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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8[1].卡列宁娜(下)〔俄〕列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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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不管同谁也不如同您见面那样愉快的了,”

    弗龙斯基说。“对不起,对于我,人生已没有什么愉快而言了。”

    “我明白,但仍然愿意为您效劳,”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凝视着弗龙斯基那张透露着明显的痛苦表情的面孔。“要不要为您给李斯提奇和米兰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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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不!”弗龙斯基说,仿佛费了很大劲才理解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就散散步吧。 车厢里那么气闷。 一封信吗?不,谢谢您;去赴死是用不着介绍信的!除了是写给土耳其人……”他说,只有嘴角上挂着一丝笑意。 他的眼睛里仍然保留着那种气忿的痛苦神色。“是的,如果同有了准备的人建立联系(这总归还是需要的)

    ,对您总要好一些。 不过,随您的便。 我高兴听听您的意见呢。 志愿兵们受到那么多的攻击,如您这样一个人,会在舆论里提高他们的声望哩。“

    “我,作为一个人,”弗龙斯基说。“好处就在于,我丝毫也不看重我的生命。 并且我有足够的体力去冲锋陷阵,或是击溃敌人,击退战死——这一点我都是知道的。 我很高兴居然有适于我献出生命的事业,这生命我不但不需要,而且还觉得很可恶哩!

    它对别的人可能是有用的,“由于牙齿不断的剧痛,他的下颚忍受不了地抽搐着,痛得他连心里想的都说不出来。”我敢预言,您会健康起来的,“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觉得很受感动。”把自己的弟兄们从压迫下解放出来,是一种值得人去出生入死的愿望。 愿上帝赐给您外在的成功和内心的宁静,“他补充说,伸出手来。弗龙斯基紧紧地握住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伸出的手。”是的,作为一种工具我还有些用处。可作为一个人——我已经是一个废物了!“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完。他的剧烈的牙齿的疼痛,使他的嘴里充满了唾液,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盯着开过来的煤水车的车轮,它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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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铁轨慢慢地平稳地滚来。突然间一种完全不同的体会,不是痛楚,而是让他非常痛苦的内心的痛楚,使他一时间忘记了牙痛。 他看到煤水车和铁轨,并且受到和一个自从发生了那不幸事件以后就没有见过面的朋友谈话的影响,他忽然想起了她;那就是,回想起她遗留下的一切,当他像一个精神错乱的人一样跑到火车站站房,在一张桌子上,毫不羞愧地展露在陌生人眼前,停放着她那久以前还充满生命的、血迹斑斑的遗体;那个安然无恙的、长着浓厚的头发、鬓角上有着发卷的头,朝后仰着;在那红唇半张的妩媚动人的脸上凝结着一种奇异的神情——嘴唇上含着凄惨的神情,而在那还睁着的一动不动的眼睛里带着吓人的光芒,仿佛在说他们吵架时她对他说过的那句可怕的话——说他会懊悔的。他努力回忆他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的模样,那也是在火车站上,她神秘、妩媚、多情、追求和赐予幸福,不像他所记得的她最后那么长残酷无情的报复表情的面孔。 他极力回想他同她一起度过的良辰美景,但是这些时刻永远被遣忘了。他只想得起她是一个获得胜利的、实行了谁也不需要的、但使他抱恨终身的威胁的人。 他不再感到牙痛了,一阵呜咽扭歪了他的脸。默默无言地在行李堆旁边来回踱了两趟,并且控制住自己以后,他镇静地转向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说:“自从昨天您就没有得到战况了吧?

    是的,他们第三次又吃了败仗,但是预计明天将有一场决战。“

    又议论了一阵国王米兰的宣言和它可能发生的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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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听见第二次铃声,他们就分了手,回到各自的车厢里去了。

    六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莫斯科,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没有发电报叫他弟弟去接他。 当卡塔瓦索夫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乘在车站雇的一辆出租马车,风尘仆仆,如阿拉伯人一样,正午驶到波克罗夫斯科耶的宅邸台阶前的时候,列文不在家。 正陪着父亲和姐姐坐在凉台上的基蒂,认出来她的夫兄,便跑下去迎接他。“您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亏得您不害羞!”她说,把手伸给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并让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没有什么麻烦,就安全地到这里来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回答。“我浑身这么多的尘土,都不敢碰您一下了。我忙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生活的。你们一切都照旧吧,”他微笑着说,“在这风平浪静的港湾里,不受浪潮的冲击,享受着恬静的乐趣。这便是我们的朋友费奥多尔。 瓦西里耶维奇,他终于打定主意来这里了。”

    “不过我可不是一个黑人,等我梳洗一下,我就会像个人样了!”卡塔瓦索夫用他平素的戏谑的口气说,伸出手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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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微笑着,他的污黑的面孔衬托着他的牙齿显得格外地光亮。“科斯佳一定会很高兴。 他到农场去了。 他该回来了。”

    “总是忙碌地经营着农业。确实是在风平浪静的港湾里,”

    卡塔瓦索夫说。“可我们住在城里的,除了塞尔维亚战争,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我们的朋友有什么看法吗?他同别人的想法一定不一样?”

