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魔火并阳神-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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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值荷花开盛的六月季节,湖面上香风一片,让人遥望时能产生姜夔诗下“何叶似云香不断,小船摇曳入西陵”的遐想;近观能充分体验到蔡松年词中“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的逼真境界。
如果闭上眼睛去感受,杜甫歌里“风含翠竹涓涓净,雨浥红蕖冉冉香”的清爽感觉就会潜进你的身心里,舒畅了你的整个感观世界。
总之荷香随坐卧,湖色映晨昏,在这里,你的俗情凡虑、诸般烦恼,最容易涤荡的得丝缕不剩。
在这小雅轩中,雕工精美的书架上陈列着传唱不衰的诗、词、歌、赋,还有各类经典不朽的经、史、子、集。这些书籍都装订得十分整齐美观。摆放的位置也高低有致。
书桌上有笔架,精简而又优雅的挂着几根质地、式样各有特点的毛笔。
一切都布置得合乎一个文人雅士的口味,让人第一眼就能想见它的主人曾经是这么用心的去对待知识。
皇上小心翼翼的从书架上一个最显眼但又绝对不张扬的位置取下一个长有三尺左右的细窄匣子。
匣子以古朴的红木为质,镶金砌玉,饰以龙纹云彩,古拙中透出华贵,华贵中又含蓄着美丽。只此匣子已可算是天下少有的杰出工艺品,就算在皇宫大内这样用度奢华的地方,像这样的精美的匣子也是不多见的。
是怎样珍贵的东西,才配装在这样的匣子里呢?
匣子中部设有精钢锁扣,金铸心形的那把小锁正如散花天女手里春枝结出的第一枚青果,可爱得让你担心东风会吹落它。
皇上将匣子轻放在书桌上,然后从玉带上解下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带在身上的唯一一根钥匙。
苗条的钥匙英俊的锁!
“咔”的一声,好似一代凿玉大师听出绝世玉璧就在顽石中的脆响,匣子已被开锁。
程济期待着,期待着看到匣子里的东西。
皇上神色专注且珍而重之的用手轻轻打开匣子。
珍贵的匣子被开启,可是里面的宝贝还没有现形。因为还有质量上上选,由青州进贡来的,瑶池碧波般柔滑、西子蹙颦般美丽的丝锦,以最恰如其分的方式包裹着。
皇上玉手揭开丽锦,他动作的轻柔胜比痴情少年第一次亲吻自己的爱人。他心情的激动,也绝不逊色于多情少年第一次用手掌轻抚恋人的**。
丽锦揭到最后,露出里面一卷画轴。
——这是荆苛刺秦王时暗藏匕首、绘有国家版图、承载着燕国兴亡命运的卷轴吗?何以竟使一代君王对它如此珍视。
画轴两端以波斯泊来的蓝色水晶作盘龙饰。画纸出自洛阳以造纸闻名天下的金竹镇。
“程爱卿,过来看。”皇上将卷轴捧给程济。
程济不敢怠慢,赶紧接过。他心情忐忑,不知这画轴里究竟画的是什么?无论画的是什么,都一定很重要,他有这种预感,他也从皇上的神色里看到了这种预感。
程济解开了束在画轴上的鲜红色丝带。慢慢将画轴拉开。拉开——
程济首先看到画面上的青青草地,那是初春的草地,小草才刚刚拔青。草地上有一对时下在农家女青年间最流行的尖头高跟鹊纹红皮靴。
这样的皮靴多以山狸皮为质。山狸有春出冬藏的习性,没有固定伴侣,通常靠**繁殖。在民间这是极常见的一种动物,因为每逢瓜果成熟,山狸便会溜到田地里偷食。这种动物长得机警而敏捷,很难捉得到它,除非你事先在田地里安装了捕狸器,并用果枝瓜叶伪装得让它看不出危险。
聪明的农夫总能不失其时的捕到山狸,剥了皮,拿它的肉到集市上去卖,可以换回些油盐。而山狸皮永远是农家最上等的制鞋材料,还在陕西朝邑县的时候,程济就看见当地的农夫穿着狸皮制的鞋子下田干活,经年不烂,极为耐穿。
不过,好像是约定俗成的样子,几乎所有的老人都不赞许自家的女孩子穿这种鞋,因为害怕女孩子穿上这种鞋子后,狸神上身,会变得像母狸一样,到处去勾引异性,而且还可能像山狸般善逃的与人私奔。
但是农家的女孩子啊,可不像城里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样,要学什么三从四德、见婆礼见客礼的,她们野惯了,虽不至于去胡乱勾搭男人,但大家都爱使点小小的坏,老人禁止她们做的,她们偏偏就去做,而且还要做出点名堂来,结果山狸皮鞋就变成了样式别致、颜色鲜艳的尖头高跟鹊纹红皮靴!且蔚然成风,成为少女们争相购置、订做的流行靴子。
程济记得诗依以前最爱穿的就是这种靴子,有一次在甜儿泉洗靴子,因为正逢潮涨的汛季,溪水大了些,将她刚洗好放在石子上的一只尖头高跟鹊纹红皮靴给冲走了。为此她心痛了好几天呢。最后还是他到集市上买了一双,用其中一只伪称是从下游捡回来的,还给她,她这才信以为真的破涕而笑呢!
