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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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派夷为平地了。”
智休怒气冲冲地道:“红莲仙子,你休得张狂,今日你勾结洛阳王与红日法王来我白马寺捣乱,无非是想得到我佛门圣物圣舍利,圣舍利是佛门至宝,一直放在白马寺供奉,不久之后就要由少林高僧迎回少林寺,岂是你们这群邪魔外道可以轻易染指的?”
这红衣少女便是灵山派掌门癸阴瞳座下的红莲仙子景夜莲,被智休道破阴谋,景夜莲反而镇定自若,抬眸冷笑:“圣舍利我们灵山派是要定了,今日本仙子只是提醒你们一声,用不了多久,我们掌门人便会亲自来拜会各位神僧,到时候还望各位神僧打开庙门,恭候我们掌门人大驾。”
洛阳王和红日法王见景夜莲毫无所获,大失所望,红日法王又败在容若手中,更是灰头土脸,只觉得这白马寺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大袖一挥,扬长而去,洛阳王和景夜莲本是暗中勾结,前来滋事,此时索性同路而去。
一众煞星相继离开之后,智宏大师的脸色也缓和下来,颔首笑道:“今日多谢公子与姑娘救我白马寺于危难,老衲感激不尽。”
容若朗声笑道:“大师言重了,异族番僧公然挑衅我中原佛教,欲趁人之危,晚辈又岂能坐视不理。”
智宏大师道:“看公子方才所使的剑招,似是孤月大师的四极逍遥剑,不知老衲是否眼拙,可有看错?”
容若道:“大师慧眼,晚辈的剑法正是孤月师太所传。”他将婉嫕介绍给智宏大师,道:“这位姑娘就是孤月师太的嫡传弟子,只是孤月师太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婉嫕想起师父,露出沉痛之色,智宏大师闻言,也流露出深切的哀恸,双手合十道:“师太与白马寺有极深的渊源,既然二位是孤月大师的传人,也就是我白马寺的客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小友便留在白马寺歇息一夜如何。”
容若果见日暮西斜,再回到城里起码要两个时辰,便对婉嫕道:“今晚我们便留宿在寺里吧。”然后对几位大师见了个礼,便发足向寺外奔去。
智宏大师疑惑地道:“小檀越怎么如此心急,是有什么要事吗?”婉嫕最了解容若的心思,默然叹道:“容若哥哥应该是去找那位红莲仙子了,宛儿姐姐被灵山派的人抓走了,容若哥哥现在一定很担心。”
诚如婉嫕所说,容若尾随红莲仙子等人而去,一路上放出剑心,追踪景夜莲的行踪,等发现她的时候,她已落了单,看到容若踏着满山的枫叶而来,景夜莲微微一怔,双眉一挑,不冷不热地道:“公子有何贵干?”
容若慢慢地向她走过来,心中虽然急切,谈吐却仍然温文尔雅:“敢问景姑娘,在下的好朋友沈宛姑娘被诸位请去了灵山,不知近况如何。”
景夜莲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了容若一番,笑了笑,道:“莫非你就是纳兰公子?”她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是了,天底下也只有你这样出众的男子,才能让我们灵山派的圣女念念不忘。”
容若皱眉沉吟:“圣女?”
景夜莲道:“不错,沈姑娘的母亲是我们灵山派上一任的圣女,如今毒后去世,唯一有资格继承圣女之位的,便只剩下沈姑娘了。我奉劝公子赶快打消心思,灵山派的圣女纯洁无暇,必须一直保持处子之身,终身不嫁。至于对本派圣女不敬之人,只会死得惨不堪言。”
容若怎么也没想到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默然半晌,定了定神,忽然露出坚定之色,道:“宛儿她不是什么圣女,我一定会亲自把她带回去。”
景夜莲玩味地笑道:“你可知道,但凡擅闯灵山之人,都没有一个可以活着下山。”
“那又怎样?”容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和戏谑,这种神色,极少出现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她在一起。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月光般的面容上,有无法动摇的坚毅。
那是明月破碎了温柔的光芒,露出坚硬而峥嵘的岩石。他于心底坚定了信念之后,就不会再退让一步。
“哦?”景夜莲抬了抬眸子,神色虽淡,却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那么我就先祝公子好运了。”
容若顿了顿,道:“敢问姑娘,沈姑娘她她最近可好?”
第82章 玉虫连夜翦春旙(2)()
景夜莲伸出纤细的手,接住一片坠落的枫叶,有些出神地道:“我只知道她收集了许多枫叶,在每一片枫叶上都写下了你的名字,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一个人登上灵山的最高处,将那些枫叶从山巅洒下。倘若哪一天,你拾到一片写着你名字的枫叶,那便是她传给你的信。”
“我从未见过什么人,像你们一样。”景夜莲转过身,走入了萧瑟的秋风,只留下容若一个人站在原地,她飘渺的声音随风传来,透着一丝无奈,“真不知该说你们执着,还是该说你们痴傻。”
秋日的空气里似乎也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明黄色,宛如斑驳而苍凉的映画,若有若无地镌刻在盈盈秋波里,容若忽然觉得,满山红叶突然间连成一片赤红的阴翳,杂乱地飞入他的眼中,让他烦乱无比——
他们之间究竟还要经历多少阻碍,老天爷才肯罢休?
