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之染指天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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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叫什么不过随你高兴,这些东西我并不在乎。”说着,递一碗酒给玄逸之。
玄逸之眉头一皱,还是接过。自从他接了夕央回幻灵宫就再未沾过滴酒,难道今日是要破戒么?
“凌月姐,为什么不给我喝?”夕央凶着一张脸,瞪着凌月。
凌月愣了一下,指了指玄逸之:“去问你师父。”
“你才多大就要喝酒,等过几年吧。”还不等夕央开口,玄逸之就冷冷开口搪塞了回去。夕央哪里肯就此放弃,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使劲摇,哀求道:
“我都十六了,不小了,我就喝一点,就一点,绝对不会喝醉的。”
玄逸之被缠得没法,看向凌月似乎想让她说些什么,却不想凌月只是一挑眉,往嘴里送进一口菜,移开目光不看他。他们师徒之间的事,她才不愿意掺和,免得最后搞得又跟教夕央易容术一样,莫名惹来玄逸之的责难。这次凌月学乖了,只当看不见,自顾自己吃的开心。
“好吧,只许喝一点,绝对不许喝醉。”玄逸之声音厉了几分,却还是妥协。伸手拿过一个空碗,只倒了半碗酒就递给了夕央,脸上写满严肃,夕央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凌月淡然看着眼前这一师一徒,嘴角隐隐露出笑意,想到自己曾经和殷冥和任宇驰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殷冥也是如玄逸之一模一样的神情。自己当时以为他故意刁难,还冲他发了不小的脾气。时至今日看到玄逸之才深刻了解到,他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喝醉。只是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跟他道一声谢了。
心底突然就生出几分落寞,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一切都没有重来的可能,自己活到现在,也终得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只是多么想,身边还能陪着那个人,只是陪着她,就足够了。
用力甩了甩头,赶走脑海中那些令她感到窒息的过往,脸上扬起笑意,举起酒碗道:
“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我要做的事也办完了。明天之后,咱们就各奔东西,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再能遇见,今晚就当做是践行。人生数十载,能遇到也算是缘分,逸之兄,最初时你救我一命,我先敬你。”说完,凌月仰头灌下一碗酒,倒倾了碗给玄逸之看。
玄逸之当真没见过如此豪放的女子,脸上表情一僵,随即笑着摇头,却也仰头饮下,把空碗放在桌上,道:
“莫说我救你一命,之后你不是也救过我么。那是不是要换我敬你了?”说完,伸手捞过凌月身侧的酒坛,替他二人满上。
凌月“咯咯”笑得很是开心,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了,斜着身子一手撑着板凳,看着玄逸之:“有美人作陪,喝酒自然是快事,不过话说回来了,逸之兄,你美成这样,以后怕是娶不到老婆啊,哈哈哈哈。”
方才那一碗酒灌得太猛,凌月脑袋微微有些发晕,说话竟也毫无掩饰,张口就来。
“论是这世上的女子没有一人能配的上我师父的。”夕央撅着小嘴搭腔,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微微有些迷离,再瞧她手中的酒碗,已经见底。
凌月深深点头,表示认同。玄逸之简直哭笑不得,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真正是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了。实在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立刻起身,从板凳上捞起正咧着嘴“呵呵”傻笑的夕央,打横抱起就送回了房里。凌月淡淡撇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过头去看不远处的树影。
影影绰绰的一片,乡间夜里本就安静,仔细听着还能有鸟儿飞过扑棱翅膀的声音。
嘴角扬起笑意,这样的安静自在,当真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就好像在红街的医馆,有若水和方楚陪着,自己也不会觉得孤单难熬。可是——
方楚,方楚。
你却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玄逸之安顿夕央睡好了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凌月正站在树影里,一手端着一碗酒,缓缓的浇在地上画了个半圆,那样子仿佛是在祭奠。心头莫名一颤,疾步走过去看她,却见她歪着脑袋愣愣看着天空,一双眸子空洞且注满哀伤。
“凌月······”他轻声唤她,却见她转身痴痴望着她,食指放在唇上做一个噤声的动作,绕过他身边坐回到桌边,再给自己满一碗酒。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凌月幽幽开口,撇向玄逸之的眼角带着些邪媚,嘴角的笑意魅惑动人:“但是你也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对么?”说着抬手抿进一口酒,另一只手支着板凳,整个身子斜斜靠着桌边,懒散而随意。
玄逸之微微皱眉,想了片刻淡淡答一个字:“嗯。”
他是对她很是好奇,但他也知道别人不想说的便不要去窥探,有时候探知别人心底之事未必会令自己快乐,很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漩涡。而他更是明白,世间所有无奈不甘伤心痛苦,皆是由于当事之人放不下,说到底终归还是因为一个“情”字。
“情”字细分起来有很多,但最终都是牵绊,失去时追悔莫及也罢,痛不欲生也罢,都不能改变任何事实,只会让自己更加受伤。所以,多年以前,自入殓了夕央的父母之后,他便决心以后要做一个冷情之人,绝不让自己陷入不能逆转的痛苦之中。这些年来,虽然有夕央陪在他身边,可他亦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夕央某一天离开他身边。
“所以我跟你说话才不会觉得累。”凌月望着他笑,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碗道:“我有时候也着实不明白,身份这东西就真的这么重要么?我那么努力的想要摆脱过去,却最终还是没能从过去中逃脱而出,你无法想象那是一种多么无力的感觉。”
