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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行到水穷处-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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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陵听说狄丰求见,知是来找楚翔的,便拿过衣服先给楚翔穿上,扶他坐在床上,这才令人宣狄丰进来。狄丰见过符陵,符陵命赐座,问:“先生有什么事么?”
  狄丰道:“回陛下,半月前师弟拜托我寻找他弟弟楚栩的下落,我现在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楚翔听他提到楚栩,不等他说完,已迫不及待地问:“小弟他现在哪里?”
  狄丰道;“师弟勿急,我带了个人来,他说前些日子曾见过楚栩兄弟,现在就等在外面,请陛下召他进来。”
  符陵颔首应允。片刻后侍卫带来一人,却是周军下级军官打扮,来人见是楚翔,忙跪下磕头,道:“楚将军!可还认得小人?”
  楚翔仔细端详他一阵,失声叫道:“王华!怎么是你?快快起来!”原来当初楚翔负责长江防线时,王华曾是他帐下校官,楚翔去夏州换防后,与旧日部属大都失去了联系,却未想会在此重逢。
  王华问道:“将军可还安好?”起身去看楚翔,面容枯槁,身形憔悴,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哪还有往日的矫矫英姿?心里不由一阵发酸,偷偷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楚翔勉强一笑:“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兄弟快莫要这样叫。听说你见过舍弟楚栩,他现在何处?”
  王华道:“自从将军离开后,这两年小人一直在江南大营里当差,听从安澜将军调遣。记得大约是腊月二十八那天,王允派人传下圣旨,在江南大营中抓走了安澜将军,另派了他的亲信来接手防务。第二日夜间,正轮到我值班巡营,恰好遇到混进营中的楚栩兄弟。我见他长相举止都与将军颇有几分相似,拦下他一问,果然是将军的弟弟。听他说是来找安澜将军地,我怕楚兄弟落入奸人手里,忙给他找了套衣服换上,打扮成普通士兵,偷偷带到我的营房内。当时正值新年,又换了新官长,军防松懈,楚兄弟在营中藏了十几日,也无人发觉。后来听说朝廷害死了安澜将军,并要处以将军极刑,我们这些旧部都十分气愤。但我怕楚兄弟出事,瞒着不敢告诉他。秦国大军渡江后,周军军心涣散,各打各的主意,混乱不堪,不料楚兄弟却在乱中走失了,后来我四处寻找,尚未找到他地下落。偶然从狄先生这里得知将军安然脱险,因此赶快来见将军一面。我未能照看好楚栩兄弟,还请将军治罪!”
四十八 城春草木深(上
         楚翔忙道:“你救了楚栩的命,又千里迢迢赶来报信,我兄弟二人谢你还来不及,谈什么怪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但想到如今楚栩仍是下落不明,不免又多了几分焦虑。
  符陵见楚翔神思不宁,便让狄丰先带王华下去领赏,问楚翔道:“这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朕?要找个把人,朕还能帮得上忙。”
  楚翔面有惭色,嗫嚅道;“小栩他……他年轻气盛,性情又极固执,我怕他会……生什么误会,因此……”
  符陵何尝不明白他其实是不愿让楚栩受惠于己?也不勉强,只道:“那就先让你师兄旧部去找吧,找不到时,朕再插手不迟。”说着重新解开楚翔的衣衫,在各处伤疤上仔细涂好凝脂膏。上完药,符陵道:“翔儿,你这外伤既然好得差不多了,前方的战事料不会有大的变数,朕打算早日返回上京,好好安顿修养,你意下如何?”
  楚翔不作声,符陵又问了一遍,他才似猛醒过来,道:“陛下,恐怕我还得回一趟江宁。”
  “哦?”符陵一时竟未明白,原以为楚翔必不愿重返故都伤心之地,故提出直接回上京,不想他竟会主动要求。“母亲惨死狱中,尸骨尚不知在何处,我想……想回去一趟,寻到遗骸,让她入土为安,以略尽人子之责。恳请陛下允许。”楚翔低声求道。
  符陵听他说得凄楚,忙道:“朕竟忘了这事,实是不该。那朕得陪你回去,也正好南巡劳军。”想到楚翔曾何等要强,如今全然不能由己。处处仰人鼻息,大事小事都得哀求他人,心里不知有多少委屈。符陵不免更叹息一回,揽他入怀。柔声道:“翔儿,你与朕说话,几时也变得如此小心了?先夫人的丧事,自然不能草率。朕还记得令尊楚朗将军葬在虬关,是否要将他灵柩迁回江宁。与你母亲合葬?”
