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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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打扰大师了。”上官靖羽见着一衍大师并没有想要说明白的意思,转身就想往外走,但——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转身,她诧异的望着双眸紧闭,唇角带笑的一衍大师。白眉微垂,手掌却滑落在侧,似乎不像是打坐,而是睡着了。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上官靖羽壮着胆子上前,伸手去探一衍大师的鼻息。
蓦地,她愕然瞪大眼睛。
第434章 最后三天2()
上官靖羽几乎没有想过,方才还跟自己打哑谜说着佛偈,转瞬间却已经圆寂。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良久她突然回过神跑出门。
临到门口,她又回头去看圆寂的一衍大师,心里砰砰的乱跳。
小沙弥来到禅房外,上官靖羽容色微恙,却极力保持平静,“一衍大师——圆寂了。”
这话刚出口,小沙弥顿时惊得撒腿就跑。
上官靖羽想着,不多时,全寺都该知道,一衍大师圆寂的事情。生命好脆弱,一衍大师死得太平静,也太突然。
像失了魂魄,上官靖羽只觉得心里不安。
一衍大师的话,始终在心里萦绕不去。
功德池前,她静静的伫立。方丈带着人从身旁走过,小沙弥还在惊慌失措,却得方丈训导,“生死自有天命,那么慌张做什么?一衍大师早已算到今日之事,如今也不过遂了他的愿。出家人,无畏无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皮相罢了!”
上官靖羽垂下眼帘,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功德池边。
一双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下一刻,她忽然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爷,你去哪儿了?我在找你。”
“我也在找你。”萧东离抱着她,“一衍大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亲眼看着他圆寂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上官靖羽哽咽着,“刚刚还说着话,什么都是好好的。一下子,就没了。”
萧东离深吸一口气,“他是得道高僧,自然有他的命数。泄露天机太多,是该往生了。人间俗事太多,羁绊了太久,如今也算是超脱。”
上官靖羽抬头看他,“何以你们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必想。”他抚着她的脸,“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芙蕖抱着念归从后头走来,“小姐。”
上官靖羽噙着泪,“我没事。”
看着功德池,看着国寺里的一切,芙蕖的心里不好受,“这里是个好地方,是个能让人重生的地方。”
当年她跟傅少鸿的打打闹闹,不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吗?
他拿玉佩给她,她一怒之下丢下了水。
那是他的传家玉佩,如今就戴在念归的脖子上。
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彼时的芙蕖,便是死也不会想到,跟傅少鸿会有今天。正如一衍大师说的,放下就会得到幸福。她明白得太晚,放得太晚,以至于最后因为自己的执念,而与傅少鸿阴阳相隔。
上官靖羽扭头望着萧东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紧了彼此的手。
说好了,这辈子都别放开。
傅声上前,“皇上可否移步,微臣有要事相商。”
萧东离颔首,有芙蕖陪着上官靖羽,他也放心。
及至僻静处,傅声才道,“皇上,年世重领兵回朝,这——该如何处置?虽说年世重曾经是太上皇的重臣,但在退位这件事上,多少双眼睛都是看着的,他确实也出了不少力。何况年世重在蒿城与北昭作战,百姓都看在眼里。若是处置不当,怕是——不好收拾。”
萧东离颔首,“年世重狡猾,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则攀附太上皇,二则也在我身上下注。但是此人不除,只怕朝堂难安。”
傅声点头,“这道理微臣明白,上官丞相也明白。但——现如今朝堂波动,若是斩杀重臣,怕百官心生有恙,天下人心惶惶。”
“这你就放心吧!”萧东离冷了眸,“我既然能让太上皇一手提拔他,也能让他粉身碎骨。年世重手握重兵,若想朝堂稳定,势必留不得。”
“年世重老谋深算,怕是不易。”傅声还是担忧。
萧东离淡然勾唇,笑得淡若风清,“那是因为,我一直顺着他。可是他别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是很喜欢金蝉脱壳,喜欢两手准备,喜欢栽赃嫁祸吗?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声皱眉,“皇上的意思是——”
萧东离一笑,不语。
年世重始终是个祸害,此人不除,以他的本事和手中的兵权,想必不出多久,就会侵蚀整个朝廷。到时候拥兵自重,只怕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外臣夺权之事,必须遏制在萌芽状态。
甘州的大军已经跟朝廷大军汇合,如今正在清除萧盛的残党余孽,青墨也赶了回来,所幸一个个都安然无恙。
这两日,该处理的事情很多,北昭那头,听说风里花的部下已经夺下了大权,如今正在商议着,是该自立为君,还是扶持傀儡。不过风里花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为君,一则心性不定,二则喜好自由,特立独行,若是为君,北昭岂非大乱。
而北昭皇帝并无子嗣,北昭皇帝和长公主夏侯丹“暴毙”之后,风里花便打算拥立先帝的幼子为君。
先帝幼子夏侯志为北昭新君,改朝换代在即,自然也无法与大朔交战。
是故议和便迫在眉睫,北昭使臣不日就会来朝。接待的是上官致远与海润,有他二人在,风里花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的。
素言和萧玥,在回东都的路上。
看上去,一切都尘埃落定。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
恍惚间,上官靖羽觉得,天下太平了,万物重生。那种焕然一新,摒弃曾经的阴霾,深爱的人可以厮守终身,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夜里,她看着萧东离晦暗的脸色,那双随时随地都能给予温柔的双眸,也渐渐的失去了最初的神采。同坐床沿,她垂下眼帘靠在他的怀里,“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你皇上了?”
