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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名人轶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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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呼曰:“我章迂子岂畏死者乎曷?为不可战?”盖章氏临阵率骑马前行,以
率士卒,视弹子如无物,人皆以迂子目之也。于是宋庆嫉之益深,乃檄其弃牵马
岭,以守盖平。盖平无险阻可扼,绝地也,章氏知宋陷己,然迫于上将命,不得
不行。既抵盖平,敌兵大股数万,四面来攻,章氏戒所部无妄动,俟敌近乃发枪,
歼其将三人,敌军死伤甚众。知敌大队将至相乘,请援于宋军,宋竟不许。十二
月十三日,敌大举环围,榴弹如霰,复驰使求救。时宋驻析木城,终按兵不动,
竟不赴援。章氏搏战一日一夜,疲极不得息,子弹告竭,则以锋刃突击,日军死
伤山积。终以众寡悬绝,部将杨寿山、李仁党、李世鸿、贾君廉、张世宝等皆阵
亡。章氏弹尽援绝,乃率残兵,冲出重围,退往营口。此役也为中日战事中第一
恶战,日本军人,至今称之。虽败犹荣,可谓有价值矣,按宋庆倾诈嫉媚,于此
役屡屡退却,乃及身显荣,身死犹得忠勤之谥。章氏为国力战如此,及退而归田,
乃至无以为生。今秋,皖绅公呈皖抚奏请赏食全俸,始蒙朝廷存恤。专制国之纲
纪,即在赏罚得当,赏罚一失,未有不解纽而立败者。又按章氏其后复官登州镇,
德兵占胶澳时,章氏又请死战。时李秉衡为鲁抚,不发弹药,而又劾其退缩,朝
旨则不许其开炮,章氏因而气愤成疾。甲午之役,聂士成初隶叶志超。先是热河
朝阳有匪乱,聂、叶共往平,聂功至高,而为叶所冒,叶遂居聂上,为其所累,
相率俱败于牙山,叶获罪。聂乃以偏师千人扼守摩天岭,捍蔽盛京,日军屡犯之,
俱为所击退,盛京得保无恙。及和议成后,聂乃奉命练一军,聂因参用德国兵制,
召募精壮,日日训练之,躬与士卒同食饮卧起。预知东三省将有战祸于其间,特
率兵躬履其地,详绘地形,至析至备,欲一旦为国效力也。岁戊戌,余访聂氏于
军中,见其军屹若长城,壁垒精严,聂问可以任一战否,余曰:“此正庄生所谓
木鸡,国之桢干也。”聂亦厚自期许,欲以一战雪国耻,振国徽。庚子春初,北
方义和团勃起,所过焚掠,聂氏时官天津镇,发兵讨之,一击而败。拳匪走散,
转集于京师,结连宫庭。端、刚遂构聂,降旨严斥,聂奉旨扼腕叹息,谓其下曰:
“吾无死所矣。”有劝其避往保定者,聂喟然曰:“死吾分也,特患不得其名,
且举吾数年辛苦所成之精锐,误供凶暴,投诸一烬,为可惜耳。今国衅既开,天
津首当冲,以吾奉命镇兹土,吾目未瞑,必伸吾职,不许外兵履斯土。然充吾力,
讵足以拒八国联军乎?吾死必矣。特如斯以死,吾其终不瞑也。”斯时内扼于端、
刚,外迫于裕禄,聂氏穷无所之。五月十八日,大沽失守后,聂前军驻守紫竹林,
日师首至,聂军一举而败之,死者累累。他国联军继进,聂与苦战累日,以一当
百,杀伤过当。联军知聂军不易胜也,乃破公法用绿气炮攻之。聂知无幸,先一
日诫所部曰:“惟吾先自蹈死,汝曹退守他所,或能稍完吾精锐,备他时国家一
用,无俱从也。”明日,张阵复战,聂氏独身扼守一桥,联军来攻,力斫数十人,
忽一榴弹飞至,聂氏并其骑俱化灰烬死。事至惨烈,殆过于所谓三忠者远甚。顾
今日三忠犹有表彰之者,独此叱咤风云,孤忠殉国之良将,讵可等于虫沙乎?是
则表扬之谊,固吾人后死者之责也。清季某公,尚论晚明人物之盛,并举当世人
材可比拟者,曾举聂比黄得功,由今思之,殆不谬也。呜呼!聂氏用非其时,以
死伸职,岳岳良将,而为奸回所断送,其死至可痛惜。顾当吾国挫败之余,乃忽
有此不可侮之一军,巍然与列强搏战,使列强知我国人终不可侮,而少生其戒惧
(按:当时西人述及聂军之强矫任战,莫不惶然变色,沪上诸西报可按覆也),
