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回眸倾奕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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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瑰将沈碧君的手放在了墨弈城的掌心，垂眸说道：“好好陪陪她吧，她一直在等你。”说着起身带着其余的丫鬟婆子离开了内室。
看到了墨弈城，沈碧君原本的状态好了很多，她的声音极小，小到墨弈城甚至想将耳朵伏在她的唇边。
“王爷，我有点害怕。”沈氏呢喃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跌入那如云的秀发。
墨弈城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墨弈城轻声说：“本王在这里，你别怕。”墨弈城的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柔情，轻轻地拂过她的额头，理了理她汗湿了的碎发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还要养活孩子吗？你这个样子，怎么养活他？”
沈碧君虚弱地挤出一丝微笑，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在回想着曾经美好的事情：“王爷，我十岁的时候，看见了你和贵妃一同去极乐寺烧香。那个时候，我和母亲一同为高中的兄长还愿。我失手用香头烧坏了你的衣服，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皇子，可是也被吓了一跳。可你却只说了句‘无妨’，还问我有没有烫到手。那个时候，你的影子就进入了我的世界。”沈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件事墨弈城明显已经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墨弈城皱了皱眉：“你……要离开我了吗？”墨弈城说着这话心里的某处隐隐作痛，或许是为沈碧君的怜悯，又或许是几年夫妻生活的信任，让他对沈碧君不知不觉就像是亲人，不知，不觉。
沈碧君的脸色已经没有了血色，下身的血液已经渐渐开始凝固起来，她苍白无力的手抚上了墨弈城的脸庞，眼中流转的哀伤让人心痛。
“如果那天是你，该有多好。”
墨弈城的眉头皱了皱，眼泪不知不觉踉跄而出，滴在的沈碧君的手上，那冰凉的小手掌轻轻滑下，无力地落在了墨弈城的腿上。
往昔种种就如黑夜的烟火一般在墨弈城的脑中炸开来
新婚当夜，墨弈城揭开了她的喜帕，看她笑魇如花，如今想来当天她真是美极了。或许……她对未来的生活也是有所期冀的吧。可是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墨弈城的心里一直装着傅朝瑰。
后来，她一直恪守本分，为他打理着睿王府，想起曾经每一个日夜带来的夜宵，最开始她不敢和墨弈城对视，甚至端托盘的手都在一直抖。现在想想，或许当时沈碧君会以为只要她这样对墨弈城好，墨弈城就能对她这么好吧。
那天，当她心如死灰地央求着墨弈城和离之后把孩子就给她的时候，墨弈城拒绝了。当时……或许当时沈碧君是恨他的吧。
今天，当她弥留之际说出那句“如果那天是你该有多好”的时候，墨弈城的心就像被什么攥住了一般，那天当他晚归看见一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和面色异常红的沈碧君在塌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把那人打死，如果这样，沈碧君一定会羞愤自杀。可是他最后没有，反而是等到沈氏熟睡的时候干掉那个人然后自己躺在她身边。墨弈城以为就这么瞒下去，或许对谁都好。可是……原来沈碧君早就知道了。
或许正因为如此，沈碧君才觉得嫁给墨弈城不后悔，哪怕遗憾的是到死去也没有得到他的爱。
或许正因为如此，墨弈城才感到愧疚，沈碧君用这一生的所有年华都献给他，可最终得到墨弈城真心赋予的竟然只有最后留下的一滴眼泪。
怀中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冷，墨弈城却把她搂的越来越紧。墨弈城发誓，他从来都没想过沈碧君会死。墨弈城缓缓地让她躺好，温柔地帮她理好了头发，呢喃着：“如果当初你遇见的不是我该多好。”说着轻轻地在她眉心印上一吻，缓缓闭眼的瞬间墨弈城眼眶里隐忍已久的泪滴蜿蜒而下。
第119章 ——浮生未歇（）
沈氏的葬礼很低调，几乎没有把任何人放进来，包括沈碧君的父母和兄长。
沈翼听闻自己女儿难产而死前来吊唁却无故吃了女婿的闭门羹，如此如何能不怒。沈翼如今也算是朝中三品大员，这些年沈氏在朝中的地位一路上升，人一旦处在顺境中，就容易迷失自己。
沈翼一怒之下在睿王府门前命令门口小厮把墨弈城叫出来。
沈碧君的离世让墨弈城的心情不是很好，傅朝瑰都识相地不去招惹他，只顾照顾着嘉玥，时不时地叫人给墨弈城送些茶点去，就此就不再打扰他了。尽管这让傅朝瑰有些那么些许的别扭，可是……他如今的悲哀，也是为了他的妻子不是么？
墨弈城听说沈翼来了，既然赶不走，就直接出门看看。
门口，沈翼并未下轿。墨弈城眼中的失望更甚。他提着前襟迈出门槛，笑脸盈盈，根本不见半丝伤感。
敷衍地拱了拱手：“岳父大人别来无恙啊。小婿这厢有礼了。”
沈翼冷哼了一声，仍然没有下轿的意思：“原来王爷还知道我是你岳父，怎么，父亲来看女儿最后一面，王爷也要阻拦吗？”
墨弈城唇角一提，满是讽刺的意味：“原来如此，岳父大人是来看女儿的。”墨弈城侧身往大门里面望了望接着说：“原来岳父大人还是碧君的父亲呢，这一点本王但是快忘了。”
“你！”沈翼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墨弈城挑眉，一副气不死人不罢休的架势马上有开口说：“不如岳父大人就在这里等等，或者问问您的女儿，愿不愿意见你？”
沈翼听了这话都快要把胡子气歪了：“墨弈城！你简直放肆！”
墨弈城就这么看着他大发雷霆，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死者为大。”说完就转身回了府。
这一次，沈翼就这么在大街上被墨弈城如此羞辱，他哪能咽下这口气！
沈翼一气之下一纸诉状在朝堂之上参了墨弈城一本。