至今,那另一只崭新的尖头高跟鹊纹红皮靴还在他处,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将这剩下的一只皮靴送给她。
第26章 破国:蓦见画影心摇神驰()
第一卷破国第二十六章:蓦见画影心摇神驰
画面上,穿着这对靴子的是一双捋了裤脚的玉腿。
裤子是朴素的布质直桶裤,清一色淡绿,与身后初春青草拔芽、燕子衔泥的景色互衬得生机勃勃,给人于美的享受。
因为裤子捋到膝盖处,没有遮住她活泼的小腿,裸露在春光下的那两条小腿就如刚剥了壳的熟蛋般洁白、光亮。
也许是因为她在听一支歌跳一支舞,所以能让你感受到她飞动的小腿内那充满了巧力与活力的匀称肌肉在舒展。能有这样美丽小腿的姑娘定必善舞。
在程济的记忆里,有很多跳舞的片段,可是无论哪一个片段都比不得诗依在甜儿泉旁边那一次热舞。那一次,她望着夏日蜻蜓在低迂高回的飞旋,望着望着就痴了,还喃喃自语说,自己要像蜻蜓一样,飞出曼妙的舞姿来。
于是在那阳光明媚的午后,她起舞了。
不能不说她有学舞的天分,只是摆了几个姿势就让他联想到名媛赵飞燕轻舞于掌上的飘逸姿态,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她的动作有时实在是滑稽得紧。
她一面跳,跳到自感滑稽处,自己也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若非亲身所历,程济很难想见一个人竟可以将自己逗得那么开心。哈。不过笑归笑,她还是倔强而执著的将舞跳下去,到了日暮时分,程济再也笑不出了,这倒并不是因为笑累了,而是因为看痴了。
说不清是因为她太美还是她的舞姿已臻完美。总之那晚回来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在自己掌上跳舞,跳着跳着就变成一只蜻蜓飞舞起来,飞啊飞啊,一直将他带到一个梦幻花园一样奇丽的世界里。
往事如烟,伊人如梦,从回忆回到现实,总让人倍感世事无常、世道冷酷。
画轴正被拉开。
程济看到了画中姑娘的腰,那真是仅盈一握的小蛮腰。
古有传言,汉王爱细腰,宫女们为邀宠,争相束腰,有甚者竟不惜绝食,结果饿死。足见女人腰细是男人审美的重要标准。不过腰细也要合乎身体比例,不能太细,太细便要被看相先生斥为“蜂腰多淫邪”。这腰,就像诗依的腰一样,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出落得柔风摆柳,娇柔备至。
程济渐渐呼吸不畅起来,因为看多一分,就多一分像诗依。
这是诗依吗?是吗?那梦里相悦千百回、实里寻她千百度而不得所见的人,真就画在这卷轴上吗?
程济心情激动,手也停了下来。
直到半晌后,他强抑心头波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将画轴拉开:
——粉红色的小褂罩在淡绿色衣裳上,纤纤的玉手、丰满的胸膛、玲珑的身体曲线、白如凝脂的玉颈,然后是——对程济来说,所有多情男士的梦中情娘,加起来,都没有这张脸美丽。
相信老天爷在捏制人类脸谱时,一定是突来灵感、妙手偶得才整出这样一张绝世玉容。
看到这张玉容,你所有的形容词都用不上,因为你眼里脑里已尽被她的美所占据,哪里还能将那些本来就难于将事物描摹得穷形尽相的语言记起。
程济忽然间感到一阵晕眩,几乎晕过去。因为她就是她,她就是他“梦里寻她千百度”的她——韦诗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谁曾体验过这种狂喜,有谁?
程济只感到自己被震撼得快支撑不住、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整个人在这一刻抖得像风中快要飞坠的枯叶。
“怎么了?”皇上本来也是有些激动的,因为这幅画对他来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不过他还不致于像程济这样激动得一踏湖涂。他察觉了程济神色的反常(他并不知道程济也认得画中这位姑娘,而且关系还非同寻常),所以小心的问。又加了一句——“画得可好?”
程济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醒转过来,茫然的点点头。
建文帝兀自喃喃自语道:“画是朕画的,朕知道画得还不够好,爱卿你如果真的见了她,就会觉得朕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在哪里?”程济忽然回过头来看着皇上。
朱允文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答道:“梦里。朕的梦里。”
“梦里?”程济已从狂热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不明白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问朕何以能想到‘换个地方疗养’的主意吗?”建文帝指着程济手中的画轴道:“密秘就在这里!”
程济看着手中的画,不明白建文帝所指。
建文帝说下去道:“七年前,皇爷爷还在的时候,京中兴大狱,名为‘蓝玉案’。卿知道吗?”
“知道。”程济点点头道:“听说起因是蓝玉将军图谋造反,太祖发兵缉拿,还专门为此颁布了逆臣录。”
“不错。关于此案的是是非非,我们暂不去谈论它。且说此案牵连甚众,一些本来无辜的民众也被牵连进来,问成‘协从谋逆罪’。朝中大臣,明明知道皇爷爷矫枉过正、杀戮太甚。可是因为此前曾有大臣为‘空印’、‘胡惟庸’、‘郭桓’三大案的无辜受牵连者请愿,结果招致获罪下狱、抄家灭族。——前事不忘,后世之师——所以当遇到同样的问题,朝中竟无人敢站出来为这些无辜受牵连者讲半句话。”
说到此处,皇上似已沉浸到沉痛的回忆中,继续道:“当时朕身为皇太孙,尚未被立为储君,在朝中没有什么影响力。兼之各位叔叔权大势雄,高高在上,也没把朕放在眼中。朕位卑权轻,又向无大志雄心,在朝堂之上,根本不敢说话,更不要说为民请命了。可是后来,朕却为这‘蓝玉案’直言进谏,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怒犯龙颜、驳斥各种反对朕为民请愿的言论。卿知道为什么吗?”
在听了建文帝这番话后,任谁都不难想见在当时“万马齐喑”的情况下,作为皇太孙的朱允文能走出这样‘忤逆犯上’的一步是多么不容易。
“皇上悲天悯人,朝野敬佩。”程济心中对这位仁孝的皇帝涌起敬意道。
“光是悲天悯人还是不够的。”皇上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