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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致依依的爱于荒年-第62章

小说: 致依依的爱于荒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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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一个小时了,雅雅姐,雪姐,依依挨在门口,文丽,晨晨,莉莉站在门外,没有人靠近过,也没有人要离开过。

    菲菲的目光一凝,轻轻地合上了记事本,又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口,紧绷下颌,紧挤眼皮,轻摇着沉重的脑袋。

    她的面色煞白,她的眼神显得迟钝,眼泪从眼角到鼻子再到脖子淋湿了她的前领,她的嘴巴张了好多次,舌尖轻弹了好多次,却没有吐出一个音符。

    当她吐出话时,音调却很是沉闷很是痛苦:“我有一个好爸爸,有着这样的爸爸,我是多么的幸福啊!”

    由于她说话时节奏的缓慢,由于眼泪的泛滥,由于感情冲击力过盛,她的鼻孔里,嘴巴里时不时还会吹起泡泡,说到某些字眼时是一个,说到另一些字眼时是叠加的很多个。

    有的吹到一半便在成长时爆破,有的随着抽噎声又吸回了鼻孔里,之后,又从鼻孔里吹了出来,反反复复,天荒地老。

    这时,一个眉目清秀,形态可人的陌生女孩与楠楠捧着丧服与缠头布一起挤进了屋子,徐徐走到菲菲的身后。

    “雁儿,穿上它吧!”陌生女孩浅弯下腰,将孝服捧了过去,柔声说。

    “我不穿!我不穿!”眼泪抢占了鼻涕的跑道,伙同嘴角边溢出的那一大滩有黏性而垂直的口水一起打湿了她的膝盖,“我的爸爸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穿这种白色的衣服呢?你是在诅咒我的爸爸死吗?”

    菲菲将记事本搁在了盖尸布上,颤抖着双手握住了露在白布外的一只粗糙的手掌。

    她的音调很迟钝,而且是一个字一个字喷出来的:“我的爸爸累了,我的爸爸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爸爸,我是您的乖孩子,我是您的好女儿,您不是最想看着女儿穿着新衣裳出嫁吗?我现在就可以穿上的,您快醒醒啊!您快醒醒啊!……”

    菲菲从怀里迟缓地掏出了两张存折和一叠钞票,浅咬着嘴唇,流着眼泪微笑着:“这两张存折里一共有五万六千两百块,这里还有两百多块现金,爸爸说,等凑够了五百块,他就一块给我存起来。这些钱是我的爸爸卖烤红薯给我攒得嫁妆,他怕我出嫁后被人看不起,他说他会给我买大彩台,真的是啊!我亲眼看到过我的爸爸半夜一两点了还在雪地里跺脚,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出摊。爸爸说,雪天才容易卖出烤红薯,月月,你看看呢!你看看呢?真的是啊!真的是啊!……”

    这个陌生女孩居然就是《菲菲自传》里说的月月,今天终于见到小说里的真人了。

    月月哭着说:“雁儿,我的爸爸不在的时候,我也是哭得要死,我能体会得到你的心情。”

    菲菲抽泣了数声,继续:

    “我给爸爸买的两千多块钱的新皮衣,爸爸一天都没有穿过。我问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穿,爸爸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能嫁个好人家,只要我能过得好,他就幸福了。”

    “在我当2奶,被大老板包养的那几年,天天晚上,我都要给大老板洗脚,水凉了不行,热了也不行,而且还嫌我洗得不干净。上个月,我第一次给爸爸洗脚,爸爸就高兴地哭了起来,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记得小时候,阴历5月24镇里赶庙,爸爸拉着我到戏台看大戏。看戏的人很多,爸爸就把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我站在爸爸的肩膀上,看着戏台上花脸的戏子,拍着手掌欢笑着,那一刻,我感觉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当时,爸爸的头发还很黑,爸爸的肩膀的还很坚实。可是现在呢?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爸爸的肩膀也不再坚实,爸爸弯着腰还推着三轮车在大街上卖烤红薯。而我呢?这个时候的我,在哪里呢?”

    “月月,那条大黄在你们家快十年了吧?”菲菲伤心地问。

    “八年了。”月月应声。

    不是亲身经历说不出这样的话,不是身临其境听不到这样的倾诉。

    “记得,你的爸爸还健在时,给大黄吃的是肉骨头喝得是席子里剩下的肉汤。现在呢,月月只能给大黄喝稀粥吃饭渣,但是,无论你家是贫穷还是富贵,大黄都没有没有离开你家半步,依旧为你家看家护院。”忽然菲菲死力地抓着心口,嘶吼了起来,“而我呢?我只是为了想知道凌宵宝殿的柱子是红色还是黑色,我只是想玩一玩叠方块这种弱智游戏,我只是想吃一顿猪肉,我只想穿一件漂亮的衣服,就埋怨我的爸爸,侮辱我的妈妈。是我的爸爸妈妈生下了我养育了我,教会我走路教会我讲话,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我不去孝敬的爸爸妈妈,却去给有钱人洗脚!我在做些什么事啊!我的良心让狗吃了吗?不,不,不,拿狗来形容我都侮辱了狗,我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我连一条狗不如啊!”

