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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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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走吧!”管家道。

    上官靖羽回过神,深呼吸几下才算点头,由芙蕖搀着往外走。

    一行人,朝着谷外而去。

    原本喧嚣的桃花谷,瞬时安静下来,冷寂得如同冰窖。他坐着轮椅,定定的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终于,所有的光亮,都消失在视线的尽处。

    “皇上有旨,上官家跟二皇子联姻。”素颜这才低缓道,“你该明白,其中缘故。”

    “二皇子比太子爷得宠。”重锡容色素然,没有半点波澜,始终保持着远眺的姿势。

    顺着他的视线,素颜望向谷口,“她走了,也许不会回来。”继而轻叹道,“二皇子生母乃是当朝贵妃,集万千殊荣于一身。若非太子爷的生母是已故的先皇后,只怕太子之位早已不保。”

    重锡敛了眉目,捏紧了自己的膝头,淡淡的吐了两个字,“江山?”

    “皇上百年之后,谁不想坐上九五之位?”素颜道,“只不过皇子诸多,皇位却只有一个。自古成王败寇,管你以前如何落魄,最后继位的就是胜利者,没有之一。”

    “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谁更适合当皇帝?”他问。

    素颜迟疑,想了想道,“相比之下,二皇子完胜。太子爷性子蛮横霸道,好女色,目中无人。二皇子恭谦有礼,又是玉树临风之相,自然是稳操胜券。”

    重锡的面上无悲无喜,“走吧!”

    桃花谷,桃花树,一朝桃花铺满路。徒待桃花纷飞尽,谁念千种情绪付埙中,此生此声荡悠悠?

    离了桃花谷,马不停蹄的回东都,日夜兼程。

    “小姐?”芙蕖扭头望着她,“小姐该如何?”

    上官靖羽坐在那里,半倚着窗口,任凭车内摇晃颠簸。

    早在赋兴楼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担虑,靠在二皇子这边总好过遇着他吧?不过,她是绝对不愿嫁给二皇子萧东铭的。

    她不嫁,总会有人嫁。上官家的女儿,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自袖中取出埙,抵在唇下轻轻吹着。低哑的声音,似沉默中的呜咽,似冷寂中划破夜空的鸟鸣哀唱。

    出桃花谷,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了这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总觉得

    夜里的时候,到了距离东都城最近的福源镇。夜间行路不便,何况人困马乏反倒耽搁行程,总归要宿一夜的。

    上官靖羽还是同以往一般,与芙蕖先行下车。带着轻纱斗笠坐在大堂里,上官靖羽侧耳听着邻桌茶余饭后的碎语。

    管家等人随后而至,避开一处,免教人注目。

    芙蕖点了菜,在一旁候着,也跟着听了少许,却是面色渐变。

    听得一蓝衫男子道,“听说东都城将有大喜,皇上下旨,将相府小姐许与二皇子为妃。这两户联姻,定然闹腾得不得了。”

    “是吗?”另一灰袍男子喝一口酒连连摇头,“好什么好?”

    蓝衫却道,“你少说酒话,圣旨已下,还能有变数?”

    “听说相府小姐刁蛮霸道,你瞧那二皇子温文儒雅,彼时还不得闹翻了天?那贵妃娘娘岂是好惹的,后宫独宠。自打先皇后去世,可听过皇上再提立后之事?只管独宠贵妃,连带着二皇子都母凭子贵。”灰袍喝得满脸通红。

    这话一出口,一侧的蓝衫男子随即左顾右盼,紧张至极,“你要死了,这话也敢说出口。行了行了,别喝了,再喝下去就该掉脑袋了!”

    说着,意欲搀了灰袍离开。

    哪知这灰袍男子酒劲上来了,一把推开他大声道,“我说错了吗?我们家祖上也在宫里当过值,哪里说错了?皇帝老子膝下诸子,寻常百姓家还有个偏颇,何况皇家!”

    “快走吧!”蓝衫急得满脸通红。

    “怎么?说都说不得?那上官凤身为丞相,纵容手下的人,要挖我们家的祖坟,我难道还不能说两句?”灰袍身子一颤,整个人都跌在地上,可见确实醉得不轻。

    但这嘴里却还是骂骂咧咧,“挖我祖坟,说什么风水宝地嗝就不怕半夜鬼敲门,拆了他们家的祖宗祠堂?”

    上官靖羽就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喝着水,案上的饭菜一口都没吃。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管家怒然领人上前。顷刻间带着的护院、家奴,将蓝衫与灰袍男子团团围住,凭他们这些话,送到官府就会让这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管家看了上官靖羽一眼,见她没有做声,随即道,“把他们绑起来,给我送到府衙。”

    见状,那店家怕多生是非,急忙上前做说客,“各位爷,这两人是个醉猫子,说的都是醉话,当不得真。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作罢可好?”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丞相府的人,是这么好打发的吗?”管家厉喝,“绑起来!”

    一侧,上官靖羽手中的杯盏“砰然”放下,重重置于桌面。

    众人一怔,却听得她只淡然吐出两个字,“慢着。”

第38章 一句真心万般难() 
“大小姐?”管家急忙上前,“这些人对相爷不敬,若不严加惩处,只怕有损相爷声誉。何况公然议论朝政,按律当”

    “我知道。”上官靖羽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我只问几句话。”

    管家退到一旁,没有做声。

    上官靖羽坐在那里,循着声音将头转过去,轻纱斗笠之下,谁都瞧不见她内中脸色,“谁要挖你祖坟?”

