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7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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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腻得不可思议,宛如拨弄着魔力丝弦的最高明的乐手:“乖。”
呜呜呜。不敢再造次,乖乖托住他。
“哪天我不能保护你们,那是我的错,但是跟着我,就不许三心二意。”
那一天,男孩下定决心只拥抱魔法,因此,他也要求魔法绝对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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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男人的来历让席恩颇为在意,果然,出了森林,他看到黑压压的难民大军。
圣域以南是达尔邦内海,通向富裕的南方联盟,东面的斯帕斯内海是魔族作战前线的水路补给线,港口麦兰郡固然重要,但魔族自视甚高,在其他地方随意放魔兽,唯独这里碰也不碰,所以当地百姓的日子一向过得殷实又和平,会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说明魔族有大动作了!
席恩猜的没错,魔兽在安那马拉大量死亡引起高等魔族的震怒,只是报复行动比他预料的慢太多。这是因为魔界远在另一个次元,高等魔族的时间感又迟缓,才让艾斯嘉大陆喘息了那么久。
“神啊!生命女神啊!”
一个老妇匍匐在尘埃里,拉扯着头发号泣。席恩目光冷彻地旁观,毫无触动。
他对神没什么怨恨,一厢情愿的信仰没得到回应,是自身的事,神没有义务满足信徒的愿望。但是如果肖恩和他的命运是神判定的,他不服。
“您诅咒那个下地狱的!儿啊――你怎么忍心!”老妇的哭声激起一片共鸣,这些人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被男人丢弃,本就满腔怨愤,纷纷跪地大哭,捶胸叩首。现在走进去肯定会沦为众矢之的,席恩把自己模拟成一棵树,耐心地等她们哭完自行离去。
看难民走的方向是圣域,他既不想再去那边,也不打算前往那个八成已沦为屠宰场的港口,剩下的选择只有南北两面。北方冷,就去南边吧。
轻身简囊,年幼的法师踏上旅途。
风精传来四面八方的讯息,她们眨眼能飞越万里之遥,和其他同伴之间又有着特殊的感应。无意间,席恩成为大陆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也许比龟缩在东方学舍的大贤者劳伦斯还耳目张明。
东部的确陷入了战局,海龙不定时引发风暴,掀翻运输船;一群毒虫将原本肥沃的农田和果园化为赤地,盐田变成了腐酸池;人们病倒,全身浮肿溃烂,不出三天就咯血而亡,牧师们对这种病一筹莫展。也难怪灾情还没扩展到的外围城镇恐慌不已,早早就开始了逃亡。席恩一天比一天沉默,自问:换作我处在那种情形,能怎么办?
一两只魔兽,还有一拼的指望,如果大规模涌上,我毫无胜算。德鲁依魔法'净化食物和水'以及'祛除病疫'似乎有用,可是那些白袍不至于连这都不会吧,却遏止不了瘟疫,说明魔族施放的毒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不,在学会时空系魔法以前,面对会飞的魔兽,逃都逃不掉。
烦恼了好几天,想遍各种战术,席恩忽然醒悟,轻轻笑起来。
与其浪费时间与假想敌作战,还不如抓紧每分每秒,提升自己的实力。
想通后,他在夜幕下伸展双臂,迎着寒风深深吸气。清冷的空气使他的肺部剧烈作痛,提醒着他与生俱来的孱弱体质,但是这股痛和相携的死亡威胁,也是他的强大动力。
漆黑的瞳眸倒映星芒万千,犹如黑夜的投影。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忽明忽暗的闪耀是恐惧的颤抖,害怕夜的吞噬、害怕自己不存在,燃烧殆尽,也要发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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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卢瓦尔河的出海口,跋涉了近半个月,席恩终于来到这里。
未解开的谜始终兜在他心里,促使他追寻真相。
只见水流激越,白浪滔天,景色十分壮丽。更远处,阳光下的海面滚动着粼粼波涛,荡漾着悠扬的美色,晃得人头晕目眩。
海风夹带咸味吹来,男孩久久站在岸边,呆望那片寥廓苍茫的蓝。
风精灵不在意地自由翱翔,她们早已习惯友人动不动的出神。他会在撞树后,对着叶缝洒落的光斑发半天呆,然后将所有欺骗视线的幻术使得出神入化;会在被橡实砸到头后,就原地立定一个晚上,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德鲁依八级的反重力,倒挂在枝头下不来;他会在砍柴时突然高举铁木术变化的斧头一动不动,举到手抽筋脚发软仰天栽倒,再爬起来钻研木纹,从此森林中的树木倒了大霉,不是疯长就是减产,还结出前所未见的果子;他会盯着壁炉的柴火蹲到废寝忘食,在风精们把面孔熏黑的他抢救出着火的小屋后,一脸严肃地对她们说他发现了火焰燃烧的速度与面积有关,只要能让木头里外的木元素在同一时间点燃就能达成更大效果云云,于是他的'爆炎击'突飞猛进,比他成天扔火球的弟弟还强。
所以在风精看来,她们的小朋友是很古怪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对她们很好很好。
当酷爱歌唱的风精灵们以树枝为琴弦拨响旋律,邀请他加入每个月夜的演奏会时,无论他多么疲劳,研究到多紧要的关头,都会走出小木屋,静静坐在树下,看着她们舞蹈,吹一段叶笛伴奏。
当她们想戴上花装扮自己,却反而吹散了柔弱的花瓣,他就不惜用精神力为她们构筑戴在鬓边的美丽花朵,连那飘散的沁心甜香,也模仿得分毫不差。
他是她们的弟弟、伴侣、情人。
“所有的河流,都会流进这儿吗?”
