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难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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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掠过床帐,那冷冽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瞧得千千心惊,手心微微冒汗,嘴上抢白道:“关我们们什么事!她爱藏哪藏哪,看她那样子,老娘还不爽呢!”
秦笛冷笑:“是么?”
话音未落,大力掀开被褥,一掌劈向那漏风的床板,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床被劈做两半轰然倒塌,砸在地板石上。
身后两人均倒吸一口凉气。
床下没有空间,亦没有人。虚惊一场,纹娘定力没有千千好,两腿几乎脱离,站立不稳。
“大……大人……”她大半身子倚在千千身上,哆嗦着道:“您看,奴家说过没有人的,您怎么就不信呢?”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秦笛很快回神,衣袖甩过,人已掠至院外。
他掠过肩侧的一瞬,千千似乎听见低低的暗咒。
他说:“该死的丫头!”
——‘晚儿,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们?’黑暗无光的狭室仅容两人侧身而藏,花晚照和慕容钰卿几乎迎面相贴,却是谁都知道此刻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地方还是她当初进来是特地命人秘密修建的,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有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的腰侧寻上小手,在上面写着语句。
奇妙的酥痒透过皮肤钻入心里,这样的动作如此熟悉,让她不禁想起他拼命带她离开的那天。
她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轻巧地跳过大掌来到手心,写道:‘他们想抓我走,想杀你。”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花晚照却将脑袋贴近他的胸膛,那里有深沉的律动传来,一下又一下。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容钰卿的身子僵直了一会,可是心跳的速率却没变,他很快回道——‘不可能。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你走。晚儿是我的。’指锋轻柔却坚定,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笃定和绝对。
头顶隐隐传来刀剑横扫和争吵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而你又中了毒,倘若他们抓了我用来威胁你呢?’几乎同时,他回道:——‘不会。’‘我不会让我们们沦落到那步境地。’——‘我说,万一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我快死了,你愿意放弃一切来救我么?’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什么轰然倒塌,像极谁忽然波动不定的情绪。
耳侧的律动骤然加快,慕容钰卿突然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仿佛想把她刻进自己的骨肉里。
——‘晚儿是最重要的,有我在,不准你死。’有你在,不准我死?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答案,心底突然涌出大片大片的苦涩与悲凉。想笑又想哭,那样汹涌的情绪似乎想要极力撕裂她温文苍白的外表。
她用尽全力制住全身的颤抖,任他拥抱,却无力回应。
谢谢,谢谢你的话。我会等到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只希望那时,你依旧可以单纯如初。
头顶上的动作似乎小了,人声也渐小了。只剩下起伏的情绪余波,还在缓慢荡漾,迟迟不肯褪去。
沉默开始蔓延,冷香绕鼻,花晚照有些晃神,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紧抱在一起,却还是觉得异常寂寞呢?
头顶的石板突然被大力掀开,新鲜的冷空气大股大股地涌入,连带着冷却了有些发热的大脑。
“公子!他走了!”千千兴奋的喊着,房里没点灯,她看不清地上狭室里的人。
花晚照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当先爬了出来,眼神扫过旁边断成两截的床铺,惊愕和了然摄入眼中,想来刚刚那声巨响便是床倒塌的声音了吧。哈,秦笛莫不是以为他们躲在床的夹层里?
“公子不知道,他刚刚恰巧站在这狭室上方,我以为他看出端疑了,吓出一身冷汗!还好,他只是注意上了那床。”
千千拍着胸部,大口喘气,仿佛对刚刚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花晚照拍拍衣裙上的灰渍,随意勾起一笑:“他平日里对自己最是自信,扫查时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即使如此,他却忘了,这屋里还有一处也是唯一一处盲点——他的脚下。我故意露出床铺的破绽让他上钩,他果然站到了床边,这样一来,扫查的士兵不敢让他移步检查地砖,而他的注意力也定在床侧,所以我们们才能在他眼皮底下顺利逃脱。”
千千闻言顿悟,大声赞叹:“果然还是公子厉害!”
慕容钰卿也爬了上来,拍着身上的灰,闻言皱了皱眉:“那个人,晚儿认识?”
花晚照却不答,含糊地应了一句,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她敛神道:“秦笛必不会轻易放过安乐坊。此地我无法再留,以后恐怕坊里的一切就要交由你们自己打理了。”
此话一出,千千立即急了:“那怎么办?公子不在,可那个李公子……!”
“不用担心,刚刚来的那个官可比李靖他爹大多了,而且行事极其公正严明。”
";有他今日来此一遭,你们明日大胆放出话去。唔,就说,秦笛秦大公子看不惯有人闹咱主子的场子,当夜特地带了精锐兵马来护,被咱主子婉言谢绝后,还不忘挨个查查有没有不良分子需要带走严惩的,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如此这般,以后安乐坊想不火大都难啊!”
狡黠的目光自乌亮的眼中闪过,薄唇勾起捉弄算计的微笑。
秦笛啊秦笛,你逼我至此,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017章 臆断()
大半夜扫查安乐坊未果,秦笛让手下先行回府,自己则沿着寂静无人的道路缓缓而行。
深秋的风吹过,带着凉意钻入薄衫内,连日奔波的疲惫终于褪却了些。
找不到她。明明可以笃定她就在这里,也许曾经离他很近很近,但却依旧找不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憔悴?不甘?郁闷?亦或是……庆幸?