皇帝听闻，命令墨弈城允许沈翼一家进睿王府吊唁。皇帝亲自下旨，墨弈城没多什么，遵旨领命。
沈碧君贵为睿王侧妃，全府带丧是必须的。沈翼夫妇进了王府。沈碧君的灵柩就在大堂停放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虽然身穿黑白，可是却不是粗布的孝服而只是简简单单的衣裳不过比平常素雅几分罢了。
满堂的挂饰竟然没有黑绫白缎，花园里的花仍然错落有致，虽然不至于姹紫嫣红，但是这随处的生机让沈翼不打一处来。
正当满腔的怒火正要发泄的时候。墨弈城不急不缓地从后面走了过来，背着手，看似悠闲自得地说：“怎么？岳父觉得本王特意为碧君准备的葬礼如何？”
沈翼的长子看着直接就忍不住轮着拳头朝墨弈城打来。墨弈城一动不动，身旁的素节直接一脚对了上去，直接把沈桀的拳头踢飞了，沈桀自然也跟着飞了出去。
墨弈城冷漠地看着沈桀并没说什么，转而又笑着向沈翼说：“看样子……你们对这并不满意啊。”
沈翼皱起了眉头，就差破口大骂了，指着这周围的陈设：“你说这是葬礼？墨弈城！碧君也是你的妻子！”
墨弈城原本还微扬的唇角渐渐消失，墨弈城缓缓地走近沈翼。墨弈城的气场平时收敛太多了，这次或许是因为心底暗藏的怒气，让沈翼一时心底犯怵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墨弈城直视着沈翼的眼睛，低声说道：“我把她当妻子，你却那她当棋子。”
沈翼看着墨弈城，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狂笑着。
墨弈城看他竟然在自己死去的女儿面前如此大不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沈翼笑够了，不屑地看着墨弈城：“睿王殿下，你刚才说什么？你把碧君当做妻子？”说完又笑了一阵子“倘若如此，那街头巷尾你和王妃伉俪情深的佳话又是从何处来？”
墨弈城看着沈翼的嘴脸，忍不住一拳就打了上去。
众人可能谁也没想过墨弈城会出手。一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墨弈城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怒不可遏，仿佛只是无意中拍一个蚊子一般。
墨弈城语调沙哑：“这一拳，我替沈碧君打的，你明明知道我深爱傅朝瑰，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塞到我身边甚至不惜做妾，你不配做她父亲。”
“你！”沈翼怒不可遏。
墨弈城挑眉：“怎么？不承认么？碧君怀孕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看看看她嘘寒问暖。碧君生产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沈碧君嫁到睿王府的下场，全世界都知道，你会不知道？你当时想得又是什么？”
“碧君钟情于你……”沈翼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
“你给我闭嘴！”墨弈城拎起他的领子，双眸盯着沈翼的眼睛，仿佛能看出个洞“你还要自欺欺人地告诉我，你把她嫁给我是因为她钟情于我而不是因为我手里的兵权吗？”
沈翼一时语塞，再不言语。
墨弈城松开了他。指着周围这精巧的陈设：“这是碧君最爱的滴水兰，是本王亲自去母妃生前的兰芙宫移栽过来的。像沈大人这样眼里只有权利的人，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女儿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呢？”墨弈城话语中不再称他为“岳父”而是“沈大人”。意思很明确了，睿王府和沈氏的政治联姻将随着沈碧君的离开而结束。
墨弈城背着手面对着灵堂，低声说道：“碧君喜欢安静，你们看也看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就离开吧。碧君的墓穴是我亲自选的，那里很美，她在那里不会寂寞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翼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灵柩，那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女儿，他那从小就很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却成了他得到权利的代价。
沈翼张了张嘴可是声音就一直卡在喉咙里，出不了一点声音。他是在唤着沈碧君的小名“如意”是啊，沈碧君用她这一生让他“如意”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沈翼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自己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第120章 ——墨弈城要完（）
案前，墨弈城揉了揉眉心，随意但看着手上的案牒。墨弈城心里一团乱，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表现的十分坦然。连来回拿着茶杯轻抿一口清茶的动作都不急不缓。
当墨弈城还想着要轻抿一口茶水的时候，放在原处的茶杯竟然被人拿走了。墨弈城抬头，果然看着公子澜正在那里交叠着双臂，拿着墨弈城刚才的小茶杯端详着。
墨弈城合上案牒，往椅子后一靠：“不用看了正是你当年烧的那个。”
公子澜提唇笑笑，又把小茶杯放了回去。
公子澜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没想到，睿王殿下也是个念旧的人。”
墨弈城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他看起来特别疲惫。“什么念旧，不过就是用惯了懒得换罢了。倘若真的念旧，当初你远道而来，本王也就不会拔刀相向了。”
公子澜轻声笑笑：“你这人……果真还是如此……”
墨弈城看了看公子澜，失笑：“你不也是如此，总是让人忍不住相信你吗？”
公子澜怔了怔：“王爷这么说，但是让我有了一种被王爷信任的错觉。”说完就笑笑走了。
公子澜刚到门口，墨弈城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