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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良卿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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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卿被琴音所惑,垂泪不止,身后忽然传来发财的声音:“良哥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坐在外面?”

    良卿忙擦净面上,回道:“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呢?”发财坐下。

    良卿默然片刻,轻声道:“在想…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是不是真的。”

    发财愣了愣,迷茫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小爷说过,死了就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还活着的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仰起头看了看:“我觉得星星就很远,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变成星星了。”

    良卿失笑,转而问:“你家小爷怎么弹了首这样的曲子?”

    远处琴音曲调渐平,似抚琴人已把情绪道尽,浓情如酒,思念刻骨,却比激昂哀婉时更让人感伤。

    “小爷他…在想一个姐姐。”

    “什么姐姐?”良卿好奇问道。

    “像仙女一样漂亮善良的姐姐。”

    “那她怎么没在这?去哪了?”

    发财垂下头:“小爷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我们在这里等了她七年,她还是没回来…”

    良卿了然,不忍再问,默然抬头望向夜空。

    曲至末尾,余音缭绕,她似听到了声长叹,极不真切,恍如错闻…

第27章 商贾炽楼() 
清晨时分,白笙一行人出发,第二日午后到达云州。

    云州,云晋北境第一州府,地处要道,往来皆是商贾走贩,车马粼粼。

    刚下马车,二人便被繁华盛景所吸引。

    宽阔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一面面商铺旗帜随风飘扬,各种口音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街上人头攒动。

    这里虽不似京都沉稳有序,却充斥着一种名为自由的东西。

    白笙贪婪的呼吸了几下,一路行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远离了京都。

    “咱们在这多歇几日吧,修整番也可以好生逛逛这云州城。”

    尚义道:“那你们先去喝口茶,我找客栈把行礼安置好,再来找你们。”

    “有劳尚大哥了。”白笙说完,带良卿走向不远处的茶棚。

    云州盛产茶叶,城中最多的就是茶馆,小二刚把茶送上来,白笙便闻到股清爽香气,端盏抿了口后,眼中不由一亮。

    甘醇浓酽,纯和口感自舌尖沁到咽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劳驾问一下,这是什么茶?”白笙问向小二。

    “客官怕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咱云州自产的云茸!”小二和善道。

    “我们要是想买些该去哪?”

    “上好的自要去归云分号,普通的沿街茶铺就有。”

    白笙念叨了句,总觉这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一个分号也能算云州之最?”

    小二目光古怪:“您连归云商号都没听过?这可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商号,分号遍布各国,就连小的都知道——”

    此时,城中一处幽静别院中。

    安洋皱眉看向对面,那里坐着个中年男子,正淡然自若的品着茶。

    “先生为何问也不问就拒绝在下所请?”

    男子大概四十余岁,长发束的乱七八糟,脏旧长袍上歪歪扭扭缝着补丁,他笑道:“我知道少师大人想问什么,此事请恕在下不能答。”

    “先生既称可算尽天下事,为何不愿一解在下之惑?”

    对于男子一口道破自己身份,安洋并没有惊讶,毕竟,大名鼎鼎的天算子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寻来了。

    天算子道:“我虽可算尽天下事,可也有三不涉,一不涉权谋,二不涉官场,三不涉皇家,少师大人要问之事,实是为难我了!”

    “我只想知道当年因果,望先生通融。”安洋道。

    “少师大人,时机还未到,终有一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安洋凝眸喃喃:“终有一日?”

    天算子点头:“当然,这世上…没有秘密!”

    “请先生为在下指条明路!”

    天算子不忍般将头侧了侧,道:“世间事皆有因果,旧日因今日果,可这果,定然不会只你一桩。”他微不可闻道:“只愿日后明了时,你不要过于怨责——”

    安洋自是没听到后面这句,他正在思索着果不止一桩,良久,问:“在下有些好奇,先生是如何知晓这些隐秘事的?”

    天算子自嘲一笑:“大概是,好奇心太重了吧!”

    话分两头,与尚义汇合后,白笙一行便向归云分号走去。

    过了几条街巷,归云旗帜映入眼帘,眼前的商号,光用气派形容可能不够贴切,倒是金碧辉煌还算能稍表其姿。

    白笙古怪看了眼,熟悉感越来越浓重,张扬肆意且浮夸奢华——

    思绪一直维持到进了商号,看到那抹火红身影。

    “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正低头喝茶的炽楼,高声招呼道。

    “啊,是啊!还真是巧!”白笙想起客栈前的木牌:“早该想起的,归云,归云…”

    炽楼迎着几人进了内堂,吩咐道:“给贵客上茶,上最好的!”

    茶点被端上,炽楼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了?难道是来寻我的?”

    白笙轻咳了声:“我们只是来买些云茸茶。”

    炽楼挑眉,再次吩咐:“把今晨刚送来那盒取来。”

    那人应声退下,没一会,取来了个华贵锡盒,拱手奉上。

    炽楼轻笑道:“这是昨夜刚露芽儿的时候采的,权当是客栈之事的谢礼。”见白笙要推辞,他又道:“相逢即是有缘,几位要是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就请收下这薄礼——”

    听他这般说,白笙只好含笑收下,客套之后,两人闲谈起来,白笙这才发现,对方并不像他初觉那般华而不实,反而无论言谈还是见识都是不凡。

    诗词歌赋、兵法策谋,甚至国论政见、世道人心,他侃侃而谈,颇有远见卓识,以至白笙谈兴渐浓,忘却时间。

    直到良卿再次为他添茶,白笙才发现外面竟已然朗月高悬。

    他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说起来就没完,真是叨扰先生了。”

    “别叫我先生,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叫我名字,再说了,咱们也算是心照情交,叨扰二字从何说起?”

