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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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奔了数十里,直到来到了长草淹没马膝的山谷方才停下。这时卫子墨已再也忍不住,低呼一声,便从马上跌了下来。
婉嫕大惊失色,急忙翻身下马,焦急唤道:“你怎么了”她的小手触及道卫子墨背心温热的一片,摊开手掌,却见一团嫣红的血刺痛了眼睛。“你你受伤了。”
卫子墨咬牙笑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姑娘,我们继续走吧,花大姑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方设法抓你回去。”
婉嫕蹙眉道:“可是你受了伤,不能再走了,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你别担心,是你把我从那里救了出来,现在就让我来帮助你吧。”
卫子墨抬头,看到婉嫕那一双山泉般清澈的眸子里贮满了甜甜的笑意,似乎顿时忘了疼痛,深深陶醉在那美好的笑容里。
婉嫕走过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低声喃喃:“乖马儿,你往另一个方向跑吧,去引开那些坏人,让我能和这位好心肠的哥哥逃到安全的地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白马四蹄一撒,长嘶一声,便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在野草长风间。
然后婉嫕又过来扶起卫子墨,柔声道:“我扶着你往另一个方向走,这样等花大姑发现找错了方向,我们也走得远了。”
卫子墨眨眼笑道:“你真聪明。”他其实已察出那银针有毒,于是默默运转真气,将毒素锁住,防其扩散,他不想婉嫕担心,所以没有说出中毒之事,只想寻个安全的地方自己把毒逼出来。可谁知这针上不知抹了什么毒,一路上他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晕,似乎马上就要堕入一场永无止境的睡眠,再也醒不过来。可他每每侧头,都会看到婉嫕如花的笑靥,那甜美娇憨的笑容犹如最清澈的山泉,给他带来一丝清醒,看着她用尽一身的力气去搀扶自己,卫子墨心中一动,仿佛只要被她这样温柔的笑容注视,被她这样一直搀扶,就算要了自己的命,也是值得的。
婉嫕搀扶着卫子墨,尽往道路崎岖、林木丛生的山中走去,天色将黑之际,忽见山坳中一块红色瓦檐分外醒目,这时卫子墨已快要支撑不住,神智迷糊之际,只觉得周围风过震耳,衣袂翩跹飞舞,宛如白蝶,疑似自己腾云驾雾飞了起来。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寺庙,眼前是婉嫕那张焦急的小脸,见自己醒来,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卫子墨挠了挠头,露出迷惑的表情,“我记得我们刚刚还在路上,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这里了?”
婉嫕眨眨眼睛,低声道:“是你睡着了,其实已经过了好长时间。”
卫子墨心里更加茫然,他虽然头脑晕眩,可并未失去意识,抬头瞥见窗外晚霞绚烂,夕照柔和,将碧草青枝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此刻尚未天黑,若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山路来到这庙宇,非得要身怀绝顶轻功不可。
疑惑之际,忽听婉嫕柔声道:“这位好心肠的哥哥,我叫婉嫕,你叫什么名字呢?”
卫子墨幽黑的眼睛眨了眨,憨憨地笑了笑,有些出神喃喃:“婉嫕,这名字真好听,我我叫卫子墨。”
婉嫕柔声道:“卫大哥,你后背被银针射伤了,我来帮你料理一下吧。”她见卫子墨怔怔地望着自己,急忙笑道:“卫大哥,你放心,平日在家里,我也都会经常照顾一些受伤的小动物,我虽不精通医术,可还是有一点经验的。我”她忽然垂下了头,小脸染满了绯红的光晕,娇羞动人,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说卫大哥你是小动物,我只是”
卫子墨见她一张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不觉莞尔,笑道:“如果能当你的小动物,也是很很幸福的。”他咧嘴笑了笑,却牵动了背心的伤口,一呲牙,冷汗便落了下来。
婉嫕从卫子墨的包袱里翻出了金疮药,道:“卫大哥,我这就给你上药。”说罢替卫子墨除下了外套,看到他一身肌肉劲健的上体,婉嫕小脸一红,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活蹦乱跳。
“卫大哥,你忍着些。”婉嫕看到他宽阔的脊背上,赫然插着几根银针,心里突兀,一伸手,将它们全数拔了下来,扔在地上。卫子墨早已咬住了辫子,闷哼一声,只听婉嫕一声尖叫:“呀,卫大哥,这针上有毒!”
卫子墨刚要回头安慰她,突然间,只觉得背心处似乎贴上了一朵柔软的小花,当他意识到是婉嫕俯下身为自己吸毒的时候,俊脸便好像被涂上了一层红彤彤的颜料,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婉嫕,你”他本就老实,当此时刻,嘴便更加笨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瞪大了眼睛,心怦怦直跳。他感觉到婉嫕那柔软的唇瓣在自己背后的伤口处辗转,带来一抹奇异的新凉,消除了久积的疼痛。
第42章 一片幽情冷处浓(2)()
待婉嫕将最后一口毒血吸尽,她顾不得用手帕拭去唇边的血迹,急忙道:“卫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婉嫕一阵心慌,心想莫非卫大哥已经中毒了吗?
