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鸾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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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推开怀里的人在她面前盘腿坐下,狐狸似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数月不见听说先生已经出嫁了。这以后还怎么好叫你先生啊?”
她给对方斟上酒,“数月不见将军风采依旧,怎么叫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将军的交情还在。”
曹将军冷哼一声,细长的眼帘微眯,一扫方才从芙蓉帐里出来的懒散,“没有银子,咱们就没有什么交情。你今天来如果没有带本将军要的东西,那你还是走吧。”
陈默觉得自己简直是不怕死了,“我身上如今一个铜板都掏不出,不要说给将军,就是今天这帐我都没办法结。”
对方闻言将酒壶重重地放下,她这样坦率,让曹将军都不知道是该拿出杀气腾腾的表情,还是摆出一脸的错愕。
第27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二十八)()
负责斟酒的婢子目不斜视,捧着酒壶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即使知道坐在这里的两个人今天很可能真的不给银子,表情也没有改变多少。
陈默几杯酒下肚之后,胆子也大了不少,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地说,“曹将军,咱。。。咱们是什么交情啊,坐一条船上的人,我会存心耍你吗?你要银子我给,可那么大一笔,我现在真是拿不出来。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相信了。”
年轻的将军却是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这么快就喝醉了。先生你的胆子最近倒是见长啊,不过也是,你的家里出了两个皇上面前的红人,怪不得不将我放在眼里。”
醉醺醺的,白净的脸皮绯红的陈默连连摇头,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对方,“我能被封为九品女官,被尊称为先生,这些都全都是将军的提携,也因为和将军这层关系,陈默才可以一展抱负。我对将军你的感激,就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曹将军冷眼看她,“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要的东西你没有带过来?”他稍微靠近一些对她说,“如果你跟我玩花样,我就让你血本无归。”
已经醉了的陈默,握着酒杯的手好象有些抖动,“大人说笑了,那是贡品啊,你跟宫里的人早就约好的,也承诺这批酒没有问题。如果你出尔反尔,皇上那里你恐怕不好交代。”
她醉了以后的嗓音清软好听,眼神也朦胧迷人,但是一席话几乎让曹将军当场推翻案几,他单手抓牢陈默的肩头,语气阴森森的,“你大概真的醉了,但是还能威胁人,可见对你真的不能疏忽。好,我知道你是意思,你要我保证那批东西送到皇上跟前,这是当然的,我多给你几天时间准备。而且今天这帐就由我来结,你可以滚了。”
陈默突然止不住笑出来,用空出来的左手捂着半边脸,因为笑了,她眉眼稍弯,腮边现出一个浅浅酒窝,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带着醉意,分明是含着戏谑的温柔,但是却如此多情。
她认真看着谁的时候,时常让人觉得是被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连曹焕也曾经提醒过她不要随意盯着别人看。时间久了,陈默才养成看谁都只是瞥一眼的习惯,可是今天的她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
往常陈默醉了以后话虽然多,但是还会保持一些冷静,不会盯着人看很久,情绪也会控制的很好,绝不会在人前失态,保持着从容,淡漠。
但今天,也许是初为人妻的寂寞,要不然就是从陈如被迫进宫的那个时候起,这种想要痛快哭一场的心情就一直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一点醉意就可以让她的防线崩溃。
曹焕看到她还在笑,语气很不好地说,“不要这样笑,难看死了。”
陈默将下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浓密的长睫上沾着泪水,鼻头微红,启开的唇间细白的牙齿咬得死紧,她这样无声地微笑,只有泪水在眼里含着就是不肯落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看惯了血腥场面的曹焕也坐不住了,招来婢子将她扶上马车,像送瘟神一样把她送走,只有他明白,让他有些慌乱的原因,是因为看到陈默的那种表情,他心脏突然麻痹的感觉把他吓住了。
他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个人啊。
第28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二十九)()
有着万贯家财,还为缺钱烦恼的人,恐怕只有她陈默一个人。
刚好今天秦家发月用的日子,现在由陈默负责发放,几个妾室是十两一月,贴身的丫鬟是二两,其他的人从一两到只有二十个铜板不等。一天下来经手的银两不多不少。
帐房那边按云公子的吩咐,该给她的月用就给,不该给的一个子儿也不会多,拿着手里的钱袋,轻飘飘的重量让她笑不出来,“家大业大,我居然还要靠别人打赏。”
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虽然素净,但布料却是产自江南一带最好的丝绸,以往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知道这件衣服是自己的一年月用,在这样的时候,她只能报以苦笑。
经过回廊的时候陈默听到府里两个下人的交谈,说新娶进门的少夫人是如何独守空房,说那位尚没有名分的李姑娘又如何得她们少爷的喜欢,对这个突然到来打破自己想要飞上枝头的幻想的少夫人,女子极尽耻笑,柔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尖锐,嘻嘻哈哈好不自在。
陈默仔细听了一阵,说不上有气,比起家里的几个姨娘,这两个婢女还算留情了,直到再也听不到什么新鲜的词儿,她才一抖衣袖离开这里。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曹焕那个人只给了她两天时间,还是只有秦观能帮上忙。
季叔颇不能赞同,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动用陈家的白银,反而要去求一个根本不可能伸手帮忙的人。
