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坝--一部关于三峡工程纪实文学-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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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26,67年被关的。跟你说呵,个人的命运,是时代造成的,也没什么好怨的。在那个年代,悲剧不发生在我身上,那才叫怪。比我冤的,不大有人在吗?还德高望重呐……但中国毕竟是在向前,社会毕竟是在进步,对中国的前途,还是要乐观—点。你看,毕竟入世了嘛,加入WTO,人家可是有严格规矩的,不可以乱来。往后,江泽民以后,胡锦涛的时代会没有进步?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左右全中国人?我不相信。
“中央已然决策,就力争把三峡建好”
那我借您的话题,斗胆问您一下:您对三峡的未来,乐观吗?
李锐笑,问我:昨天的座谈会,你参没参加?
我说抱歉,昨天我好想参加,可是我们头儿不让。我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怕我乱说话,或者瞎提问——我想我还不至于吧。起码,我是中共一分子,也活了近50岁了,会那么不知深浅、不懂礼貌?(众笑)会没参加,但我知道您说些啥了。
我留了些资料给你们陆总,你可以看看。也留了两首诗在这里,我的观点,就在诗里。
我说:我背其中一首,您看对不——“横空出世史超前,高峡平湖现眼边。但愿无愁更无羌,巫山神女总开颜”。
记忆力不赖,一字不差。对于三峡工程,我昨天打了个比方,说:好比一户人家,闺女长大了,而且已经嫁人了。这时候你来说她该嫁还是不该嫁,合适么?中央已然决策,就力争把三峡建好!应该团结各方面力量,不辱使命。
请您明白告诉我,这一次来三峡,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事你们秦总知道。是陆佑楣写信,要我来看看。秦总又到我家去了。郭树言也对我说过让我来看看,当时我还不认识他哩。我想,来就来呗,过去我反对是一回事,现在已经在建设之中啦,来看看呗——百闻不如—见嘛。
我说,我倒觉得,您能来——这本身便是一种变化哩。
是吗?(笑)来看看,就那么意味深长?三峡的问题还很多呀,水库修起来,泥沙呀,移民呀,都不容易办。环保问题怎么解决呀?资金问题呀,我看是个无底洞。我跟你说呀,我们长期以来不注重环保、生态,上游1000多万人口,污染怎么解决?蓄水后,谁敢说水库水质可以保证?中国是个无环保国家,中国人几时才有环保理念啊!你看没看见葛洲坝水库的白色垃圾?吓人呀,有些问题,你们应该反映、呼吁呵!
人微言轻,我们的东西怎么能发表呀?
应该反映嘛,可以写信。
实在不行,我就给您写信,行吗?
行。你写的信,我可以交给朱镕基总理。
我高兴地说,这可是您说的哟,咱们一言为定。老部长,这次来看了三峡,有何感想呵?
我不已经说过嘛,感想在诗里。陆总秦总不错——干好三峡工程,力争一流水准。
我想说句不恭的话,陆总秦总,都是受命,被指派干这个工程,难道说他们心里就没有些想法呀?我不信。
怎么说?李锐似乎没听清。他夫人插话:他说他们是接受任务,组织上派他们来干的。
李锐很开心地指着我,笑得合不拢嘴。你写了一本三峡的书,今后还写吗?
我答:《世坝之坝》已出的是之一。明年发电前,打算出版之二;整个工程完工时,写出之三。三合—,就是一部完整的三峡工程实录。追求是:客观真实,不带观点。做完这件事,我想我才可以说,此生不枉到三峡。
客观、真实,好!有志气,祝你成功!
谢谢您的鼓励。请问,您现在与戴晴还有联系吗?
有,有时联系。光明日报另有一名女记者,写过我的一本书,在香港出版的,书名叫《党内有一个李锐》,国内后来出版(河南),把书名改了,叫《李锐其人》你看过么?
我没见过这本书。
已出版好几年了。
李部长,有机会到北京,我想去拜访您,可以吗?我可是您忠实的读者哟——小知音!
好。给你留地址,电话。
在北京我听朋友说,您常年跑步,还参加冬泳,是这样吗?
不是,是室内游泳馆,恒温的。除了游泳,还练练气功,不是法轮功呵!在秦城监狱里一呆8年,我就经常练气功。现在什么功都说不好,这是不正常的。
您现在吃辣子吗?
李夫人代答:现在不吃了,年纪大了,吃不消,过去能吃,湖南人嘛。
您一辈子都不吸烟,是吧?
你还真有些了解呐。我不抽烟,有时被动吸烟,人家抽,我没办法嘛(笑)。
这次来,你去过蒲圻那个陆水水库,是吗?
那是开会。我看了陆水那个三峡实验坝的牌子,还挂着哩——林一山这样做,不对。看着那块牌子,我感觉中国人都会脸红。三峡以前,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大水坝大水电工程,怎么不承认人家呢?三峡有今天,是因为有陆水那么一个小玩艺儿?可笑。
听说您还打算乘船西上重庆,重庆直辖后变化真的很大,您应该去看看。
是哇,是打算去看看。你经常跑库区么,移民对工程怎么看?
