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不为妃-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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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向来是孤家寡人,而身边有着佳人相伴,他倒也不介意是否留在斜鞍城,所以很是容易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圣旨下达的第二日,卿戕安排起了回京事宜。
休整了两日以后,军队终于是启辰了,途径北疆城,卿戕命令就在城外安营扎寨,就地休息一夜。
毕竟在北疆城里边待了也有半年,虽然这地方略微有些荒芜,可人毕竟都是念旧的生物,一时之间要离去了,却是多了几分不舍。
夜间卿戕却是难眠,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她心里明白缘由,却不知是否该去解开心里的疙瘩。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之后,卿戕终于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抓了披风就是离开了营地。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然是二更天了,卿戕就站在那颗树下,远远的望着寂静的小院,倒还有些难舍难分的滋味儿。
站了一会儿卿戕便是觉得脚下有些发酸,两下就是坐到了树上,悠悠闲闲的躺了下来,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桃花酿拿了出来,掀开了盖子,浅浅的酌上了一口。
半晌,卿戕浅浅的笑了起来,把手中的桃花酿收了一收,低下了自己的脑袋,轻言细语的说道,“凤清公子这么晚还不安歇?”
是了,卿戕一晚难眠,独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的地方就是这座村庄,不过就是为了见面前的这人,而这人,自然便是凤清了。
凤清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扬起的脑袋隐藏在黑暗之中,卿戕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神色,下一刻便是跳下了树来,站在了凤清身旁。
“将军好雅兴。”凤清不咸不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了卿戕一眼。
卿戕却是笑了,“我已下令返回昭通,今夜是在北疆逗留的最后一夜,想着当初欠了凤清公子一壶桃花酿,因此特来与凤清公子共饮一杯。”
说起来,卿戕难得的这样好脾气劝人饮酒,究其根源,也不过是因为此人是凤清而已,只有在凤清面前,卿戕才能够那般的放松下来,不用去猜想顾忌任何烦恼。
只是如今,大姜危难暂解,曾经将卿戕困在北疆十年的战争也是暂时没了痕迹,而作为卿戕左膀右臂的凤清,尚且还活在一个平静安稳的世界里边,卿戕不愿意去干扰他的生活,更不愿意让他为她而放弃什么。
凤清向来是一个目标极其明确的人,他从来不听取任何的建议或是意见,只要是他自己做好了打算便绝没有更改的机会,所以此时此刻凤清选择了待在北疆城外的这个小村庄里安稳一世,卿戕心里觉得颇为欣慰。
上一世卿戕亏欠凤清良多,所以这一世能够不把凤清拖累在自己身边,能够放手让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卿戕很是开心。
而凤清在听了卿戕的这番话以后,很是奇怪的盯着卿戕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抬脚走了起来,卿戕亦步亦趋的跟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两人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然而卿戕却是白了一张脸,目光里几乎尽是难以置信。
这是一座断崖,北疆人称这里为,断情崖。
前世的时候,这里便是凤清最后的归属地,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凤清的白骨就葬在了这深不见底的断情崖下。
第164章()
卿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到这地方来。
前世,凤清没能陪卿戕到最后一役,而是在前一战的时候,卿戕重伤打退敌军,凤清一时慌神,乘胜追击之下,误入陷阱,卿戕眼睁睁见着凤清身上被砍了足足十七刀,最后倒在了断情崖之上。
彼时,卿戕目眦欲裂的挣扎着狂奔至断情崖,撑着一口气想要夺回凤清的身体,虽然那时凤清的身体早已冷却,早已是一具尸体,然而,就在卿戕即将触碰到凤清的身体之前,那与她对峙了半年有余的小楚名将段泷,一脚便是将凤清踢下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卿戕一时气血攻心,已经握不紧长枪的手突然像是没了分毫的感觉一般,再度得了力气,紧紧将长枪握在手中,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最后卿戕手中的长枪插在了段泷的心口之上,而段泷的大刀刺在了卿戕的肋骨旁。
可是,杀了段泷,凤清却是没能回来,卿戕连凤清的尸首都没能找到,只知道他被永远的留在了北疆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眼眸突然一痛,卿戕看着凤清愈发的朝着断情崖靠近,仅有一步之遥就要掉下深渊的时候,卿戕猛地回过了伸开,大声叫道,“凤清!”
