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异闻录-第1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饼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异状:“人獒?狼人?有点意思。”
我打了个哆嗦:“快拉倒吧,哪能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冥人倒还好说,从涌泉穴泄了阴气也就老实了。要真是半兽人,我扭头就跑,千万别拦着我。”
“黄金家族远征欧洲,带回来几只人狼守墓也说不定,”月饼仰头深深吸了口气,“搞不好这支队伍不是寻穴,而是守陵人。”
我心说月饼你这脑洞都开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且不说人狼守墓这事儿是真是假,这小一千年都过去了,就没人察觉单单等着我们发现?
“叮咚……”山间传来清脆的铜铃声,那队人听到铃声,略微探直脊梁,加快了步伐,隐入山坳之中。
“肯定是魇族的赶尸铃!”听到铃声我反而踏实了,“杀千刀的魇族阴魂不散,不知道又冒出哪门妖魔鬼怪。”
月饼侧耳停了片刻,脸色微变:“赶尸铃沾着阴气,是‘噗噗’声。这个声音有点儿像……”
我极少见到月饼欲言又止的模样,正想追问,脑子里忽然想到“月野进入图书馆”这件事,眼前闪过一个人的模样,连冷汗都顾不得出:“她?”
“但愿不是,”月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快跟上!”
六
山路看着近走着远,好不容易赶到发现那队人的地方,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心里惦记着一个人,脑子乱糟糟的混成一团浆糊,一路跑得磕磕绊绊,小腿被横突的岩石蹭了几道血口子,火辣辣得疼,心脏更像是塞了团火,烧得焦躁。
一路赶来,我始终有个疑惑。此时虽是寒冬,地面坚硬,可是沿途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脚印,那堆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山间,又凭空消失一般。
月饼见我喘得厉害,示意我简单休息,自己调开手机的电筒功能,照着四周寻找线索。
我本着“不休息好怎么探险”的懒汉原则,一屁股坐了块岩石准备歇口气。哪曾想石头不结实,直接让我坐塌了一角,结结实实墩在地上,碎石子差点把盆骨硌裂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减个肥就能改变人生。”月饼慢悠悠地举着手机,照着山路边的枯树。
我老脸一红也没空搭腔,右手撑着地准备起身。正所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手掌陷进一个地窝子里,身体失去平衡,左手连忙扶着地面,又是一个坑,直接连泥带水来了个扑街。
“坑爹啊!”我恼羞成怒喊了一声,两手摁着坑正要起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手指摸着坑的形状,忍不住“咦”了一声。
“咦?”月饼从树枝上摘下一丛东西。
“月饼,照照这里。”
光线所及之处,地面有两个距离将近一米的圆窝,看轮廓类似桃子,顶端分瓣,突出两个尖角,整体看上去很像加菲猫那张胖脸,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脚印。
月饼顺着脚印向前照去,地面果然有一排或深或浅的相同印痕,一直延伸到山路拐角处。我此时也看清了月饼手里的东西,是一簇白色绒毛,闻着有淡淡腥膻味儿。
我恍然中冒出个大悟,难怪一路没看见人的脚印。我们一直认为那队“人”走山路,所以一直寻找人的脚印,这种圆窝即使看到,也主观排除了脚印的可能性。
“还好不是人獒、狼人什么的。”我刚松了口气,突然从心里泛起一层更深的恐惧!
留下这种脚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蹄印?”
“人丑就要多读书。”月饼捻着绒毛闻了闻,“马是奇蹄类,这明显是偶蹄类,应该是牛或者羊。”
我觉得如果这是一群直立行走的牛羊,比人獒、狼人更难接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黄金家族本就是游牧民族,说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用什么驯兽术让牛羊两条腿儿走路。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月饼拍了张蹄印的照片:“她会萨满巫术。古代巫医不分,巫术是医术的一种。”
我敲着脑袋,试图让思路清晰,心里却翻腾着同样一句话:“她是医族?她怎么可能是医族?”
月饼哑着嗓子,眼神有些疲惫:“还记得牛头马面的传说么?”
月饼的话如同一瓶冰水注入血管,我浑身冰冷……
“牛头马面”源自于《楞严经》卷八,“亡者神识,见大铁城,火蛇火狗,虎狼狮子,牛头狱卒,马面罗刹,手持枪矛,驱入城内,向无间狱。”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中国佛教、道教的两个阴间的神祇,负责捉拿阳寿终结的亡魂到地府审判,又称为“勾魂使者”。
然而关于牛头马面,在民间有个更凄凉的恐怖传说——
七
西汉年间,辽东半岛有牛、马两姓村落,世代为耕地、水源纷争不休,村民死伤无数。几十年下来,两村人丁凋落,双方族长眼看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划河为界,在河边宰杀一牛一马,立下了“牛马两族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必受天谴”的诅咒,这才罢休。
光阴苒荏,岁月如梭,黑发送白头,村前草枯荣。上几代的恩怨,随着村民们老去死亡,早已随着潺潺河水远逝。唯有那个可笑的诅咒,根深蒂固地铭刻在两村族长的心里。
又过了二十几年,两村中间的河畔,来了一个说书人,盖草庐住了下来,逢年过节进村说书。他不仅书说得精彩,还有一手好医术,常给村民免费看病祛邪,深受两村人爱戴。只是说书人有个奇怪的规矩,看病时需紧闭大门,病人不得说出如何治疗。
久而久之,两村人私下里聊天,说书人是精通萨满巫术的出马仙,能通鬼神,自然是愈发敬重。
闲暇时,说书人喜欢坐在河边的树荫里喝茶乘凉,两村的孩子围在树下,听他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只是孩子们都记着长辈的叮嘱,都是同村挨着坐,绝不和邻村往来,彼此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马家有一个小女孩,特别爱听书,即使一个人,每天也要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用充满乡音的口吻央求说书人多说几段。说书人总会摸着她的小脑袋,皱纹里满是慈祥的笑容,笑呵呵地讲着故事。
小女孩没有注意到,每次她歪着小脑袋听书的时候,有个牛家的小男孩,躲在树后面偷偷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爱恋。
一晃几年过去了,听书的孩子们早已听腻了那些故事,再也不来。唯有那个小女孩,出落成长发及腰,明眸皓齿的半大姑娘,依然每天蹦蹦跳跳地跑到大树下听书。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从树影里看到了小男孩。少女的羞涩萌动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她分不清到底是为了听书,还是为了看到小男孩怯怯的影子。只是每天看不到那条小小的影子,心里就缺了点什么。
而且,她也知道,小男孩每天都会远远跟着她,直到她走进村里,小男孩才痴痴地傻站半天,放心回村。她会躲在村里的屋后,又酸又甜地望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只是,他不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主动去说?
