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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无限江山-第67章

小说: 无限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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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黯的眼眸转向那还滴着血珠的剑稍,恨意重燃的那刻,“流星”也是出鞘,不是威胁,不是恐吓,笔直地刺向梁皇后的胸膛。

    福全冲了出来,横出掌中利剑,隔开她夺命的软剑,她极快收势,却是翻动手腕,换为一掌袭向她的胸膛。

    那掌风凌厉,福全心知无法化解,硬是趋身上前,以肉身相挡,就被那凶狠一掌打飞了出去,撞上身后的墙面,张口喷出血雾。

    “你可是也随那人疯去了?”梁后面上状似冷静,心下已是慌乱。她知悬月恨她,但也知道悬月行事自有一套准则,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倒不想她现在不但出了手,还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悬月比出两指,曲下其一,道:“随我上殿向圣上证明十皇子这出戏实为雪嫔自导自演,我会以雪嫔畏罪自尽替你圆说。其二,”抽出腰间绸帕,再道:“我将这通敌文书呈上,由你陪云雁落一起死。”

    梁后的视线只在那绢帕上停留了片刻,更多的,则是给了那素衣女子。

    悬月以为那女子终于被踩上了痛脚,不想那人在片刻的沉静后却是拊掌笑道:“没想到,我那愚蠢的妹子死到临头到是开了窍,我们的月公主啊,你确实天真啊!”

    天真的可恨!

    她早被剥夺了天真的权利,自进入宫廷起,便失去了享受天真的资格。这女子,山林出生的,卑贱不堪,只是多了双与众不同的眼,倒被重楼像个宝贝似的护在了身后,被隔绝在这尘世的阴暗之外。

    她妒,她怨,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那张脸,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又是另一种打算。

    “天真的月公主,你该是知道的,还有第三种选择。”梁后摇了摇头,纤指指向地上女子的尸体,道:“你是清楚能救下云雁落最好的方法的。只是你也同我们一般自私,最先考虑的仍是自己。说到底,你还始终是向着老四的。

    “天真的月公主,你真能保证只是一块绢帕就能定了我的罪?你能想到的,你能查到的,圣上那是早知道的。我尚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说又是得到了谁的纵容?

    “这个天下,只要他还坐在那儿一日,便还是他说了算。他要的结果,是不择手段也会实现的。”

    悬月当然知道。十皇子这事看似蹊跷,细想就可知是雪嫔下的毒手。龙帝一世英明,又岂会载在这等拙劣的诡计上。只是,他知道了,也是不会吭声的,甚至还乐得见他们几个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向了他划下的终点。

    龙帝是要借她的手昭示云雁落的身份啊!

    她颓然地垂下手,看着那妖艳的女子轻笑着领着那被她掌力重创的奴仆离去,那笑声如银铃摇响,在风中散开,很是动听,入了她的耳,却似魔咒一般,她用力的搞住耳朵,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笑声,是皇后的,也是雪嫔的,嘲笑着她的天真,也嘲笑着她的自欺欺人。

    即便已经是入了春的时候,还是残留着冬的严酷,入了夜,更是冷上几分,冻得人瑟瑟发抖。绕是展风这等的练家子,也是有些耐不住的,动了动快要被僵硬的手脚,却在无意间看见一人只穿着单薄的衫裙,雪白的衣,苍白的脸,半点血色都没有,幽幽荡荡地往这边走来,鬼魂一般,心头一跳,就要开口利喝,却是葵叶眼疾手快地捂住他薄薄的唇,拉他到一旁,好声说:“展哥哥,你别喊,是我。”

    葵叶身上有着与悬月相仿的淡淡梅香,此刻又是靠的极近,展风就觉得自己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心念一动,脸就红的像要渗出血来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葵姑娘,我知道了,你站开些,我不喊就是了。”

    葵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退了退身又道:“悬月只是来说两句,王爷不愿见也是无妨的。”

    展风抓抓脑袋,也没想到重楼此次也是这般的坚决,说不见就不见。只是能够说不爱就不爱吗?风花雪月这种事,是离他这种粗人挺遥远,但他也是明白的,最不可能简单割舍的便是感情。

    重楼心里头其实有多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也只能冤上天太狠心。

    悬月也是清楚重楼不会见她的。重楼这人往日看起来是好脾气,也是有执拗的时候,一旦他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更何况这次,尽管无情了些,还是为了她。牵扯到她的事,重楼更是固执,即便她恨他也无所谓,他只做他认为是为她好的事。

    可是,她此刻还是想见他,只是一个被灯火投下的背影也无所谓。

    她真的毫无办法了。

    雪嫔死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云雁落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该下地狱的本该是她,可是一次又一次,总是有人替她去了,留下她,一次又一次面对着他们的尸体。这回,她再也不愿了,她一定要救出云雁落的。

    可是,云雁落生,等待重楼的就会是死。

    皇后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她也是自私的,无论最初是怎样的,现在重楼想要这个天下,她就想给他。但是,现在,她不但给不了他天下,她还要亲手摧毁他辛苦累下的希望。

    云雁落的身份若是公开,储君这位子,重楼是再无希望的。

    “重楼,我该怎么办?”她扶着冰冷的门框,缓缓坐下地,“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屋里的灯火浅摇轻晃,重楼散着长发,肩头披着外衣,也是在千百卷宗中寻求着救下云雁落最后的方法,门外的这声叹息,让他心跳停顿了一下,手里的书卷哗啦啦落了满地。

