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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冰刃之上-第50章

小说: 冰刃之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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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冰一动也不动,只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泄露了情绪。

    回弹的力道一次次减弱,旋转的速度也在慢慢下降。

    陈辞再一次将手移动到她单薄的肩胛处,女孩弧度美好的蝴蝶骨隐约可触,紧贴在他胸膛上的柔软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

    他意识到那柔软是什么之后,不由自主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了下身体,试图拉开一点儿距离。

    简冰立刻追了上来,更紧地箍住他,甚至还用力地把脸往他怀里藏了藏。

    还是害怕吗?

    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任凭柔软而绵长的发丝漏进自己的衣领深处。

    缱绻缠绵,连骨头都被挠得酥痒,乃至疼痛。

    疼痛进而又转化为力量,牵动心脉,鼓噪心脏。

    满腔满肺,都是为情绪激烈撕扯震荡的声音。

    这是他的女孩,怨愤的,狡黠的,聪敏的,倔强的,温柔的

    七年过去了,她如春竹般拔节而起,挟带海浪般的怒气,与儿时判若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却总不肯服输,直闯入他心腑。

    那些莫名的情愫,如雨季的苔林,在饱浸了融化的冰川水分之后,被回暖的气温催促,被归来的候鸟提醒,疯狂滋长。

    就连陈辞本人,都不知它们不知何时萌芽,何时破土。

    在他觉察时,它早已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漫山遍野了。

    ***

    他们回去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坐缆车回到小山上,如来时一样,直接翻山而归。

    另外一条,则是直接乘坐从悬崖小的小道绕出去,直达游乐园的最中央。

    陈辞看看天色,再想起那块“小心虫蛇”的牌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

    简冰没什么意见,被他拉着手,亦步亦趋跟着。

    从小径回到主干道,老远就看到卖糖果饮料的小车。

    “口渴吗?”陈辞问。

    简冰摇头。

    陈辞歪了下头,又问:“那肚子饿吗?”

    简冰看了眼自己和他交握的手掌,仍只是摇头。

    现在不是在冰上,亦不是在空中。

    但依赖人的感觉,确确实实是会上瘾的。

    她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漫无目的地瞎逛——蹦极这样的极限项目关闭了,夜场的活动各项却才刚刚开始。

    头戴闪烁灯饰的卡通人物,拉着母亲的手蹦跳个不停的小朋友,相依相偎的小情侣

    真是热闹啊!

    经过旋转木马的时候,陈辞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记得小时候,简冰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每次去游乐园,都能连玩数场不带停歇的。

    “这个想不”

    “不想玩。”简冰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的童年臆想。

    她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八岁!

    更何况,那时候喜欢玩旋转木马,主要也是懒得走来走去排队,更遑论有些项目,还得被熊孩子骚扰。

    她也不过是偷个懒,图个清静而已。

    毕竟,愿意玩旋转木马的,少有彪悍角色。

    陈辞可不知道这些,他从小就有点“小奶爸”的唠叨,长大了到处被教育才收敛不少。

    如今春心萌动,多巴胺疯狂分泌,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才能让小姑娘开心点。

    “糖葫芦要不要尝?”

    “钓金鱼要不要玩?”

    “柠檬汽水要不要喝?”

    “棉花糖要不要吃?”

    简冰的拒绝生硬而果决,让他不由自主地更加怀恋萌萌胖胖的小冰冰。

    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这边故人心尚永,那一边的故心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体内被多巴胺强势压制的血清胺此时若是能说话,一定会声嘶力竭地提醒:

    快醒醒,少年!

    不要再被酸诗影响了智商!

    你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尿了你满鞋满裤!

    你还哭鼻子了!

    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美好可言!

二十一、脉脉心底事(一)() 
第二十一章脉脉心底事(一)

    霍斌的面子果然不小;第二天;就和江卡罗约好了时间。

    云珊佩服得五体投地;马屁拍了一路。

    充当司机的陈辞;却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副驾驶座的简冰身上。

    不过一个晚上没见面而已;她额头又多了一块红肿;膝盖也摔青了——很显然,早上又去冰场训练了。

    不但训练了,还摔跤了。

    他几次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江卡罗是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退役之后开始做编舞老师;意外和中国女留学生相恋;后来更是直接千里迢迢追了过来。

    不料,中国女婿没当成;编舞事业倒是发展得如火如荼;还因为泡妞等实际沟通需要;成了个彻彻底底的中国通。

    他的工作室在b市冰上训练中心对面;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一个小型的私人工作室居然占了整整一层写字楼的空间。

    云珊感慨着“有钱真好”;霍斌则直接动手“咚咚咚”敲门。

    “hi,好久不见,霍教练——”门还没完全打开;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简冰抬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赤着上半身,一手扣裤扣,一手拉开门。

    漂亮的胸肌、性感的腹肌那裤子里面显然什么都没穿,不知羞耻地耷拉着,隐约可见明显的人鱼线。

    外国帅哥就是豪放啊!

