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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东宫有喜-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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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娣吁了口气,忙让其中一个宫女回去拿大氅,以防意外。

    长长的襦裙摆了一尾漂亮的弧形扇状,散开的鸟羽吸引了多数人的围观,沈良娣心情复杂,既想着赶紧离开,又不愿放弃炫耀的任何机会。

    自从禁足到现在,她一直没能好好在赵胤面前展露美貌。如今好歹远远看着,虽没近身,可赵胤已经看她许多次,眼睛里流露出赞许喜爱的光芒,当然,这是她自己想象的。

    南靖的周小婉穿了一条百鸟朝凤,用的却是金银丝线勾勒而成,唯独发髻里簪的是雀翎。眉眼魅惑,不同于京城女子的温婉端庄。她轻轻旋转,伴随着乐师的弹奏,缭绕起舞,丝毫顾不上周边人的审视。

    赵胤托着腮,右手在膝上边打节奏,边轻哼曲调,想来周小婉常给他跳,张口即来。

    “周良媛确实好看,赵胤,只是她那条裙子,恐怕有些逾矩了。母后说过,凤乃祥瑞,主位之尊。如今若不是用了偏红,母后定然不悦。”

    沈穗穗捏了两颗葡萄,刚欲放进嘴里,却见赵胤握着她的手腕,强行挪到自己面前,薄唇张开,舌尖啃咬着绿莹莹的葡萄皮,又挑着眉毛瞧她。

    “你如今懂得越来越多了。”

    “那是自然,晚娘整日给我读《女则》,抄《女训》,我耳朵里闭上眼睛都在嗡嗡响,沈良娣这件襦裙,却是更为亮眼,裙摆上的羽毛,层层叠叠,赵胤,得用多少只鸟,才能织造这样的一件裙子。”

    沈穗穗状若无意,沈良娣到底没能沉住气,摇着羽扇,与周良媛翩然起舞,月白游走在偏红之下,墨蓝色的鸟羽像要展翅欲飞,浮动间波光粼粼,引得周边人连连唏嘘。

    她跳的起劲,又用余光瞧见旁人满脸的惊叹,愈发觉得浑身舒畅,就连腹痛似乎都消减了不少,只是亵裤上出了点意外,还好,只是一点,并未阴出外衣。

    羽扇翩跹,欲拒还迎的姿态让周良媛停了转动,闪到旁边树下,冷着眼睛观看这属于沈良娣的独舞。

    如同斗胜的公鸡,沈良娣放缓了脚步,朝着赵胤方向微微含笑。刚一转腰,只觉得菊/花一松,又疼又痒间,似乎有泉水喷涌,扑簌而出,态势完全失去控制。

    她僵在原地,凭反应用力夹紧,面色瞬间泛红,恨不得当场掘地三尺,立刻遁形。

    几个追赶跑闹的孩子,从人群中推搡穿过,有个五六岁的女孩,蹲下身子撩起沈良娣的尾羽,惊叹的跟旁边的男孩展示,“这鸟好漂亮,好大啊。”

    男孩往往调皮,顺着裙摆竟钻了进去,刚要出来,却是捂着鼻子哇啦啦的乱叫,一边叫一边蹦。

    “臭死了臭死了!这个鸟怎的就地如厕,裤子上都沾了屎,太恶心了,姨娘姨娘,快帮我换衣服。”

    他捏着鼻子,一脸的不情愿,似要哭出来似的,尤其当着那女孩的面,只觉得丢人现眼,沾了一身的夜香气,怎么闻都是臭的。

    沈良娣的脸渐渐转成酱紫,收势,回神,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亵裤虽然单薄,可是襦裙里面还罩了一层薄纱,饶是这孩子一番胡话,也定然没人相信。

    她穿的这样好看,跟仙女一样,谁会听信孩子的胡言乱语,故而她很不屑的瞪了那孩子一眼,半是警告的低声威胁。

    “莫要信口雌黄,谁家的孩子,还不好好管教,怎的在此污蔑本良娣,实在可恶。”