或许,在很久以前,两个孩子第一次听书,相视一霎的眼神,就已经把彼此放进了一见钟情的心里。
说书人怎能不明白两个孩子的心事?他原本就是出马仙,生性洒脱,自然不把两族誓言放在心上。这天,小女孩听他说书,他讲到一半,“哈哈”一笑,扬长而去:“情到深处自然来,是孽是缘何须怪。小娃娃,你们俩天天拿我这个老不死当幌子,该见面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小女孩娇羞了脸,手指绞着长发,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你在么?”
小男孩怯怯懦懦地走出树影:“在。”
小女孩“噗嗤”笑了:“你好呆哦。”
小男孩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傻笑着:“我带你去山上玩好不好?”
爱情,很自然地蓬勃生长,如同山野间盛开的野花,野蛮茁壮。
山间,留下了他们的笑声;田野,印下了他们的脚印。他在河边,用泥巴捏了一座城,发誓将来要娶她进门;她靠着他的肩膀,入迷地守着他小小的打盹。
他会突然醒来,学着说书人的口吻,豁着牙的发音还不稳,给她讲着自己编的故事。
她拍着巴掌:“你要为我讲一辈子书哦。”
他很认真地点头,两张稚嫩的嘴唇,还不会亲吻,只是轻轻碰触。
她问:“你姓牛,我姓马,咱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说:“风马牛,不相及嘛。”
“不许胡说!”她捂住他的嘴。
那一刻,恒立在两族之间的狗屁,统统滚蛋!
他们没有察觉,一双妒忌的眼睛,久久注视……
第445章 金蛟(4)()
A ,最快更新中国异闻录最新章节!
八
说书人走的第二年,两村突遭瘟疫,村民们或者病死,或者背井离乡逃荒,一时间人心惶惶。
他们俩虽然没有染病,却被锁在家里,不得外出。两人只能趁着河边取水时,在约定好的那块大青石,写下彼此的思念。
这天夜里,小女孩正熟睡,院门被踹开,族长带领族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父母五花大绑,架了出去。女孩家是村里的大户,父亲哪受过这等羞辱,破口痛骂族长。
族长“嘿嘿”冷笑:“你养的好闺女,居然和牛家孩子私通,给村里带来瘟疫。”
“什么?”父亲从人群里找到瑟瑟发抖的女孩,眼睛里喷出羞耻的怒火,“你……你……畜生!”
“孩子没有错。”妈妈绝望地嗫喏。
族人哗然,鄙夷、嘲笑、唾弃、咒骂,把对大户人家的羡慕嫉妒一股脑发泄出来。
女孩“哇”地痛哭,扒开人群跑出村。那一刻,她只想跨过那条隔断两村百年的河,不顾一切冲进男孩怀里!
因为,他为她用泥巴捏了一座城,他说将来要娶她进门!
他,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跑到河边,摔在大青石旁。惨白的月光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如同一把把尖刀,一点点剜掉了她的希望。
“我爸妈知道了咱们的事,如果再和你在一起,就会打死我,对不起。”
她久久地,久久地,盯着那行字,指甲顺着字的笔画抠进石缝。
“咔嚓”,指甲断了,血缓缓流出,她丝毫不觉得疼。因为,心太疼了。
她对着夜空嚎了一声,嘴角挂着凄惨的笑,跌跌撞撞回去了。
第二天,族长宣布,娶她为妾,为族人祛除诅咒,为族落洗刷耻辱。族人都为族长舍身为族的气魄叫好,婚礼很简单,只是一顶小小的轿子,还有她脸上两行小小的泪珠。
春去冬来,布谷鸟鸣叫的季节,女孩父母忍受不了族人奚落,郁闷而终。族长说她天生命硬,克死了亲人,收了她的家产,大老婆把她赶出门,嫁给了村里一个破落户。
自此,她的脸上没了笑容,只是多了破落户喝醉后拳打脚踢的青紫。傍晚,她总是搬着破旧的板凳,坐在河边大青石旁,望着那棵老树,夕阳映着她依然娇媚的脸庞。
只有这时,她才会傻傻笑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直到露水湿了脸颊,才蹒跚回村。
九
时间不能治愈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