“我明白。”玄逸之淡淡开口,目光锁住凌月,清冷的眸光一闪,似是有疼痛一瞬即逝。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感觉,从小就在幻灵宫,一开始就背着幻灵宫人的名号。江湖上并不认可幻灵宫的地位,统称歪门邪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
害怕是从小就有的情绪,并不明白为什么和其他门派没什么区别的幻灵宫就会被其他所有门派不齿,并欲杀之而后快。
一开始还在纠结到底是谁做错了,到后来才终于明白,这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只是一方不同意另一方的观点罢了,就像朝堂之内的政权,倘若一方并不归顺自己的统治,势必要引起一定的争端,最终被打败的选择服从,而赢了的也只是获得所谓的胜利,却从未从根本上获得认可。
062:别离桑落()
第六十二章
不管在任何领域都是一样,根本没有所谓彻底的服从,只是因一方力量的强盛而另一方力量不足导致的统治与被统治罢了。
从看清楚这一点之后,玄逸之便决心要做一个强者,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统治。
凌月望着他,眸底一片清凉,她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与自己相同的气味,却是发展成为两种不同的形态。她是想要逃避,隐藏,而他却选择光明正大的示于人前。
于她,过去是不能碰触的阴影,而对他而言,过去是催动他向前的动力。
背道而驰。说的大抵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凌月突然大笑起来,眼角似是有泪,却又似乎没有,她冷冷看着玄逸之,坐直了身子,问道:“逸之,你可是有爱过什么人么?”
玄逸之眉头一动,微微皱起,半晌才终于摇摇头。上次她就问过这个问题,现在又问一遍,却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爱是什么?他并不明白,也从来不齿。不过是男男女女聊以慰藉的情感寄托罢了,最终却还是逃不过一死分别。在他眼里,所有的陪伴最后都会消失,不管是多么深厚的情谊,最终还是会被一抔黄头掩埋,化为清风。
也曾承认是自己胆小,是不敢去担负失去时的痛苦,但相较于痛苦而言,他最无法接受的是把自己困在一个牢笼中,守着所谓回忆过日子。那样不仅自己痛苦,令身边看着他的人亦然痛苦,着实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何苦折磨了自己又折磨别人?
想是从一开始就看得透彻,最后也便失了兴趣,他的日子本就单调,以前只是练功看书,后来带了夕央回去,便也被她分了好些时间出去,再后来当了宫主,每日繁杂事务多的让他头大,自然更没闲心去考虑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果然没有。”凌月垂眸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玄逸之身侧,一只手覆上他的肩头,抬头望天:“既然如此,我劝你此生都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一旦动心,便是画地为牢,从此万劫不复。”
可是心中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低声喃喃,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对殷冥动心,只因他是她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第一缕照进的阳光。从此他就是她的太阳,她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成长,直到可以站在他身边朝他无所畏惧的微笑。
她想像他一样发出光亮照耀他啊,可是······
可是,最后却只留了她一个人,站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点点崩塌,重建,却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
“那个人是谁?”玄逸之淡淡开口,伸手握住凌月在他肩头的手。她的手很冷,很小,却是指节纤细,骨节分明,冰肌玉骨说的大抵如此。玄逸之忍不住握紧她的手,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将她一点点暖热,心中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
“我的师兄。”凌月回头看他,嘴角的笑意既甜蜜又苦涩,莫名就让人觉得心酸。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身子却从玄逸之身边蹭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拿过酒碗满上,递一碗给他,道:“你喝了这碗酒,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
毫不犹豫的饮下,玄逸之把空碗放在桌上转头看她。
夜色已深,但她的面容却是比白天里要清晰的多,尤其是一双眸子,似是被水洗过一般,闪闪发亮。她笑的摇曳生花,兀自抿一口酒,一只手肘支在桌沿上撑着头,望着玄逸之的脸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的脸看别人。
“初见我师兄时,我才五岁。只记得那是冬天,下了大雪,我从醉香楼里逃了出来,天还是黑的。”凌月微微眯眼,似乎在努力回忆,转眼看一眼眉头微皱的玄逸之,又仿佛担心自己没有说明白,又补充道:
“醉香楼其实就是青楼。在那之前我曾被卖过几次,但都是同类的地方,也都记不清了。我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好像是那天见了一个新被买去的姐姐在自己房里吊死了,我被吓得不轻,总感觉自己以后也会像她一样死掉,所以当天夜里我就跑出来了。那天特别冷,可能也跟我没穿冬衣有关,毕竟你也知道,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给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准备冬衣。”说着自嘲的笑了两声,脸上一片清淡。
“我当时跑了很久,很怕被再抓回去,但是我太小了,又冷,根本跑不了多远。但是我还是从那条街跑了出来,最后跑进一个弄堂。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掩盖了我的脚印,我最后的记忆是我爬到了一辆马车下面,蜷缩起来。当时我以为我肯定会死在那里的,但是我又不太想死。谁知道当时我一个小屁孩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之就昏倒了。再醒来的时候我是在一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