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出江湖-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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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哥哥成为了爸爸妈妈战斗的工具,我突然觉得好悲哀……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半夜里喝得烂醉的恩客们敲错门的事便随时发生在了我的房门外。
好在,我们这一幢楼里住下来的人都自认为zi够身份,地位尊崇。
他们是不屑与妓为伍的。
我已经有了老公,这是在半年前的事。
他是一个工厂里的小职员。
像我这样失去了后台的人,是注定嫁不了什么能人的。
我也并不奢望那些小说作品中的男角chu xian在我的现实生活中。
结了婚之后的日子里,他更加拼命的工作,说是要依靠他zi的双手给我一个像样的家。
那天晚上,老公加班,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很无聊,便一个人出了门到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散步去了。
平日里灯火通明的街道,我是不防会出意外的。
快要十点半了,我有些怅然若失的沿路返回。
正当我往那立交桥上走的时候,我莫名的感觉到像是有人跟踪我。
离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把zi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我打量着周围,人很少,没有多少人是像我这样很清闲的。
莫名的,我感觉zi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很紧张,都不敢回头看。
我几乎跑了起来。刚刚上了桥。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后面那个影子飞快地贴近我,紧接着,一个又硬又尖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背。
我nao dai 里立即想到,那是一把刀。
嘶哑的喉咙在我后面说:“不想死就别出声。”
我哪里还敢作声,我全身都软了,好像没有了骨头。
我眼巴巴地望着附近的来往行人,他们离我很近,路灯十分明亮,可他们好像没看见我这边一样。
有两个人瞟见我。就像触了电,赶快把头扭过去了。
那一刹那,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那么遥远,我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我能作什么呢?在两个歹徒的逼迫下,我乖乖地交出了老公给我买的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
它们是我最大的一笔财富,老公这些年节省下来的全部家当。
歹徒一走,我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我真的不该在晚上出门。
我边揩着眼泪边走,下了桥,看到了派出所门口的灯箱招牌。于是我就走了进去。
值班室里,两个警察在下象棋,棋子拍得噼啪响。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好兴致,想待他们分出胜负了再说。就默默地站在一旁。
待他们摆棋准备再战的时候,我迟疑着开了口:“同志,我想报个案。”
年纪大点的警察看我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记录本。问我什么事。我就将遇上打劫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另外一个警察问我:“歹徒是哪里口音?”
我说不出来。
两人又问了许多,歹徒拿的什么刀,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
我还是回答不出来。
我吓都吓呆了,哪里还注意到这些?
年纪大点的警察很不满意,把记录本啪地一合:“几十岁的人了,这也不知道,那也说不清,我们警察也是人,不是神,没有线索,怎么破案?”
我惭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才请求道:“是不是请您们到桥上去kan kan?”
另外那个警察看了看表,算了算时间:“你看你,要报案又不及时来,来了又半天不作声,隔了这么久,歹徒早出城了,你以为他们还等在那里呀?”
说着目光在我全身上下溜了一遍。
“都快半夜三更了,还这么披金戴银的到处闲逛,这不是明摆着让犯罪分子来抢吗?怪不得犯罪率老是下不来!”
那年纪大点的警察的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想当初,老公也用类似的语言说过我。我要买金首饰,老公很不乐意,说你把全部家当戴在身上也不见得漂亮,多俗气。
我说,怎么我一戴就俗了?别人戴得我也戴得。我才不管俗不俗呢,戴了我才觉得踏实,在同事面前才不心虚,才不觉得低人一等。
每天金光闪闪地出门,心里都是亮堂堂的。
老公一直看不顺眼,隔三岔五地总要讥讽几句,说,看你这样子,存心勾引人似的!还说,你继续招摇过市的,总有一天要为犯罪分子作贡献!
没想到老公的话应验得这么快。
我默默地从派出所出来,心里空得一阵阵发疼,好似挖掉了一块。
我真对不起老公,他是个顾家的男人,不管是工资还是外快,总是交给我,从不存私房钱。
可是,他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一大笔钱,就这样被我一不小心贡献掉了。
我摇摇晃晃地在马路上走着,拖延着回家的时间。
夜越来越深,我茫然地徘徊着,一点也不害怕坏人再来,因为我身上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决定这件事先瞒着老公。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自已回到出门前的神态,若无其事地回家。
可是我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呢。
幸好老公已经睡了,打着很响的鼾。
我悄悄地洗了澡,悄悄地躺在他身边。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垂、脖子和手指戴过戒指的地方隐约作疼。
第二天我故意起得很晚,待老公出门了,才匆匆吃了点东西赶去上班。
刚进单位的大门就遇到同事王玉梅。
王玉梅与我姐妹相称。关系很好,平时无话不谈。
她一把挽住我的手,眼睛直往我耳朵和脖子上扫:“哎,姐,你也晓得了?”
我莫明其妙:“晓得什么?”