是啊,除非干涸了。
玩得不亦乐乎的风精飞回发问者身边,围着他翩然起舞。席恩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连日来的迷思,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无比清晰,他明白了什么,却难以表述。
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是不是…是不是有个大湖,装着魔法?”风精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纠正:席恩,这不是湖,是海。
“啊……”席恩满脸通红,他是乡村长大的孩子,生平没见过海,定了定神,他问道,“有没有一个魔法的海洋?我们的魔法从哪里来?神的神力从哪里来?你们从哪里来?”
这――风精们被考倒了,苦思半晌,年龄最大的乌丽埃尔道:很久以前,有个姐妹说,我们会从蓝河回归沉寂之海。
席恩眼中迸射出滚烫的热力,让乌丽埃尔感觉像被火精注视,不,还要更可怕,犹如毁灭又重生的原初之火,他的声音却相反的低沉冷静,带着仿佛冰钻般凿击的力度,“蓝河?沉寂之海?”
我…我不知道。乌丽埃尔身不由己地回答,被一股无形之力压榨出久远而模糊的记忆,我只有一点点印象,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对不起。”显然席恩在克制自己,轻抚风精青烟似的柔软发丝,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极为高兴。另一个风精艾恩嘟起小嘴:可是我没有印象啊,当我意识到时,我已存在。
“这个我也是,但意识到之前呢?”席恩眼底的炽焰没有减退,左手抬起,画了个大圈,将天地囊括在内,“我想知道我们来自哪儿,那里一定有取之不竭的力量!”
会不会是元素界?风精伊米安灵机一动,席恩,你可以请求元素之君,他们会帮你的。沉思的雾气稍稍冷却了火光:“元素界吗?我搞不清它们和神力的源泉是不是一个…咳咳,而且向元素之君借力,其实更接近神术,和魔法的使用方式不同……”
席恩,我们先离开吧,再吹风,你会感冒的。最细心的风精妮可劝道。席恩沮丧地低下头,走出几步,回转身,又看了好一会儿。
在这天与地之间,他渺小得像一粒沙子,即使琢磨到真相又如何,众神、元素之君、远方的魔族……哪个都不是他能战胜的,渺茫的希望,在海那么远的距离。
“妮可、艾恩、伊米安、乌丽埃尔,我是不是很弱?”
风精们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不会啊,你有魔法,魔法是最强的!年幼的学徒震住,乌黑如子夜的长发随风飞舞,睁大了那双璀璨的黑曜石般的眼眸。
“是呢。”他扬笑,灿若星辰。
“好!”魔法的风从他脚下扬起,带动他飞向成就之路,“我们来比赛,看谁飞得快!”
啊――你赖皮!风精们气呼呼地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永恒不绝的涛声和着远远传来的笑声,如同一首祝福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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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很快厌倦了海潮味,他喜欢大海,可是强劲的海风委实令他单薄的身体受不住。
唯一的好处是:用来保暖的'魔法伎俩'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下大为进步,却也不能无限制地施法。
5级的魔法恒定术,要金石粉为材料;零级法术加紫水晶和星钻;他还想恒定两个一级的防护魔法,各需星形石和祖母绿一枚。
也就是说,他需要钱。
为了帮送给贝贝的火神玉附法,他用光了阿拉蜜丝的宝石存货,所剩的现金也不多,买卷轴、墨水和羽毛笔就用得差不多。虽然那个老巫婆有一张可以到家族提款的身份证明,但他怎么能用?
回内陆的一路上,未来的魔王开始打工生涯,最初在餐馆洗盘子,打碎两只后被解雇还掏腰包赔偿;其他要卖力气的活,他也一样做不好,幻术只能改变他的外貌,不能让他真正长出肌肉。
席恩,席恩,别难过嘛。友人从来不会表现出烦恼,但是风精们还是从他的情绪波动感应出他郁卒的心情,你可以用魔法帮他们。
“会传扬开来的,法师很少见。”席恩勉强振作精神,原已极深沉的黑眸蒙上一层暗雾,“而且,说不定会被当成怪物。”
幼年的经历是刻在他心底的一道疤,因为是稀少的双子,额头上有黑色的逆六芒星,他和弟弟肖恩被愚蠢的村民视为灾星,相依为命的母亲丧生,兄弟俩也差点被杀死。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残红色的光线将他向东拖出长长的影子,四周金色的蒿草被风压平。
“先生!这位先生!”
先听见的马蹄声令席恩警觉,日复一日的冥想使他耳目敏锐,所以当一名骑士进入视野范围,席恩已在指尖准备好了法术。
好在对方没有敌意,还下马以示礼貌:“你是旅行者吗?”
“嗯。”席恩歪着头打量他,特别在他健壮的胸肌处流连,从各种光照角度观察,以免将来模拟时出现任何不可原谅的小纰漏。骑士被他看得一阵阵发凉,不过席恩发间露出的尖耳打消了他的疑惧,也许这少年警惕心尤其强吧,毕竟半精灵历来是受迫害的夹缝种族。
“单身在外很危险,如果顺路的话,和我们一道走吧,我们要去北方的麦兰郡。”
“我们?”席恩暗示一个风精去查探,圆亮的黑瞳浮起困惑,“麦兰郡?”那里不是被魔族占领了吗,他们去送死?
“是的。”骑士一挺胸膛,面露自豪之情,“我家小姐听说那里的百姓过得很苦,特地送些衣物棉被去。”
什么!居然有这种圣人?席恩还真没见过,他想看看,风精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他放下戒心,突然有了个主意:“那么雇佣我吧,我会一点魔法。”做富人的保镖,也许是他唯一能不受怀疑发挥长处的工作。骑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这……真是失礼了。”他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