    “明知故问。”那灰袍男子发着酒疯,言行之中没有半点敬畏,反倒多了敌意,“你们是丞相府的,还用得着假惺惺的送官府衙门吗?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

    “留下姓名,免教做个无名之鬼。”她淡淡的开口。

    那人一听不是要放了他们,越发的口无遮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海润是也。你最好给我记住!”

    “我听你的言谈之间倒有几分才学,只是可惜了,不识时务。”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过你放心,我记住了。”

    海润,似乎有所耳闻?

    管家瞬时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二人绑缚,押出客栈。

    听得是相府家的人,谁敢多管闲事,莫不是嫌命太长?

    “大小姐,您去休息吧,这事交给底下的人就好。”管家上前低语。

    上官靖羽招了手,示意管家靠近一些。

    见状,管家便将耳朵凑了过去,却听得上官靖羽冷了音色,“谁敢对他们下手,我就找你算账。少一根头发,我就拧断你的脖子,听明白吗?”

    闻言,管家一怔,脊背瞬时发凉,连连点头称是。

    语罢,上官靖羽才直起身子,由芙蕖搀着,缓步朝着楼上走去,“把饭菜送房里,眼不见心不烦。”

    “是。”管家应了一声,快速走出门去。

    小姐吩咐,若是弄死了这两人,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及至入了房,坐在床榻上,上官靖羽才取下头上的轻纱斗笠递与芙蕖。

    芙蕖伸手接过,有些诧异,“小姐要救那那海润?”

    “谁说我要救他?”上官靖羽捋了捋鬓间散发,“素不相识,救了何用?”

    “那管家”

    “没我那句话,海润入得府衙必死无疑。”她轻叹一声,面色稍稍迟疑,忽然道,“芙蕖,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

    芙蕖想了想,便点头道,“是。”

    “你觉得我爹,是不是奸佞之人?”她抬头。

    惊得芙蕖扑通就跪了下去,“小姐,奴婢不敢”

    “旁人可以不敢,你却不必。”上官靖羽循着声音望去,“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想问问你的答案?”

    芙蕖蹙眉,咬唇道,“相爷位高权重,皇上赞许相爷是功臣良将,所以”

    “我要实话。”她一字一顿。

    换得一片沉默。

    轻叹一声,上官靖羽起身,“我知你不会骗我,却也不敢说实话。芙蕖,若有朝一日有人问你这样的问题,你该如何作答?”

    “奴婢不懂小姐的意思。”芙蕖神色不安。

    可惜,上官靖羽看不见。

    “如果是你至亲至爱之人问你呢?”她站在那里,空洞的眼底泛着异样的颜色,却也只是一闪即逝。

    芙蕖跪在那里,垂着头不做声。

    上官靖羽缓步上前,终于摸到了芙蕖的发髻,继而轻柔的抚着她的额发,慢慢的蹲下身子将芙蕖搀起,“芙蕖,我现在唯一相信的人是你,也只能是你。而你所能依靠的人,独独只有我。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芙蕖噙着泪,“奴婢不敢背叛小姐。”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自己来告诉我。”她松了手,缓缓走回床榻坐下。

    芙蕖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却红了眼眶,噙泪咬唇,没有半点声响。

    一夜无事。

    及至上官靖羽马不停蹄的回到丞相府,已是黄昏时分。

    日薄西山,斜阳正好。

    避开众人,上官靖羽像离时一般,悄然从后门进去,不惊动任何人。尽管她知道,圣旨已下却无人接,满府都该知道她离家之事。

    但她这双眼睛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然,她前脚刚踏进院门,便听得身边的芙蕖唤了一声,“远少爷?”

    心下一怔,上官靖羽轻笑两声,“致远怎么来了?”说着,自己数着步子从院门处一路走到花厅,稳稳坐下。

    上官致远的脚步声很轻,连带着进来的时候,呼吸都有些压抑。

    “芙蕖备茶。”她一笑。

    音落,她便听得芙蕖离开的脚步声。

    对面的红木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大抵是上官致远坐了下来。上官靖羽这才道,“为何不说话?我才出门数日,怎就不认得了?”

    “姐姐一路可好?”上官致远低问。

    她笑着,低头佯装捋直袖口,“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来还诗集。”他抿唇,“六姨娘说,大姐姐问过诗集的去处,所以”

    “若是喜欢,便留着吧,也不打紧的。”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致远今日前来,是有事吗?”

    上官致远摇着头,“圣旨下达,姐姐未归,致远想着爹一定会派人去接。是故一直等在鸿羽阁门外,想着能迎一迎,总算迎到了。”

    她轻笑,若无其事的半垂着眉眼,“你想问圣旨的事吧?”

    此言一出,上官致远的面色瞬时青一阵白一阵,所幸她看不到。

    他转移视线,抿唇不语,只捏紧了手中的诗集。刚要开口,却见芙蕖进的厅中奉茶。到最的话,又生生咽下去。

    上官靖羽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府里的人,只怕都想知道我的答案。”她顿了顿,“皇家门第,人人欣羡。致远,你说呢?”

    “姐姐”上官致远定定的凝着她,“真的要嫁吗?”

    她淡笑,“很重要吗?”

    上官致远不语。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芙蕖快速往外走,在门口探了一眼忙道,“小姐,是管家。”

    闻言,上官靖羽稍稍蹙眉,“是爹来找我了。”

    “姐姐?”上官致远骤然起身,“一入皇门深似海。”

    音落,管家已经快速走进门来,见着上官致远先是一怔,而后视若无睹的朝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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