    二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轻碰了下。

    “先前一直没问你,这归云商行?”

    “这是我家祖业,家父过世便传到了我手上——”

    待白笙告辞离去,炽楼才收起笑意,望着白笙离去的方向,他眸中满是沉吟,直到夜风拂过,才喃喃道:“公子白笙,公子白笙!果然名不虚传!”

第28章 生意难做() 
清晨,白笙等人用过早饭后,便打点行装准备出发。

    刚出客栈,却见炽楼与发财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白笙哥哥,尚大哥,良哥儿!”发财欢喜的招呼着。

    白笙拱手:“怎劳你前来相送——”

    炽楼笑道:“我可不是来送你们的。”他指了指街角,那里正停着辆豪华马车,“我是来和你们结伴同行的。”

    白笙愕然:“你?我们?结伴?”

    “是啊!我和发财好几年没出门了,如今碰上你们,正好可以结个伴。”

    “可我们要去洪城,那是边关不适合出游…”

    “没事没事,去哪都好,我们就是想到时候和你一起回京,有你在,省的人生地不熟。”炽楼自顾自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以后还请白笙公子多关照!”

    “啊,啊?”白笙下意识应了声。

    “天色不早了,咱该赶路了。”他高声喊道:“发财,白笙公子同意带咱们了,快上车,该出发了!”主仆二人施施然向马车走去。

    良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笙古怪道:“他要和咱们结伴去洪城,还要一起回京都…”

    正说着,马车便赶了来,里面炽楼高声道:“怎么还在这愣着?再不出发,咱今日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两辆马车,一行人,向北驶去。

    上了车后,白笙便皱起了眉,他虽与对方相谈甚欢,甚至有知己之感,可相识还不足半月,关系远没到结伴同游的程度,可如今——

    正在他思绪翻飞之时,马车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尚义道:“公子,是炽楼公子的马车停了,好像是被人拦下了。”

    视线越过尚义肩头,不远处,炽楼跳下马车向那拦路人走去,乱七八糟的长发,带着补丁的脏旧衣衫…赫然便是天算子!

    此时的他,颇有些山野高人的样子,盘膝坐在路旁,身前摆着桌案,上面还温着壶陈酿。见炽楼过来,他抬手斟酒,笑道:“请坐。”

    炽楼厌弃的看了看周遭,缓缓吐出了个字“脏。”接过酒,一饮而尽。

    天算子无奈:“你有没有良心!枉我在这候了半日,还为你温酒——”

    “良心可没有这身绸衫贵!”戏言过后,炽楼问:“你找我有事?”

    “我前日心血来潮,为你算了一卦,知你将遇大祸,若不解,恐性命堪忧…”

    炽楼不耐道:“说人话!少在这装神弄鬼!”

    天算子面色一僵,恼怒站起身,拍着尘土低骂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一个两个都这么难缠,苦了我这老胳膊老腿,饮露喝风,担惊受怕的等着…”

    炽楼眉间愈紧,他向来讨厌在他掌控外的东西和人,而眼前这位天算子,恰恰就是如此,不受掌控,不知来处,不明底细。

    “到底什么事?你再啰嗦我就走了!还有朋友等着我呢!”炽楼沉声说完,回身看了看。

    天算子心里数算了下,身形顿时僵住,猛地看向那个方向。

第29章 奇人天算() 
待看到那抹素白身影,天算子眼角直跳,忙垂下眼帘。

    “有人问询你的行踪,看样子应是要对你下手,那伙人不好惹,我跑来告诉你,也是让你能有个准备。”

    炽楼毫无惧色,问道:“你给了?”

    “给了。”

    “边卖我边又来通知我,天算子,你这生意做的真是精明!”

    “给他是为招牌之信,通知你是出于朋友之义,这不矛盾。”

    “是谁这么惦记我?”炽楼问道。

    天算子摇头:“不可说,来寻你已是坏了规矩,我不会再多言了。”

    炽楼觑眼望向他,冷芒闪烁,可天算子却似毫无所觉,嚷道:“你吓我也没用,不该说的我绝不会说。”

    炽楼无奈,他是真拿这个无赖没办法,轻叹一声,他道:“谢了。”

    “你可别谢我!我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最听不得这谢字,每每听到这心中,便总觉被占了便宜!”

    “…”炽楼梗了半晌,才挤出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要什么,只望他日我有所求之时,你还能记得今日这份人情。”

    炽楼想了想,点头应道:“好!”

    此时白笙几人皆下了马车,望向那边,白笙问道:“尚大哥,你可认识那人?”

    尚义有些呆滞,白笙又叫了他声,他才回神。

    “九年前,江湖上出了个奇人,自号天算子,言称可算尽天下事…”他娓娓道来。

    开始,并没有人相信此人之言,皆以为是哪路神棍于市井中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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