    已经这么晚了,外头该有多冷?他几乎要打开房门,拉她进屋,但他不能,近日他身边的眼线又多了几重,这个关头,他必须狠心,这是为她好。明知必须这样,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他心仍是疼得都拧了起来。

    他压着胸口,无声地走近门口,听着她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中此起彼伏。

    “对不起,重楼,我必须救云雁落。”她强迫着自己站起身,垂着头说道,“你恨我也没关系最好最好你是恨我的,就像当初我说‘我恨你’那般。”

    她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转了身就要跑,却听到门板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我恨你。”

    她笑了,抹去泪,终于有勇气跑向腾龙宫。

    听着那越加远去的脚步声,重楼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地空了,就像当初母后去世时那样。

第105章() 
他司掌预言,手握未来,惟独自己的命运,是瞧不见的,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清楚,无论现实如何苛刻,上天也一定会留着他这条命,因为他要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必须穷尽一生漫漫长年才可还清。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的命是用这种方法留了下来。

    他的面前跪伏着数十名宫人,就连龙帝跟前的近侍高权都跪在了他的跟前,高举着手中的杉木托盘。

    不见天日的牢中只燃着几个火把,小小的火苗随着流窜的风左摇右摆,投下昏黄的火光,却足够他瞧清呈放在托盘上的物件。

    玄色织锦宫装,雕龙羊脂白玉顶冠,八爪盘龙翠玉牌,还有,橙黄色的谕旨。

    不是白绫鹤顶红,反而让他口角溢出声声叹息。

    “殿下委屈了,圣上已查明一切,奴才这就接王爷出去。”高权稍稍直了身子,伸手要服侍着他换下一身污衣。

    云雁落却是扬起素色长袖,挥开那人就要沾上衣角的手,雪一样的布料起落间,就像晴空落下一片白云。

    绕是见多了诸皇子各式的风采,高权仍是因云雁落瞬间展露出的清雅而怔忡片刻,片刻后,又为他适才的动作感到不解。

    云雁落半垂着眼,让人看不透的视线紧锁着那托盘上象征身份的物什,缓缓探出了修长的指。高权原是以为他想自己来,便又稍稍举高了双手,不想,那冰冷的指却是点上他的头顶,很快又收了回去。

    “王爷?”高权唤道,清楚瞧见他眼底流转的悲伤。

    云雁落不答话,绕过跪了满地的人,往牢外走去,越走越急,急到奔跑起来,急如鼓声的脚步充斥着正条幽暗的地道,直到天牢口,见到悬月的那一刻,才停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在下着雨,不大,点点滴滴的,已足以湿了衣裳。

    悬月却是站在落雨之中,仰看着在哭泣的天空,有稍大的雨珠落在她的脸上,又顺着曲线滑落,就像她的泪。

    现在的她在看的是什么?这个世界多她来说,好有什么值得这样认真去看?

    刻意的,他看到了那个倒春寒的夜晚,只着了单衣的她,站在腾龙宫外一夜,瑟瑟发抖,为的是再也无法改变的未来。

    高坐在龙椅上的龙帝俯看着单薄的她,轻眯着眼,就像在看一个反抗未遂的傀儡。

    “月儿,听说你深夜便来了,为了何事?”

    “云雁落是无辜的。”她轻声说道,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气力。

    “朕知道。”

    她抬了眼,对上龙帝冰冷的眼。

    “小十也是无辜的。总要有人牺牲,这事才能有个了结。”

    悬月垂了头,认命地扯下颈上的红绳。红绳那端滑下两块碎玉,叮叮当当地落在她的手心,在她指尖的拨动下,呈现出最初的图案。

    “云雁落是您的亲生子,是您一直在寻找的皇子。”

    龙帝看着她抬高的手心,没有意外,只有满意。

    “朕明白了。洵玉会得回他应得的一切。”龙帝环视着整间屋子,道:“包括这个宫殿,这个王朝,还有,你。”

    云雁落蓦地捏紧了手,指甲陷入皮肉的痛让他走出那个过去的时刻,看到了现在,看到那个孤站在雨中的人。

    他跨步走入雨中,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一手环住她的肩头,将她又湿又冷的身子按进自己的胸膛,紧紧的,几乎要挤出她衣裳上的水。

    “云雁落”悬月吓了一跳,侧过脸,就瞧见他漂亮的脸半埋在她的发间,又长又密的眼睫扇动着,掩不住眼里浓浓的歉疚。

    “还给你”

    “呃?”

    “一定,一定把所有的都还给你。”

    悬月沉默了,抬手抓住他环住她肩头的手臂。

    可是有些东西,已经还不了了。

    宣德五十一年的春天又被一条条意外的消息炸开了花。

    十皇子的死,是其亲母雪嫔狠心下的手。

    疯癫的雪嫔在某个夜里自尽了。

    云太傅被证实是龙帝登基前遗失的亲子。

    早过及笈之龄的月公主终于被指给了刚刚晋封为碧王的云雁落。

    虽说多少能预料到这些意外,尉辰却仍是觉得很头痛,不过相较于濯雨那被踩到狐狸尾巴一般的抓狂,他是冷静了许多,也想起一个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的人。

    重楼不该是这般沉默的,对这天下,他也是有野心的,难道他就甘心放弃近在眼前的成功?还有悬月,那是被他搁在心头的女子,对重楼来说,她的重要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性命,那又是为何,他无声面对着这种最残酷的分离?

    尉辰皱了皱眉,挥退了身后浩浩荡荡的随从,只领着玉萧来到了紫宸宫。

    即便现在天还是诡异的凉着,但毕竟已是过了春分,那满院的白梅早离了枝,落了一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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