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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兵帅克历险记(一)-第17章

小说: 好兵帅克历险记(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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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挨着门那儿坐着一个士兵和几个老百姓。他正对他们讲述他在塞尔维亚受伤的事儿;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口袋里装满了他们送给他的香烟。他说他已经不能再喝了。这一堆人中间;一个秃顶老头儿使劲地劝他喝:〃只管喝吧;男子汉!谁知道咱们还能不能见面啊;要不要为你演奏点什么?你喜不喜欢《孩子成了孤儿》那支曲子?〃
    这是秃顶老头喜欢的曲子。不一会儿;小提琴和手风琴果真奏起那支令人心酸的调子来。老头儿两眼含着泪水;用颤抖的声音唱道:〃等他清醒过来;就去问他妈妈;问他妈妈。。。。。。〃
    旁边桌子上有人说:〃喂;别唱了行不行?把那调儿收起来;连同你们的《孤儿》一起滚蛋吧!〃
    和他抬杠的对面那张桌子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唱道:〃离别吧离别;唉;我的心呀;已经碎了。。。。。。〃
    〃弗朗达!〃当那些人扯长脖子唱着《孤儿》;把嗓子都喊哑了的时候;他们便叫那个伤兵过来。〃别唱了;快坐到我们这儿来吧!去他妈的蛋;给我们捎点纸烟来。你会跟大家玩得开心的;小傻瓜!〃
    帅克和押送他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帅克还回忆起战前经常光顾这儿的情景。那时警察所长德拉什尼尔常到这儿来搜查;妓女们害怕他;却为他编了一支反义歌;有一次她们还集体演唱了:
    德拉什尼尔先生在场时乱哄哄;
    玛森娜呀喝得醉醺醺。
    她不害怕德拉什尼尔呀;
    她还是那样醉醺醺。    
    这时德拉什尼尔正好带着侍从进了酒店;他一脸凶相;显得十分无情。接着而来的场面很象围猎鹧鸪一样;一群警察把人们赶到一堆。帅克那次也夹在当中。因为德拉什尼尔所长要查验他的身份证;他在这倒楣时刻却对德拉什尼尔说:〃是警察局同意你们这么干的吗?〃帅克还回想起一位诗人;他常常坐在这面大镜子底下;在〃蒙面人〃习以为常的喧哗声和手风琴声中写些短诗;给妓女们朗诵。
    押送帅克的人却毫无一点类似的回忆;对他们来说这都是些十分新鲜的事儿。他们开始喜欢这里了。在这儿首先感到完全满意的是矮胖子;因为这种人除了他的乐观主义之外;还大多信奉伊壁鸠鲁(伊壁鸠鲁(前341—前270);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在伦理观上;主张人生的目的在于避免痛苦;使心身安宁;怡然自得。)派的享乐主义;瘦高个子在思想上稍微犹豫迟疑了一会儿;如同他的怀疑情绪已经消失的那样;他那股谨慎劲儿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我也去跳它一场吧;〃他喝完第五杯啤酒;看到一对对舞伴跳着波尔卡舞的时候说。
    矮胖子完全沉醉在享乐之中。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人;谈吐淫荡。他的两眼泛着光彩。
    帅克喝着酒。瘦高个子跳完舞;同舞伴一起来到桌旁。随后两个押送兵又是唱歌又是跳舞;不住嘴地饮酒;并且轻轻拍着他们的舞伴。在这一片打情骂俏。烟雾弥漫和酒气冲天的气氛中;他们不觉沉溺在一句古老的座右铭〃在我们身后;任凭洪水去泛滥〃(典出《圣经》:上帝为惩罚人类;降大雨四十昼夜;以致洪水泛滥;除了留下挪亚一家人外;所有生物都死尽了。)所描绘的境界中。