    “噢,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同大家一样哩,”基蒂回答,有点慌张地回顾着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我派人去找他。爸爸和我们在一起。 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长时间。”

    吩咐人去叫列文和带领满面风尘的客人们去梳洗——一个在列文的书房,另一个在多莉住过的房间——而且吩咐过为客人们准备饭食,基蒂充分运用她在怀孕期间被剥夺了的动作敏捷的权利,跑上凉台。“是谢尔盖。 伊万诺维奇和卡塔瓦索夫教授,”她说。“噢,这样的大热天真叫人难受啊!”公爵说。“不,爸爸,他很可爱哩,科斯佳很喜欢他,”基蒂似乎带着哀求的微笑说,发觉了她父亲脸上的讽刺的表情。“我倒没有什么。”

    “你去招呼他们吧,亲爱的,”基蒂对她姐姐说。“他们在车站碰见了斯季瓦,他很好哩。我要跑去看米佳。真倒霉,我从用过茶点以后就没有喂过他。 他现在肯定醒了,大概在啼哭呢。”感觉着乳汁在流,她迈着迅速的步伐走到跑育儿室去了。果然不出所料,她不仅猜到了(她同婴儿之间的联系还没有断绝)

    ,还由于她体内乳汁的汹涌她确切地明白他要吃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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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还没有到育儿室之前,就知道他在哭闹。 而实际上他真是在哭闹。 她听见他的声音就更加放快了脚步。 可她走得越快,他哭得也就越响亮。 这是一种美妙的健康的响声,只是带着饥饿和急躁的意思。“他哭了很久吗,保姆?

    很久了吗?“基蒂慌慌张张地问,坐在椅子上准备哺喂儿。”赶快抱给我!喂,保姆,你多烦人啊;哦,帽子以后再系!“

    婴儿由于饥饿哭得直抽搐。“可不能不这样哩,夫人,”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说,她差不多总在育儿室里。“一定要把他收拾得好好的!

    喂,喂!“

    她照顾婴儿,不答理他母亲。保姆把婴儿抱给他母亲。 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跟着走过去,带着满脸疼爱的表情。“他认得我,他认得我!

    的的确确的,卡捷琳娜。 亚历山德罗夫娜,亲爱的,他认得我!“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盖住了婴儿的哭叫声喊着说。基蒂没有听她的话。 她的焦躁和婴儿的焦躁一样地有增无减。由于她的急躁情绪,事情好久都弄不好。 婴儿吮得不是地方,发起脾气来。终于,经过一阵拚命的、透不过气的哭喊以后,事情才逐渐顺利起来,母子同时都安了心,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这个可怜的宝贝,浑身都汗淋淋的了,“基蒂小声说,抚摸着婴儿。”您为什么认为他会认得您呢?“她补充说,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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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婴儿的眼睛,婴儿的那对眼睛,如她所想像的,由滑落到前面去的帽子下面调皮地望着她,她还注视着他的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的面颊,和那画着圆弧形挥动着的、手心通红的小手。“不可能的!要是他认识人的话,那也是我啊,”基蒂反驳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的说法,而且禁不住微笑了。她微笑,因为虽然她说他不可能认识人,可她心里却确信他不但认识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并且还知道和了解所有的事情,甚至许许多多没有人知道的事情,而她,她这做母亲的,由于他的原因才知道和了解了。 对于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对于保姆,对于他的外祖父,甚至对于他的父亲,米佳只是一个需要物质上照顾的活物而已;但是对他母亲来说,他早已是一个具有精神活动的人,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系列感情上上的联系。“那您就等他醒来,上帝保佑,您亲自去看看吧。 我这么一来,他就容光焕发了,亲爱的。 像晴朗的早晨一样哩,”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说。“哦,好的,好的,那时我们再瞧吧,”基蒂低声说。“不过现在您可以走开了吧,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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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阿加菲娅。 米哈伊洛夫娜踮着脚尖走出去;保姆放下窗帘。 从摇篮的纱帐下面赶走了苍蝇和一只在窗玻璃上嗡嗡乱叫的大黄蜂,坐下来,在她们母子身上挥舞着一根干枯的桦树枝。“真热,真热啊!老天爷下一点雨也好啊!”她说。“是的,是的,嘘……”基蒂只回答了这么一句,她微微地轻晃着身体,温和地握住那手腕间好象缠着一根线似的肥胖的小胳膊,这只胳膊,当米佳的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拢的时候,一直轻轻地挥动着。 这只手使基蒂心神不定;她很想亲亲这只手,但是又怕这么做会惊醒了婴儿。 终于那只胳臂不再挥舞,眼睛也闭拢了。 婴儿一边吃奶,一边扬起他那鬈曲的长睫毛,偶然用那双在幽暗的光线中显得乌黑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母亲。 保姆停止搧动了,打起瞌睡来。 能听到楼上老公爵的深沉的声音和卡塔瓦索夫的大笑声。“我不在他们也许畅谈起来了,”基蒂想。“不过科斯佳不在,终归还是叫人心烦意乱的。 他大约又到养蜂场去了。 虽然他常常到那里去让我很难过,但是我也很高兴。 这会让他开心。 他现在比春天快活多了,好多了。 那时他是多么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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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乐,那么苦恼,我都替他害怕哩。 他有多么可笑啊!“她微笑着小声说。她知道是什么折磨着她丈夫。那就是他不信教。虽然,要是有人问她,她是否认为如果不信教他在来世就会消灭,她就不得不承认他会的,可他不信教并没有使她不幸;她一面承认一个不信教的人是不可能获得拯救的,但是同时又爱她丈夫的灵魂胜过世上所有一切,她带着微笑想到他不信教,一面暗自说他很可笑。”他一年到头总读些哲学做什么?“她想。”要是这一切都记载在那些书上,那他就会明白的。 如果那上面的话是不正确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读呢?他自己说他很想有信仰。 但他为什么不信教呢?一定是因为他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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