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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冠盖满京华:鸾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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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地涂抹上去,“这样逞强只会苦了你自己。”

    陈默白净的脸没有表情,乌黑的眼睛看着某处发呆,唇珠微微嘟着,真的像是在等谁去吻它。固执倔强的脾气,荏弱纤细的身体,对秦观而言,她真的是个迷题,就是不知道这迷题的答案,是不是一个致命的秘密。他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这样的天真的诱惑里了。

    “我就要走了,你也不跟我些什么吗?”秦观在她面前蹲下,一边将她的手握紧,另一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连一句路上小心也没有?”

    她想要把头别开,秦观不让,乌黑的眼里那沉静的情绪多了点生气,有点不甘愿地说,“路上小心。”

    秦观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虽然灿烂,但难掩内心的失落,果然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是不可能的,他抚摩着她的头发,这头长发是为谁而留呢。

    下午他的商队就要出发,这次是为金矿的事去江都,但秦观没有跟她明说,在不知道她可以承受之前,他不想陈默想起任何关于陈家还有陈如的事。这次离开,他也想了很久,可是陈默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干脆离开一阵子好好冷静一下。

    即使是相敬如宾,至少也该有点笑容吧。

    秦观和陈默一起吃了中饭,没有特地支会李氏,陈默只送他出了自己的院门,然后在门槛那里坐下,他拉着她的手说,“我离开以后家里就交给你和云铮。李妹她知道分寸,你不要为难她。剩下的,就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人担心。”

    她点点头,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秦观忍不住问,“你会想我吗,像平常的少年夫妻那样,分别以后会想我吗?”

    这句话是轻声问她的,陈默不可置否。

    平常的少年夫妻应该有的新婚燕尔,他从来没有给过,连简单的一句问候,也是现在才有的,他们怎么可能跟别的夫妻那样,连相敬如宾他都做不到,陈默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会想我吗,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那样尊重和爱护,让我同你一起共富贵,而不是让我一个人承受苦难。倘若你真的是这样想,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把你的安危放在心头。”

    他一愣,然后苦笑,“早就知道你当初在京城的名声,一口好才,连皇上都夸赞你。不想我就不想吧,我真的走了。”

    “秦观,要来的东西始终是要来的,那不属于你。”在他临走前,她给了他一记刺伤的痛,淡淡的一句,乌黑的眼底,藏着类似故意的东西。

第82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八十三)() 
其实她比谁都聪明。

    他走出大门,难得笑了,然后这样跟云铮说。不是平常那样只眼尾睨人的笑,确实是因为发觉陈默的聪明,怎么就一直没有看出来呢,她那副淡淡的表情,明明就是恭谨下带着的疏离,时常会让人有种挫败感又非常的兴奋。

    云铮分明是偏袒陈默的,“她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子。”

    秦观站在马车前点数着运往江都的物品,空下来的时候,敛下笑容,时常在外人面前显得温和的面孔有些阴沉,但眼神发亮,“你错了,我温和,她比我更亲近别人,我沉默,她比我更沉默,她是另一个我。云铮,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急切,我非常想要知道另一个我是什么样的。”

    清秀的年轻管家看清他眼里的情绪,认真而且迫切,他把帐册放在马车里,“想要了解一个人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将算盘搁下,秦观也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把话题绕开,“我走了以后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尽快回来的。”

    其实平常和云铮是无话不谈,他没有防备过云铮,但今天他突然想要保留一些,这种快要涨满的心情,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知道,要不然就说给那个固执的女人听,都要安全得多。

    他擅长窥视别人的内心,不意味着他愿意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在是那个别人。

    带着这样的心情,秦观踏上去江都的路程。到了当地,他亲自打探了陈家现在的情况,果然不太乐观。

    当天说连夜出走的陈老爷,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十几里外陈家老宅子住下,屋窄屋漏,陈夫人的老寒腿又犯了,曹焕的能力,也只能保住一家人性命而已。但是忙于金矿的堤坝修筑,秦观只能让身边信得过的人拿些钱财送过去,一来二去没有跟陈默写信告知这件事。

    好不容易安顿好江都这边的事,秦观也曾上门拜访,但下人说老爷夫人不在,他急着赶回京,便没有多待,匆忙起身离开。

    半路上遇上曹焕,两个人虚应着对方,在一家驿站小酌几杯,除却陈默的原因,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对头,什么都要拿来比较、较真,以前还争过女人,只不过那已经是少年时候的事了。

    曹焕细长的眼微眯,举着酒杯的手平到秦观眼前,然后秦观闻到他袖里淡淡的花露味道,陈默就爱用这种药膏,可以吃,还能涂抹在身上,让她一身的肌肤都柔嫩白皙。

    秦观不动声色,但握着杯身修长的指节泛白,曹焕将酒一饮而尽,细长的眼有了丝笑意,随后站起身告退,秦观也许维持着风度,送他出了门,同少年的争斗相比,他们成年以后的比较,显然多了一点恶意。

第83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八十四)() 
这已经是李氏第三次从门口经过,裙角的蓝边在门口若隐若现,陈默摔了手里的帐册,“有话就进来说。”

    李氏牵着金儿的手进来,把瘦小的孩子推到陈默跟前,“少夫人不肯让我在旁边伺候,云铮到底是个男人,不如就让金儿跟在姐姐身边,学点东西顺便帮你做些事情。”