    下午;有个士兵坐到他们旁边来说;花五个克朗他能让他们得化脓性蜂窝组织炎和血管中毒。他随身带着注射器;可以在他们的腿上或手上注射煤油(这是一种争取住进医院的相当有效的手段。可是水肿中的煤油臭味仍然能使其露出马脚。汽油更好一些;因为它挥发得快;后来发展到注射乙醚掺汽油;再往后又想出了别的更完善的办法。。。。。。。作者注。)。这么一来他们至少得躺上两个月;要是经常往伤口上吐唾沫;还可以躺半年;这就完全能够免除兵役了。
    瘦长个子已完全失去了控制;居然让那士兵在厕所里往他腿上注射一针煤油。
    快到傍晚时分;帅克提议上路到随军神父那儿去。矮胖子这时说起话来已经含糊不清了;他劝帅克再呆一会儿。高个子欣然同意;说神父尽可以等一等。可是帅克对〃蒙面人〃酒家已经失去兴趣;便威胁说他们若不走;他就要自个儿动身了。
    这么一说他们才同意动身。可是帅克还得答应他们在路上再找个地方歇歇。
    后来他们又进了弗洛伦采街一家小咖啡馆;矮胖子为能再开开心;把一只银壳表卖掉了。
    从那儿出来的时候;帅克就得搀着他们两人的胳膊走了。一路上折腾得够苦的。他们的腿不听使唤;老是跌跌绊绊的;他们希望再找个地方玩玩。矮胖子差点儿把那封致神父的函件也弄丢了。帅克不得不自己把它拿在手里。
    每当对面走来个什么军官或者军士;帅克都得提醒他们注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送到国王街随军神父的住处。他亲自给他们把刺刀插到枪上;还得使劲捅他们的肋骨;让他们押着他;而不是他押着他们。
    二楼的一扇门上贴着〃团队随军神父奥托。卡茨〃的名片;一个士兵给他们开了门。屋里传出了人声;杯瓶碰撞声。
    〃Wir-melden-gehorsam-Herr-Feldkurat;〃(德语:〃我们。。。。。。报告。。。。。。神父先生。〃)瘦高个子很吃力地用德语说;一面对那个开门的士兵行礼;〃ein-Paket-und ein Mann gebracht。〃(德语:〃我们。。。。。。带来。。。。。。一份函件。。。。。。和一个人。〃)
    〃进来吧;〃那士兵说。〃你们在哪儿醉成这个德行?神父先生也。。。。。。〃士兵吐了一口唾沫。
    他拿着函件走了。他们在外屋等了好久门才打开。神父从里面不是走出来;而是飞窜出来。他只穿了一件马甲;手里夹着雪茄。
    〃原来你已经到了这儿啊;〃他对帅克说。〃是他们把你带来的?哎。。。。。。你没有火柴吗?〃
    〃报告;神父先生;没有。〃
    〃噢;你怎么会没有火柴呢?每个士兵都应当随身带着火柴;好点火嘛;不带火柴的士兵;就是。。。。。。就是什么来着?〃
    〃报告长官;就是一个没有火柴的人;〃帅克回答说。
    〃说得很对;就是一个没有火柴的人;就没法给人点火抽烟;这是一。现在再说二。你的脚臭不臭?帅克!〃
    〃报告长官;我脚不臭!〃
    〃好。这是二。现在再说三:你喝不喝俄国白酒?〃
    〃报告长官;我不喝俄国白酒;只喝罗姆酒。〃
    〃很好!瞧瞧这个大兵。这是我从费尔德胡贝尔上尉那儿借来为今天使唤用的。是他的勤务兵。这家伙什么也不喝;是个禁—禁—禁酒主义者;所以只能把他派到先遣队去。因—因为这样的人我没法要。他不是勤务兵;是一头母牛;母牛也只会喝白水;跟一头阉牛那样哞哞叫。〃
    〃你是禁酒主义者;〃他回过头来对那士兵说;〃你也不—不知道害臊;笨蛋;真该挨两耳光。〃
    神父将注意力转到两个押送帅克的人身上来了。他们两人拚命想站得直点;可总是摇摇晃晃的;想靠来福枪支撑也无济于事。
    〃你们喝—喝醉了;〃神父说。〃出差的时候喝醉了;我得叫人把你们关—关起来!帅克;把他们的枪下掉!带他们到厨房里去;由你看管;直到巡逻队把他们带走为止。我马上给兵营打个电—电—电话。〃
    拿破仑有句名言:〃战局瞬息万变;〃在这里也得到了完全的证实。
    早上;这两个人还背着刺刀枪押送帅克;谨防他跑掉;接着;是帅克领着他们走;最后;由帅克来看守他们两个了。
    开始;他们对这个变化还很不适应;等到他们坐在厨房里;由帅克端着刺刀枪站在门口时;他们才恍然大悟。
