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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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嫕不习惯她的过分亲昵,向后微微闪躲,“王妃客气了,日后婉嫕还要多多仰仗王妃。”
王妃看着婉嫕娇怯的样子,有一丝冷光从眸子里闪过,她对身后侍女吩咐道:“来人,将参汤给公主呈上来。”
她亲自接过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盅,“公主,这是特产的高丽参,特别滋补,公主旅途奔波,定要好好调养一番,这人参是滋补圣品,还请公主笑纳。”
婉嫕微微犹豫,她并没有胃口,想要推辞,可见王妃目光灼灼,心中又泛犹豫。刚要接过参汤,精奇妈妈却道:“王妃,公主的任何食物都要由奴婢先行尝过,这是临行前万岁爷亲自交代的,为保公主安全,还请王妃见谅。”
王妃面色一变,道:“嬷嬷不是怀疑我下毒吧。”
“奴婢不敢。”精奇妈妈道:“只是这是万岁爷吩咐之事,奴婢实在不敢怠慢。”
王妃脸上的笑容已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之色,婉嫕见状,心中明白一二,她一直牢记容若说的话,若不是精奇妈妈亲自端来的食物,千万不要吃。
她小时候曾听师父说过,苗人的下毒技巧十分高明,擅于蛊毒和降头等邪术,她虽未亲眼见过,却也知道个中厉害。
“嬷嬷,王妃不算外人,不必介怀。”说罢竟接过瓷盅,打开盖子,对王妃笑了笑:“多谢王妃美意。”
她将瓷盅放在桌上,探身嗅了嗅,趁机不小心将颈上那串珠串放进参汤里,只见一颗珠子一碰到参汤,立即色变焦黑,想起当日沈宛以此珠试探茶中是否有毒,如今见这珠子的变化,婉嫕登时明白了一切。
她看向王妃,不知她为何要加害自己,只装作不小心弄翻了瓷盅,将参汤洒在了地上。
“哎呀,对不起。”婉嫕微微变色,看向王妃,“我不小心打翻了参汤,白费了王妃一番苦心。”
王妃狐疑地看着婉嫕,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故作镇定地道:“公主不必自责,改日我再送一盅来就是了。今日打扰到公主,还望公主不要怪臣妾冒昧才是。”
婉嫕道:“王妃言重了,改日婉嫕定亲自去拜访王妃。”
“如此臣妾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王妃淡然一笑,眸中若有深意,婉嫕也一改先前疲弱之态,微笑相应,直至看着王妃出门,才松了一口气。
精奇妈妈见婉嫕神色有异,关切地道:“公主,怎么了您没事吧。”
婉嫕神色平静地道:“那参汤里有毒,王妃想下毒害我。”
精奇妈妈面色大变:“怎会这样。”
她二人说话之际,容若已衣袂带风地冲了进来,见婉嫕安然无恙,而地上散落着瓷盅的碎片,这才舒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对精奇妈妈道:“嬷嬷,以后凡是王妃送来的东西,千万不要让公主碰,公主的日常饮食也须格外小心。”
精奇妈妈道:“奴婢记下了,大人,刚才王妃要下毒加害公主,此事该怎生处理。”
容若道:“此事无凭无据,切不可声张,否则我怕耿家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来。”
婉嫕道:“容若哥哥,那王妃为何要下毒害我?”