凤清脚步一顿,向前迈去的步伐突然就停了下来,继而缓缓地转过了身来,远远的望着卿戕,表情依旧冷冽。
卿戕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跑到了凤清的身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崖下的风光,猛地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凤清的衣袖,脚步往后退了一退。
然而,卿戕此时的举动看在凤清的眼里却是奇怪无比,所以,当卿戕心里觉得安全的时候抬起头来了之后便是发觉了凤清的眼神有些怪异。
抿着嘴不敢言语,卿戕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她在这之前,行动完全是不能够受自己控制的,看着凤清一步一步的靠近断情崖,她仿佛又像是看到了曾经,凤清没有丝毫生息的躺在了崖上,衣服破碎全是血迹,最后被段泷一脚踢下深渊的身影。
只是这么一想,卿戕便是觉得心悸无比。
卿戕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凤清,她实在是亏欠了凤清太多,若是前一世卿戕胜了,还了凤清一个安稳的生活卿戕的心里或许还会减少几分愧疚,可偏偏凤清还为她丢了命。
凤清原本是不属于五洲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国家归属感,要不是卿戕把他留下了,凤清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是故,前世今生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卿戕最不愿意亏欠的人就是凤清。
所以此刻,卿戕几乎是有些仓皇的看着凤清的神情,她不知道凤清为什么要带她来到断情崖,她不敢想象如若凤清如同虞阳一般忆起了前世的过往她该当如何。
而凤清现在的表情更是让卿戕觉得心惊,凤清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外露的人,可此时卿戕却是看得出来,凤清此时的情绪不佳,而且难得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再加上此时暗沉的夜色,更是衬托得凤清似乎是隐含着一丝怒气一般。
过了许久之后,凤清突然是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才是将卿戕拉着自己的衣袖挥开了去,接着凤清浅浅淡淡的看了卿戕一眼,旋即不以为意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后方的断情崖,并不询问方才卿戕那些奇怪的动作,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曾多次想来这里瞧上一瞧。”
凤清的声音很好听,几乎是在他话语出口的瞬间,卿戕便是觉得心里突如其来的那种动荡之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接着,凤清继续说道,“可我从未来过,我总觉得,该有人陪我一同来这里的。”
卿戕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了一些,她还分不清楚凤清来到这里的缘由,究竟是他真的想起了什么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所以此刻,她不敢随意的将凤清的话语给接了过去。
而凤清却也并没有等待卿戕的回答,反而是自顾自的抬脚,再度朝着断情崖顶上走去,立在悬崖边上,被那凛冽的寒风一吹,衣袂飘飘,莫名让卿戕心生不安。
远远的背对着卿戕,凤清的声音再度悠悠的传了出来,他说,“我曾做过一个梦。”
卿戕猛地呼吸一滞,自从经历了虞阳那一茬,秦玥又是在卿戕耳旁说了那些话之后,卿戕对于所谓的梦境有着格外敏感的心思。
然而凤清却没有理会卿戕心思的波动,自顾自的说道,“我死了,就躺在这里。”
说着,凤清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慢慢的指向了自己的脚下,卿戕透过夜色看到凤清手指指向的地方时,心头一凉,他真的记得。
旋即,凤清缓缓地转过了头来,悠悠的看了卿戕一眼,眼神带着丝丝淡漠,突然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似乎,那是笑。
“在你的位置上,站了一个人,她在唤我的名字,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想找到她。”凤清悠悠的开口说道,旋即定了定自己的身形。
卿戕心头瞬间又是处于一种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感觉,凤清记得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他再一次的承受了这些痛苦,让卿戕依旧愧疚,可凤清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对于这一点,卿戕却是庆幸。
一直都知道凤清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卿戕不敢去冒险,如果凤清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绝不会让卿戕独自一人去昭通冒险的,他会如同前一世那般,以命相陪。
可卿戕却是,受不起。
所以此时此刻,卿戕分外的感激上苍,让凤清所有的记忆漏掉了这么关键的一环,不至于让她再次亏欠凤清一回。
瞬间卿戕就是平复了自己杂乱无章的心情,深呼吸了两下,在自己已经是冻僵了的脸上摆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凤清说道,“不知凤清公子将此事告知于本将军的用意何在?”
凤清顿时身子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带着卿戕来到了这断情崖,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在一个不甚熟识的人面前将一个困惑了自己数年的梦魇轻而易举的吐露了出来。
可是,当凤清抬起眼眸看向卿戕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思突然就尘埃落定了下来,不,他是知道原因的。
在半年前,卿戕带领送亲队伍护送元青阳前往大陈的路途中,凤清曾偶然瞥见了卿戕的面容,那一瞬间他就是觉得困扰自己那么多年的梦境似乎是有了要破裂的痕迹,所以他留在了北疆,开始查探着卿戕的所有消息,以及一举一动。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卿戕在此之前并不识得他,他也确信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卿戕此人,可即便事实已经是如何的清晰,梦魇却是更加恶劣的,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凤清。
他努力克制着,他隐隐感觉到,如果他靠近了卿戕,或许这一生自己都逃不掉了,所以即便自己心里疑惑颇多,却是从未去找卿戕解答自己的疑惑,只是藏在暗处,观察着卿戕所有的举动。
直到卿戕自己找上门来,向着凤清说了句,叫我相思便好。
从那一刻开始,凤清便是觉得自己脑袋里曾经紧紧地禁锢着自己的东西突然就断了开来,他看着卿戕离开的背影,明了那个困扰自己的梦境,并非只是空穴来风。
凤清难得的沉了一口气,看着卿戕似乎很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觉得自己胸口闷的有些难受,好半晌才是憋着一口气说道,“我想问,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只是,凤清虽是说了自己想问卿戕这个问题,这话却是生生说出了陈述一般的语气,仿佛他完全不需要卿戕的回答,他已经是有了答案,说出这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卿戕自己记得而已。
卿戕听着这话却是面不改色,她心里极其明白凤清的想法,所以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否则凤清定然是能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于是浅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