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之染指天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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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宇驰急急出来,还以为是如烟出来了什么事,掀开帘子却见是凌月,脸上表情一滞,眉头微微皱起。走过来扶起她,凌月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闭眼摇头:
“不妨事,不妨事,今天天气闷得很,可能有些中暑。”
如烟一听,恍然大悟,把凌月往任宇驰身边一推,自己就往后厨走:“宇驰你赶紧让姐姐坐下,我去拿药。”任宇驰刚想喊住她,低头再一看凌月,眉头不禁皱成一个“川”字。让她坐下后倒一碗水给她,声音冷了两分: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仿佛凝上了一层霜,在这如被火烧的夏日里竟让人身子不禁一颤。
凌月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碗,紧抿着唇角却也不看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却是眼底渗出一丝悲痛,旋儿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受了些伤,倒也没什么大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告诉任宇驰发生的事。凌月知道他的性子,倘若告诉他,他定然会冲去报仇。可是仅仅凭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形同怪物的戮?更何况还有如烟,凌月心知绝对不能让任宇驰冒一丁点险,不能让他现在平静的生活激起任何莫名的涟漪,更不能让如烟在这种时候陷入无尽的害怕和恐慌中。
谁都不知道死有多么恐怖,但是死亡之后,身边其他活着的人的煎熬,又有谁能了解。
那种感觉太深刻,太蚀骨锥心,而更多的则是无力,还有对自己的痛恨。恨自己的无能。说到底,一切的源头本就是由凌月引起,这事情最后的发展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
世事本就难料,一切怎可掌握在手?仇恨之于心中,伤人更是伤己。
这样的话凌月早就明白,但是自己却是无法控制自己。事到如今,她已经是断然回不了头,但是她也不想波及其他无辜的人,比如任宇驰,更比如如烟还有如烟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底,这本就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想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这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任宇驰轻叹口气,微微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住凌月,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却是除了一如从前的淡然什么都没有,隐隐之中,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变了,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那种感觉细如抽丝,却是让人无法忽略。
“你打算怎么做?”
凌月抬眉,看着任宇驰轻轻一笑,歪着头说:“躲起来,等。”
好一个等。任宇驰终于忍俊不禁,自顾自喝了一口茶。这话从凌月口中说出已属奇观,认识她近二十年就从未听她用这么怂的口气说话。到底是跟当初不一样了。
“我现在怕了,不敢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这次闹出了事也是个教训。”凌月低头沉声道:“这段时间我先带若水他们出去躲躲,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你照顾好如烟。”她没有说方楚的名字,感觉一经口中念出,顿时心头犹如被钝击。
看着她深邃得仿佛能盛下整个夜空的眸子,任宇驰身子微微一震,最终却是无奈一笑:“我倒当真是你变了,结果你还是这样。多少年了就从没改过,今天来就是为了通知我一声你有好长时间不会出现,也不要我去找你,说罢,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他的眸光募得变得锐利,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插进凌月的眸子里去。
好久不曾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凌月眉头微蹙,却是笑了出来:“什么时候你能改了你这个多疑的性子那才真是奇迹。现在可比不得当初,你呀,还是安稳当你的掌柜吧。你我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说完站起身就准备走,一抬步却又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玉雕成的锁,递给任宇驰,“可能是赶不上如烟生产了,这个就当给我的赔礼,至于贺礼嘛,等我到时候准备个大的。”
任宇驰倒也不客套,伸手接过了握进掌心,负手背后送凌月出门,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甚至连再见都不曾说出口。
这是他们早就心意相通的默契,不是吝啬于说出口,而是害怕一语成谶,那声再见,就成了诀别。
凌月没有回头,跃上马背绝尘而去,任宇驰沉默的看她走远,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玉锁。
如烟手里端着药碗出来不见凌月,只看见任宇驰站在门边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心下一沉,有些迟疑的走过去,小心的唤一声:
“宇驰?”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看见过那样的表情,今日见到,让她难免有些害怕。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任宇驰回身看她,一脸微笑的温柔如同桃花盛开如雪纷飞,仿佛她方才在他脸上看见神情是自己做梦。回应给他微笑,才问:“姐姐呢?”
