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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斩灵曲-第57章

小说: 斩灵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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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知他年迈体衰,上前扶住他,好言好语道:“素闻景先生德高望重,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放屁呢你?”长略愤然骂道,“这老东西就是根墙头草,他今日背叛宗主,来日就在你背后捅一刀,你可得当心了。”

    景虔闻言,费力喘着粗气,又挥了挥手。

    门人得令,重拳打在长略小腹上。长略吃痛,趔趄了两步,狼狈倒地,一番挣扎,又艰难站起。

    门人又是一拳。

    如此往复,直至长略直不起身子,被人强迫着,跪在地上。

    景虔见状,温言软语地回敬道:“可是平日被玉采惯坏了,连挨打都忘了是什么滋味?”

    “宗主此前待你不薄,如今死因不明,你却急着认贼做主,此等狼心狗肺”

    “宗主?打你进了这院子,我还以为司幽门改姓长了。”不等长略说完,景虔便将他打断,“这偌大的司幽门,是我与他苦心经营得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生闻言,只在一旁观战,似笑非笑。

    看来这司幽门的裂痕,由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二人的嫌隙,绝非一天两天生成的。

    听说当年,景虔可是把家底子都倒给了玉采,这才有了如今的司幽门。

    只是这长略一来,不由分说地,抢走了所有人的风头。这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景虔。

    如此也罢,更令人愤慨的是,长略竟还从景虔手中接过所有生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一点做不得假的金银交易。

    如今,景虔守着的,不过是那些死消息,俗称卷宗。

    即便是这些消息,他也得依靠长略得来。长略告诉他什么,他就写什么,至于长略不说的那些,他就死也无从知晓了。

    再比如说,在景虔与玉采相识的三四十年里,撇去无端闯入的安宁不谈,他只见玉采主动将一个人带进过玄圃环境,那个人,就是长略。

    玉采对长略有多器重,就对景虔有多冷落。

    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想通。

    于是,玉采一死,司幽门立马易主。景虔变节之快,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只有个景虔还远远不够,司幽门的外事,被长略牢牢握在手里,其他人根本不知如何运作。

    长生没时间陪他二弟耗着,只能将他和一些重要卷宗,一并带回牛贺。

    长生还听从景虔建议,将影卫就地正法,悉数调包,换成司幽门的人,也就是他长生如今的心腹,自己人。

    再者,长生也无法确信,石室仰止中的卷宗,是否全然靠谱。

    因为那里面,除了些正儿八经的逸闻趣事,赫然还摆放着许多,许多许多的,春宫图。

    男男女女,姿态万千,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他不曾想,那个怎么看都一本正经的玉采,竟然还有收藏这种东西的癖好。

    他此前只听闻玉采有弱水三千,沉迷女色,却不曾想,那人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已然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端庄肃穆的石室,那么鬼斧神工的机簧,那么弥足珍贵的荧光,那司幽门的主子,竟然在其中,掺杂了那么多春宫图。

    这简直就是浪费空间,浪费资源,中饱私囊。

    他宁愿相信,这根本就是**裸的、彻头彻尾的戏弄。

    所以,无论如何软磨硬泡,他都得逼着长略,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着长略,不紧不慢地劝解道:“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不比你跟着那玉采强?何况他如今,已经是个死人。”

    长略闻言,嘿嘿一笑,油腻腻地答道:“我如此这般,也是为了大哥着想。司幽门的生意太大,大哥蓦然接下,兄弟怕你闪了腰。”

    “这你就多虑了。你可看清楚了,你的旧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论阴阳怪气地说话,长略的确不是他大哥的对手。

    说话时,长生风度翩翩地将身旁的画卷展开——一男三女,或跪或卧,似狼似犬,神情放荡,姿势诡异,让人只是看着,都不禁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长生用事实告诫长略,他所忠心追随的玉采,不过是个酒色之徒,**上脑,荒靡之至。

    长略却不以为然。

    他一脸泰然,仔细观赏了一会,转而皱眉,忽地想起了什么般,一把抢过,伸手就要去撕。

    长生见他这般举动,认为这春宫图,铁定有蹊跷。

    他翻手一掌,一道强光朝着长略手腕劈去,长略见状,猛然后退,画卷脱手。

    长略迅速转向别处,企图保护其他画卷。

    长生灵力高强,他纵是有未名扇护身,也根本不是对手。

    然而长生看到的是,他这个看似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二弟,竟然舍了命,也要保护那些画卷。

    他将长略罩在强光里,令他动弹不得。

    他温文尔雅地俯身,不紧不慢地捡起画卷,不慌不乱地掸去其上尘土。

    他微微眯着眼,好声好气地说道:“长老二,跟大哥说句实话,这些到底是什么?”

    长略朝着他,愤然吐了口吐沫,将头转向一边,不再言语。

    长生见状,从怀中掏出一物,示于长略。

    那是一双孩童的鞋子,那个孩子,长略认得。因为他清楚地认得,这双鞋子的材质。

    这双鞋,是用红色麻绳编成。那红色麻绳,取自姜鲁育的长鞭。

    鲁育如今不用鞭,她听从安宁的建议,换了柄适合自己身材的短刀。

    她曾经的兵器,被长略拆下来,给他们的孩子编了双小鞋。

    他死死盯着长生,满脸愤怒。

    长生却笑得恰到好处,悠悠问道:“现在可以告诉大哥了吗?”

