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长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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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日，除了吃喝拉撒，李仙缘呆在灵草园寸步不离。内增进修为，外熟练御剑。

　　　　三日后，细雨将停。久未露面的金乌重现天上。第五日，李仙缘已可立于灵剑上，摇摇晃晃。第六日李仙缘脚踏飞剑，离地三尺。龟般在灵草园游荡。

　　　　吃午饭时，宁季雅递给李仙缘一柄剑鞘。此为养剑鞘，是为灵器。凡品放入其中，花些时日便可削铁如泥。

　　　　没问师傅从何处得来，李仙缘道谢收下。如此一来，那柄裂痕累累的沉木剑鞘终于能功成身退。

　　　　宁季雅亦对李仙缘态度颇为满意。师徒之间，若凡是客客气气便没了乐趣。

　　　　七日匆匆而过。转眼到无名白玉塔开塔之日。

　　　　心中默念日子的李仙缘从灵草园回到数日都未踏入的房间。房间常有丫鬟打扫，檀香阵阵，如昨夜李仙缘还在此过夜一般。

　　　　花费一刻世间洗漱一番，整理了衣物。将灵剑收入养剑鞘，斜背身后。走到门口，李仙缘回头扫了眼房屋，关门离去。

　　　　院落树杈几许枯黄，地面几些树叶。时至八月中旬，已经有了些秋意。

　　　　李仙缘罕见来了兴致，想吟诗。结果呆立半晌，现自己除了抄也没什么能感悟的。

　　　　离开院落来至会客堂，宁季雅、西门海瑶、还有那……李仙缘忽然现记不得小师妹名字了。

　　　　总之三人皆在，难得的团聚。

　　　　无名塔会在午时开塔，届时由宁季雅带领三人，前往主峰。

　　　　宁季雅本不需亲事亲为。只是她心系这些徒弟。不得不说，修行路上有个负责人的师傅胜过一切。

　　　　无名塔开。阳清峰乃至整个纯阳皆是一场盛事。天上虹光比平日多出数倍。那些闭关不出的，也都如沉尸复活，准备冲塔。

　　　　无名塔奖励，不单在于过塔后的奖赏。塔中试练对参悟极有帮助。需知每个境界间皆有心魔屏障。过则已，过不去的，只能慢慢磨了。或入世修行，或必死关。无捷径可走。

　　　　且无名塔又不限制身份，哪怕记名弟子也可参与，运气好或许会成为外门乃至内门弟子。当然，能爬到几层就未可知了。

　　　　时辰将至，宁季雅灵力托起三人，在吕念蕾“我有朝一日能像师傅这般就好了”的马屁中，腾空而起，直奔主峰。

　　　　天空满是飞虹，热闹非凡。大多御剑。修为高的，更是坐骑仙鹤、鹰等灵兽。

　　　　盏茶功夫，李仙缘已经看到下方云雾中，一片白玉广场上矗立的七层宝塔。

　　　　只有七层？

　　　　心中正生疑，就听耳边师傅声音传来：“无名塔内里乾坤，外表如普通宝塔，里面不知多少层。”

　　　　李仙缘明了。试练时的仿制无名塔也是如此。

　　　　落至无名塔前白玉广场，此处早已人满为患，熙攘入菜市口。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士，如土豆般到处都是。宁季雅几人落下，也仅有周遭几人注意到，对身为长老的宁季雅行礼。

　　　　“别再藏拙了。”

　　　　刚刚站稳，忽感觉脑袋被敲了一下，李仙缘不解扭头，见师傅说道：“无名塔奖励颇好，对修行有妙用。”

　　　　李仙缘点头。当初仿制无名白玉塔他也并非藏拙，只是奖励无用，何况已是亲传弟子，没必要爬那么高罢了。

　　　　宁季雅耐心叮嘱李仙缘三人，好似儿将远游，嘱咐担忧的母亲。虽说以她年纪，当奶奶都有些大了。”

　　　　“嗯？”宁季雅美眸忽然看向李仙缘，面带疑惑：“总感觉仙缘你在想些很失礼的事情。”

　　　　李仙缘面色不改：“只是再想师傅是如何保持如此年轻貌美的。”