则其功施于国,亦至大矣,此又吾人所宜知也。按兵者,危苦之事,非享幸福之
民所乐为。凡其民之生事薄者,其兵之名额转多,日本固其例也。以吾民质朴勤
勉,百折不挠之恒性,实宜于兵。当今之世,尤应发挥斯旨,但使得良将为之帅,
吾敢断言吾国之兵,将强于天下,是在能者勉力为之耳。故稍述淮军三将,以风
励吾国人。
    ◎岳威信兵法
    岳威信公征青海,行至崇山,见野兽群奔曰:“此前途有放卡贼,蓐食速驱。”
果擒百余人。自此探信贼断,敌不及备,大军直抵其帐,敌众仓皇惊溃,丹津衣
番妇衣遁,降者数万。自出师至北,前后仅十余日,古来用兵塞外,未有如此神
速者。
    ◎阿文成兵法
    阿文成征金川,一日安营已定,忽传令迁移,诸将以天晚力阻,公随发令箭
云:违者立斩。合营虽从之,而不免怨诽。迨昏夜大雨,前此营基,水深丈余,
几为漂没,咸诧为神奇。公曰:“我有何异术,特见群蚁移穴,知地热将雨耳。”
按文成此举,不难于先见,而难于实言。稍有权术者,必又以为遁甲奇门矣。健
儿虽莽,肯受吾绐?
    ◎海兰察之将略
    乾隆朝名将,以超勇公海兰察为冠,边功战略,炳旗常,无待述矣。其行
军实由天授,有为自古名将所未尝到者。自结发从戎,每临阵,微服率数十骑绕
出贼后,知何处有暇可蹈,辄冲入贼队,左右疾射,使其阵乱,而我兵乘之。又
能望云气决贼势之盛衰、此战之胜负;察山川脉络,知安营汲水之宜;听地窖,
识贼马之多寡;验马矢,料敌去之远近。即仓猝间手弹弓弦,亦能预测利钝。以
故进必歼敌,退亦全师,操纵神奇,不可殚述(按:望气之说,屡见史策古名将
皆能之,北齐时斛律金行兵,用匈奴法,望尘知马步多少,嗅地知军远近。超勇
蒙古人,或得秘传,不知今尚有传者否)。魏氏《圣武记》称天生海公,以成就
福康安之功名(按:福康安以椒房贵戚得专阃,军略非其所长,所谓因人成事者
也)。
    ◎阿桂之将略
    阿文成公立功绝域,将材相业,冠绝一朝。相传公在行营,每军务倥偬,帐
中独坐,饮酒吸淡巴菰,秉烛竟夜,或拍案大呼,或砉然长啸,拔剑起舞,则次
日必有奇谋。尤善拔擢人材,每散僚卒伍,一二语即知其器识,辄登荐牍,故人
乐为用。尝识兴奎于军校,奇其状貌,令攻某塞,即日授副将。海超勇权奇自负,
同时无一当其意,独服公驱使,辱骂惟命,遇他帅虽礼下之,不乐为用。文成洵
不愧名将矣。
    ◎罗壮勇少时逸事
    罗壮勇公思举初征白莲教,后平永州苗,为嘉、道两朝赫然名大将。籍四川
之东乡,少亡赖,数行窃,令捕之,杖毙弃诸野,中夜而苏,匍匐至一老妪家,
周之。乃改行投身军营,骁勇冠绝侪辈,遂历保至专阃,封子爵。当赵金龙之乱,
罗受命与总督卢公坤往乎之,贼已困将擒矣。时清宣宗以尚书宗室禧恩来督军,
未至,诸公议待禧至,罗曰:“围久师怠,贼必遁,糜帑可惜。”遂违众一战歼
贼且尽。禧公为亲信重臣,督抚以下皆降屈为礼,怒罗之不待也,盛气陵之。罗
不为屈,且面折之曰:“诸公贵人多顾忌,罗思举一亡赖耳,受国厚恩至提督,
惟以死报,不知其他。”禧甚怒而无如之何。罗每对人言生平作贼事不少讳,并
请文人历叙其事,洵奇男子也(按:魏氏《圣武记》云:“思举忠孝人也。其始
军中莫知所自来,及为副将,自檄川、陕、湖北各州县,销积案数十,云所捕剧
贼罗某,今已为宣力,其母复株连,世始知其前事。”与此少异)。
    ◎黄翼升识拔鲍超
    长江提督黄翼升,初从曾文正游。夔州鲍超夫妇来长沙,以贫故,谋生计不
就,久之赀罄,存钱止数百。鲍故烈士,以钱市酒肴,置鸩,将与其夫人饱饫以
死。邻妪知之,以告公,公亟往叩门,则户键矣。毁门入,鲍夫妇方对饮举箸,
公问何为,以实对。公曰:“壮士奈何效匹夫匹妇死沟渎!”鲍曰:“奈绝食
何?”公曰:“子从我隶名军籍中,岂惟不死,且可图进取。王侯将相,庸有种
耶?”鲍泣拜。公遂挈以归,进之曾文正。不数年,鲍由步卒起,战比有功,官
浙江提督,封一等子,与公对树旌节,列爵苴茅,海内识与不识,争以郭、李、
韩、岳相比拟。然则鲍固人杰,公亦巨眼矣哉!