    旁边的宫女蹙了蹙眉,刚要替她整理衣裳,却被沈良娣一把闪开,倒是有个中年妇人,本在皇后身边讲话,听到沈良娣这番发了怒气的训斥,不由得跟着恼怒起来。

    她的身子笔直,从上头缓缓走下,一手拉着男孩,一手替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污渍,抬眼,威严而又震慑人心。

    “这是我家的孩子,怎的叨扰了良娣,还请明示。”

    周边几个世子纷纷投来探究的眼神,这位妇人乃是镖旗大将军遗孀,当年大将军为除匪患,以身殉国,就连皇上都厚待于其内眷,更何况是他的孙子。

    “你是何人。。。。。”

    沈良娣还未说完,皇后已经从座上起身,一脸震怒,她走到中年妇人身边,又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陆夫人,莫要与妾室计较,前些日子沈良娣刚刚解了禁足,就是因为她行事毫无章法,没想到现如今还是这般放肆。”

    “皇后娘娘,我的孙儿,从来不会说谎。今日既然良娣说他信口雌黄,那么我便要好好问问,到底我孙儿说的是真是假,哪里得罪了良娣,当着众多世子的面,沈良娣,你且把话再说一遍,让大家看看,究竟是谁在撒谎。”

    陆夫人本就心高气傲,尤其早年丧夫,一人抚育儿子成人,好歹抱上孙儿,自然宠爱万分。现下却被沈良娣指着鼻子训斥,心里怎的不气愤。

    沈良娣知道惹了祸,却不认得这妇人,想着借坡下驴,便稍稍低头,不情不愿的回道。

    “既然母后出面,那此事便是误会一场,我也不便追究。”

    说着,便福了福身,往后头退了几步。

    只是这几步,看似很近,却是尴尬连连。一步一声巨响,远比之前的动静都要大上许多,周遭寂静无语,连鸟鸣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沈良娣的襦裙,似是难以置信一般。

    伴随着溪流潺潺,沈良娣似乎无法抑制,噗噗声后来变成了咚咚声,那个男孩抹了把头发,指着她分辩。

    “我没有撒谎,这鸟。。。。。。良娣真的如厕了,还不脱裤子。”

    众人皆是一脸唏嘘,方才还欣赏艳羡,如今全都觉得莫名作呕,尤其是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噼里啪啦声,空气里流转着浓重的腥臭味,一波盖过一波,已经有人扶着树开始呕吐。

    皇后铁青着脸,虽然知道沈良娣上不得台面,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沈良娣出自三品大元之家,竟然当众放屁,不光放屁,竟然还敢崩出夜香,委实不要脸面了。

    “还不下去,在这丢人现眼,为了炫耀,竟然不管不顾,你要置太子于何地,滚回流芳殿禁足,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踏出。”

    拿了大氅的宫女急匆匆往回赶,还没给沈良娣披上,就见她身上的月白色襦裙,后面渐渐渗出大片昏黄,泛着作恶的腥臭,那圈黄色愈加刺激搅扰,所有人看的清楚,如此壮观景象,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证。

    沈良娣只觉得双耳嗡鸣不断,头晕目眩,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笑,暗戳戳的眼神,仿佛时刻都要置她与死地一般,恶狠狠的毫不留情,慌忙中,宫女将大氅刚披到她身上,却被沈良娣一把抓下,如同看见毒蛇猛兽一般,狼狈的逃到旁边。

    与她挨近的几个世子,见状纷纷躲避,全然不似刚才那般殷勤。

    “好臭。”

    “天那,她竟然真的喷了。”

    “难以相信,这是东宫沈良娣所为,难怪被禁足。”

    “你没看那一片屎黄,简直了,恶心死了。”

    “还说人家孩子撒谎,你看看,她这副鬼样子,还配穿这身襦裙,就是暴殄天物,不知羞耻。”

    。。。。。。

    沈良娣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她转过身,如愿看见赵胤一脸嫌弃的样子。她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想哭,又显得无病呻吟。

    身后那大片濡湿,黏腻不堪,如同一抹耻辱,贴在上面,她不敢动,动一下后臀都会松,松了就会漏,如今的狼狈,根本难以描绘。

    上巳节本该是扬眉吐气,一展风采的良机,谁成想竟让自己丢尽脸面,成了众人嘴里交耳相传的蛆虫,都在笑,都在看热闹,裙摆处不停的滴下黄晕,落下之处,立刻会有蚁虫爬过去,很快便是密密麻麻一圈,看上去头皮发紧,浑身瘙痒。

