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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江山美男两不误-第121章

小说: 江山美男两不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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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吾君就劝了几句,但看德贵妃的眼神,又不大敢深劝,生怕她多心,以为自己不担心厉晫——有时候上位者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难免迁怒。

    不过德贵妃到底是久居深宫的老人了,情绪只在儿媳面前稍微外放了一点,很快就恢复如常,含笑看着明光帝身边的莺歌燕舞,不时嘱咐太监宫女仔细照看着,十分有六宫之主的风范。

    温妃坐在另一侧。

    自贺兰萧之事了结,她便一直拘在宫里,直到温家新送了女儿进宫,境遇这才有些好转,直至这日得以参加宫宴,才算是解了禁。

    只是看着德贵妃做着往年她做过的事,才有些轻松的心情又沉重地来,恨意像一只沉甸甸的秤砣,坠着捆在她心口的细绳,勒出苦涩的滞痛。

    然而这是宫宴,又是她隔了许久才露面的宫宴,她什么情绪也不敢流露出来,只得端起酒杯,挡住唇畔浮起的冷笑,眼眸一转,带着催促看向自己的儿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厉晞与贺兰纤云坐在一处,接到母妃的目光,斯文平静的眸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狠厉,抬袖举杯,用宽阔的长袖遮住旁边贺兰纤云的视线,对母妃微微点了点头。

    温妃满意了,目光一转,正见有宫女附耳在荆王妃身边说着什么,那丫头虽然看起来面色如常,但垂落着的手臂却看起来僵硬得紧。

    她自小是被温家当作皇后培养的,礼仪姿态是渗进了骨头血脉当中的,举手投足间细微的差别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时吾君本来姿仪不凡,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般的大家风范,这般僵硬显然十分不正常,显然,她是在紧张。

    而如今,国储未立,她的丈夫又为国出征,上午高堂,下午儿女,于公于私,她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温妃温婉一笑,自此方得今天的宫宴有滋味了起来,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忍不住低低赞了一声,“好酒。”

    时吾君挥手打发了那宫女,站起身来,对德贵妃道:“母妃,儿臣有些事要处理,去去就来。”

    德贵妃诧异地看了看她,想开口问,却见她微微地对自己摇了摇头,想起儿子离开前的嘱咐,她挣扎再三,强忍了心中的不满,涂着绛色口脂的唇一抿,话到嘴边一转,“知道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是。”时吾君微微一福,身子微微向前一俯,轻声道:“母妃,儿臣瞧着温妃娘娘似乎很喜欢今天的酒,母妃不如多赐她几壶。”

    德贵妃眼尾一弯,余光瞄一眼端着酒杯的温妃,下巴一挑,满意地颔首,“本宫知道了。”

    时吾君这才退下,耳后传来德贵妃趾高气扬地吩咐人给温妃赐酒。

    随着她的脚步,丝竹之声渐渐远了。

    到了宫门口时只还能听到淡淡的喧嚣。

    看见时吾君走出来,周锦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两人往旁走了几步远了侍卫之后,他开口道:“娘娘,王爷出事了。”

    时吾君“嗯”了一声,“听宫女传话你要见我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除了厉晫,天下的事周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费劲周折将她喊出来,“怎么回事,长话短说。”

    周锦擦了把急出来的冷汗,递出一封短笺,道:“半月前,粮草车被劫,王爷听说后亲自领了一千精骑兵去救,结果中了大孚的埋伏,至今为止,王爷与那一千人皆下落不明。”

    时吾君黑葡萄籽一般的瞳孔轻轻一缩,白玉般的手指飞快地展开那短笺,“大孚”

    周锦恨声道:“大孚无耻,竟敢借此救援璧琉之机害我王爷!这分明是不将我大泱放在眼里!”

    时吾君慢慢地将信笺收起来。

    周锦看得急,连忙催促道:“娘娘,这是我们自己的消息渠道,要比兵报要快一些,但属下认为王爷性命要紧,需要赶紧禀告皇上出兵救援,不能再等了!”

    让明光帝知道荆王府有自己的探子很危险,但厉晫的安危更要紧,探子没了可以再养,但王爷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时吾君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黑漆漆的天空,“送信的探子现在哪里?”

    周锦回道:“在府上。他受了重伤,又赶路辛苦,将消息送到属下手中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便昏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醒,娘娘要问他话吗?”

    “你说的仔细,不必问了。”时吾君摇摇头,“周锦,你有没有想过,粮草押送的线路一向是绝密,为何会遭到劫持?”

    周锦闻言,厉声道:“娘娘是说,有奸细?”

    时吾君道:“此次出征又不是两国相争的大战,前阵子才传来消息,大孚看在连筝的面子上,虽也答应出兵,却不过出动了五万兵马。就算假设这五万兵马围剿王爷成功,但若是想围剿大泱十万大营,那是万万不够。”

    因明光帝爱面子,璧琉又是大泱年年进贡的属国,为表看重,明光帝一口气点了十万兵马救援。

    明亮如星的眸子闪过一抹锋芒,时吾君握了握拳,“既然无人围困大营,为何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军报传来?为何王府送信的探子,会伤痕累累的回来?”

