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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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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折回去,抱起它,又推开门:“阿姨,我把狗狗带走好吗?”

    陈言的妈妈点点头,又指指身旁的德国进口的、恒温恒湿的狗窝,唤我进来拿。

    而我拖着放在门口的纸箱子走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看上去精致华美的,未必真的幸福呢。

    我抱着这只燕京啤酒的纸箱,我们给陈白露和陈言暖房的时候,从楼下的超市拖了这箱啤酒上楼。箱子太大,我抱得昂首挺胸,雄赳赳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不停地有出租车打着双闪停在我身边,看看狗狗,又一脚油门开走了。

    没关系,我走路回家。

    过几天我就回广州去,悄悄带狗狗一起走,反正陈白露的生活里已经有更重要的内容,她才不会为了把狗要回去而千里追杀我。

    “你也不是什么都能从我身边夺走的。”我的眼泪止不住,可是心里很高兴呢。我真的挺高兴的,可是眼泪止不住哇。

    2

    三天以后,我在朝阳医院重新见到陈白露。

    我以为我会见到一个丰腴的、红润的、神采奕奕的孕妇,但是没有。

    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啊!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我眼前一黑。

    她和陈言发生了争执,大约是她不想回来,而陈言不放心老挝的医疗条件。争执中她摔了一跤,在老挝的山路上。然后孩子没有了。

    我扑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她瘦成了一把枯柴—我听说孕妇的体重是会急剧增加的,为什么她反而比从前更瘦呢?是了,老挝那穷乡僻壤!

    什么“大山大水”?我如梦初醒。

    3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比我的生日聚会上还要多,比游艇假日上还要多,比梦会所的新年party上还要多。

    陈白露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朋友?她同陈言即将分手的时候,这些人怎么又都不见了呢?她们怎么都围在程雪粟身边,提前把她当作陈言的下一任女朋友来恭维了呢?陈白露失踪之后,家里门路比陈言家宽广的也有,怎么没有人肯站出来帮忙呢?如今她遭了大变故,跑在最前面的反而是路雯珊,可她口口声声的“婊子”还在我耳边回荡,怎么这么快就散干净了呢!

    路雯珊抱着一大束用绸缎扎好的白玫瑰,从包里拿出一只敞口瓶,把花插好,放在陈白露的床头。雪白的花瓣和绸缎,像在歌颂她的纯洁。

    陈白露在枕上转过头去。

    然而那一边是陈言,陈白露又把头转回来。

    四面楚歌。

    陈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头垂得几乎要贴到膝盖上。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说第一句话:“你要什么?”

    陈白露面朝着人群这一边,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想看到这几十张好奇的脸,还是不想看到那束花。

    我终于忍不住,捂住嘴,眼泪落在手背上。

第71章 2011年春 (5)() 
她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你哭什么?又不是你出事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三天前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回答的是“嘻,你买得起的我都买得起。”

    而此刻,陈白露紧闭牙关,仿佛陈言是空气。

    “我给你一个法国的酒庄,在巴黎南边,风景很好—”

    “我讨厌法国。”她飞快地说。

    一个剥了一半的火龙果擦过陈言的肩膀撞上玻璃窗,摔得粉碎。

    路雯珊勃然大怒。

    我惊讶地回头看着她,连陈白露都睁开了眼睛。

    “你以为这事儿这么容易就摆平?”路雯珊伸出一只戴着三只镯子的手臂,指着陈言的鼻子。

    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4

    当天,陈白露执意要出院。她不顾我和陈言的哀求,甚至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背上她黑色的大背包,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我们只能一路跟着她,她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我和陈言跟在她身后进门,她没有阻拦。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这个家了,似乎她和陈言在一起以后,这是第一次回来。简单的桌椅条案上都盖着白色的防尘罩,地板上一层细细的粉尘。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然后在门后的箱子里找到半箱矿泉水,拿了一瓶想要拧开,但胳膊徒劳地颤抖着,额上迅速起了一层细汗。

    她虚弱地连拧开瓶盖都办不到。

    陈言忙要接过来,我拦在他身前。

    “你先走。”我对他说。

    他高高地站在我面前,茫然地看着我。

    “你先走,这儿有我。”

    他走了。我关上门,听着他的脚步声,他一步步走下四层楼梯,然后听不到了。

    我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陈白露的背影。她把那瓶没有拧开的矿泉水握在手里,就是不肯看我。

    我泣不成声。

    “你告诉我你在西双版纳的时候,我不该告诉他;他追去西双版纳的时候,我不该告诉你;收到你的信,我不该拿给他看。白露,步步错都在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糊涂到这个地步。你跑到天涯海角,还是把他

    弄丢了,如果我的命能抵你孩子的命,我宁愿老天收走的是我。”她一动不动。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不值得原谅。”

    “我不会原谅你们。”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一块坚冰。“你,和他,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们,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连北京也不想多待一天。拿到钱我就走,永远不回来。”

    我捂住嘴,不想失声痛哭,她一向端庄,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失态。

    “你别哭了。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缘分尽了。你走吧。”

    我像掉进冰窟里。

    四下看着这久无人居住的小房间,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有,老式的暖气片温凉,大概要先把里面积压的空气放出来;地板和厨房全部要先清理过才能用。可我不敢说留下来帮忙。

    “我帮你叫一个小时工好吗?”

