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走是路-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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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娘在怎么了？别看六大娘年龄大了，那时候也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董璐瞥了项飞一眼，走过去挽起刘大娘的胳膊：“只不过生不逢时，那时候没有高考，就埋没在农村了！要不然肯定也是名牌大学生！”
六大娘并没有介意，拍拍董璐的手，笑着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不管大学生、小学生还是文盲，还不一样干农活，做庄稼人！”
“六大娘，俺并不是说你听不懂，只是自己在长辈面前实在有点害羞，有点难为情！”项飞瞪了董璐一眼，讪笑地和六大娘解释道。
“没关系，大娘像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六大娘瞅了一眼董璐，又看向项飞：“项飞，要不你念给俺听听，反正也闲着没事！这会儿睡觉也睡不着！”
“那好吧！只是没有配乐，这么干读怕不好听！”项飞为自己表现不如人意打好预防针。
“谁说没有配乐？你听这蛙鸣、雨声、风声，多好的大自然协奏曲！配你那酸才诗歌，绰绰有余！”董璐把门打开，让外面的风雨声、蛙鸣更加清晰。
“就是，项飞你别有压力，随便念，咱们就当消遣消遣！”六大娘一眼看透项飞的心思，笑着安慰道。
项飞点点头，酝酿好情绪正要张口，被六大娘打断：“等一等！”。她走过去，拉了一下灯绳，整个房间瞬间暗得只能看到三个人影影绰绰的轮廓。
没有了视觉的影响，耳朵收集的声音更加真楚，皮肤上能感受到外面溢进来的清凉，空气也带有泥土的腥味、绿叶的潮香！
低沉、凝重的嗓音响起：
“雨中的浮萍
风声呼号、吹皱一池绿水，
浮萍跟着摇晃、悸颤。
雨落似线，笼罩了一切，掩埋着整个世间，
身体沉在水里，倔强地浮向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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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中汲取养分，努力伸出细嫩的芽根，
身体悄然绿意浓浓。
却逃不脱宿命般随波漂荡，
希望在苦难中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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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生命将终，
挑衅着又一场风雨，几声惊雷。
被滚入的山洪冲击，池塘里也掀起浪涛，
都闭上眼睛等死，惟有它挣扎着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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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扎进梦想的泥土，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
它死了，身体融进土壤中。
同样的位置，一棵小树苗冒出来，
抖一抖身上的土腥味，像个睡醒一觉的美人。”
诗读完，屋子里十分安静，外面的风雨声、蛙鸣依旧，好似在回味，也许在感动，或者只是让单纯的安静来拓展思绪，来让眼前再浮现出那片满是浮萍的池塘。
很久，六大娘说出第一句话：“丑小鸭终究会变成小天鹅，项飞写的挺好，璐璐啊！你遇到一个懂你的人，女人这辈子的悲哀就在于找不到懂自己的人，一生都在对牛弹琴。你六大爷就是那头老黄牛，一辈子都在和俺拧着过，不过这牛没了也挺没意思，所以更悲哀的是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听你弹琴的牛！”
“六大娘，你说得我都糊涂了，到底找到懂自己的人重要，还是找到一个愿意听自己弹琴的牛重要？”
“大多数都在找愿意听自己弹琴的牛，知己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是幸运、是福气！”六大娘以过来人的身份感慨道。
“听到没？董璐，遇到我算你的幸运和福气，知足吧！”听了这句话，项飞十分得意。
“得了吧！我可没觉得你是知己，顶多算一头会写诗的老黄牛。那么不重视我，竟然把我比喻成浮萍，多亏最后变成了小树苗，还比喻成睡美人，要不我咬死你！对了，那棵小树苗是什么树？”
“榆树啊！本来就是一枚榆钱掉在了水里，它自己以为是浮萍呢！钻进泥土就长成了小树！”
“啊！我还以为是松竹梅岁寒三友的其中之一呢，榆树啊？那么平常！”
不待项飞反驳，六大娘开口道：“榆树挺好的啊！咱们农村没见过什么松竹梅，也不懂它们有什么好，但是榆树到处都是。它一身是宝，年馑了能当饭吃，盖房能做檩梁，而且好种易活，榆钱落到的地方都会长出一个小树苗，随便栽到哪里都能成才。拿榆树作比喻，不委屈你，孩子！”
“知道了，六大娘！我和项飞开玩笑呢，我小时候没少捋榆钱吃，怎么会不喜欢榆树呢？”
“那就好，人不能忘本，首先得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才能晓得以后往哪里去！”六大娘说完又有点后悔，马上往回找补：“看俺今天，话又多了，人老了就总爱教育人、摆老资格，你们别在意！”
“不会的，听您说话很长知识，您是过来人，把以前的经验教训说给俺们，俺们就能少走些弯路！”项飞及时说道。
“就是，六大娘您有啥想说的尽管说，赶明个我们去燕都城就算有了武功秘籍了，”董璐说道半截，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明天什么时间的票？没关系的，你们都回来一周多了，该回去了！那边肯定也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和六大娘不用藏着掖着，俺看得开着呢！”六大娘把所有的不舍藏起来，爽朗地笑着。
