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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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诡秘一笑,纤手一拨,毒针立刻调转方向,向卫子墨打去,卫子墨右手天刀一摆,挡落毒针,同时仰身闪过长枪,韩大任见卫子墨负隅顽抗,大声叫嚷道:“臭小子,赶快认输,军爷还能饶你一命。”
卫子墨不语,凝神接战,韩大任的长枪乃精铁所铸,他的天刀打上去,总会擦出火花,眼见那飞迸的火星,卫子墨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前辈枪法高超,晚辈佩服,可前辈这铁枪却甚是扎手。”
韩大任枪挑卫子墨左肩,平挽了一个枪花,却伤他不着,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军爷这柄枪可不止刺穿了多少敌人的胸膛。”
“那前辈可要当心了。”卫子墨剔眉一笑,潜运内功,使出散手刀不断摩擦着韩大任的枪杆,只见火花飞溅,玄铁摩擦,枪杆慢慢变炽热,卫子墨将内力逼到掌心,慢慢助长热量的传递。
那玄铁造的长枪,伤敌虽狠,导热也很快,不多时韩大任只觉得掌心奇热难耐,烫得他呲牙咧嘴,攻势一下子缓了下来。
卫子墨乘机欺身直进,刀至中途,狠狠敲击在枪杆上,他本就力气大,如此敲击之下,长枪兀自震颤不已,韩大任再也坚持不住,哇哇大叫一声,随即撒手将枪扔在地上,徒手去和卫子墨相斗。
这边容若见卫子墨扳回一城,才放下心来,他刚才稍一分心,险些吃了八卦门的乾掌门一记八卦掌,好在容若机警,跳着闪了开去,乾掌门不依不饶,一招“左手穿花”,右拳护腰,左掌呼的一声,向容若当面劈去。这一掌势劲力疾,掌未至,风先到,先声夺人。
容若一招“千雾盖顶”右手上撩,架开来掌,左手画一大圆弧,弯击对方腰肋,乾掌门见容若招式凌厉,手上也丝毫不缓,“开山裂石”、“怀中抱月”,连环进击,一招紧似一招。
迷踪门的吴掌门乘机打出迷踪拳法,搅乱容若视线,他的三十六路迷踪拳招招相叠,拳拳相错,飘渺万方,莫可捉摸。
容若进退趋避,身法如行云流水,拳掌不沾,两位掌门互相联手,发招而至,容若只得以本门幻冥神剑掌招架,三人翻翻滚滚拆了十余招,吴掌门推拳作劲,越打越快,容若也不落下风,掌法开合之际攻守吞吐,回转如意。
乾掌门猛喝一声,八卦掌从旁招呼,一招“推盘手”携着分筋错骨之势,容若急忙后仰,敌拳去颊仅寸,险险未及避开。
这两位掌门均是当世外家功夫的泰斗大家,各兼南北之长,容若以一敌二,虽不至落败,想要取胜也着实不易,眼见吴掌门的迷踪拳漫天匝地而来,容若急忙纵出数步,揉身再上,变掌为拳,五行接引拳缓缓化出,身随掌走,随处游动,那两位掌门人登时错愣,急忙再挥招格挡。
那边婉嫕分心注视容若与卫子墨,怕他二人受伤,一众大内侍卫护在她身边,将她和混战的队伍隔绝开来,她却迟迟不肯离去,翘首张望,今日这番乱局她始料未及,若因此连累容若或卫子墨,她是万万过意不去。
沉吟之际,忽听身边惨叫连连,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护住她的侍卫接二连三被暗器射倒,只见屋角高檐之上,立着数名黑衣刺客,不断掷出暗器,无数飞镖毒针折射着森然冷光,宛如堕地流星,飞袭而至。
婉嫕见那些灵山派的杀手死缠不休,心中微怒,立刻从袖管中抽出一把精铁小剑,抖了两下,剑身立刻拉长,这是容若吩咐铸剑师专门为婉嫕打造的兵刃,小巧便捷,可以随身携带,以御奇敌。