第七十四章 托孤重臣() 
“先带我去见人。”

    “好。”长生满意,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便将长略带走。

    这是他长生的将军府,长略人生地不熟,论修为又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有人质在手,就大大方方带着长略出去见见世面,料他二弟也翻不出天来。

    后院里,两个孩童,三五岁模样,哭天抢地,声嘶力竭。二人的脖子上,都被人用刀架着。

    长略见到两个奶娃,见他们吓得痛哭流涕,看到他连“爹”都不会叫了,顿时慌乱,心如刀绞。

    “照理说,他们应唤我一声伯父。”长生一边端详着春宫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话时,他连正眼都没有瞧上那两个小儿一下。

    长略望着孩子,冷冷说道:“我就算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若这东西能轻易参透,我还会被你胁迫?”

    “灵法?”

    长生曾亲眼见到玉采的修为,强大可怖。

    他以为,那样强大的灵力,必然是修炼了世间罕有的灵法。或许眼前这春宫图,就是奥义。

    可是长略偏偏不告诉他。

    长略说:“你先放了孩子。”

    “笑话,孩子放了,你还会告诉我吗?”

    “那你就到死也别想知道了。”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人命归西。一个孩童倒在血泼中,另一个稍小一点的,竟是吓得哭也不敢哭,只愣愣看着他二人,浑身颤抖。

    长略见状,双眼瞪大,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未与长生共过事,竟不知道,他连这都下得去手。

    他错愕了许久,都不能平复。

    他朝着长生怒吼道:“你这是造孽!”

    “你自找的。”长生答得不紧不慢,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

    他是大权在握的将军,杀人对他来说,比切菜还要稀疏平常。

    他徐徐扬手,示意左右,解决剩下的那个小儿。

    “我说!”长略看着小儿脖子渗出鲜血,无可奈何地喊道。

    长生点了点头,架在小儿脖子上的刀,又稍稍往外移动了一寸。

    “我家宗主擅长字画,你若不能靠着司幽门发家致富,将这些画卖了,也足够活过下半生了。”

    “老二,话要想清楚再说。”说话时,刀又向小儿脖子贴近,划破皮肉,鲜血直流。

    “可以,你先给我解了禁制。”长略冷言道,“要不然,我们爷俩不过一死。”

    长生见他以命相搏,知他黔驴技穷,再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他翻手又是一掌,遂了长略的愿。

    长略得以施展,飞速奔到血泼中,抱起那没了气息的小儿,痛哭流涕。

    他哭得撕心裂肺,边哭边呢喃,言辞不清地喊着:“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叔叔,叔叔替他超度。”

    “你说什么?”长生闻言,猛然惊觉。

    难怪他在长略府中绕了三圈,都没有瞧见姜鲁育的影子。

    难怪这两个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叫长略一声“爹”。

    难怪长略得了自在,飞一样地扑向那个死孩子。照理说,他应该顾及活着的那个才对。

    鬼才长略,算无遗策。

    他还是太过低估了,他这名满天下的二弟。

    他像天下所有蠢人一般,明知故问道:“孩子不是你的?”

    “我夜观天象,卜出大哥不日大驾光临,便让鲁育带着他俩回娘家了。”长略一边替小儿擦拭身上的鲜血,一边哭着解释道。

    他哭得滴泪交加,感天动地,极为真诚,好像他怀中的孩儿真是自己的骨肉。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长生从孩子脚上脱下的小鞋,根本就是长略用来戏弄他的把戏。

    他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

    更可笑的是,他竟还顺着长略的套路,用这当作筹码去威胁长略。

    他千错万错,错在忘记了司幽门的老本行——他们卖人,卖活人。

    对司幽门来说,要找两个模样体态差不多的孩童,简直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长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突然觉得,或许当日在周饶时,那老狐狸景虔也在陪他演戏。

    景虔与长略一唱一和,无非是让他以为二人裂痕颇深。这样一来,景虔的归顺就显得尤为逼真,他便会顺理成章地相信景虔,启用司幽门的人,将那些影卫就地正法,偷天换日。

    毕竟,那些影卫也不是他的心腹。知生皇明面上说是保护,实际上却是监视。

    他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接手司幽门,必然要解决那数十名影卫。

    他只一门心思抵御知生皇的猜忌,却忽略了司幽门的苦肉计。

    当真是,一心不可二用。

    如今他看着这些来自司幽门的影卫,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引狼入室,什么是骑虎难下。

    他望着长略那泣涕涟涟的模样,觉得这人不做戏子,真的是可惜了。何止可惜,这简直就是九州观众的遗憾。

    他不会向长略求证,因为他深知,长略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如若不然,必定扯出一套关于“夜观天象”的说辞。

    但他仍有事情想不明白,所以必须得问。

    只听他问道:“玉采都已经死了,你空守着一个司幽门,又有什么用处?”

    长略闻言,难得正色。他正经起来的时候,也算是丰神俊逸。

    他面上含笑,眼神坚定,口中笃定道:“世间自有回生之法,我去替他寻来。”

    他刚才哭着,让人觉得讽刺,此刻笑着,却又令人感动。

    “那你大老远跟我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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