她淡淡地说,“京城和江都不同,陈家在京城还站不稳脚,可是秦家却是从前朝发迹,直到现在已经是大周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在各个商行里都说得起话,可是我就不行。秦观是家中长子,只有当他表态和我站在一条线上的时候,才算我在京城迈开了第一步。”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考虑,她也拉不下脸来,像秦观这样恶劣的人,真的不多见。
陈默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跟这样的人相处,冷漠似乎还有点自私,加上天生骨子里带的凉薄心性,在离得远一些的地方,秦观这个人的本质倒被她看了出来。不过将来很可能还会遇到比他更难缠的人,想及此,心头也不难受了。
再去别院找秦观,季叔嘴上说着不去,但还是不放心,仍旧亲自驾着马车把她送出城,只是到了别院附近他说什么也不肯过去,陈默明白他是怕呆会儿会看到自己受到刁难,可自己又帮不上忙。
陈默让他放宽心,一个人走到那条护城河边,对面的家丁看到她出现就已经说明白了“云公子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放行”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多废口舌,还回应河那边的人的话都没有,自己在原地站着等待,背挺得笔直。
午后的风吹的厉害,乌黑的发丝被风卷起来,有一些还扫到脸颊上,韧细的力道,不疼也温柔。
云铮立在角楼上,从高处往下看,身边的丽姑娘也看到站在下面的陈默,即使对这个女人有点怨恨,出于某种心里,她替陈默向云铮求情,“就让她进来吧,她毕竟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室。”
年轻的男子神秘一笑,“不,再等等。”
第29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三十)()
丽姑娘看看他的表情,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谈,她尽力了,对于一个自己怨恨的女人,她能帮她求一个人情,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那天云铮的出现,让她很是惊讶,但是云铮的话更让她惊讶,因为自己和这个人好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后来细想一下,丽姑娘也洞悉了其中的秘密却密而不宣。
这时候风却停了,阳光下挺直的人影一直都没有变换过姿势,云铮的手悄悄握紧,再等等吧,就快好了。
高大的男子走上了一处湖心亭,李氏喝着上好的参茶,时不时地抚摩一下自己的小腹,虽然只有一个月根本不能摸到隆起的腹部,但她还是非常满足,一脸的幸福。
秦观站在亭内随意地张望,然后就看到云铮在左边的角楼上,旁边还站着他不太想搭理的丽儿,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和好的?
他微微皱眉,往外看去,这一眼就恰好扫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挺直的,像一棵树,非常非常固执地守在原地,但是那人现在好象有点摇晃。
李氏只看到他脸色一变不明所以,便起身走到他身边,柔声询问,“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再看了看,大步走下亭子,云铮也好象看到了他,跟着下了角楼,丽姑娘呆在原地没有动,不过和李氏倒是对上了一眼,她轻轻哼了声转过身去,李氏细眉一皱,掐断了手里的胭脂花。
云铮笑着走到他跟前,“少爷,今天的天气不错,你怎么不带着李姑娘出去转转,成天呆在院里对胎儿也不好。”
秦观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认真,“云铮,你曾经劝我要跟陈家拉拢关系,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却不像是你说过的话。我不知道你跟她有什么矛盾,不过就到此为止吧。”
他自己是个相当冷漠的人,在此之前对陈默也没有什么好的观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连云铮也刁难她,自己居然会替她说话。虽然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善良高洁。
云铮依旧笑着说,“我这是在替你制造机会。她初来京城,家中有人做官,但我不曾看到他们往来。她人生地不熟,秦家上下都听我的吩咐,也就不可能有人帮她。这样的时候,如果是少爷你出面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她定然会亲近少爷,要拿下金矿便轻而易举拉。”
这样的计划的确很完美,他稍微愣了一下,续而开怀大笑,“云铮,我一直知道你是最擅长猜测人心的。但是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军师的风范,这才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云铮淡淡地笑,“过奖。”往日清秀却容易被埋没的五官,这时候却从繁花绿叶里面挣脱出来,耀眼不可忽视。
陈默立在原地,眼前一阵阵发黑,脑门阵阵抽痛,感觉自己都快因为日头的温度而融化时,终于有个玄色长衫的高大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她眨眨眼,等了一会儿才看清楚那是一直对她冷漠的秦观。
虽然不太了解他的用意,但是站在这里这么久了,能看到一个人走出来,也让陈默觉得喜悦,让她坚硬的内心稍微松懈了一下,进而有种不是她自己一个在承受命运的错觉。
她想了种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秦观会出来,这让陈默想笑,可是却只是虚弱的扯动嘴角,眼神微微有点疲倦,当秦观刚一走到跟前,她就栽倒了下去。
第30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三十一)()
秦观把她接到手里,为她过轻的体重而惊讶。这些天,看起来她过的真得不算好。云铮站在一旁问他,“少爷,需要马上出面帮她吗?”
他低下头看看脸色苍白的陈默,“你也说了这次是个机会,事情越早解决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陈默在太阳下等了一个时辰,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她一昏之后,事情就由秦观出面解决。曹将军据说对秦观奉上的数目极为满意,那批贡酒才终于进了宫,至于什么时候会被摆上皇帝的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