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妃手札-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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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看着那白皙而结实的胸口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疤痕,迟幼钦不由得上前两步,想要确认一二。抬了手,却在触及那人胸口之前,住了手。
容不得大脑再回转,迟幼钦的手就被曹子衿一把拉住,按在那胸前丑陋的圆形疤痕之上,而后,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话,“这里,有一个东西。”
摸着那硬硬的疤痕,轻轻一按,当真能感觉到内里不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子弹头在他体内五年?、
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还活了这么久……
见迟幼钦抬起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撞上那因泪光而闪闪的目光,惊愕里有点心疼。
“你……疼么?”
疼么?
以前很疼,后来,习惯了那里的东西。只是,从它进去,就不曾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来历,让曹子衿一直很懊恼。
被人伤,很正常,可是,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以不知底细的暗器伤,一伤伤五年,也许还会更久,这让曹子衿无法忍受,所以,这五年,干正事之外,一直在找当年暗地使枪的人。可是,却一无所获,直到黑鸦林,才有了眉目。
“你……对不起。”
“嗯。”
听得曹子衿这配合的回答,迟幼钦突地释然。
微垂首,看着胸前玉指,轻轻点在那伤疤之上,跃跃欲试又诚惶诚恐,曹子衿不自觉嘴角勾笑,余下的手,竟就不自觉将迟幼钦勾到怀里,轻轻抱着。
被曹子衿的突然的动作一吓,迟幼钦却是只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身子微颤,贴在曹子衿胸前,感受着头顶喷来的温热,且试且试将头靠在曹子衿胸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平缓而稳重。
“你想把它取出来么?”
一语,僵了曹子衿嘴角的笑,抱着身前人肩头的大掌,几不可查地用力,“玉笙做不到。”
“不……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是他不敢。”
“钦钦。”
“……”
知道怀里的人惊诧,可是,曹子衿觉得,这么叫,很舒心。
“安心做我的女人,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算是表白么?”
“嗯?”
“没事。我把小白人儿落在友来客栈了。”
“嗯。”
“找玉笙吧,我告诉他怎么取你胸口的东西,我不操心。”
“嗯。”
“我说的是真的。”
“嗯。”
“曹子衿!”
“我知道,不急。”
“……”
“钦钦,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么?”
“嗯,之前有很多,不过,我想你都不会回答。”
“嗯,那就不说了。”
栈道之后的某个大石角落的人,听到栈道处二人的最后的对话,终于是破了功。
“噗!”
见身旁的人突地破功,燕小六不禁问道,“小公子,你笑什么?”
“嘘!你再大点儿声儿就被发现了!”
凤厘一提醒,燕小六也赶忙收住了口,静静地贴在大石背后,“小公子,没动静了。”
听得燕小六这么一说,凤厘连忙敛了笑意,贴石而听,唔……还真没声儿了,难道走了?
“啊!”
思绪未断,凤厘就被顶上突然砸下来的碎石惊得连忙带着燕小六朝一边闪去,却是不料身子太庞大,重心一个不稳,结结实实摔坐石地之上。
“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由着燕小六将自己扶起来,凤厘才忍着屁股痛,朝那碎石出落地看去。
大石之上,一个男人,玄衣裹身,却胸襟袒露。一个女人,白衣素颜,面色微红,由着身旁的男人轻搂着腰。二人轻轻贴着,朝着自己和燕小六,正投来满脸的戏谑。
“迟哥,你干啥?”
一阵清风,大石之上的二人落地。
“你干嘛?”
啧啧……这模样儿,跟刚才那小鸟依人似的,真是差得不知多少万里!
“我和小六随便逛呢,正巧到了这儿。哎……迟哥,你们俩在干嘛呢?”
“探讨人生。”
“……”
尴尬掩去咳嗽,凤厘果断和一旁的燕小六准备溜走,却被身后的曹子衿叫住,“小六。”
听得曹子衿一叫,燕小六连忙甩开背身拽着自己的凤厘的手,转身,身子站得笔直,“东家!”
“说。”
“小公子想看热闹,拉着我一块儿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夫人出来之后到的。”
“……”
那就是他们全听到了?
“凤厘!”
还不及狠狠鄙夷身旁叛变的燕小六,凤厘就听得身后传来迟幼钦那一声狠厉的喊声,当即目光飘忽,背对着身后的人,打着哈哈,“啊……迟哥,我肚子好饿啊,什么都听不到了,好难受啊!我先去找吃的,你们慢来啊!”
狼狈丢下一句话,凤厘连忙拔腿就跑,却是完全没注意自己跑走的方向,然后,接着……
“呀!”
“咚!”
看着那溅起的巨大水花,迟幼钦只有呵呵。
“小六,带他去收拾。”
“是!东家,夫人,那小的先走了。”
然后,燕小六就费尽老力将凤厘从小水坑里拖出来,狼狈地朝另一头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听着凤厘嘀嘀咕咕的抱怨呻~吟,曹子衿只收了搂着迟幼钦的大掌,将适才未来得及弄好的衣襟,在迟幼钦自告奋勇的帮助下,重新穿戴好。而后,轻轻牵着那只冰冰凉凉很舒服的玉手,朝着玉笙的洛阁走去。
“凤厘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么?”