“要杀他,先杀我!”
晃神间,脑中又闪过当日凤凰庵上三人对峙时,花晚照坚定嘲讽的语调。那样与人敌对的场景,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冷淡如他,从来不会因为外力扰乱心神,可是那一次,他无比清晰地感到自己握剑指向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她的一句话,彻底乱了他的心跳。
这种情绪太危险,也太陌生,平生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想,是不是因为王勃的一句叮咛,导致他关注这个女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街上无人,万家灯火已然沉寂,叶落露华生,竟然带了些萧瑟的味道。
从凤凰一路迅疾赶来,途中还收到了清平的线报。真是没法想象,原先贪生怕死的胆小丫头,何时有了这样的魄力威震青楼,一番威逼利诱居然还把那些男人制的服服帖帖。
是了,她是变了。自从知晓了真相,自从独自带着慕容钰卿逃离凤凰,一切就变了。她变得勇敢了,敢拿起匕首杀死比自己厉害百倍的男人,敢举起瘦弱的胳膊同皇家的势力对抗,也敢为了认准的东西,就算头破血流也要捍卫。
可为什么她认准的东西,却是慕容钰卿!
这个邪魅诡诈的男子,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但是这一次,他决不允许他再伤害别人一分一毫!
秦笛伏在剑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原本漆黑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狠戾坚决的神色。
他还清晰地记得四年前的秋季,金陵白汀州。
当时自己因为一件朝中贪污大案无意得罪了‘未必知’的堂主,被那堂主设计追杀近百日,最终力竭于白汀州。
就在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湖水上突然掀起一阵浓烈刺鼻的迷雾,身体倏忽被人扛起,飞快地消失在泛着红晕的湖水上。
没错,他们正是因此结交。慕容钰卿救了他的命,将他藏匿三个月,并成功引开阴魂不散的未必知死士。
可笑那时,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居然和这个男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如今却发现,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他愚蠢的自以为是。
细细想来,曾经那些真挚的话语,义气的举动,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了算计和利用?
人已行至府邸前,脚步停住,秦笛不禁仰天而望,似乎想透过厚实的云层看清什么,可是眼中除了同样深邃阴霾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秦笛!”思绪被娇喝打断,他顺声望去,意外地发现晓露一袭绿裙立在门口冲自己招手。
招手的幅度有些大,水漾的眼睛里光华灼灼,一脸轻松愉快。
他有些头疼,深呼吸一口气,踏步却不复刚才的沉重异常:“露使重伤未愈,不呆在凤城养病,跑到清平来做什么?”
晓露明显没读懂他眼神中隐含的淡淡排斥,双手叠抱胸前,笑道:“哟!好歹咱现在也是合作关系。不来监督监督你工作,本使实在不放心的很。”
秦笛嘴角一抽:“不劳露使挂心,秦某自己一人就能将事情办好。”
“是么?”晓露看着他从身边走过,跟上,讽刺地:“那想必秦大公子今晚收获一定颇丰,定已将杀害李靖的凶手顺利缉拿归案了。”
秦笛似没听见,不理会某人的嘲讽,向堂上走去。
“喂,秦笛,怎么被本使不幸戳到痛处开始装哑巴啦?”
“还摆谱不说话,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冷面小子又玩深沉了。”
聒噪声一路尾随,吵得脑袋疼,真是叫人想不忽视都难。
终于,秦笛停下了脚步,回头,忍无可忍地回道:“菁菁呢?”
他停的突然,晓露顾着说话,差点迎面撞上。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闷骚!走路就走路,突然停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秦笛再次深呼吸,重复道:“菁菁呢?”
晓露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将慕容钰卿中毒的事情告诉胡勤去了,趁着阁中还无人知道此事,两人带着人马正赶回阁中摆平其他势力。”
秦笛哦了一声,眸子里浮现讽刺:“露使作为最后一位幸免于难的花信使真是尽责,放着阁中事宜不管不顾,只知道跟着秦某不放,碍手碍脚!”
说完,头也不回掠进堂中,唤下人去后院的鸽笼里取只信鸽。
“你说谁碍手碍脚呢!”大眼睛瞪的圆滚滚,晓露极其不满,跳坐上放水壶的茶几,翘着二郎腿道:“花信使怎么了?花信使就不是人;活该要一切以花间阁为重么?又不是我的人马出了问题,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料理,我去管什么闲事,真是吃饱了撑得!”
秦笛冷笑,吐出两个字:“责任。”
“责任?”晓露失笑,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将他眉宇间的倦色览入眼底:“花间阁太大,责任太多,我瘦弱的肩膀可抗不过来。”
“叛乱的信使已被斩杀,我的人马也已整顿肃清,我于花间阁已属仁至义尽,本就无心权力相争,何苦累坏了自己,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哼,不像某人,什么破事都喜欢往身上揽,一会儿查什么案,一会儿办什么事,贱命就一条,什么时候挥霍完了都不知道。”
“我才没那么笨,当初肯花力气去杀慕容钰卿不过是因为当初对梦使的承诺而已,眼下他跑了,我正乐的清闲,nǎ里还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责任。”
说累了,她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