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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七煞邪尊-第610章

小说: 七煞邪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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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立场不同的人所给予的罢了。

    此时的李亦杰凝望战场,思绪万千。他作为主帅,却并未亲自上阵杀敌,而是在一旁敲击着战鼓,鼓舞士气。这对他而言,也只能尽到微乎其微的一点心力。七煞圣君江冽尘一身黑色长袍,眸中鲜红,这充斥着鲜血的战场更令他极大程度的兴奋起来。令人一眼望去,从他恶魔般的气势而言,便知他就是那个带来杀戮与死亡的魔鬼。

    李亦杰一面敲击进军鼓点,顺便向他瞟去一眼,只觉他这等孤绝傲世的身影,似乎有几分眼熟。正寻思着,江冽尘忽然转过头,道:“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想什么了?”

    李亦杰叹了口气,脑中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道:“我在想,咱们七年前初识,闯荡江湖,寻找武林至宝断魂泪,那时也曾像现在这般并肩作战。但在我脑中,这些记忆都已经很久远,仿佛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想借着平定战乱之机,还能让我寻回昔日的感受。不过,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等从战场上回到中原,咱们就又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早晚都要一决生死。本来这只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就因同时关系到武林运数,才会使正邪双方加倍关注。”

    心中默默叹息,如果还能够选择,他更愿意的是做一个普通人,和妻子一齐耕田织布,晚上在院落细语,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何等轻松惬意。而不是做一个背负了太多责任的武林盟主。

    江冽尘却并未受他语气所感染,淡淡地道:“你终于承认了,你不过是利用本座,替你平定战乱。本座之所以答应你,不是为你那三个荒唐的要求,也不是你讲的见了鬼的故事,那是因为今天是咱们最后一次以兄弟相称,也是最后一次,彼此都还活着时的面面相对。将死之人,本座向来给他最大的仁慈。”

    李亦杰却未立即反驳,道:“因为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你什么了,是不是?其实你不断的杀戮,既是想证明自己,同时却也是在害怕吧?你害怕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怕有人会令你失去现在的地位?这算哪门子的仁善之心?”

    江冽尘淡淡一笑,道:“你又何尝不是?都说无知者无畏,但凡是任何一个有思想的人都会恐惧,因为他在人世上有所牵挂,有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你最怕的,还是本座会伤害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害怕失去他们,为了掩饰这份恐惧,或者是勉强自己不去相信,你要用不断的战斗,以及拼命的违抗我,来坚定你自己的决心?”

    李亦杰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才算相信,最激烈的对头,同时也会是最亲密的朋友,这句话是何等精辟。其实咱们很相像,你我都是孤独的人,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为了不被人抛弃,所以拼命的努力,拼命的想守住唯一抓在手中的那一点东西。要是有人想来动摇,那是不惜赌上性命,也要同他一争到底的。所不同的,只是你我一个是正,一个是邪,正邪永远不两立。这不是咱们的问题,是时代的悲哀,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如若正邪两道有所牵扯,则会被人认为是离经叛道,受尽千夫所指其实从客观看来,咱们又何必非斗不可呢?我时常在想,假如我不是代表正义的武林盟主,你也不是立志毁灭世间的邪教大魔头,也许,你我倒可以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一起愤世嫉俗,一起切磋武艺”

    江冽尘微感诧异,道:“俗话说物极必反,在这边关严寒地带,倒让你的话变得多起来了。哼,我才不相信什么该死的天道运数,自己的命,本就该由自己掌控。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你们所谓的正道,一言一行,又比昔日之祭影教好过多少?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只是对师门可笑的忠心,再度蒙蔽了你的双眼,令你不愿,也不敢去面对。假如时至今日,你仍在执着于无谓的正邪之争,那才是真正的荒唐愚昧!不过,听你方才所言,似乎对与本座为敌,终于有所悔意了是么?那好,我就宽宏大量地饶恕你曾经的不敬之罪了,从此以后,你就与我联手便了,咱们平起平坐,一起参窥武学至理,一起得到世间最崇高的权势,让所有人都匍匐在咱们脚下相信以你我之能,绝非难事。”

    李亦杰摇了摇头,道:“多谢阁下相邀之美意,恕在下另有理想,难以从命。其实咱们都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既然站在敌对的立场,唯有选择不同的道路,在反复的纷争中,最终分出个胜负来,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

    在两人眼中,均觉对方是不明事理,一意孤行,偏生规劝不得,各自无趣。江冽尘也放弃了拉拢李亦杰,目光投向战阵中厮杀的众将士,目光微显嘲讽,淡淡地道:“你看如今战局,你手下那群人本来算不得何等高手,当真交起手来,仍能呈压倒之势,你可知是何故?”李亦杰皱了皱眉,不耐同他打哑谜,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冽尘冷笑道:“本座是何意,你李盟主应当很清楚才是。你带这群人上战场,为的就是在我面前逞威风,好让我看看你的将士训练有素,战无不胜,是不是?好教我知难而退,不再寻你们正道武林的麻烦?”李亦杰道:“知难而退是不敢,至少也能让你明白双方差距,总该有所收敛。”他的意图虽给对方料中,却与目的无所偏差,也不多言隐瞒。

    江冽尘没向他多看一眼,道:“未战前先将底细示于人前,是最愚蠢的行为。你当了七年的武林盟主,竟仍是不知这个最浅显的道理。况且本座看来,真正不明双方差距的,好像还是你吧?你有什么资格向我示威?就凭这群虾兵蟹将?那好,我就让你稍稍体会一二,免得给你小瞧了。”

    李亦杰不等作答,忽觉得他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强烈杀气,本想效仿着他故作不屑,目光却早已带动着他转过头去。就见江冽尘全身尽被一团红光笼罩,眼中闪现出残忍嗜血的红芒,仅一瞬就从地面升上三尺高空,傲视战局,气势真如君临天下的王者。

    余光扫了李亦杰一眼,随手一挥,一片刺眼的红芒撒下,“轰”的一声巨响,方圆百里的土地齐受剧震。面前腾起阵阵硝烟,李亦杰抬手护住头脸,运上全身功力,才免于受震动波及。然而他身子却也在其中左摇右晃,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许久之后,硝烟才逐渐散去,李亦杰第一眼所见的仍是那冷血杀神般的背影,惊问道:“他们呢?他们都在哪里?”江冽尘冷哼一声,道:“愚蠢的东西,你不懂得自己去看么?”