    〃我真想喝点什么;〃乐观主义的矮个子叹了一口气。瘦高个子又患起疑心病来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一种可耻的出卖。还大声谴责帅克;怪他使他们落到了这个地步。他责难帅克;告诉他们说他明天要受绞刑;可是现在可以看出;什么忏悔啦。绞刑啦;全是开玩笑。
    帅克不吭声;在门口来回踱着。〃我们都当了笨牛!〃瘦高个子嚷道。帅克听完所有责难之后;终于说道〃现在你们至少知道;干军事工作并不是什么甜蜜的事儿。我是在执行任务。我和你们一样来到了这里;可正象俗话说的:'幸运女神对我露出了笑容。;〃
    〃我想喝点儿什么!〃乐观主义者绝望地重复说。
    瘦高个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向门口走去。〃让我们回家吧;〃他对帅克说;〃伙计;别胡闹啦!〃
    〃走开!〃帅克回答说。〃我得看着你们。现在我们谁也不认得谁。〃
    神父出现在门口。〃我—我怎么也叫不通兵营的电话。那么你们回家去吧!可要记—记住;出差的时候可不许—许再喝—喝酒啦!跑步。。。。。。走!〃
    应当为随军神父说句公道话;他并没有给兵营挂电话;因为他家里根本没装电话;他只是对着台灯架嚷了一通。
    
    二
    帅克已给卡茨神父当了三天勤务兵。这期间;他只见过神父一次。第三天;海尔米赫上尉的勤务兵来通知帅克去接神父。
    他在路上对帅克说;神父同上尉吵了一架;把钢琴砸坏了;现在醉得象滩烂泥;说什么也不肯回家。
    他还说;海尔米赫上尉也醉了;把神父赶到过道里;神父就地坐在门边打起盹来。
    帅克来到现场;摇撼着神父。神父嘟哝了几句;睁开眼时;帅克敬了个军礼说:〃报告神父;我来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
    〃报告;来接您。〃
    〃接我?咱们上哪儿去?〃
    〃回您的房间去;神父先生!〃
    〃干吗要我回自己房间去?我这不是在我自己房间里吗?〃
    〃报告;您是坐在人家的过道上。〃
    〃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报告;你是来串门的。〃
    〃我没—没—没有串门。这是你—你弄—弄错了。〃
    帅克把神父扶起来;让他靠墙站着。神父东倒西歪;靠在他身上说:〃我要摔倒啦!〃
    〃我要摔倒啦!〃他又重复了一遍;傻乎乎地笑着。帅克终于让神父紧靠在墙上;神父就摆着这种架势打起盹来。
    帅克把他叫醒了。〃你要干吗呀?〃神父说着;竭力想蹭着墙根坐到地上;但没成功。〃你到底是什么人?〃
    〃报告;〃帅克一边按着神父;让他挨墙站着;一边回答说;〃我是您的勤务兵呀。〃
    〃我根本就没有勤务兵;〃神父费力地说;重新倒在帅克的身上;〃我也不是什么随军神父。〃
    〃我是一头猪;〃他酒后吐真言地说;〃请原谅我;先生;我不认识您。〃他们经过一番小小的搏斗;这才以帅克的彻底胜利而告终。帅克乘胜把神父从过道拖下楼;到了门厅;神父不让帅克把他往街上拖。〃先生;我不认识您;〃他同帅克搏斗时;一再这样声明。〃您认识奥托。卡茨吗?他就是我。〃
    他死死抓住门框大声嚷着:〃我见过大主教;梵蒂冈也很器重我;你懂吗?〃
    帅克把〃报告〃二字扔在一边;改用一种十分亲切随便的口吻对他说话。
    〃喂;我说;你把手松开吧;要不我就狠揍你一顿。我们现在回家;够了;少废话!〃
    神父撒开手;又倒在帅克身上。〃我们现在到哪儿逛逛吧。就是别到'舒希;妓院(从前布拉格渔街上的一所妓院。)去;我欠那儿的债。〃
    帅克连推带搡把他拖出门厅;沿着人行道往家里拖去。
    〃这家伙是个什么人?〃街上看热闹的有人问道。
    〃他是我兄弟;〃帅克回答说。〃他乘休假的机会来看我;一时高兴喝醉了;因为他原来以为我死了。〃
    神父哼着一支谁也听不清楚的轻歌剧曲调;他听到帅克刚才讲的最后几个字;便站直了身子朝行人说:〃你们当中要是有谁死了;限三天内向军团指挥部报告;好给他的遗体洒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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