皆是,敌人可能便在附近隐藏,尤以飞鹤谷一带,更是密林层层,杀机遍伏,姑娘应当留意观视,以免为敌所逞。”
我欣然颔首,等到从街头小贩口中辩明大致方位,才知道这西平口镇虽处在岳州左近,但前有大镇,后去已是东京,过往的行商游贩,在此地歇脚的可谓寥寥无几,因市面并不繁盛的缘故,此刻夜色方临,一路行进之处,不但渺无人迹,甚至连灯火都已绝迹。
南下湖山,至华容,渡梁子湖,过鄂中,至巴陵,虽比起来路绕远许多,却也不费一日夜急行的辛苦。后半夜兼程赶路,我走的尽是深涧绝谷,峭壁溪涧,此刻晨曦才刚刚流照一角,岳州城的鼓楼已然遥遥映入眼帘。
遵循当地渔夫的指使,沿着官道打马疾驰,要不多时,一座后墙坍塌的庙祠赫然出现在眼前。我栓好马匹,发现前门朱漆剥落,堂外杂草丛生,凄凉的无以复加,所幸大殿框架犹自完好如初,神案后几座泥塑法身残缺,早已认出不出供奉的何方神邸。
正疑惑间,梁后突然想起一声轻“噫”,我挑眉回视,瞧见沫儿换了一袭丝缎边的月白斜绫小袄,足蹬薄底半靿子的宝蓝快靴,雪润的腕子上缠着条银链,比起山上时的妩媚诱人,此际却更多了几分小动物般的玉雪可爱。
“你是谁?”她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是一副十足冷漠的模样,满脸防备神色,依稀透出几分杀气。
我不觉一怔,才想起此刻容貌已改,当下撩起风氅,露出悬在腰际的短剑,“妹妹真是谨慎,除了我,还能有谁?”
她浓密的长睫微颤些个,视线频频在我脸上流转,“看来传言当真不假,都说司徒霜易容手法天下第一,我看你比她还要厉害。”
“不过是方便赶路而已,对了,噬天教中半夜失火,他可有被查出嫌疑?”
沫儿拢起轻纱一角,款款斜坐在门槛上,“单是宝物遗失,教中失火这两件事,尚不至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如今噬天教中暗潮汹涌,只要能摸到***,便可以颠覆他们的力量,而有人恰巧看透了这点,利用你上山的机会大做文章,此刻的魔教,只怕已闹得人仰马翻,天下大乱了。”
察觉到她口吻中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我不禁微微皱眉,肃然续道:“你怎能这般肯定,他们不是做戏给别人看?”
“你是说,圣主想要藉此惊变,试探教中可有人心存异心?”
“不错,你如肯仔细的想一想,就该明白聂宣与你,不过都是毒圣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是过河卒子,有进无回”
她目不转睛地望了我,毫不动容,“此事只是姐姐的凭空猜忌,于事无补,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莫非是教主和三大长老已经下山?此一来,那便是精锐尽出,试图以倾巢之力来挽回劣势了。”
“大概如此,这一战是玄火门的总堂主江天戟为前锋指挥,连同昨夜与你交手的龙金飞互为策应,旨在追取玄丝拂尘,彻底粉碎司徒霜的计划。”沫儿薄唇微抿,诱惑的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至于宣哥哥,他此刻情形如何,咱们不必担心,还是先想想如何探得夺走宝物之人的下落紧要。”
我点了点头,暗自留上了心,“拂尘现已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