长期以来,三峡工程处于“不上不下”、“不三不四”(非三峡省亦非四川省)状态,库区各县国家长期不摆项目不投资,都很穷。开工后,国家拨了移民款,地方开始搞新城建设,经济上活了一些。但真要移民,尤其是外迁,困难还是很大的。
钱正英对这个问题有认识。
我跑了库区许多地方,移民,尤其是农村移民,他们是有怨言和怨气的。他们生气时会说,上游100万人都不是人,中下游的人才叫人,他们的命值钱。舍上保下,不说明中下游的人命值钱些吗?
不能这么看。李锐摇头摆手,缓缓地说:任何一个大的工程,总是有利有弊的。周总理说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要移民,当然会有人有意见。新安江水库移民,就硬是有一家人不走哇,结果蓄水了,一家老小都被淹死了……移民是个大问题,蓄水位是个大问题。
前不久,陆钦侃等50多位专家联名上书,谈的就是三峡水库的蓄水位。您对此有何看法?
陆钦侃90多了,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他们联名,有10来个委员是不懂水利的,在上面签了字。他们的观点是:水位升降,要视移民进展和是否有利于库区发展而定。他们是肯负责任的中国人,老知识分子。他们提出的一些问题,应当引起决策者的高度重枧。
因特网上有一个戴晴参与的《国际河网》,内容多半是反三峡的“另—种声音”。老部长,您上网吗?
我是计算机盲。不过,网上有些东西,如果觉得需要看,会有人弄来给我……怎么样呵老小伙子,你今天来陪老头子吃饭,光顾说话,没吃好吧,呵?
我说非常感谢您给了我与您交谈的机会。给您的这本书第二章文尾,有这么一段:人生是短暂的。李锐已近80高龄。可是他的言论,他的著作以及他的人品,他固执地不断留给世人的声音,许多中国人都不会忘却……现在,我想再添一句——李锐先生44年后重来三峡,他留给我们的声音,许多中国人同样不会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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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巨坝锁峡江,十年鏖战非寻常。
自1993年准备工程开工至今,三峡工程建设已经历了10个冬夏春秋。
中国三峡总公司总经理陆佑楣在2003年工作会上欣然宣布,三峡工程今年将盛开“三朵花”:6月,大坝下闸蓄水;6月,双线五级船闸试通航;8月,首批水轮发电机组投产发电!
经过万千建设者10年的不懈努力,千真万确,“高峡出平湖”后的三峡工程,已步入了边建设边收获的受益期。
在亲历蓄水,试通航且有幸即将目睹首批机组发电日子里,记者很想拜访一个人——一位身经百战功勋卓著的前线指挥官。
他叫彭启友。
忙人彭启友
彭启友中等个儿,如今虽年逾花甲,属发福型体态,却身板硬朗,身无坠肉。他1939年生于湖北黄陂,1965年毕业于武汉水电学院,专业是水工建筑。现系教授级高工、全国劳模,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彭启友在三峡总公司不是大人物,按官本位惯例,他只是个正厅级,上面有6个老总管。但他的位置很特殊,系工程建设部主任(即前线总指挥),主管坝区建设事务,任务艰巨,责任重大。
都说彭启友很特别。工程建设最吃紧困难最多的时候,你别想在办公室见到他。他孑然一身,以工地为家,工程上的许多难题他都是在现埸解决的。
都讲彭启友很固执,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初上任时,他就曾自嘲地告诉下属:我是彭霸天,有时认死理。但请放心,我只认对的,不认错的,不管什么人!
都说彭启友很厚道,是刀子嘴豆腐心。虽难有笑脸,但知人善用,任人为贤,10年建设风里雨里,他把年轻人逼得刻苦钻研,在实践中摸爬滚打,增长才干。
都讲彭启友很简朴。从不讲究吃穿,更不看重娱乐,工地、办公室、公寓,三点一线,10年如—日。他家人不在身边,常年的寓公生活不容易……
想要采访彭启友也不易。倒不是见他不着,而是请他坐下来跟你聊一阵子,蛮困难。三峡工程大项目子项目繁多,工作千头万绪。每年单是验收一项,条目便数以万计。招标合同数以千计,要完成的投资额数以亿元甚至是几十亿元计。大坝浇筑高峰年,不讲设施调配和工艺过程及质量控制,单是混凝土方量,即是400多万方500多万方。彭启友平常走路带风,难得有笑容,脸上总写着一个“忙字”。
此外,彭启友这人很“那个”。多年来跟新闻记者不大配合,任你是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的访客,他说不见不谈你也没辙儿。
与陆佑楣一样,似乎也是命中注定,彭启友与水有缘。
他毕业时,分配在刘家峡水电工程局任技术员。后辗转南北,历任科长,开挖分局副局长,浇筑分局副局长,水电四局副局长,福建水口电站华田联营董事、副总经理,水电四局李家峡水电站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长兼党委书记,水电八局局长……究其一生,都在大江大河修电站,与水打交道。
他是三峡工程正式开工前几个月走马上任的。
—晃,工程严格按照形象进度要求,稳步实施了大江截流、导流明渠截流、实现初期水库蓄水、五级船闸通航、部分机组亦将投产发电。十年风霜雨露,十载起早贪黑,彭启友眼角的鱼尾鳞明显增加了,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如今,他跑现场的次数减少了。对于三峡,对于举世无双的枢纽工程建设的宏观管理,他想多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