婉嫕运剑如飞,剑光犹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将暗器阻挡得风雨不透,那些杀手见暗器无效,忽然放出长长的绳索,绳索尽头拴着利刃,舞将起来犹如银蛇飞空,寒芒吞吐。五六把长索从不同的方向一齐飞来,那些大内侍卫急忙举起盾牌,结成一个牢固的屏障,将婉嫕护在中间,长索纷纷打在盾牌上,倒是伤不到婉嫕分毫。
庭院里群雄激战,杀伐之声震天动地,耿精忠已被贴身护卫护送这站到回廊下,凝神观战。
荣安带领的禁卫军骁勇无比,装备精良,平素训练严整,此刻势力尽展,而马尔赛率领的大内密探更是神鬼莫测,一轮混战下来,禁卫军和大内密探虽各有折损,却并未落了下风,而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却不如皇家军队训练有素,难以配合。
第142章 偏到鸳鸯两字冰(4) (1)()
耿精忠审时度势,决定先行撤退,于是在众高手的护卫下仓惶出府,大内密探统领马尔赛见他要逃,忽然张开铁甲斗篷,飞身跃到他身前,宝剑纷飞,了结两个护卫,挺剑向着耿精忠刺到。
耿精忠拔出佩刀,迎上马尔赛的一剑,他在军中战功赫赫,绝非浪得虚名,一身武艺无人敢小看,他将宝刀狠狠地打在剑刃上,迫得马尔赛向后退去,他自己则趁机跃出回廊,马尔赛欲要提剑再刺,却已晚了,就只见几名秘藏喇嘛围在耿精忠身前,各人手持诸般法器,面容威武凝重,神威凛然。
马尔赛认得这些人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大德,不敢掉以轻心,出言喝道:“尔等藏僧速速退去,莫要阻拦。”其时西藏和蒙古与三藩互通声息,想要联合起来一起反抗朝廷,马尔赛心知肚明,眼见这些藏僧出手相助,也不奇怪,但他早就听闻秘藏武功精神奥妙,自有一番神奇,心里暗暗戒备,一招手,一队大内密探前来支援,和藏僧形成对垒之势。
婉嫕见八卦门和迷踪门的人一齐围攻容若,再不顾侍卫阻拦,携剑向前奔去,谁知没走几步,但见一双枯瘦的手掌在眼前一晃,径自向自己双目剜来。
婉嫕惊慌之际急忙后退,宝剑刺向那人的手心,眼看剑尖已然刺到,却忽觉那人的鬼手竟坚硬胜铁,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是你!”婉嫕认得此人便是上次偷袭皇宫的大魔头王定坤,一身鹰爪功已入化境,没想到他上次脱困后竟加入了耿精忠的大营。
婉嫕一个孤身少女在混战之中面对这样一个老魔,未免惴惴不安,王定坤吃定她会惧怕自己,脸上露出狞笑,身形一动,双爪向着婉嫕肩头抓落。
婉嫕不等他鹰爪送来,剑已变招,向他腿上削落,王定坤急忙使出谭腿踢在婉嫕宝剑之上,婉嫕借力错开身形,同时回环转身,一招“回风拂柳”,刺向王定坤后心。
岂料王定坤虽然背对婉嫕,双臂却向后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鹰爪握住婉嫕的宝剑,他双手早已坚逾精钢,不畏刀剑,于是使力想要将婉嫕宝剑弄断,岂知剑上蓄满了婉嫕的真气,王定坤只觉得一股奇寒劲气透体,心知对方内力深湛,急忙退开。
婉嫕占得上风,立刻挥剑而上,使出师父所传的“柔云剑法”,只见她长剑展开,有如飞絮游丝,长河流水,宛转飘忽,轻灵连绵,饶是王定坤招式狠辣,还是被婉嫕攻得连连后退。
王定坤已被婉嫕剑法缠住,分身无暇,一咬牙,忽然侧身直进,鹰爪抓向婉嫕咽喉,也顾不得疾刺而来的宝剑,宁可受伤,也不愿再受制于人。