  楚翔闻言一愣,旋即道:“多谢陛下考虑周到,那就听陛下的安排,一并将先父的灵柩运回江宁祖坟安葬吧!”思及当初,父亲于虬关血战殉国,这些年他在地下,必日夜盼望着自己能亲率大军,收复失地,再将他的灵柩迁回。以成宿愿。但他终于等到了回家之日,却已是亡国之时,偏偏还是他地儿子请求秦国的皇帝送他回去。世事如此,父亲若泉下有知。会是何样心情?而不肖如己。又该怎样去面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楚翔心头正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味杂陈,却听符陵道:“翔儿,令尊楚朗忠勇仁智,可钦可敬,朕欲加追封,你觉得上什么谥号为好?”
  楚翔大吃一惊,连忙摇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符陵纳闷道:“有何不可?追封前朝将领,以前也曾有过先例。何况天下一统后,无论秦人周人,都是朕之子民,朕当然可一体赐封。”
  楚翔头中一阵晕眩,急忙道:“如今天下初定,多少有功之臣尚未获封,陛下却急着要加封前朝地将领,岂不是本末倒置?何况,陛下孤身入周救我,牺牲重大,已不合常理,再大事追封我的父亲,恐致朝野物议。”
  符陵不语,室内地气氛忽然变得沉重尴尬。过了半晌,符陵冷哼了一声,方道:“你不愿受朕的封赏,也不愿你的父亲受朕的封赏,只会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朕!说到底,你不过认为朕是僭主,不算正统,你父子受了朕地封赐,便亏了名节。若是那周国国君下诏,你是否也会坚辞不受?朕对你而言,怕是还抵不上一个亡国之君吧!”
  楚翔见符陵发怒,忙赔罪道;“陛下息怒!楚翔绝非……绝非此意,陛下的厚恩大德翔铭记于心。只是……只是死者已矣,翔唯愿父母的亡灵安息,不要再被世间议论所扰。翔已不孝罔极,仅有此一点私心,还望陛下恕罪!”
  僵持了一会,符陵还是只能妥协,他眼下已到了这种地步,既知他委屈,若再对他赌气发火。他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不能说了吧?“算了,那是你的父母,你不愿,朕也不为难你。你行动不便,朕即日便派人前往虬关,先护送你父亲的灵柩回江宁。你母亲的遗骨朕会令人从速查找,先行下殓,待你回去再安葬。”
  楚翔迟疑着又道:“谢陛下,但……还有安澜将
  符陵道:“这个你不用说,朕也会去办。”忽解嘲似地一笑:“说起来,当年令尊的墓碑,还是朕亲笔提写的呢!”