第三十九章(44)() 
李亦杰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预感,单听这语气中藏不住的自得,也知他刚才定是做了一件值得他沾沾自喜之事。然而对他而言,唯有亲眼看着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消逝,才能令他欣喜。天空阴沉得似乎立将降下一场暴雨,洗刷这人间的罪恶。

    烟尘已全然散尽,只见以李亦杰脚底所踏之处为中心,呈圆弧状向四周延伸,方才的战场只剩得一个巨大的深坑,仍有几处化为焦土的地面升起白烟,虚虚实实,袅袅升空,就如给死亡奏响了号角,又如同带着一个个不甘的灵魂走向往生。

    放眼四周,大坑中躺的尽是尸体。不论是己方或是敌方士兵,都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似乎只有铠甲上大片漫延开的血迹,才能证明他们曾经实实在在的活过,而不是从混沌初开时便是冷冰冰的死物。

    看他们的脸色,还停留在方才厮杀的狰狞中,只怕这一场劫难降临之时,他们还幻想着尽早结束战斗,便可回家去喝几斤烧酒,抱着老婆暖炕头。他们连痛苦都还未感觉到,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离开了人世。

    遥想初生之时,在他们本人不也是无知无觉?生命的诞生和消逝,都是如此偶然,在颠倒的笑声和哭声中经历生死,唯有两边那一段无边的虚空才是真实,中间夹杂的这一程年岁,反倒成了莫名其妙的产物。

    都说好男儿该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身后却连一个哭灵的人也不曾见,任何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将,或许同样可以成为支撑背后某些人的一片天,而至今日,却是死得一文不名。

    若说生命的诞生,就是为着孕育将来的消逝,他为何又会因这个必然进程的提前,感到如此痛心?更兼是为一群与自己非亲非故之人,李亦杰目睹着眼前惨象,竟而眼眶湿润。

    死亡在一些人眼中,是深刻的罪恶;在一些它的创造者眼中,却是最值得自得的产物。江冽尘冷笑着看了李亦杰一眼,似乎对他眼下的表现既感不屑,又有几分满意,道:“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魔的力量。顷刻之间,可以让你的哪怕是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于本座自身,却无半分损耗。你却拿什么来跟我斗?你纵然拼上性命,也不过是我手中消亡的齑粉罢了。”

    李亦杰咬紧牙关,避免在他面前露怯示弱。谁能想到,两人前一刻犹自谈笑风生,仿佛一对最亲密的朋友,平地又起波澜,对方立时又成了自己痛恨无比的敌人。

    虽已极力握紧双拳,体内却仿佛另有一股悸动,连带着他的手臂也不住颤抖,令他的质问显得全无底气,道:“你自认为强横无匹的魔的力量就只是用来杀戮和毁灭的么?毁了整个世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江冽尘道:“你错了,魔真正的追求,是以他自己的方式统治整个世间,奈何总有些出头鸟自以为有几分本事,便来叫嚣反抗,不杀何以立威!你所说的杀戮和毁灭,都不过是为实现这个目标的一种手段而已。所谓魔的力量,则是能够确保它得以实现的工具。你现在可以继续对我嘴硬,但你能否骗得过自己?现在你还以为,你可以阻止本座?”

    李亦杰看着他血红未褪的双眼,似乎是一层无形的压力,不禁后退了一步。

    ——————

    多尔衮脸色有几分尴尬,道:“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听来无益,皇上又何必执意深究?”顺治道:“如今朕没有主宰自己生死的资格,总有权了解自己的身世,朕不想直到死,都只能做一个糊涂鬼。另外,查清先帝死因,也是作为下一任君王,所需担负的首要职责。皇叔如想继位,自然也得遵依祖训行事。”

    多尔衮片刻惊震,在沈世韵幸灾乐祸的眼神之下,硬着头皮道:“那未免是强人所难。你在位七年,尚未查出半点头绪,怎能逼着本王在继位之前,就给你查清这桩谜案?何况权柄在手,要调查任何事,总能提供不少方便。皇上莫不是弄错了顺序?”

    顺治面色始终淡然,道:“皇叔需要时间,朕可以等,这也是情理之常。先给你一个月,至少要先拿出一点线索,再来向朕交待。要做一国之君的大人物,连这一桩案子也料理不妥,要朕怎能放心将皇位传给你?你几时查明真相,朕就几时将玉玺交给你,让你几时继位,这交易可算公平?”

    此时正值多方叛乱,情势迫在眉睫,多尔衮再无耐心按部就班。即使祖训有此规矩,但连正宗的谋反也造下了,还在乎那几条规矩约束?提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道:“还是这么猖狂,你以为现在还有你提条件的份儿?别说一个月再拖得一时半刻也不成!就算本王等得,难道外头那些个伸着脖子观望的,还能再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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