    ◎黄翼升始任长江水师
    同治三年,洪杨平,长江奏设经制水师,以一提督节制五镇官兵,首膺此选
者,三等男长沙黄公翼升也。公起家材官,隶曾文正戏下,久任军事,力济巨艰,
功与彭、杨埒。初隶水军,方监造船,有龙降其舟,色正青,长五六寸,隐见倏
忽。或曰:“此黄河庙中常示现者也。”文正偕幕僚往观之信,嗣是公每战,龙
见则必捷。戊辰秋,官军蹙捻寇于燕齐接壤之运河,时河水浅,跃马可渡,公虑
贼之潜遁也,祷于龙神庙,祷毕,龙复见,水不雨而涨。贼突围不济,遂尽歼焉。
公忠忱耿耿,战绩,训士则以匈奴未灭为激励,论功则以雍齿且侯为慰藉,
其厚得神助,有由来矣。
    ◎顾亭林母
    顾亭林先生之母,崇祯时旌表节孝,即《明史·列女传》所称王贞女也。先
生有与叶讠刃庵书辞荐举云:“先妣国亡绝粒,以女子而蹈首阳之烈,临终遗命,
有无仕异代之言,载于志状,故人人可出,而炎武必不可出矣。记曰:‘将贻父
母令名必果,将贻父母羞辱必不果。’七十老翁何所求,正欠一死,若必相逼,
则以身殉之矣。一死而先妣之大节,愈彰于天下,使不类之子,得附以成名,此
亦人生难得之遭逢也。”盖其辞决而其志弥可哀矣。
    ◎顾亭林严拒夜饮
    亭林先生貌极丑怪,性复严峻。鼎革后,独身北走,凡所至之地,辄买媵婢,
买庄产,不一二年。即弃去,终已不顾。而善于治财,故一生羁旅,曾无困乏。
东海两学士宦未显时,常从假贷,累数千金,亦不取偿也。康熙丙辰,先生至都
下。两学士设讠燕必延之上座,三既毕,即起还寓,学士曰:甥尚有薄疏未荐,
舅氏幸少需,畅饮夜阑,张灯送回何如?先生怒色而作曰:世间惟淫奔、纳贿二
者,皆于夜行之,岂有正人君子而夜行者乎。学士屏息肃容,不敢更置一词。陆
舒城常言,人眼俱白外黑中,惟我舅祖两眼俱白中黑外,非习见不知其形容之确。
    ◎史阁部后嗣
    明末,史忠正阁部可法殉节时,相传尚无嗣息,弟可程官北京不返,其后裔
无有问之者。雍正初,邓东长宗伯钟岳,督学江左,有童生史姓,年四十余,其
祖书可法名,心异之,询之则阁部孙也。盖督师赴扬,寄孥白下,有孕妾于沧桑,
后生一子,延史氏之脉,因家焉。邓公遍询诸老生,对无异词,及阅其文,疵累
百出,邓公曰:“是不可以文论。”录之邑庠,而刻石署壁,以记其事,俾后之
视学者,毋凭文黜陟也。故史生得以青衿终,而家亦稍裕焉。天之祚忠节不绝其
后,洵非偶然,而邓公恤孤苦心,亦不愧古人也。按《靳茶坡集》有《送史愚庵
梅花岭展墓诗》,愚庵道邻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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