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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夙玥无双-第42章

小说: 夙玥无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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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才回来!没我她早就死在山里了,尸体说不定这会儿都被野兽啃光了。”

    苗策声音很轻,原本并不难听,可吐字很碎,毫无轻重缓急之分,在静室中听起来就像一千只乱飞的苍蝇。

    听他用这种方式讲述这种事,宣璟辙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和容忍,“在哪里?她去做什么?为什么会打架?”

    苗策说得口干舌燥,随便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是哪天泡的凉茶,一口喝下。转过身来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阁下是哪位?不会就是这丫头口中说的小皇兄吧?”

    见宣璟辙黑着脸不答,苗策撇撇嘴,本想搬个凳子坐下,却两难了。于是问道:“阁下贵姓?只要不姓宣,我就先坐会儿,累死我了。”

    宣璟辙点头,“请坐。”待苗策刚一坐下,屁股还不稳,他便道:“我姓宣。”

    苗策又木着脸站起来了,随后单膝跪倒:“在下千虹太守苗远山之子苗策,给殿下请安。”

    宣璟辙眯起眼盯着苗策的脑袋顶,“别多事,坐着说话。”

    等苗策又端正坐好之后,已经将刚才烂泥一样的气息收敛起来,变得有些拘谨而恭敬。“在下是在山里遇见这孩子的,她急着去山贼窝里找人,我劝她别去,她也不听”

    这一回,苗策竟然痛改前非,不到一炷香便讲完了一个颇复杂的故事。其中除了突出苏澈为了寻她的小皇兄如何没脑子如何不要命,是个歇斯底里的神经病之外,还重点描述了自己的机智和神勇,次次救她于水火,实是功不可没。唯独对他脚滑掉下悬崖,砸烂了苏澈肩膀的事只字不提。

    此时将离已叫来了稔稀,萧焕也跟随而来,三人便都听到了这段惊心动魄的智障式营救。

    萧焕深深呼吸,低声对稔稀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已经明明白白了:你果然还是捅了大篓子,这回连我也救不了你了。

    稔稀回瞪他:与我有何相干?

    萧焕无奈得几乎心死。

    即便如此,稔稀从宣璟辙身旁走过时,也不敢去看他的脸,细瞧床上的人时,也是如芒在背,相当难受。

    不止于此,此时的苏澈也让她十分慌乱。她懂医术是为了炼药,真的给她一个受了外伤的人让她来医治,从哪里下手她根本不知道,更何况,苏澈还只是个凡人。

    好在将离在这方面比她强了不少,平时外出治病救人积善德都是这两个徒弟的事。

    将离自然不会等着招呼,她偷偷瞟了一眼宣璟辙毫无表情的脸,便走到稔稀身边,万分小心将苏澈的外袍给褪了下来。

    这一褪不要紧,稔稀一看之下竟低低地“啊”了一声,遮眼扭头就往外跑。

    苏澈崭新的外袍内侧已经被血染了一片,外袍之下,原本的那件长衫到底有多么骇目惊心便不言而喻。

    一道足有两尺长的血口自她肩膀倾斜而下,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

    将离将她腰间一把血迹斑驳的匕首取下放在桌上,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站远的稔稀,道:“师父,你去取药来,其它不用管了。”

    稔稀应了一声,跑得比兔子快。

    将离淡淡扫过剩下的三人,“你们回避一下。”

    苗策急忙起身往外走,“姑娘,那她到底怎么样啊?”

    将离:“并不严重。”

    苗策:“那么深那么长的刀伤都不重?那她左肩以下很久不能动啦。”

    将离道:“骨头裂开,当然不能动。这里是怎么伤的?看着像是被重物砸的?”