他凝神接战,未曾料到身后又有一把长剑刺来,待发觉之时,长剑已穿胸而过,他惨叫一声,登时了账。
刺他这一剑的人正是荣安,他见公主与这老魔奋战,放心不下,未曾料到自己一击便中,荣安愣了愣,随即道:“此地凶险,公主还请与属下速速离开。”
婉嫕见容若力斗两位掌门,卫子墨也和韩大任打得风生水起,眼下双方已战到高潮,势均力敌,她心下担忧,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此时容若与乾、吴两位掌门斗得正凶,他们三人拳来掌去,飘忽不定,两位掌门对视一眼,二人各自出手,从左至右截断容若的一切退路,吴掌门迷踪拳从后掠来,乾掌门的八卦掌则打向容若胸前,他二人这样联手一击,威力绝伦,实已是必胜的招式。
乾掌门的八卦掌方要拍到,却忽被容若以内力粘至外门,这一招竟是太极拳里的“如封似闭”,但见他拳势不疾不徐,神气内敛,见招拆招,见势破势,错力之际,已将乾掌门的八卦掌送了出去,直打向吴掌门的拳头。
他二人各自中了对方一拳一掌,正自纳罕,却眼见容若白衣飘忽,飞身远遁,他二人正要去追,忽来一对官兵将他二人死死围住。
容若见那边马尔赛一个人对付四个喇嘛,颇为吃力,他是大内密探统领,武功自然不弱,然而那四个喇嘛修为古怪,似身负某种秘魔之力,容若知道他们是秘藏高手,见马尔赛一个人应付不来,立刻前去支援。
只见那四人各自催动手中法器,立时金光弥漫,四道龙卷凝土披叶,化成苍茫的烟柱拔地而起,将马尔赛困在中央。
马尔赛彷徨之际,容若已飘然赶到,一线青光挥溢而出,带起一片光弧层层冲荡开去,那些喇嘛也不示弱,大手印连环拍出,同时他们手里的法器法螺和嘎乌红光暴涨,如同红莲赤炎崩泄而出。
容若傲然玉立,左手掌印纵横披拂,护之力量连绵不绝,喇嘛知他后劲无穷,是以出手有所忌惮。而他右手剑诀划出,剑光如碎玉一般激荡横飞,和深沉的夜色相互晕染,幻化成一圈圈浓深的青黛色涟漪扩散开来。剑光如同天罗地网,收住了喇嘛打出的手印。
那四个喇嘛见容若年纪虽轻,居然身具如此神通,实是奇事,一个喇嘛开口道:“公子好厉害的剑气,还请赐教。”
容若道:“你们是萨迦派结古寺的大德!”
另一个手持曼荼罗的喇嘛道:“公子好眼力。”
容若道:“萨迦派为藏传佛教正统,何以会助平西王谋反,皇上刚刚封了班禅二世,对西藏彰显天恩,不愿与西藏为敌,何以各位大德要助纣为虐?”
那喇嘛道:“我藏教流派繁多,其中以我萨迦派和香葛巴举派分庭抗礼,如今香葛巴举派势大,不得已我派只有依从达赖,助平西王反清,届时我派声威大震,才能护藏教佛法。”
容若心下了然,道:“各位护教心切,却因此堕入魔障,未免可惜。”
那喇嘛立刻勃然大怒,道:“黄口小儿,不知所谓,你若不退下,便是自寻死路。”
红衣大德怒极,手中曼荼罗金芒闪烁,飞速旋转,只见八瓣的曼荼罗凝结成光,隐隐然有风雷之相,巍巍乎做神魔之威,金芒自蕊中吐出,悬浮升沉,环绕在容若周围向他袭去,正是西藏密宗的金刚曼荼罗。
容若手心一翻,剑光繁复变化,宛如微波涟漪,荡出无限的光影来,光影层层叠乱,结成大朵的青花,青花绽开,和那些八瓣曼荼罗相互冲撞。
另外两个喇嘛转守为攻,一人摇动金刚铃,一人叩响竹篦,他二人虽然未出招式,但光是着摇铃和扣竹的动作,便已耗费了他们极大的心神。法器之所以谓之为法,非法所不能驾驭,这些藏僧修炼密宗伏魔神通多年,武功招式不见得有多高明,然而真法修为却不可小觑。就只见他二人一边念诵着繁复难解的咒文,一边催动手里的法器,顿时金刚铃的断金嘎玉之声和竹篦的击节铗木之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