容若走后,婉嫕心神不宁,便一个人偷偷溜出白马寺,往后山追随容若的踪迹行去。山秀林密,清泉漱石,一片深浓的绿色中夹杂着点点金黄,古意森森,让人的思绪无端安宁。江南的秋天并不寒冷,地上的落叶好像是厚厚的织毯,踩上去软软的。
森林里气候湿润,静静流淌的小河边缘,茂盛地生长着碧绿的植物,雏菊和紫丁香在溪边默默地开放,榕树的枝蔓和各色藤萝在风中飘飘荡荡,轻轻在水面惹起一串涟漪。清澈的水净可见底,银色的鱼儿轻灵游弋,婉嫕童心大起,浅痕一弓,蹲在水边,看着那鱼儿吐出的泡泡怔怔发了一会呆,浅声道:“鱼儿啊鱼儿,如果容若哥哥能像你们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角动了动,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小兔子跑到了自己身边,用白白的小身子蹭着自己的裙裾,只是小兔子的小脚丫好像受了伤,婉嫕爱怜之心大起,小心翼翼地将小白兔捧在怀里,掏出手帕帮它把受伤的小腿裹住,轻轻地抚摸着它软绵绵的身体,含笑道:“小兔子,你怎么受伤了啊,你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兔子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红豆般的小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变得温驯听话,乖乖地在她怀里缩成了一团。
婉嫕抱着小兔子站起来,想要继续去寻容若,忽闻四周草木齐动,马蹄咄咄,夹杂着粗声粗气的呼喝:“小兔子跑哪去了?你们给我仔细找找,这兔子可是公子爷打得,谁也不许私吞。”
响声越来越近,一群人打草搜树而来,不一会,一队携弓带箭之人已争相搜来,其中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哇哇大叫:“找到了,找到了,兔子在这里。”待他看到那个抱着兔子的女孩时,声音忽然一顿,紧接着张大了嘴,下巴似乎都要掉在地上。其余众人也是一个表情,婉嫕见他们滑稽的样子,轻轻笑了两声,转身要走,却被这群人拦住。
“小姑娘,你把兔子放下,这兔子是我们家公子打的猎物,不能随随便便给你抱走。”
婉嫕见他们要抢小兔,抱得更紧,说什么也不给,这群人倒也知礼,见婉嫕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也不忍欺负她,只是出言劝说,想把兔子要回来。
“你们让开些,不要吓到这位姑娘。”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润而清凉,仿佛一颗松子落入了古井深处。
婉嫕抬头望去,只见那群围住自己的人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路,一匹鬃毛如雪、浑身没有丝毫杂色的白马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马背上是一个装束华贵的少年,满身朱紫,领口秀了一个奇异的徽章。他逆光而来,虽看不清相貌,但身形却是英挺峻拔。
“是在下的随从鲁莽,惊扰了姑娘,万分抱歉。”他姿态谦恭,翻身下马,走到婉嫕身前,静静地看着她。
婉嫕被那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微微垂首,嗫嚅道:“没没什么,这只小兔子好可怜,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它。”
华服公子淡淡地笑道:“姑娘心地善良,不忍杀生,在下也不敢在姑娘面前放肆。”说罢拍了拍手,喝令自己的手下将弓箭收起。
婉嫕看这人颇为气派,没想到如此好说话,心下感激,眨眼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然后她笑着抬起头,就看到了华服少年清俊的脸。那双眸子澄如止水,比大海还要深沉,淡漠的神光中,冰冷中依稀带着些暖意,却又深不见底——那样的深渊,仿佛一眼看上去,别人看不到他的内心,反而会坠落其中。
他淡淡一笑,周天阳光都禁不住惶然退避,仿佛不敢与他同在。那俊美的样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星辰,照耀着整个夜空,带来亘古未见的光芒。
孤独、优雅、忧郁、毫无瑕疵。
婉嫕微微一怔,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压迫,仿佛她只是一只渺小的飞蛾,无法承受那个人神袛一般强大的光芒,那样只会灼伤她脆弱的翅膀,让她无法靠近。
这个人究竟是谁?
那一瞬,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异感觉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袭来,击中了她的心,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便是所谓的宿命。
“姑娘”看到婉嫕奇异的神情,少年微微一愣,向她伸出了一只白净有力的手,腕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我该回去了,今日多谢公子。”说罢匆匆跑开,日光微斜,映了一地斑驳的碎影,少年有些出神地看着那蝴蝶一般美丽可爱的身影,叹息似的笑道:“这位姑娘真是有趣。”
婉嫕好像中邪似的在山间里快速奔跑,冥冥中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要将她生生困死在命运的迷宫里,她只想摆脱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只能一直一直地往前跑。
毫无预兆的,她忽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仰起头,就看到了容若疑惑而关切的眼神,他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婉嫕,你怎么了。”
“容若哥哥”婉嫕看着容若,他的眼睛,仿佛是从远古湘水中打捞出来的一弯新月,皎洁而清澈,对着自己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忽然抱紧了容若,将脸庞埋入他的怀里,低声道:“容若哥哥,你别离开我,我”
容若轻轻安抚,道:“婉嫕,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容若哥哥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仰起头,看着被头顶的枝条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隐隐感受到了婉嫕的不安。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向上天妥协了,他发誓,他要用尽一切力量去守护这个天使般的女孩。
许久,婉嫕渐渐平复了复杂的心情,却依然没有对容若说出今天发生的事。
或许她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那是一个禁忌,仿佛只要说出口,那个魔咒就会成真。
虽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容若和婉嫕回到白马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