    苗策往后一缩:“不知道,没注意。姑娘医术高明,在下佩服,在下放心了,在下先走一步。”

    说完又朝一个被叫做宣璟辙的冰雕深深拜了一拜,脚底抹油,溜了。

第92章() 
稔稀回来时,手中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身后还跟着婵衣。她将木盒与婵衣都留下来,自己扭头往外走。萧焕见状将折扇一开,故作漫不经心地扇了扇,见没人留意,便脚下一阵匆忙,跟着稔稀出了房门,一出门便急道:“稀儿,你真的不管了?”

    稔稀瞧着她师兄,莫名其妙道:“你要我怎么管呀?你若修炼得走火入魔,我能帮你调理,还可为你炼药。她是个凡人呀,全身上下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恶心死了,我能怎么管?”

    萧焕:“这事因你而起啊稀儿!”

    稔稀:“难道不是她自己傻,缺根筋似的非要以为是山贼将苍钥掳走的?又蠢又自不量力,我能有什么办法?”

    萧焕一把捂住稔稀的嘴,回头瞥了一眼关紧的房门,便夹着她咬牙切齿地闪了。

    宣璟辙原地未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将离与婵衣将苏澈的衣衫一点点剪开,露出她背上的刀伤。

    婵衣偶尔抬眼看他,只见他双眸中的紫光经久不退,心里便有些害怕,又偷眼去看将离。

    将离的注意力全然在苏澈身上,她将一切准备妥当,便跃上了床,盘起双腿坐于内侧。手掌张开在那道伤口上空悬移,似随意地游走了几遍,便对婵衣道:“没伤着骨头,你来吧。”

    苏澈这些年为生计所迫受过不少伤,将后背全部清理干净之后,那些经年留下的模糊痕迹便显现了出来。但最近的一次,她为了救宣璟辙逞英雄,蠢到把自己送到狐妖面前时所受的伤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因为有宣璟辙在,受了伤便会有仙药来医治,除了康复神速之外,伤处也再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这一次更是如此,有始作俑者将离和婵衣亲自为她料理,这些伤便更不可能给她带来长远的影响。

    她安静地伏在床上,腰以上不着寸缕,露着她窄瘦的肩和整片纤细的背,只有脖颈上玉符的丝线在灯下泛出一条细细的柔光。她内侧的肩与手臂肿的厉害,背部原本白皙的皮肤因失血太多而白得更为刺目,其上外翻的刀伤狰狞可怖,随着她不大平稳的呼吸正微不可见地起起落落着。若非如此,她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

    苏澈平日里永远活泼得有点过份,除非睡下,否则宣璟辙无时不刻都希望她能少闹妖,多老实一会儿。可她偏偏认定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辈子消停不了,下辈子大概也消停不了。

    不久之前的那一夜,苏澈还曾手举烤兔腿,挺直了腰,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过:“往后即便没了苍钥,我也能罩着你,你知道的吧?”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为了他向来拼命。从小如此,长大了又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可他们儿时共同的敌人无非只有李旭、太傅,最多再加个皇上。而现在,现在又是谁,需要她高举着比她还要高大的重剑跑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誓要为她的小皇兄讨回公道。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苏澈所有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包括那双磨破的手。

    脏衣物全部退去,苏澈的身体与床铺在眨眼间被她们清洁干净。有宣璟辙在旁做监工,婵衣与将离原本两个几乎不会在意男女大防的姑娘,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那点少见的良心,竟出奇细心地尽力不过于暴露苏澈的身体。

    最后又整理过被角,婵衣谨慎对宣璟辙解释道:“都不是内伤,只能用药。而且她是凡人,做太多对她没好处。就让她这样休息一两天再看情况而定吧。”

    宣璟辙示意她们二人自行离去,便来到床边。因为肩背的伤,苏澈只能面朝内侧躺在床上,他将她铺在一旁的长发拢在一处,轻轻坐了下来。此时,他双眼中那层淡淡的紫光才终于消散了。

    一场夜,他枯坐而过。

    天边泛出一层淡光,这是宣璟辙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刻,他闭了眼缓缓等待刚吞下的丹药起效。轻微的动作惊动了苏澈,她轻哼了一声,半晌才转过头来,“谁?”