王玉梅说:“昨天夜里我老公路过立交桥的时候,看见两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的耳环、项链和金戒指抢走了呢!老公劝我以后出门不要戴这些东西。我见你今天也没戴,以为你也晓得了呢!”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面子上像有蚂蚁在爬,痒得难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忙往办公室里跑。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王玉梅开始发布新闻,并且gen她自已的想象和喜好加了许多盐添了许多醋。
王玉梅的话就像一只只蚂蚁钻进了我的耳朵,满脑子乱爬。
我极想挺身而出,说出事情真相,但我有口难开。
我埋着头,装作清理抽屉,掩饰着我的难堪和痛苦。
办公室所有人员都加入了这场讨论,人人兴致勃勃。
有的说:“如今呐。精明的人去经商,聪明的人去诈骗,欠聪明的去盗窃,不聪明的才去抢劫。也是走投无路了,都要生存呢!说不定,是两个下岗工人,老子要是下了岗。长期找不到工作,说不定也要走这条路。”
有的说“要真的抢劫,当然选择抢女人最好啦!女人爱虚荣。喜欢穿金戴银,让人欣赏,这不就为行劫创造了机会吗?听说,有一种女人有受虐癖,故意显山露水让人打劫,她好享受劫后余生的快感呢!”
我硬着头皮听着,心里越听越堵,头重得直往下坠。
这时王玉梅似乎发现了什么,走过来说:“哎,姐,只有你一个人没发言了,昨晚那个被抢的女子莫不是你吧?”
我强自镇定,用力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像吗?”
王玉梅盯着我说:“哎,不看不像,越看越像呢!”
这一刻我心里恨得不得了,眉心处火辣辣的,直想嚎啕大哭一场。
但我晓得千万不能哭,一哭就不可收拾了。
我闷声闷气地说:“你说像就像呗!”
我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中午下班时我请了一个下午的事假。
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会请一辈子假,永远也不来。
回家途中,我拐进一家小商店,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一套仿金首饰,我想用它来应付老公。
往身上戴时忽然想,老公在钱财方面是非常精明的,这种货色他会看不出来么?弄不好就弄巧成拙了。
哎!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呐,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
再说,他是我老公,不该瞒他,我满肚子的委屈,不向他诉,又向谁去诉呢?
我把仿金首饰放进挎包底部,恍恍惚惚地往家里走。
无端地又多花了一百块冤枉钱,我心里愈发难受。
回家一看,老公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还替我剩好了饭。
端起饭碗,我忍不住鼻子发酸,眼也红了。
老公很细心,马上问:“你怎么了?”
我赶紧拿手背擦眼睛,说眼里弄进灰尘了。
他要给我吹眼睛,我说已经出来了,将他轻轻推开。
我想,那件事,此时不讲,更待何时?于是我一狠心,就说了出来。却是将主角换成了别人。
“活该!”
老公听完,头也不抬地说。
一股怒气直冲我的头顶:“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老公挥舞着筷子,平时的温文尔雅一点都没有了:“怎么不能这样说话?深更半夜,还戴着金首饰到处乱跑,这不是把钱财往别人手里送吗?”
我全身发凉,筷子都拿不稳了:“你简直……”
老公瞟我一眼,看出了名堂,脸色骤变:“那个被抢的女人,莫非是你?!”
我喉头哽咽,心里纵有千般委屈也不再想多说一句话。
老公霍地站起。脸色铁青,一根瘦长的指头几乎戳到我脸上。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像你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诱发犯罪的因素!你钱多,你无所谓,被人抢着很好玩,很酷,是不是?现在你满意了,你快活了。”
说着,他将筷子往桌上一丢,转身抓住门。猛地一摔,饭也不吃就走了。
门一声炸响,震得我心惊肉跳,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断线的珠子般滚了下来。
老公再也没有回来。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下午,像是死了一般。
我做好晚饭,等老公回来,准备向他认错。
七等八等总不见他的影子。
饭菜也凉了,天也黑下来了。他就是不回家。我坐在饭桌旁发着呆,感觉夜色就像一河水一样,慢慢地把我淹没了。
闹钟滴答滴答地数着时间,把我的失望数成了绝望。
我想。等到九点钟,老公还不回来,我就死了算了。
但九点钟很快就到了。
我想再宽限他一个小时吧,于是就又等。等到了十点,正是我昨天遭抢劫的时刻,他还是没回。
我想。老公,这就怪不得我了,你不回来我就走,字我都不会给你留一个。
我要到河水里去,让它把我淹没,这样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于是出了门。
出门之前,我没有忘记把那些仿金首饰佩戴好。
我孤孤单单地走在夜色迷蒙的马路上。
我很平静,已经没有什么使我害怕了。我很快就来到了立交桥下,桥下是护城河,河水闪着微微幽光。白天河面上漂着一些塑料饭盒和纸屑,夜里就显得干净多了,这很好。
我在河堤上站了片刻,就慢慢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