“明天上午11点！”
第232章 成功的梦（）
第二天早上，董璐醒来发现六大娘不在家里，把项飞叫醒，一起洗漱完、穿戴整齐，六大娘才提着一大堆东西，从门外不缓不急地走回家。
“六大娘，你去干嘛了？一大早就不见你的踪影！”董璐的话里透着亲昵和关心。
“去村东头要了点韭菜，那老李头的韭菜种得真不错，你看，鲜绿鲜绿的！”六大娘把菜篮提起来给董璐说道：“一会我弄馅，咱们包饺子吃，起身饺子落脚面，这老理儿不能丢！”
“六大娘不用了，咱们这离县城远，我们还得去公路上拦车，估计吃完早饭就得走，来不及包饺子！”项飞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六大娘的话解释道。
“石子去年刚买了一辆面包车，刚才我过去打了招呼，他到时候送你俩，远也就了40分钟。现在刚7点，10点之前肯定能让你们吃到饺子，早饭我没做，一点老张家给送油炸果子，有现磨的豆浆，你们垫吧两口！”
几句话说的董璐、项飞目瞪口呆，他俩啥也没说，这老太太一个早上办了那么多事，甚至一个方便袋里还放着矿泉水、方便面。
出门的时候带什么东西，家人永远比你想的全。
全国各地的油炸果子各式各样，在华北地区一些地方，油条做成圈状，上面裹上一层白糖就叫油炸果子。和油条差不多，却要比油条多一层香甜，因此价格也相对贵一些！
吃完油条，喝完豆浆，早餐完毕之后他们开始准备包饺子。
调拌馅料，和面醒面，8点半就开始包饺子，其间项飞和董璐免不了打闹一番。
热热闹闹地包完饺子，煮好，六大娘让董璐把石子也叫过来，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饺子。
“你俩怎么不吃，你看我都吃了快一碗了，你俩连三个都没吃掉！”石子吃了一阵，抬头一看项飞、董璐，节奏不禁慢下来。
“你吃！你吃！我们俩刚才吃油炸果子吃多了，这会吃不下去！”项飞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香喷喷的饺子可惜地说道。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了！被你们俩看着吃饭，多别扭！”石子也放下了筷子。
六大娘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把董璐和项飞赶紧屋子里：“不吃就回屋去，你看你俩把石子欺负的！”
石子连续吃了三大碗，估计有六十多个饺子才罢手：“六大娘，我吃饱了，我回去擦擦车，什么时候用车你随时叫我，随叫随到！”
“不再吃点了？饺子还多呢！”得到对方否定回答后，六大娘拿着笊篱把石子送到门口：“一会璐璐、项飞他们准备好，我让他们带着东西去找你！”
“嗯！六大娘，没问题！”
六大娘看到他俩贪吃蛇似的吃煎饼果子那个样子，料定他俩饺子吃不了几个。早早地在小卖部拿了两个塑料袋，把剩下的饺子煮熟、晾好放进塑料袋里，备着给他们路上吃。
回来的时候，带着不少东西，往回走的时候东西更多。剥好的花生粒、用自家小麦磨的白面，加起来足有40斤以上，这还不算那些路上的吃喝。
离开村子的时候，六大娘没跟着车一起走，只是手中缠着佛珠，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拨弄着。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到寂静的院子里，踩着铺就不长时间的砖石甬路回到北屋。从里面拿出一个马扎，坐在门口，望着几乎和他同龄的那颗老枣树。
“老伙计，又是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说完她又开始拨弄那串佛珠，眼角滚出一滴湿润的孤独，。
有汽车送行，项飞和董璐用30分钟就到了车站，石子看到他俩行李挺多，便没有立即离开，准备适时帮拿行李。
“知道吗？璐璐，还有项飞，你们走了，俺心里空落落的！”石子的表情有点夸张。
项飞一听乐了：“为什么空落落的？是不是还感觉我抢了你的女人？”
“说什么呢？”董璐踢了项飞一脚。
“就是，踢的轻，真活该！眼睛里只有男女之事，就没有点高大上的精神追求，低俗！”石子得理不饶人。
“我还成低俗了？我那是”项飞想了一想，懒得解释，干脆啥也不说：“行了，我低俗行吧？说说高大上、有追求的你为什么空落落的！”
“孤独呗！没有一个懂俺的人，身边的人都催俺赶紧找对象，都说俺的想法不切实际，还告诫俺要脚踏实地、过好当下！‘脚踏实地，过好当下’没错，但是这一点做不好就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俺不想一辈子憋屈死！但是有时候心里也挺矛盾，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有时候甚至想放弃自己的想法！”
项飞想了想石子的话，觉得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命题，自己何曾没有过这样的困惑呢？当一个孩童长大，有了自主意识，开始承担社会、家庭责任的时候，大概都有这样一个烦恼吧！
任何生命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但是又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世俗的传统中，复制着一个又一个前辈模式。
跳出这个怪圈，除了需要知识、勇气和耐心之外，还要具备有别于传统的创新思维。但是又容易走上歧路，摸着石头过河难保不走进漩涡、不碰到急流，于是很多人中途退出，回头去复制、粘贴。
“石子，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咱们农村人比较保守、传统，你的想法比较前卫、创新，肯定会有矛盾、有冲突。但是农民的思维也很简单，以成败论英雄，你不是想搞现代农业大棚吗？只要轰轰烈烈地弄开，有了丰硕成果，之前的任何阻力和非议都会迎刃而解！要想别人认同你，首先得自己取得成功，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
“有道理，但是这么成功呢？万一失败咋办？”
“这我就帮不了你了，要是我知道怎么能成功，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靠你的知识、勇气和机遇去拼搏吧！总有可能成功，咱们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