卫子墨红着脸,露出腼腆的神色,讷讷地道;“婉嫕谢谢你,我已经不疼了,只要再运功把余毒逼出来就没有大碍了。”
婉嫕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太好了,卫大哥,你为了救我而中了毒,我真过意不去。”
卫子墨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不,婉嫕,你别这么说,你为我吸毒,我,我”
婉嫕刚才见卫子墨中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只是害怕他剧毒攻心,便不假思索地替他吸毒,此刻回想起来,刚才二人的情形真是暧昧极了,于是垂下头,默不作声地用手指绞着衣服上的缎带。
她害羞的时候皓齿微露,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卫子墨就怔怔地看着她,不觉痴了。
庙宇里忽然异常寂静,针落可闻。
良久,婉嫕才不知所措地道:“卫大哥,我出去找一些水。”她一转身就跑了出去,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卫子墨看着那一抹白色衣袂,飘忽的神思总算勉强拉回来一些,心里却仍然带着一种异样的震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呢?宛如一场触手即碎的梦,半空中翩然飘落的雪。
婉嫕用荷叶盛了一些水回来,她刚刚漱了口,洗去了血迹,此刻那红红的嘴唇仿佛一颗带着新鲜露水的草莓,依旧含着甜甜的笑意。她给卫子墨喂了些水,见他运功把毒逼了出来,才完全放心。
暮色四合,天色暗淡,外面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声断续如珠,清清脆脆,好似一首动人的歌谣,轻吟浅唱,呢喃如梦。
卫子墨生了一堆火,五月天白日里虽然有些炎热,但一到晚上,气候便会转凉,再加上这绵绵夜雨,他便拉过婉嫕一起凑近火堆,二人一边烤火一边谈笑,不知不觉间夜漏已深,婉嫕一丝困意袭来,就靠着柱子睡着了。卫子墨生怕她着凉,便解下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或许是弱不胜寒,婉嫕如婴儿一般蜷缩着,一侧头,就靠在了卫子墨怀里,似乎感受到了温暖,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辗转身体,不愿离开,就这样睡着了。
卫子墨看着怀里雪人儿一样的女孩,不愿去叫醒她,对于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今天发生的一切已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现在一定很累了,就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庙宇外雨势依旧,不多时,卫子墨的睡意也袭了上来,他闭眼欲睡,却突然闻得风雨中隐隐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一醒神,暗自戒备起来。
脚步匆匆向着庙宇传来,卫子墨急忙从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头,握在手心里,暗中戒备。他刚刚把毒逼了出来,功力虚耗不少,若来者是敌非友,他便只能用这两颗小石头把来人打发了。
婉嫕似乎也被脚步声吵醒,揉了揉眼睛,便看到两个少年站在庙门口,好奇地往里头张望,那两人年纪轻轻,却是一脸阴恻恻的笑容,见到庙里只有两个少年男女,一抹脸上的水渍,大步流星地蹿了进来。
卫子墨察觉到二人来者不善,凝神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二位是来避雨的吗?”
其中一个少年似笑非笑地道:“我们本是来避雨的,却不想有了意外的收获。”他一双贼眼直勾勾地盯着婉嫕,笑容淫邪。
婉嫕害怕得缩到卫子墨身后,卫子墨看着二人,冷笑道:“看二位手中的佩剑,该是括苍派的弟子吧,在下天刀门卫子墨,家师与贵派掌门武穹青老前辈颇有交情。”他道破二人身份,又自报姓名,自是想他二人能收起那份贼心。
另一人忽然面色一变,骂骂咧咧地道:“你这黑小子,给我闭嘴。我们兄弟俩平日在括苍山上给师傅管得严严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想找找乐子,谁知碰上个戴着笛子的臭小子,那臭小子自命不凡,居然管起了兄弟们的闲事。我们兄弟不敌,逃到了这个鬼地方,嘿嘿,好在上天待我们也不薄,居然让我们在这庙里头遇到这么个小美人。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也是个男人,你说我兄弟又岂能白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那少年说罢便搓着手朝二人走了过来,卫子墨握紧了拳头,刚要发招,却忽听婉嫕激动地对那少年道:“你们说的穿白衣服、戴着笛子的人,他他朝哪个方向走了?”
卫子墨一愣,不知婉嫕为何会问出这奇怪的问题,可突然间心里一亮,忖道:“穿白衣服、戴着玉笛子,那人岂非就是纳兰大哥?”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心想这次歪打正着,自己居然找到了纳兰大哥的下落。
那少年见他二人神色古怪,都被自己兄弟欺负到这份上还笑得出来,心想他二人定是疯了,于是嘿嘿地笑道:“小姑娘,你若肯让哥哥亲一亲,哥哥就告诉你。”
卫子墨眼睛一瞪,怒道:“你们二人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怎么做出如此禽兽之事!”他此刻方知,名门正派居然也会出这样的人渣败类,不由得怒火中烧,他这一发威,倒把那两个少年震住了。
另一个少年打量他一眼,道:“哼,你小子别装了,有伤在身,别说是这小姑娘,就算你自己也保护不了了。”说罢一个纵步越了过来,就要抓卫子墨的衣领。
卫子墨早有准备,趁其不备,将石子打了出去,刚好打在那人还跳穴上,那少年只觉得脚一麻,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急忙对另一人道:“快把这小子做了,他既识破了咱们的身份,便留他不得,否则日后传了出去,咱兄弟也就甭在江湖上混了。”
另一少年会意,拔出宝剑便向着卫子墨头顶劈去,卫子墨刚要扔出另一颗石头,却觉眼前一花,那少年的身子已然倒了下去。
雨幕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叱:“这便是名门正派子弟的作风吗,好在我是小妖女,和你们这种人渣不同路,否则真要被你们给呕死了。”
这声音至清至灵,从雨丝里飘来,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转瞬已掠到了众人耳畔,只见白影一闪,一个少女已如幽灵般飘了进来,转了几圈,在那两个括苍派弟子的脸上各自扇了一个巴掌。
卫子墨和婉嫕看清来人,双双惊呼一声,面露喜色。
来人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