　　　　“没大没小。”宁季雅轻啐一口，但看神色颇为受用。这便是老实人的好处。一些话往往更能取得效果。

　　　　忽然感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李仙缘转头，与吕念蕾对视。

　　　　见被现，吕念蕾强抿起笑意。

　　　　李仙缘未理她，移开视线微微仰头，只听隆隆钟声由山上荡开，声传百里。

　　　　嘈杂声一静，就见天空，一道人影缓缓下落，立于塔尖。

　　　　“无名塔，开——”

　　　　“塔开——”

　　　　滚滚音浪，人潮最前方，白玉塔塔门徐徐打开。

　　　　随之门开，灵气扑面而来。比灵草园不逞多让。李仙缘眉毛一挑。倒是修行的好地方。

　　　　对师傅拱手，李仙缘三人随人潮，走向前方无名塔。

　　　　白玉塔不知是何材质，白如羊脂。随人潮进入塔内，大量周遭。内部与试练无名塔一般无二，具是一望无际的一层。

　　　　三人就此散开，各自寻空蒲团。

　　　　李仙缘向塔内走出百丈远方才遇见空蒲团，毫不犹豫盘腿而坐，闭目阖眸。

　　　　下一息，李仙缘睁眼。见自己仍在塔中，只是蒲团与人群不见。前方十丈外一道身影，气质凛冽，手持长刀。

　　　　这第一关，是战斗无疑。（。）

章一百四十八。第二关（）　
“此关是战斗，你打赢了我，便能继续。≯若打输了……”前方持刀男子口吐人言。

　　　　李仙缘道：“可若伤到你该怎么办。”

　　　　“我乃塔灵分神所化，不存在死与不死。”

　　　　李仙缘点头，这样一来便不用留手了。

　　　　他这番所想有些不自量力。李仙缘为炼气二层，而对面男子修为乃炼气九层，修为高出太多。

　　　　“嗯？”就在这时，李仙缘忽然眉头微蹙，望向男子身侧。

　　　　持刀男子不解，侧头看了一眼，颇人性化疑惑道：“怎么。”

　　　　“无事。”李仙缘摇头，微一拱手：“请。”