    周锦素来机敏,闻言立时听出玄机,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若是大孚没有人围困大营,那么为何营中没有传回正式的军报?若是大孚胆大包天围困大营,为何堂堂大泱,竟连大孚出兵人数都探不准确?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我们如今该”周锦拧住眉头,他不过是一个管家,就算为厉晫所重用,也不过是听吩咐做事,这等军政大事,他拿不了主意。

    时吾君没有慌,她微微侧了头,一边思索一边道:“无论是军报不至,还是消息不实,都说明朝中必然有人从中作梗,就算我们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即刻出兵救援,也未必就能及时赶到。”

    周锦忠心非常,他原本以为是大孚可恶,如今听说是被朝廷之人所害,双眼狠得全是血丝,“肯定是权”

    “现下说这个没有用。”时吾君摆摆手,回身看向高高的宫墙,“军报不会总也不到的,谁也没胆子压住这个消息,但是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迟个一日半日十天半月的,总也说得过去。哼”她轻哼一声,冷笑道:“他们怕是以为,王爷已经”

    周锦浑身一抖,下意识就反驳道:“不!绝不会的!”

    “当然不会!”时吾君淡淡瞟了他一眼,明明淡如长河的眸子却泛着傲然的光泽,“区区大孚,能将王爷奈何!”

    就算她不是重生而来,笃定厉晫便是天之骄子,就算是上一世,她在不知道厉晫会不会是个明君之时就确定,在同时期的战场之上,没有人回事厉晫的对手!

    哪怕他手中只有区区一千人马,亦,没有!

    周锦振奋了一下,身为忠心的下属,只要主家不慌,他便心有定数,琢磨了一下时吾君话中的含义,“既然告知皇上无用,那么属下这就”

    “虽然无用,但该说的也还是得说的。”时吾君打断他的话,道:“你喊我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知道我得到消息了,若我不同皇上说的话,等于告诉他们我们自有办法,定会被他们防备,派出的人弄不好还未出帝都就会被他们劫下来。”

    周锦咬牙道:“那,该怎么告诉皇上?”

    被时吾君的镇定所感染,他也不再那么慌乱了,考虑的事情周全了许多。眼下的情况,就算是他们拼着府中探子被皇上知道将消息递上去的话,皇上多疑,肯不肯信还未一定。

    若是皇上不信,不止不能麻痹敌人,反而将王府的消息渠道给暴漏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时吾君手腕一动,一枚黑色的铁牌坠入掌心。

第149章 利益一致() 
明光二十八年底的那场宫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很久以后,有人说那是还算克己复检的明光帝登基以来最为盛大的一场宫宴,如果不是出了一点意外,很可能会持续一个通宵。

    厉晫同一千精兵遇伏失踪的消息是在三更过半的时候传进宫的,因为宫宴的缘故,宫门没有落匙,揣着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兵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明光帝的席前,一脸大无畏的表情,双手将急报高高举过头顶。

    明光帝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那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吵闹的丝竹管乐之声瞬间消失无踪,满宫之人的动作都在霎那间停滞下来,或胆战心惊、或忧心忡忡地看着明光帝。

    “真是!岂有此理!”明光帝涵养城府甚好,登基数年,已经少有这般震怒失态的样子,他推开身旁的娇娥,大骂道:“孚,欺人太甚!来人,传朕”

    “陛下!”归义侯忽然站起,大步来到明光帝面前,躬身道:“陛下,容臣斗胆一言。”

    明光帝一手按在红木长桌上,忍着气问:“这等要紧时候,你要说什么!”

    厉晫是他的儿子,他要打要杀是他的事,无论是为君还是为父,自家儿子,都容不得别人欺负!

    大孚这是在打他的脸!

    归义侯显然懂得帝心,他沉着地道:“且不说以荆王殿下之能,大孚是否能轻易诱王爷中计,只说我大泱浩浩国威,十万兵马,大孚区区五万人焉敢以鸡蛋碰石头?不怕余下人马将其营帐乱马踏平吗?”

    归义侯此言一出,在场武将纷纷沉下脸,战场之上,若非面对面的两军阵前,十万对五万的输赢并不能一口咬定,归义侯能说出这话,无论他目的是什么,都说明他对军事一窍不通。

    不过他的话明光帝却是听进去了,他也并未领过兵马,故而觉得归义侯说得有几分道理,重要的是,他不相信自己的面子就这么被大孚摔到地上踩!

    “那么,归义侯的意思是,这消息有误?”

    “臣不敢断言!但臣以为兹事体大,若贸然行事,恐伤了两国和气,泱与孚和睦多年,若为此事坏了边境和平,最后辛苦的还是百姓啊!”归义侯满脸忧虑,很是感概地道:“荆王殿下为国征战多年,所谓的不就是边疆安定吗?臣想,若眼下需要做决定的是殿下,他也定然会谨慎从事的。”

    所谓老奸巨猾,不过如此。

    什么“需要做决定的是殿下”,国家大事,能做主的只有帝王,归义侯此言隐隐挑起了明光帝对有资格继承自己帝位的儿子的微妙反感,令他下意识地对这个儿子的安危生出了一些作壁上观的想法。

    明光帝明明白白地犹豫起来,即使有几个深明大义的臣子谏言相劝,依旧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贺兰擢秀也在劝谏之流,只是碍于他此时的身份伪装,他尽管心里担忧,却不敢死谏。

    犹豫再三,他到底忍不住悄悄瞥了时吾君一眼。

    时吾君没有看他,她微微低着头,眼尾却是上挑着隐晦地望着明光帝,唇角紧紧地抿着,深邃的眸子深沉无光。

    贺兰擢秀的心便一寸寸地凉下去。

    若此消息为假,那么她唇畔该是带着洞悉一切的嘲笑的,绝不会是这般的不动声色。

    厉晫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他悄悄地舔了舔唇,若厉晫真是陷入困境,那么他

    “父皇。”

    就在情况就此陷入僵滞之时,时吾君清越的声音响起,伴着她越众而出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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