  “是么?”楚翔略感惊异,他虽知那次战役是符陵亲征指挥,但彼此都不曾详谈此事。楚翔此时忽想问问父亲临死前的情形,喉咙里却象插了根刺,问不出
  符陵面色郑重地道:“是啊!朕攻下虬关后,即下旨厚葬令尊,并刻碑为记,朕写了碑文,下葬那天,还曾亲去祭奠。今日朕提出追封令尊,倒不是因与你亲近,循私废公。令尊勇冠三军,智谋非凡,朕纵横天下十余年,令尊算是朕唯一真心钦佩地对手,可惜造化弄人,时运不济,朕亦为之扼腕……”说到这里,笑了笑,“只是朕未想到,几年后,上天会将他的爱子,送到朕的身边。翔儿,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楚翔偎在符陵怀中,回想起这半生地种种往事,竟有些恍惚,或许他说得对,生死聚散,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等到父亲的灵柩运回了江宁,楚翔已勉强可以站立,只是骨折地右腿仍不能着力。他手上无力,不能拄杖行走,符陵便让人特制了一辆四轮小车,可以推着他到园子里转转。天气日渐转暖,园子里地梅花已残,又见桃红李白,百花争艳,一派春光烂漫。符陵每日都选取最好的鲜花剪下一两枝,插在楚翔房中。但符陵日夜操劳,无暇修习,内伤虽差可痊愈,功力却只恢复了两三成,还不能为楚翔打通经脉。而自狄丰和王华走后,一直未得到楚栩进一步地消息。符陵怕楚翔等得焦急,已暗中另派人去寻访。
四十八 城春草木深(下)
         这日江宁来报,楚翔之母何氏的遗骨已找到并装殓,楚朗的灵柩也已顺利运回,一起停放在楚翔的故居中。符陵便计议即日启程渡江。安县正在长江北岸,渡江后两日内就可到达江宁。季德备齐舟马随从,只是符陵的侍卫精锐燕云十八骑已在营救楚翔时全数身亡,季德只好另选了一批勇士充作符陵的近侍,自己则另率五千军马护送。
  楚翔在这梅园住了一个多月,再度南归,来时雨雪霏霏,去时杨柳依依,短短一个多月,江南江北,已天翻地覆,不是旧日河山。渡江登岸,又换了马车,符陵担心楚翔身体虚弱,经不得舟车劳顿,嘱咐马车缓缓而行,又恐他触景生情,多有伤感,一直陪他坐车,说些闲话。楚翔坐在车上,一路倒安安静静,甚至不曾打开车窗去瞧一眼,对外面的一切似乎已毫不在意。
  日落时分,大队人马到了陈家庄附近,符陵令就地安营,休息一夜,明日再走。楚翔下了马车,左右推了小车过来,搀着他坐了。晚风吹拂,楚翔极目四望,若有若无的蒙蒙雾气浸漫着天边昏黄的夕阳,不远处一大片灰色的村舍孤零零地躺在沉沉暮霭中,已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但那些房舍之间却无半缕炊烟,也听不到犬吠人声,只有一群黑色的野鸦在村头一棵倒了一半的老槐树旁盘旋,呱呱地聒噪不停。
  随行的人马很快搭好了营帐,楚翔一直凝望着那村庄,若有所思。“翔儿,进去换件衣服,要用膳了。”符陵来唤楚翔进帐。
  “陛下。”楚翔指了指前方,“那就是陈家庄么?”
  “是的。”旁边有人代为回答。
  “我以前曾路过这里,我想再去看看。看一眼就好,行么?”楚翔抬头。乌黑的眸子有点浑浊。
  符陵望了望前方,又看了看楚翔,不忍拂他的意,便道:“那朕陪你过去。”上前推动楚翔地小车。
  两人走在前面,一群侍卫跟在他们后面十步左右。正是开春播种时节。村前的大片田地却长满了一尺来高的茂盛野草,郁郁葱葱,杂草丛中开满白、黄、紫各色野花,显然这田园已无人打理。楚翔低语:“阳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园,群鸦乱飞。”
  “翔儿,你在说什么?”符陵问。
  “没什么,春回江南。总是好风光。”楚翔淡淡地道。
  一行人来到村头,惊散了那群野鸦。楚翔才发现村子里地房舍不少已成了断壁残垣,许多屋顶和门板都不知去向。墙壁也已东倒西歪。村头留了几根大树桩,一看便是新砍的。那棵百年古槐也被砍倒了一半。符陵停下。道:“看来这村子里没人。翔儿,天快要黑了。我们不用再进去了吧?”楚翔点点头,四处都是黑灯瞎火,一星半点地灯光都看不到,应该是没有人了吧?而几年前,自己路过这里时,也是春天,翠绿的麦田中间杂着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古槐树下有个长辫子的姑娘正在溪边洗衣服,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符陵将小车掉了个头,推着楚翔往回走,刚走了几步,楚翔忽道:“陛下,我怎么听到好象有人在哭?”
  符陵侧耳一听,旷野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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