“皇上是别人叫的,我只是你的爷。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不是一国之君,也不是天下之主。”他低低的开口,语速平稳,“阿靖,如果有朝一日,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跟我走吗?”
她笑着,“我爱的是萧东离,不是皇帝。我们都不曾变过,只要你还是你,我就永远都是你的妻子,你的阿靖。”
他点了头,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有你这句话,我死而瞑目。”
“好日子才开始,说什么死不死的?”她抬头,却看见了他眼底的泪光。心下一抽,“到底,怎么了?”
第435章 最后三天3()
萧东离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她没敢多问,可心里却像住着魔鬼,脑子里不断的想起曾经的往事。前世,在萧东离登基后的第二天,百官上了折子,弹劾上官家。
也是在那一天,她被打入冷宫,上官家满门皆灭,他爹当即问斩。
她不敢忘记那一夜的大火,刀刃刺入眼睛的疼痛。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冷宫,浓郁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散布开来。
疼,钻心的疼。
比身子更疼的,是心。
削足剜目,都比不上心疼。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覆辙重蹈。
她甚至没敢问,为何前世,他要这么对她。
然则现在,年玉莹都死了,哪里来的年妃,来伤害她?她没有住在冷宫,怎么可能还有冷宫大火?
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改变,所以——如今的一切都不会承袭旧事?
可为何心头还是如此不安?甚至可以用惶恐来形容。
睡梦里,她又看见了冷宫大火,熊熊燃烧,好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她站在冷宫里,惶恐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
一声惊呼,上官靖羽骤然从床榻上弹坐起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
身边的位置空了,萧东离不在。
外头阳光很好,稀稀落落的从窗户的缝隙里漏进来。快速的掀开被褥,上官靖羽几乎打着赤脚就下了床,疯似的跑出去。
地板很凉,她没有梳洗,出门的时候,宫女和奴才都惊了一下,慌忙跪在她跟前,“皇后娘娘千岁。”
“皇上呢?”上官靖羽忙问。
小太监抬头,“早上东都出了事,所以皇上就去了御书房与诸位大人议事。皇上临走前交代,娘娘睡得熟,不许奴才们惊扰了娘娘。”
“出了什么事?”上官靖羽蹙眉。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良久嗫嚅道,“听说是——年大将军反了。”
心头咯噔一声,上官靖羽骇然瞪大眸子,“什么?年世重反了?!”
等着梳洗完毕,上官靖羽这才快步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青墨守在外头,见着上官靖羽便急忙行礼,“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如今局势怎样?”上官靖羽问。
青墨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皇上万无一失。”
这话一出口,上官靖羽仿佛明白了什么,“万无一失?”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万无一失,那么就是说,这一次保不齐还是萧东离设的局。
为的,就是铲除年世重。
年世重拥兵自重,而且城府太深,若不及早除去,确实是心腹大患。
“皇上与诸位大人还在商榷,要不,卑职去通禀一声。”青墨转身就要进去。
“不必了。”上官靖羽喊住了他,淡然轻笑,“等着结束,就告诉他,我在御花园等着。后宫不得干政,我先走了。”
语罢,上官靖羽抬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今日天气好,阳光普照,心情也是极好的。
除去年世重,就剩下一些小喽啰,皆是不成气候的。大朔,从此该风平浪静了。等着与北昭议和,一切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而去。
在萧东离的桌案上,摆着三封信,一封信是风里花写给年世重的合作信件;第二封信则是年世重与萧东铭的合作信件;第三封信是年世重与前太子萧东乾的密谈内容。
三封信,三桩案子,不管哪一封信,都足以让年世重万劫不复。
当然,只有一封信是真的。
那就是从李贺的盒子里拿出来的,有关于年世重与前太子萧东乾的联络。其余的,都是萧东离的杰作。
百官面面相觑,谁都明白,此刻谁与年世重求情,谁就是同党。
年世重的旧部都是武将,可比起傅声的根深蒂固,还是稍逊一筹。傅声直接领兵去应年世重,将年世重拦在了东都城外。
一纸圣谕,让年世重束手就缚。
可年世重不是傻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趁着萧东离还没有正式称帝,直接反了。
萧东离,成功的将年世重逼反。
事实上,年世重也不希望萧东离称帝,连萧盛都输给了萧东离,可见只要萧东离登位,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这次领兵回朝,年世重原就抱着谋反的心。
年家称帝不现实,将来会成为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
可还有个八皇子不是吗?
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