　　　　“请。”持刀男子见状，微微站定，同样拱手。

　　　　而下一刻——

　　　　一道湛蓝虹光倏然掠起，径直穿透持刀男子脖颈，带起几丝血线！

　　　　当啷——

　　　　长刀清脆落地，扑通一声，男子身形跌倒，化为白光消散。

　　　　李仙缘眼皮轻抬，回归现实。

　　　　他低头，见一柄长刀横于腿上。

　　　　……

　　　　“嗯？”白玉塔外榜前，美眸紧盯三名弟子的宁季雅忽然轻咦。

　　　　宁季雅无法探视试练生什么。她只看到三个弟子各自找到蒲团。而李仙缘方坐下十几息，腿上便化出白光，多出一柄长刀。

　　　　此为无名塔给过关者的奖励。这岂不是说李仙缘只花了十几息，就……

　　　　……

　　　　李仙缘拿起长刀，打量一番。许是自己钻空子的惩罚，又或是运气不好。这柄长刀只是稍好些的凡品。和试练中持刀男子所用的有几分相像。

　　　　拿长刀起身，边前行边打量周遭，脚下两边，弟子盘坐蒲团，或眉头紧锁，或一脸沉吟。塔外源源不断有弟子涌进，寻找空处盘坐下。

　　　　白玉塔将开八天。大部分弟子都会在第一天入内。

　　　　路过一名斜背长刀，满脸冷汗，坐在蒲团上的几名弟子身边，李仙缘一顿，停下脚步微微弯腰，将长刀放于他身边。这东西李仙缘无用，但想来给记名弟子会有很大用处的。

　　　　外界，几名因李仙缘怪异举动而投目过来的长老执事暗自点头。宁季雅更是美颜浅笑，对仙缘所为满意之极。

　　　　另一边，来至二层，李仙缘现自己并非最快一人，已有十几人出现无名塔二层。可他们大多是筑基期乃至辟谷期弟子，毫无可比性。

　　　　因没多少人，很是空落。他随意在楼梯边一处蒲团坐下。阖眸，进入试练。

　　　　周遭场景起了变化。李仙缘来至一处幽幽芳草地。远处山峦起伏，河畔流淌。

　　　　晴天白云，泥土芳香，煞是惬意。

　　　　因已在仿制无名塔见过这变化之意，李仙缘未有惊色，便慢步向河畔，边打量周遭。

　　　　河畔一块岩石，一破旧袈裟老者盘坐。头顶结疤，手持念珠，轻声念经。

　　　　李仙缘走到身后不远，站定。未语一言。

　　　　水光粼粼，鱼儿嬉闹。湖畔边一老僧、一道袍少年。一盘坐一站立。如画卷一般。

　　　　不知过了多时，那老僧缓缓睁眼，浑浊双眼几分睿智。对身后李仙缘道。

　　　　“小友站立贫僧身后，可有所事乎？”

　　　　李仙缘平静开口：“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把我带来的。”

　　　　“小友所言何意，贫僧不知。”

　　　　“开门见山。此关如何过，可是要与你打上一架？”李仙缘道。他灵剑仍背身后，没有动作，这番话只是戏言。

　　　　老僧沉沉笑道：“小友说笑。贫僧行将就木，自然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既然小友无耐心，贫僧便直言了。这一关，乃是禅意。小友参透了，这关便过了。参不同，就要陪贫僧多呆一阵了。”

　　　　“那就有趣了。”李仙缘眉头轻挑，淡淡道：“纯阳派是道教，无名塔是道教之物。怎么出了个佛教禅意？若吕洞宾在，少说也要在你的脑袋上点几个结疤。”

　　　　老僧缓缓道：“佛本是道，道本是佛。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世间是是非非，又那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这话乃是禅意。不过若是让些小和尚听了，便会以为是道教有意贬低自己。

　　　　李仙缘颔，几分明了：“你是来水字数的，可是如此？”

　　　　“水字数？”老僧神情微动。“贫僧不解。”

　　　　李仙缘道：“佛家之人一向爱唠叨。若这是本民间志怪，把你扯出来，少说也能水个四五章。而且环境如此优美，也能骗个几百字。”

　　　　“小友所言何意，贫僧不知。”

　　　　李仙缘看似无聊，居然与老僧闲扯起来：“你既然能明白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之理。又怎么不明白

　　　　大抵是写过西游记，得过功德缘故。李仙缘每每碰到佛教之人都会表现的很感兴趣。

　　　　“小友你又是否觉得，自己一言一行皆是被他人操控呢？”

　　　　李仙缘摇头道：“谈论这些本就无意义。如果这是，你我这番辩解质疑也是出于那‘作者’之言。”

　　　　“小友，老僧心中有一疑问，可否为我解惑？”

　　　　“讲。”

　　　　“你可信天地万物具是有灵？”

　　　　“比如？”

　　　　“这草、这木。这云朵，这岩石。”

　　　　李仙缘微微沉吟：“草木我信，可岩石与云……”

　　　　“小友，你落了俗套。为何岩石与云不能有灵？就如这岩石。或许它本是活物，只是我们一生对它而言太过短暂。有如刹那。或许老僧我在石上枯坐一生，对这岩石来说不过是刹那时间罢了。”

　　　　这不像是为李仙缘解惑，更像是为李仙缘解释。

　　　　换做常人，想必定茅塞顿开，沉思良久。李仙缘听来，也只是若有所思，随即摇头，好似牛嚼牡丹道：“与其转圈子，不若你我开门见山，莫要让佛道两家没了和气。这第二关，究竟是什么。”

　　　　“小友悟得倒是快。既然如此……”老僧轻笑几声，从始至终未回头一次：“小友可知我是在做什么？”

　　　　“拜佛。”李仙缘想也不想道。

　　　　“哦？”老僧语气多了几分意味：“佛又没在，又哪来的佛去拜。”

　　　　李仙缘道：“心中有佛，还怕没处拜吗？”

　　　　老者忽然顿悟一般，停止转动念珠。

　　　　“善哉……善哉……”

　　　　他双手合十，遥遥对远处连绵青山一拜，化为白光消散不见。

　　　　独留李仙缘立岩石边，鸟语花香，水声潺潺。

　　　　这第二层，李仙缘也是水过了罢。（。）

章一百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