197。7号去逝,8号入殓,9号出殡() 
口水,眼泪,鼻涕搅拌在了一起,混成一种从没有人品尝过的味道,弥漫了她的脸蛋,深深地沁入了她的心底。

    “两个月前,如果我没有被男蛮子欺负的话,就不会想到回家。如果我没有回到家,爸爸就这样悄悄走了的话,谁给他老人家送终呢?如果我没有回到家,我又怎么会知道爸爸妈妈为了我这个畜生也不如的女儿受着什么样的罪吃着什么样的苦付出着什么样的心血呢?如果我没有回到家,就算今天月月联系上了我,我也会回来给爸爸办丧事,但是,爸爸留给我的存折的故事就会永远地埋在土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体会得到爸爸对我的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得清楚金钱与感情哪个更重要?我是幸运的,幸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提前回到了家。我也是不幸的,仅仅才两个月,我与爸爸只相处了两个月,他老人家就这样匆匆地走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啊!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啊!”

    菲菲捶打着胸脯,痛哭着。

    “不怪苍天,不怪大地,全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不懂得爱,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是我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我好后悔,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啊,我都浪费在了哪里?有这个时间,我应该多陪陪我的爸爸妈妈,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啊!”

    这时菲菲的短信铃声响了,她没有接起。

    不一会,电话便来了。

    菲菲缓缓地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捧在手里,有意地按下了免提键。

    “雁姐,照你的安排,昨晚我,娅楠,王静与张老板他们几个的交际已经搞完了,东门大楼的生意已经拿下来了,叫你今晚去签合同,他说可以先预付你十万做活动资金。”小慧讲话还是平常的样子,带着很有成熟感的口气在说话,看来她并不知道菲菲家里出了事。

    姐妹们顾看了一番,皆瞠目结舌,屋子里鸦雀无声。

    菲菲轻摇着脑袋,淌着眼泪,轻轻地抽泣着……

    小慧兴致勃勃地说:“雁姐,娅楠和王静我一人给了她们两千,不算少吧!”

    “不要了,不要了。”菲菲抽泣的声音。

    “呐,你说多少吧!”小慧又说,“对了,我又新招了三个新生,都想跟着你混,坐豪车,住五星级酒店,吃山珍海味,发大财呢?”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菲菲的目光呆滞,说话声音僵硬。

    “雁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呢?骗你我爹是我生的!”小慧高笑道。

    “不允许你再拿自己的爸爸开玩笑!”菲菲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由于分贝过高,还狂咳了几声。

    “雁姐,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我这也是跟你学得啊!”小慧还不服气。

    菲菲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疯笑了起来,很肉麻地唤了声:“小慧妹妹…………”之后,便语重心长地说,“哪一个干这个的女孩是官二代,富二代啦?虽然,我们都出生在农村家里都不富裕,但是,在做这些事之前,请你想一想你的爸爸妈妈,想一想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诱良为娼的肮脏事了。”

    “我才二十三岁,居然得了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才会得的糖尿病,还是二型,只要是甜的东西都不能吃,可是,我是多么想吃一口爸爸烤的红薯啊!”

    “雁姐,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你在说些什么话呢?”小慧似乎听出了有些不对劲,“李老板,王董那边的工程下来了,今晚快过来签合同吧!弄好了这笔生意能赚五六万呢!”

    菲菲流着干泪,面无表情,音调僵硬:“前几天,爸爸蹬着三轮车带我走过马路时,我感觉到了开着六十多万的奥迪A6都没有感觉过的幸福。住在老家的土窑洞里,睡在这张土坑上我感觉到了八十多万一百五十平米的高档房子里没有感觉到过的舒心与安全。很多有钱人给我过很多很多的钱,名牌的衣服,名牌的首饰,名牌的化妆品……今天,我才发现再多的钱都比不上我的爸爸卖烤红薯给我攒得这五万多块钱拿在自己的手里更安心,更舒坦,更值得我骄傲,更值得我珍惜,更值得我向全世界的人炫耀。什么狗P的合同我不签了,多少钱我都不想再赚了,房子,汽车,名牌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我的爸爸。跟着我的爸爸在大街上一起卖烤红薯的那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如果上天能够让我的爸爸活过来,我愿意把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丢弃。”

    “李大叔走了吗?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去黑锁镇。”小慧惊讶地叫了起来,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将手心搭到了菲菲的右肩,低着头,语重深长地说:“菲菲,生老病死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我们的路还很长,节哀吧!”

    菲菲跪在炕前,扭过脸仰视着我的面庞,看着看着,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的腿,痛心疾首:“潘哥哥,爸爸都答应要搬到楼房里住的,苦尽甘来,眼看着我们一家人就要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但是,他就这样地走了!他就这样地走了!”

    我抚摸着菲菲的头发,还能说些什么?

    菲菲泪如雨下,放声痛哭:

    “爸爸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我很久很久没有见爸爸那样开心地笑过了。爸爸的笑容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欣慰。再也喝不上那种又有绿豆又有玉米又有小米的米粥了!我再也吃不上爸爸烙的渗着葱花的烙饼了!同样的东西,但是,别人做不出爸爸那种味道的。”

    “哪个有钱的大老板会吃一个女孩的剩饭,我的爸爸会,我的爸爸不会嫌我脏!”

    “我的爸爸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为了我,大半夜站在雪地里卖烤红薯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眼泪哗哗得往下掉,在菲菲张大嘴巴恸哭的时候,上槽牙与下槽牙之间还有十几道唾汁相连不断。

    菲菲摸了一下头顶上的头花:“在爸爸给我戴上这个廉价的头花时,我感觉到了那些有钱人送给我名牌大衣时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快乐。爸爸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保佑着我。”

    人体凡是能出水的地方,都在排泄着水份。大家也都注意到菲菲的屁股下面有一滩液体了。

    她尿了!我没有在撒谎,她也不嫌丢人,这么大的姑娘家真的尿裤子里了。

    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只要是能排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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