“查过。查不到。”
又是一个连自己营建十年的消息网都查不到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小混混,误打误撞跟着迟幼钦。
曹子衿的戒心,迟幼钦听在心里。对于凤厘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怀疑过,可是,自己没有渠道去调查,去了解。
无论如何,凤厘不曾害过自己,这个小胖子,还很仗义。
“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男人的话题()
当迟幼钦和曹子衿并肩牵手出现在洛阁门口的时候,内里饭桌前一坐两站的三人,当真是惊呆了。
曹子衿从不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很自然地在三人的注视下,带着迟幼钦在桌边坐下。
看着桌上熟悉的菜肴,那微微腾起的热气,让曹子衿心情很好。
“你们下去。”
白术白苏相视一眼,再看一眼自家公子的后脑勺,默默地从饭桌一侧绕开,出了屋子。
“白苏,看到了吧,那就是游夫人,也是十七爷!”
看着屋外那熟悉的风景,飞鸟三两过,白苏却是拉不回思绪。
“白苏,你怎么了?”
“我在想……孟公子去了哪里?当日西秦山庄匆匆一别,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现在游夫人和凤厘都来了,可是却没看见他,你不觉得奇怪么?”
听得白苏这么一说,白术细细一想,唔……确实!当初孟公子还那么想拜自家公子为师呢,这次怎么没跟来?那精彩的故事,还没听够呢!
“白苏。”
“嗯?”
“一会儿我们去问问凤厘吧。他跟燕小六在一起。”
“对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去找找。”
二人乘着石梯儿向下,去往某处可能的地方寻找凤厘二人,独独留下他们的主子……玉笙,一个人在洛阁之中,看着对坐的二人你侬我侬。
真能,吃个饭而已,夹来夹去什么意思?吃筷子算了!
一顿饭下来,迟幼钦和曹子衿都吃得饱饱的,对于玉笙投来的道道毒光,自动忽略,还很是互相配合地秀恩爱。
额……其实有点奇怪,莫名其妙,迟幼钦就觉得自己和曹子衿之间的隔阂,少了好几层。兴许是因为他跑出来跟自己解释,兴许是因为那道疤,兴许,是因为本身就有那么几丝情愫,刚好,在那个时候,变成了感情。
看到对坐二人齐齐放下了筷子,扫眼桌上干干净净的碟子,玉笙拿在手中的羽扇噗噗扇着,将口中的话,传到屋外,“白术。”
“……”
“白苏。”
“……”
“白术白苏!”
“……”
“额……玉笙,他们估计不在,你要干嘛,我去帮你叫吧?”
扫眼自告奋勇的迟幼钦,玉笙倒是没拒绝,借坡下驴,“去泡壶玉清香。找个有水的地方,朝水里每隔半盏茶功夫,丢一颗小酒杯杯口大的石子儿,丢三颗,不能多,也不能少。”
还真是不客气。可是,这人说的话,有点儿听不懂。
“玉清香是什么?”
“一种茶叶。”
“为什么要朝水里丢石子儿?”
“你照做就是。”
“……”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因曹子衿投来的目光,迟幼钦也将将受着,起身离开洛阁,寻找那传说中有小酒杯杯口大的石子儿的有水的地方,泡玉清香。
待迟幼钦走后,曹子衿才和玉笙移步,到了内里听着窗后飒飒忽起的林风,相对而坐。
“十六,你跟她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们俩不对劲儿?”
“你也不对劲。”
“我?”
“你在吃什么醋?”
“吃醋?十六,你说什么呢!”这十六一定不正常!对!不正常!
思及于此,玉笙就起身走到曹子衿身旁,一把拽住曹子衿的手腕,摸脉。
对于玉笙突然而然的激动,曹子衿一笑置之,只将那双深沉而深邃的凤眸轻闭,掩去当中的光华。
“她说有办法把那东西取出来。”
听得曹子衿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玉笙手上动作一顿,随后,将曹子衿手腕甩开,“呵!她倒是敢说,本少都不能,她能?”
“她说,是你不知道,或许是不敢。”
“什么!”这是挑衅!挑衅!在魏国,他玉笙的医书,谁敢质疑?
这个游十七,真是!
不对!
“十六,你把那事儿跟她说了?”
“嗯。”
听得曹子衿这云淡风轻的回答,玉笙真是惊掉了下巴。重回到座上,认认真真,来来回回,将曹子衿打量了个遍。
“你这病什么时候好的?”
“遇到她之后。”
“……”
“你信她说的有法子么?”
信么?从心底,从脚底,从伏幽谷谷底,玉笙都不相信迟幼钦有这种本事,就她带着孟循义,都不可能!
“我也不信,可是她很自信。”
哪里来的自信?
看着双眸微闭,面色平静的曹子衿,玉笙却觉得,他心里是有点相信的。至少,他想那是真的。
一个不知来历的东西,五年前,击败了他,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那他就可能,那时候就死了。虽然活了,可在胸口的东西和死去的石华,却都一直梗在他心里。
他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法,竟然那么强势地将一个异物送入人体内,成为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一个关键。
十年的努力,最终,都在胸口那东西的动静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