    破天一声喊叫,如同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所有人转头看向出处,有个宫女正在上游收拾杯盏,溪水中忽然堵了几只退了皮的东西,泡的肿胀乌青,难辨模样。

    与沈良娣周围的臭气不同,这些没皮的东西散发出腐烂的颓败气息,腥味很大,还带着青灰色的皮囊,有爪子,却都紧紧勾起,想必死前受到极大的折磨。

    沈穗穗咽了口唾沫,险些吐出来,只觉得头脑发胀,身子有些软,双膝微微打了个颤,扶着梨树深吸了几口气。

    抬眼,却见陈伯玉定定的看着自己,右手捏住腰间的玉佩,赵胤上前,一脚踹开惊叫的宫女,低头打量那些没皮的怪物。

    有好几只,流了血之后的腐败,毛孔泡的愈发明显,全都是清一色的灰色长嘴,腹部的褐色羽毛犹在,湿淋淋的看上去有些诡异,背上光秃秃的,有的毛孔渗出污血,看上去狰狞可怖。

    沈穗穗压下嗓子里的不适,只觉得多看一眼便能吐出来,小脸惨淡没了颜色,陈伯玉方要近前,便见赵恒浮夸的从对面跃了过去,正好落在沈穗穗跟前。

    他的手撑在白梨树上,风流倜傥,紫色锦袍下,颀长的身子贴着梨树,仰头不经意的挡住水里的腐臭。

    沈穗穗微微定了定心,眸中带了一丝讶异和惊吓,“八叔,那是什么东西。”

    她指的是水里没皮的鸟,可赵恒故意与她打岔,摘了一朵梨花别在她耳畔,“趁着现下无人察觉,八叔带你去玩?”

    晚娘侧过身子挡住他的骚扰,神色坦然,毫不惧怕。

    “豫王殿下,还请自重。”

    赵胤转过头来,淡淡瞥了一眼,并未声张。

    对于赵恒这种挑衅的行为,从沈穗穗进东宫那天便开始了。如今在宴上,他权当没看见,更何况,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沈良娣濡湿的裙子,还有水里的腐鸟上头,没人注意他们那边的蹊跷。

    赵恒母妃名叫白梨,因为素爱梨花。死后宫里的梨花殿,遍植白梨,每到初春时节,殿内总会弥漫着一股馨甜清淡的香气,赵恒会在那里住几个月,等入了夏,又会出去寻花问柳。

    “晚娘,我不过给穗穗带个花,你别小题大做。”

    他眉眼风流,垂眸看着乖巧的沈穗穗,胸口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没见过白梨的样貌,所以总会对着铜镜想象那个替太后挡过刺杀的女子,究竟会是一副何等的果决面容。

    他长相阴柔了些,大约也是白梨的缘故吧。

    赵胤命人将青灰泡胀的鸟拎出来,一一摆在岸边石头上,正是他们方才把酒言欢,吟诗颂词的所在。

    伴随着阵阵恶臭,那些鸟仿佛积了怨气一般,形态各异,疲软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两个孩子围着陆夫人,偷偷探出脑袋张望,方才被沈良娣臭到的事情,也慢慢被这些惨死的秃鸟取代,世子们还能勉强看上几眼,那几位姑娘,除了柳飒,全都避得远远的,唯恐沾了晦气。

    有侍卫仓皇来报,被冯安拦下,那侍卫看见石头上的死鸟,当即一身冷汗,贴着冯安的耳朵小声几句,冯安不敢耽搁,忙转述给赵胤。

    那人眉间蹙成一座小山,转头看了眼石头上的烂鸟,挥手吩咐,“拿过来吧。”

    没多久那几个侍卫折返回来,用水桶装了十几桶的鸟,死状与石头上的完全一样,腹部的羽毛都在,背上全都被拔光,血淋淋的不堪入目,因为泡了水,那些血渍显得乌青骇人。

    陆夫人膝下的男孩忽然指着沈良娣,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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