“她还有旁的事,就先走了。”任宇驰伸手揽过如烟的肩膀,望向天空,黑云正在凝聚,浓重如同泼墨,压低下来,让人透不过去,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雨。
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京里,去成衣店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又准备了些盯梢用的东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换了身行头去找江湖上倒卖消息的人。
其实要找到宰相陆正源并不难,他的府邸就在那,豪华大气上档次的坐落在离宫城不远的地方。那不过是明面上的摆设,没有人会大摇大摆的在自己家里商议叛国造反的事。凌月深知这一点,于是还是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办。
粘上一张易容面皮,看着镜子里一张毫无特色的中年男人脸,凌月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犯得着为了知道陆正源的真正目的这么拼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退隐江湖多年,现在就是为了报仇才重新踏入这个圈子,过去的一切肯定是都不能再拾起,更何况,现下里这也是最快打听到消息的办法。
有又想起方楚的脸,那一幕这一段时间来一直如同梦魇一般折磨着她。并非没有劝过自己,何必执着于仇恨,但是终究是说服不了自己。倘若之前的生活是平静,那么自从方楚死后她的生活就成了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她已经等了殷冥三年,身上仅剩的一点希望却是被方楚的死彻底摧毁。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理由。
只是想要给他报仇,仿佛这已经是她目前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方式。
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家赌庄,从暗门进到地下。完全与陆地隔离的空间,这里是秘密的交易场,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你可以买到你想知道的任何消息。
在这里聚集的什么人都有,刺客、侠客、商人、江湖门派的人、还有朝廷的探子,鱼龙混杂,没有人知道对方的底细,只问消息的和价钱,各得所需,银货两讫,再无瓜葛。来这里的人大多易容,不过是求自己一个心安,没有人会以自己真实面容示人,在这种地方,虽然很是公平,但是少了一份安全的保障,于是为了让真实的自己不被发现,都喜欢将自己隐藏起来。
这里见不得光,所以无人能知,但它却一直存在。
047:活人死间()
第四十七章
因为很久不用易容,凌月花了好一段时间去琢磨拥有她此刻面容的人的身形和姿态。直到惟妙惟肖了才敢去赌场进入地下。
这个地方本没有名字,早前听有人叫这里死人间便流传开来,现在江湖中一经提起便也都知道是哪。凌月倒不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只是阴气太重,怕遭报应。
久藏地下很少通风,顺着楼梯下来便能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霉气还带着些酸味,凌月微微皱眉,扫视一圈不大的地方。各型各色的人穿行而过,人头攒动中却是听不清有人议价,只看到有谈生意的两人用袖子遮住了手,袖中两只手互相摸索,然后议价成功或者各自散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倒是很公平的。没有人会强迫你,一切都凭自愿。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都已经忘了。凌月晃着身子从窄小的甬道里穿过,搜寻着曾经那个熟识的身形,却是良久都没有发现。正在气馁时,突然间视野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个头不高,一身白衣,额前的头发遮掩左半边脸上是狰狞的刺青。
玄逸之的徒弟夕央?!
她来这干什么?凌月一怔,突然发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小妮子居然没有易容!瞬间就被她这种胆大妄为的行动方式给蠢哭了,但是心底还是油然而生一种佩服,不愧是玄逸之的徒弟,买消息都能这么高调,一般人真比不了。
微微摇了摇头悄悄跟了上去,跟她隔着不远的距离不经意的观察她。只见她眼神飘忽不定,面上虽无表情却能看得出来她尽力压抑的兴奋,看样子她是第一次来。凌月不禁汗颜,目光扫过不大的空间,希望找到玄逸之,然而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心中猛然升起一个疑影,难道这小妮子是一个人来的?
这发现让凌月突然就有些害怕,连忙紧走几步跟在夕央身后,最后看见她在最里面角落里的一个老太婆面前停了下来,低下头去在那老太婆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那老太婆点头,她给了那老太婆一锭银子,然后跟着老太婆进了深藏在阴影中的暗门。
什么情况?
凌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隐约间感到这件事与陆正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联想到上次她在二皇子那里被戮打伤,玄逸之正好那么巧救了她,最后也没告诉她戮和幻灵宫有什么联系,又从曹子俊那得知戮本是玄逸之的师兄,看样子是和幻灵宫有脱不开的干系,再说这二皇子司马皓正又是依仗陆正源的势力,现下里玄逸之的徒弟又出现在这,难说不是为了陆正源,这中间看似错综复杂却又是清晰无比。
玄逸之肯定知道什么,凌月如此想着,便闪进人堆里,等着夕央出来好跟她去一探究竟。
一刻中之后才见夕央从暗门里出来,关门的一瞬间不经意的扯了一下衣襟,抬眼看人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防备。果然还是涉世未深,如此心虚的模样倒是更容易让人起疑。凌月隐在人群中,忍不出扯了一下嘴角,待看清她的去处,便远远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害怕,从死人间出来之后走了好久夕央都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这让凌月觉得好没意思。原以为玄逸之的徒弟跟他一样,怎么之也是一个武功完全没底的怪物,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她根本还是一个涉世未深仍需要人保护的孩子。那么她当初见凌月干嘛表现的那么冷傲,还对她那么轻蔑,搞得凌月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完全是被她脸上的刺青给忽悠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凌月真想抽自己俩耳光,自己驰骋江湖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孩给骗了,说出去真的是很丢脸啊!
一路跟着夕央到城中的一家茶馆,依然不见玄逸之。凌月不免有些奇怪,完全看不懂这个夕央在玩什么幺蛾子。想着自己易容不会被她发现,凌月故意找了一张与她对面而坐的桌子,随意叫了两个小菜,一壶小酒,不着痕迹的监视着她。
夕央仿佛完全未觉,要了壶茶之后就呆坐在那,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思考什么事。
看着她没反应,凌月的思维不禁开始飘忽起来,自己说好是来监视陆正源的,怎么最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