    “是我。”宣璟辙沙哑应道。

    苏澈“哦”了一声,不动了。不足片刻,就又恢复了她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宣璟辙一直都很服特别心宽的人,而苏澈又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大亮之后,将离和婵衣结伴而来,见到宣璟辙似一夜未走,不免惊讶。

    二人查看苏澈伤势,才掀起被角就听她做梦似地哼唧了一声,“滚开,想冻死老子”

第93章() 
不出所料,绷带拆下时,苏澈背上便只剩下一道深粉色痕迹。换了无色透明的药膏涂抹后,室内淡香四溢。

    苏澈终于被冻清醒了,才抬起头想骂人,便被一旁的将离一巴掌按回枕头上,“你没穿衣服。”

    苏澈自诩能屈能伸,有大丈夫般广阔的胸怀。当着两个外人,尤其其中还有一个被人叫做“将离”的女人在,她便一言不发,任人宰割,可脑子却一刻都没停过。

    等她终于人模狗样坐在了椅子上,大爷似的漫不经心打量着房中仅剩的活物宣璟辙时,已过了正午时分。

    “吃的呢?留着等我饿死了上坟用?”苏澈架着左胳膊翘着右腿,用一副特别欠抽的贱样看着宣璟辙。

    宣璟辙神色淡淡,“楼下厨房在给你蒸包子,一会儿就好。”

    苏澈眼皮子一跳,“包子?怎么又是包子?我都快让你给我喂成包子了!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宫里是包子,出来了还是包子?”她吃了枪药一样,惨白着一张脸,精神头倒是特别足。这些天宣璟辙到底去了哪里,自己又是怎么弄成这副德行,她不提不问,对包子她倒越说越来劲,连陈年旧事都恨不得翻出来说道说道,“小时候就包子满天飞,白天给我拿包子,半夜拿来的还是包子,连御膳房的老太监背地里都管我叫小包子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苏澈自己也才猛然间想起,她儿时夜里常常被饿醒,都是宣璟辙跑去御膳房给她拿吃的,连严冬腊月也不例外。她天不亮就要去靶场,天黑才能回宫。而这种时候也只有她的小皇兄才知道,她一天吃八顿也吃不饱,晚饭时便会给她顺点点心回来。可别管有多少,她睡前一准就吃完了。到了后半夜,便会在床上翻来翻去地闹妖。

    辙园没下人,厨房是摆设。于是二皇子半夜起来给她加炭火,再裹着大裘,顶着寒风跑去皇宫对角的御膳房拿包子的事便时有发生。路太远,许多次等他用大裘捂着热包子跑回来时,苏澈已经睡着了。

    包子是她要的,问她吃什么,她次次都要包子,对包子的钟爱不言而喻。那时二殿下还笑她真不怕吃成个包子。

    现在,苏澈冲着宣璟辙抱怨完才想起这些,必然是晚了,她瞪着眼僵在那里,心道这回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宣璟辙略略挑眉,有些意外般愣了片刻,道:“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重新做。”

    苏澈耷拉下她趾高气昂的头,摆摆手,“得了,我去楼下吃,楼下吃包子有醋碟,我想吃醋。”

    宣璟辙:“”

    饭点已过,大堂基本空了,只有角落里的方氏姐弟还在,他们脑袋顶脑袋地坐在那埋头苦吃,偶尔抬起头来闲聊几句。

    连住了这么多天,客栈中从掌柜到小二,都一直把他们当成双胞胎兄弟,没人会怀疑其中竟会有个姐姐。他们自从与宣璟辙、苏澈同路,便不再作道士打扮,走到哪里,都活脱是屠户的后代,神勇的形象比道士还要拉风。

    苏澈下了楼就跑去和他们凑了一桌,让小二赶紧把她的包子端来,顺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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