容若道:“王府里来了吴三桂的使者,唆使靖南王谋反,靖南王犹豫不决,她的王妃便想来加害你,好彻底绝了他的后路。看那位王妃应该是个苗人,苗人擅使毒用蛊,日后还需小心提防。”
婉嫕给容若看了那串珠链,“容若哥哥,这珠子是宛儿姐姐以前送给我的,能验出百毒,有了这个,以后就不怕他们下毒了。”
容若道:“这珠子你收好,切不可离身。从今日之事看来,靖南王迟早会谋反,我们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第139章 偏到鸳鸯两字冰(1)()
第二日卯时三刻,耿聚忠准时来到行馆,接公主出门游玩,婉嫕不便拂他的面子,不得已换了昨日选的粉红色夹袄和长裙,在精奇妈妈的精心打扮下,跟耿聚忠一起出了行馆。精奇妈妈见耿世子丰神俊朗,温文尔雅,暗自希望公主可以敞开心扉接纳他。
耿聚忠和婉嫕并偕而行,一众护卫也换了普通百姓的装束,远远地跟在后面。大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婉嫕却始终默然而行,对周围的喧闹浑不在意。
耿聚忠看着她,只见她那双秋水为神的眸子里藏满了心事,秀丽的侧颜模糊了眼帘。
知道她心里对自己仍然排斥,耿聚忠默不作声,陪着她漫无目的地闲逛。
婉嫕边走边胡思乱想,想到灵山之行承蒙耿聚忠出手相救,便淡淡地开口道:“上一次在灵山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耿聚忠淡然笑道:“我也没想过会那么巧。”
婉嫕嗫嚅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和洛阳王一起上灵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耿聚忠道:“告诉你也无妨,灵山派大祭司东皇龙一全力支持平西王谋反,为此不惜为他建立了一支尸人大军。”
婉嫕乍听,脸色苍白,“尸人大军那些尸人是”
耿聚忠道:“就是那些你从洛阳王手里救出来的赫哲族孩子们。洛阳王抓了他们,本也就是看中他们世代居住在东北,天生体质耐寒,最适合炼制成尸人,于是借着攻打赫哲族为名,将族里的孩子们全都抓了,带来灵山,交给灵山派的左右护法炮制。”
婉嫕追问道:“那他们现在如何?”
耿聚忠叹了口气,道:“灵山派的左右护法岂是心慈手软之人,那些孩子已经全都变成了没有思想、任凭驱策的尸人,而且已由曲静幽秘密带出了灵山,准备用作战争的武器。”
婉嫕握紧了衣襟,眼中迸出冷厉的光:“好残忍他们还只是孩子,灵山派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不可原谅。”
耿聚忠道:“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哪怕牺牲再多的人都无所谓,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又何尝会在意卑微如蝼蚁的生命。平西王如此,灵山派的大祭司如此,他们都有各自的野心,皇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公主,你应该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不!”婉嫕捂住耳朵,使劲摇头,“我不要看,不要看”说罢跑入了人群里,心头却是一阵酸楚,她为那些孩子而难过,自己到最后还是没有救下他们!
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只见街道一角一个小贩在卖力吆喝,他身边是一只巨大的鸟笼,好几十只小鸟被关在笼子里,奋力地扑腾着翅膀,对着笼子外的天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钱银子一只鸟,买回去养在家里,天天给你唱歌听。”小贩兴奋地叫嚷着,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已然心动。
看到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婉嫕觉得它们和自己有同样的命运,虽然向往着蓝天,却一直被无形的力量禁锢,无法飞翔。
她忽然快步朝那个大笼子走了过去,小贩以为她要买鸟,殷勤地凑了过来,婉嫕却视若无睹,伸手打开了笼子。