    这简直就是一只会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嘛。

    简冰还没感慨完,就觉眼前风景一煞——一直站在一边的陈辞上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前面。

    江卡罗和霍斌寒暄完,又把云珊夸了一通,最后才和陈辞打招呼。

    “陈辞,我认识你,你把大卫滑得活灵活现,艺术表现力一流。”

    编舞也是很看重运动员本人情况的,毕竟,再好的节目编排,也是需要运动员去演绎的。

    良禽择木,良曲择人嘛。

    简冰被挡得不耐烦了,忍不住自陈辞身后探出头来:“你别总挡着我”

    她剩下的话没能说完,陈辞干干脆脆地伸手将她脑袋推回身后,向江卡罗道:“老师,这儿还个有小姑娘。”

    江卡罗不愧是意大利人,一听小姑娘,立刻两眼放光。

    陈辞不得不把话说的更明白:“您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哦?哦!”江卡罗瞬间明了,抛下众人往屋内走去。

    陈辞这才松手,简冰立刻推开他:“你干嘛”

    她声音渐消,眼睛直直地穿过他肩膀。

    陈辞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就见明明已经进屋的江卡罗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

    上衣仍旧没穿,裤子也仍旧没有完全整理好,风骚异常地冲着他们的放下眨巴了下眼睛,狠狠地放了回电,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去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霍斌感慨。

    “特别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云珊大饱眼福,禁不住夸赞道。

    陈辞瞥了一眼简冰,对方木着一张脸,眼神却是飘的。

    不知是突如其来的半裸男吓到了,还是真的被那六块腹肌诱惑到了。

    江卡罗再从里屋出来,已经套上了件款款大大的v领套头衫,但是领子低到胸口正中,稍微一动,就露锁骨露胸肌的,穿了也和没穿差不太多。

    他在中国混了这么久,恭维起中国姑娘来也熟门熟路。

    舞蹈室外面的小客厅甚至还专门放着女孩子爱吃的各种甜品,插着少女心满满的粉色菖兰。

    简冰多看一眼,他便立刻接口:“漂亮的花,特别容易让人想起美好的往事?”

    随口一张就是花语,还特么与情景结合得这么严丝合缝!

    云珊和简冰互看一眼,无声交流。

    云珊:这男人真是太浪漫了,绝对能打一百分!

    简冰:云老师,你不要忘了鲁叔啊。

    不片刻,两人身前的水杯就空了。

    热情的江卡罗弯腰来给女士们添茶,行止之间,胸口到小腹的肌肉一览无余。

    这老师作风绝对有问题!

    陈辞轻咳了一声,往椅子上重重地靠了一下。

    霍斌捧着洋编舞奉上来的家乡“名酒”,又嗅又呷,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霍老师,”陈辞提醒,“我下午还有事呢。”

    这世上编舞那么多,没必要找这么个一看就会带坏小孩的吧?

    霍斌这才提起编舞的事儿。

    江卡罗听完他的介绍,眼神在陈辞和简冰身上转了一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问:“你们有特别喜欢的曲子吗?”

    简冰随口说了几个,陈辞补充:“我们一起滑过堂吉诃德。”

    江卡罗摇头,站起身去开音乐。

    霎时间,满屋子都是童声合唱的意大利文版的茉莉花:

    làsuimontidell’est,

    在东边的山上,

    laciato,

    仙鹤在唱歌。

    mai’aprilnonrifiori,

    四月不再有花开,

    malanevenonsgelo,

    雪没有溶解,

    daldesertoalmarnonoditumillevocisospirar:

    由沙漠到海洋,你可听到,一千个声音在轻唤:

    principessa,sdiame!

    公主,来我这里吧!

    江卡罗在那悠扬的东方曲调里转过身,用意大利语随着背景乐哼唱:“biancaalparidellagiada,freddaequellaspada,èlabellaturandot”

    见简冰一脸茫然,他不得不改用中文解释道:“这是说图兰朵公主有如玉一般的雪白,有如刀锋般的冷酷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应该滑老骑士,应该滑图兰朵才对。”

    图兰朵?

    那个初期高傲残忍,后来又无脑恋爱的,西方人想象中的元朝公主图兰朵?

    虽然这个剧里名曲众多,本身也被无数前辈演绎过,简冰对里面的主人公,实在是爱不起来。

    霍斌和云珊却都对江卡罗的这个提议挺动心的——图兰朵里的曲子确实好,剪了那么多版本,每个版本都特色十足。

    只是,前辈们滑得那么好,他们俩再滑滑得出彩吗?

    陈辞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蹙着眉沉思。

    唱片机里的音乐已经唱到了柳儿的咏叹调:

    tuchedigelseita

    你那颗冰冷的心呀,

    datantafiammavinta

    将被他的热情融化,

    l’ameraiau

    那时你会爱上他

    悲伤的姑娘哽咽不能自己,他的心也跟着飘远。

    而对面的简冰,正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茶杯,丝毫不受歌声的影响。

    ——某种意义上说,江卡罗看人确实挺准的,简冰确实和那个冷冰冰的图兰朵,有那么一点儿相似。

    “那么多经典版本珠玉在前,你们敢滑吗?”霍斌蓦然问道。

    “怎么不敢?”简冰简直是下意识反驳。

    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霍斌无奈摇头,又去看陈辞。

    他的得意小弟子,正侧着头听着柳儿哀恸的咏叹调。

    一声一声,绵长而忧伤:

    primadiquestaaurora,

    等不到升起朝霞,

    iochiudostancagliocchi

    我就要永远地躺下

    “陈辞,”霍斌不得不提高声音,“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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