    “走开。”她背对着我,简短地说出这两个字。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她的小区,那布满枯萎的爬山虎的红砖墙,那九十年代的水泥花坛,那倒塌的影壁下的碎砖瓦砾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大街上,左边水果摊削了一地菠萝皮,右边的包子铺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我捂着嘴冲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手里拎着一袋包子从铺子里跑出来,上车问我:“去哪儿,姑娘?”

    去哪儿?

    我家住哪儿来着?我扒着脏兮兮的车窗,看着人声鼎沸的大街,他们热腾腾地生活着,可是他们说出口的话,全是我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对了。是广州。我爸妈住在中山五路。

    “中山五路。”我说。

    “哪儿?”

    像是当头一棒,我猛地从白日梦里醒过来。是北京啊。路边两个边吃烤串边吹牛的汉子,一口一个“大爷”,怎么刚才硬是听不懂呢。

    “朝阳公园路。”我改口。

    然后心里又犯迷糊:我住在三元桥,去朝阳公园路做什么呢?

    我的记忆全部糅杂在一起:

第72章 2011年春 (6)() 
正月十五的白云观庙会,穿着棉猴儿,戴着大毛护耳,手里举着吹糖人儿,是戴着翎子的齐天大圣,走一步,舔一口。庙会上人挨人,跟爸妈走散了,听到有人喊我的小名,回头看,爸妈就在我对面,却被人群越挤越远,眼看要挤到桥下了,我就高声喊着:“爸爸妈妈,我来救你们!”

    夏天的初中校园,体育课,假装来例假,偷偷揣一本流星花园到操场另一头的长椅上看,怕蚊子咬,洒一胳膊一腿的六神花露水。下课之前看完,满纸是泪,只恨自己不是贫寒人家的女孩儿,灰姑娘的梦这么美,我却没得做。正哭着,陈言打完篮球跑过来,变声期的小公鸭嗓朝我喊:“我要去英国读高中,你去吗?”

    小宫殿似的老首长家,刻着cuba的木匣,沉郁的雪茄香气,白色一字领毛衣,黑色铅笔裤,雪白的脚踝,鼻梁高耸,唇线分明老首长用痰音说着:“这是陈白露,你们俩谁大一些?”她朝我抿嘴一笑。

    就算我的记忆全部混乱了,也忘不了这一笑啊,白露!早知道筵席有散的一天,我宁愿不要人生里的每一个初见。我宁愿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从生到死都孤零零。

    你们都是如何狠下心的,他说走就走,你说不回头就不回头,为什么我做不到呢?为什么我坐在这辆味道污浊的出租车里,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地,只想对司机说:“带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永远不回来。”

    我多么理解你们都想逃走。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你们的影子。

    我敲开朝阳公园路上杨宽家的门,他一开门,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你发烧呢!”而我终于可以放声哭出来:“我什么也没有了,杨宽,她恨透了我,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5

    我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没有躺在客房,而是在杨宽的床上。他的床极宽极大,我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他在我面前试衬衫,试了一件白色的,又换一件白底有灰色暗条的。

    “你去哪儿?”我嘶哑着嗓子问。

    他才发觉我醒了。

    “今天是开年大par。你忘了?”

    开年大par。怎么会忘呢?往年这是我最盼望的一天,胜过自己的生日。

    我下床,眼前一阵发黑。“借你浴室洗个澡。”

    他拦在浴室门口:“你不会是想去吧?”

    我叹口气:“陈言是肯定不会去了,陈白露也不会再露面。我再不去,别人怎么看?不定怎么编排我们仨在家里吵架呢。”

    我没有回家换衣服,穿着一身运动装坐在梦会所的大厅最外围。我的眼泡是肿的,眉毛杂乱,估计脸色也不怎么好,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是为陈白露的不幸而伤心,不认识我的人看到我时,悄悄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那个人是谁?”

    旁人也对着我奇怪的打扮摇头:“不认识。”

    今年很奇怪,从来没见过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本来是好朋友欢聚,如今却像个公关公司的年会。

    竟然有人在交换名片。

    我心里涌起一阵凄凉。放眼望去,人数似乎同往年是差不多的,那么每进来一个新人,就代表有一个旧友被排斥在会所之外。路雯珊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我只感到四个字:贵气逼人。一切昂贵和时尚的元素拥挤地堆在她的身上,我都替她透不过气来。

    我把头扭向一边。她无非是又要讲谁的八卦。

    但她问陈白露。

    “陈白露呢?”

    我一警醒:“你找她干吗?”

    “咦,我只是问一声,你怎么不陪她?”

    “哼。”我不说话。

    又想起来:“你那天怎么替她说话。”

    “我替有理的那一边说话。”

    “哼,不容易,亏你有觉得陈白露有理的时候。”

    “当然,她这件事办得真爷们儿

    —不,一般的爷们儿也比不上她,

    她真牛x。”

    我怀疑自己把脑子烧坏了,路雯珊和陈白露认识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冤家对头。

    “你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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