    “金儿今年六岁了吧,我第一次进帐房的时候比她还要小一些。”陈默重新翻开帐册,撇了李氏一眼方说,“你要是放心的话,就让她留下来吧。”

    妩媚的女人一下眉开眼笑,将金儿按在一旁的案几后坐下,“要是她不听话,姐姐只管打骂。”

    陈默看看有些不安的金儿笑着说,“肯定会打,打手心,罚她不许吃饭会有的,我小的时候还挨了不少板子呢。”

    李氏拂开金儿抓着她袖摆的手,“那是自然的,金儿能跟着姐姐学,这是她的福气,别说打手心,就是罚她跪我也不会怨姐姐。那就这么说好,我先回去了,小的那一个还在睡。”

    她一走金儿就想跟着追下去,李氏瞪她一眼,这才乖乖回到椅子上,然后看着陈默,扳着自己的指头,怯生生的。

    大概是觉得生个男孩无望,于是就把希望放到大一点的女儿身上了,这个女人倒真的是不肯死心,陈默一手拨着算盘珠子,一手记帐,即使身体不舒服,她也不想让其他人来算,突然想到这一点,摇了摇头,却还有些可怜李氏的用心,宅院里的女人,跟宫里的又有什么区别。

    金儿坐在那里,她没有去管,过一阵,那孩子突然大哭起来,陈默觉得几分诧异,抬头看看哭得鼻涕眼泪糊了脸的金儿一眼,看起来好象真的很伤心。“怎么了?”她不太懂小孩的心思,至多还知道拿点糖哄哄,可是金儿不买帐,陈默端着自己爱吃的酸梅零嘴递到她跟前,“吃。”不过也没有什么作用。

    云铮送饭进来便看到陈默坐在案几上,两腿在半空晃荡,一边往嘴里丢着酸梅,嘴唇不停地动,眼神盯着一处转也不转,明显是在发呆,金儿哭得伤心,小脸涨得通红,一大一小,似乎都在做各自想做的事情。

    他笑笑,“该吃饭了。”陈默翻下案几回到正中的位置上面,金儿看到他也收声不哭。

    云铮将饭菜放在她桌上,把金儿的椅子放到她对面,陈默咬一口泡萝卜扒口饭,金儿看看她的脸色,才敢去拿筷子。两个人都很安静地吃着饭,云铮盛了两碗汤放在桌上,在旁边把东西收拾好,就说先下去。

    再来的时候,她趴在案几那里睡着了,金儿趴在门槛那里玩耍。云铮把窗户稍微掩一点,将带来的长衫给她盖在身上,示意金儿不要太大声,看看陈默熟睡中还蹙起的眉头,云铮放轻脚步离开。

    而这时有下人来跟他说,少爷回来了。

第84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八十五)() 
秦观一进门,云铮就发觉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睛里一团黑气,脸上还挂着笑,虽然跟平常一般温和,但还是有些不同,他问陈默在哪里,然后径自往帐房那边去,云铮也跟着后面。

    陈默趴在那里睡得很沉,金儿让云铮牵着站到一边,秦观立在门口半晌,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后来好象真的下定决心一样,这才走进门,伏身撩起一缕墨发,在陈默的颈旁闻了闻,眼神又沉了些,随后像什么事也没有走了出来。

    云铮知道事有不对,但没有多问,跟他说起陈默的近况,“身体看起来好象好了点,不过病去如抽丝,大夫说要静养,至于她多年的旧疾,拖得时间太长,大夫也没有办法。”

    “她最近有没有出去过?”秦观应了声,突然这么问。

    他仔细回忆,“出去了一次,可是很快就回来了。可能是去找她二哥,听陪她一起去的下人说,好象没有见着人。”

    秦观想及那天的事,忍不住冷笑,斯文俊美的面孔阴沉着,眼尾睨着还在睡的她,“不是没有见着人,是见着了跟去的下人也不知道。”

    两个人的交谈惊醒了睡眠向来就浅的陈默,她揉揉眼坐起身,看见一袭淡衫的秦观立在那里,随口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脸侧还留着枕出来的红印,她将才整理的一本帐册翻出来,走出门递给秦观,“我总算把金矿前几年的出金数目算好,你拿去看吧。”

    他淡淡地应了声,“是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就赶快回来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别管这些事情,多休息才是。”

    秦观转身要走,金儿挣脱云铮的手,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扬着小脸,怯生生的,眼圈稍红,但还是记得把话说完,“爹,我不要在这里,我回去娘那里,爹跟我一起去,小妹妹可好看了。”

    “李妹说让金儿跟着我学算帐,如果家里没有男孩儿,我觉得还是可以这样做。”陈默按下诧异,跟秦观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抱起金儿,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有些不信任,“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几年无所出才想把金儿收在身边?依我对你认识,你阿默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看起来金儿有点怕你,不然她怎么会哭的眼睛都红了。就算是要教她算帐,有我在不用你操心。”

    一听秦观这样的语气,云铮替她说话,“少爷,难道你还信不过少夫人的为人做派。金儿是哭过,但我知道少夫人什么都没做。”

    秦观摸摸金儿的发顶,温和地问她,“金儿要不要跟着少夫人学算帐?”

    “不要。”孩子没有一点犹豫,干脆地拒绝了,抱着秦观的颈子,“爹,金儿害怕。”

    他看着陈默,说不出是真的信了金儿的话,还是怎样,看她的眼神,倒是第一次这样不信任。她看看蜷缩在他怀里的金儿,竟是什么话都没有辩解,反而只有云铮稍微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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