小鸟争先恐后地从笼子里飞了出来,纷纷振翅飞上了天空,婉嫕只盼它们能够飞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被抓住。
“你”小贩气急败坏,本要破口大骂,但见到婉嫕清丽无匹的秀颜,登时没了气焰。
婉嫕看着那些自由飞翔的鸟儿,心想如果自己也能飞向天空、挣脱一切束缚该有多好,想着想着,不觉痴了,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耿聚忠一直跟着她,此刻越众而出,扔给小贩一定银子,拉着婉嫕走出了人群,婉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羞窘,任由他将自己拉进了一家酒楼。
此时已近中午,婉嫕早上没吃早饭,这时感到肚子饿,耿聚忠颇为体贴,给她张罗了一桌子福建名菜,婉嫕也不客气,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食量不大,用过一些后便不再动筷,支颐看向台上的皮影戏表演,这酒楼的皮影戏做得倒不错,因此引来不少顾客捧场,婉嫕越看越觉得好玩,情不自禁地抿唇微笑,耿聚忠见她重露笑颜,心下释然,想着以后能常伴她身边,每日看到这样美丽的笑容,该是多么幸福。
吃完饭后,耿聚忠又命人上了香茶和点心,他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婉嫕的碟子里,“公主不妨尝尝,此处千层油糕可称一绝,必不会失望。”
“多谢。”婉嫕小口咬着糕点,样子乖巧而柔顺,如同一只噬食的小猫。
耿聚忠看着她,心神迷醉,早已将一切都忘了。
忽然,窗外一线日光凝成一点寒芒,从婉嫕身后电射而来,耿聚忠猛然警醒,喝了一声“小心”,随手从桌子上拾起一个茶杯扣了过去。
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却是他用茶杯抄了一把暗器,婉嫕也有所察觉,转头一看,只见酒楼外的栏杆上,匍匐着一个黑衣杀手,那杀手见一击不成,接二连三地发出暗器,耿聚忠立刻将婉嫕拉到身后,抽出鞘中宝剑,手挽剑花,在身前织成一道灿烂的光幕,将暗器悉数打落。
众护卫见有人要行刺公主,纷纷前来护驾,把婉嫕围在中央,酒楼里发生了这等事情,众食客早已一走而光,然而那杀手却并不离去,仍然快速施放暗器,暗器密集如雨,电射而来,耿聚忠剑法虽强,却也渐渐支撑不住。
几乎是同一时刻,几道刺目的光亮犹如躲在黑暗中窥伺已久的毒蛇,伴随着浓烈的杀机探头而出。
几个黑色的影子犹如从虚空中浮现出的鬼魂,在一刹那一起抢到那些侍卫身前,手里的长剑呼啸着向他们的咽喉、胸口和四肢钉去。
侍卫们始料未及,有几人已被敌人狠厉的剑法所伤,其余机敏的侍卫们躲过对手的袭击,立刻护着婉嫕向酒楼外退去。
“好厉害的身手。”婉嫕暗自惊叹,目光逡巡,听声辩位,忽然纤指一弹,一道气流射在了墙板上,洞穿了一个一尺深的窟窿,就只见一个黑影犹如壁虎般从那个空洞处飞速游走开来,在半空中扑击而下,黑影逐渐变成了立体的影像,漆黑的斗篷犹如沉沉黑夜,漫卷而来。
随行的侍卫本也是高手,只是方才事出突然,应变不足,才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如今他们结成阵势,将人马分成两队,一对阻挡杀手的袭击,另一对护送婉嫕离开。
“小公主好厉害的眼力,这也被你看穿了。”方才那黑衣刺客被婉嫕逼得图穷匕见,手中弯刀倒刺而下,犹如一勾弦月,折射出森寒惨白的光芒。
有两个侍卫已纵身而上,以兵刃架住对方的弯刀,全力将那鬼魅般的此刻逼退,其余人护着婉嫕纷纷向楼下奔去。
婉嫕牵挂更聚忠,回望一眼,只见他正持剑与两个刺客狠斗。那两个刺客虽是好手,但耿聚忠的功夫也俊得很,手中剑光绵密无比,如拔丝、如肃茧,如长江水河,滔滔不绝,不但招式奇幻,而且毫无破绽。黑衣杀手竟被他的剑招牵制,一时处于被动。
耿聚忠虽是王侯公子,自幼却跟随名师学剑,一手快剑练得纯熟已极,只见他长剑斜削而出,剑光似有似无,出手似快似慢,剑路似实似虚,招式将变未变,一招“清风徐来”迅疾如电,虽然那些剑招看得分明,然而对将起来却是千变万化,让人无从下手。
黑衣刺客虽然蒙面,但眼中已是悚然动容,手中长长的弯刀倒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