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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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粮秣、兵甲,哪一样不需要钱?更何况边关突然增兵,辽国怎么想?本来双方一场冲突,就闹得地方不宁。如今又要增兵,万一引起辽人误会,双方爆发大战怎么办?是你能担当起这个责任。还是你能担当起这个责任?”说着冲着几个枢密院的官员指指点点。
杨戬大怒,跳将出来,喝道:“你这只知道吟诗作对的腐儒,端地是误国误民之辈!沧州兵马何时为各州府之最了?远的不说,单说那大名府。难道数万精锐之兵是摆设不成?再说辽国,我堂堂大宋,富有四海,兵多将广。百万之众。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增兵、减兵,乃我朝内事,与他何干?王大人你身为吏部侍郎,也是朝廷之众臣,怎地说处这等目无君父之话?”
左司郎中叶成安眉头轻皱,犹豫了一下,却又没有开口。他听得分明,如今这事情委实不好分说。大宋向来是重文轻武。沧州虽是边关大州,但一直由文人镇守。秦风因缘际会,得以据此高位,如今又大破辽人,端的是功勋卓著。可若是赏他,未免要提高武人地地位。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武人就是本事再大,官职再高。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可偏偏这个武人背后有几个了不得的靠山。这不能不让人顾忌。
童贯虽然是个阉人,但他毕竟在西北带过兵,打过仗,又有一身好本事,也可以算成武人。有他当秦风的靠山,可以说这是开了大宋的先例。当年狄青何等英雄,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枢密副使罢了,以为天下武人之表率。如今童贯身为枢密使,在军中又颇有根基,着如何不让这些文人顾忌?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心中却是忐忑得紧。在朝堂上,你说话不成,不说话也不成。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却见蔡京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叫起苦来:蔡京虽是文人出身,却不为清流之领袖。他手下固然有一批文人,但和宿元景那伙人却是水火不相容。更关键的是蔡京和宿元景同为徽宗天子的宠臣,自己无论帮着那一方说话,势必要得罪另以方。可自己要是想两面讨好,怕是双方都得罪了!
正在他心中忧虑的时候,杨恩成开口了:“这是朝堂,你们不是博学地大儒,就是沙场地悍将,再不济也是朝廷的栋梁,可你们如今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这老头骂得够狠,可是那些人却也没一个敢反驳。你敢说自己不是博学多才马?你敢说自己不骁勇善战吗?你敢说自己不是国家栋梁,只是尸位素餐的蛀虫吗?你要是敢这么说,恭喜你,中奖了,贬谪奖!
众大臣气哼哼的看着杨恩成,却又不敢说一句不是,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不过其中一些有心人也放下了心事,笑吟吟的看着杨恩成,等着看这老头说话。
杨恩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宦海沉浮几十年,若说他是一个单纯的武人,就是一个刚入宦海的书生怕也不信。像这样地人,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上意。但见这老慢吞吞的走将出来,低头沉思了片刻,又看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又看了一眼皇帝,这才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臣以为现在不是如何封赏沧州众官员地事,而是如何面对辽人地事。”
众人听罢,都是一怔,徽宗天子眉毛一扬,面上竟然多了几分感叹,他望着对方,颇有兴趣的道:“卿试言之!”
杨恩成一边思索,一边答道:“陛下,臣以为,辽人吃了这般大亏,无外乎有三种反应。一是恼羞成怒,派遣大军犯我边疆。这样地情况应该不太可能,一则辽人北疆不稳,有女真人威胁。二则这些年辽国国力衰微,他们究竟能调动多少兵力,我们虽然没有确切数字,但想来也不过几万人罢了。几万人马就想犯我大宋边疆,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大臣听了,齐声大笑,对能讥讽敌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弃。徽宗听了杨恩成的话,也不禁点了点头。
杨恩成接着道:“既然辽人不出兵,那自然是要和我大宋媾和了。依臣之见,这打谷草惹来的冲突,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沧州府足可以应付。不过沧州从此必然和辽人结怨,却是不可不妨。可择各地精锐,调拨一万五千人马,以备辽人。”
杨恩成这番话直说到徽宗心眼里去了。调兵和募兵却不是一回事,调去的兵马,未必和秦风一条心,日后若是有事,也好掣肘。想到此处,他不禁看了一眼高俅,该他说话了!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四十八章身似浮沉雨打萍(四)
更新时间:2009…4…24 21:01:48 本章字数:3499
高俅知道徽宗的意思。杨恩成毕竟是朝廷的老人,它就如同一头衰老的狮子,虽然牙齿未必有以前那样锋利,可在他的领地中,他依然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徽宗对于杨恩成的感情很奇怪,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他现在只希望将这个昔年的领兵大将养在朝中,不让他管事。对沧州的奖赏,虽然从他口中说出,但功劳却要让别人占了。如果让这老狮子重新找回昔年的荣耀,怕是要生出什么变故来…………这毕竟不是他端王府的嫡系。
他慢悠悠的走将班列,向徽宗禀报道:“陛下,京东路东平府,东昌府兵马都监董平、张清二人弓马娴熟,可从山东、两淮调动精锐善战之士一万五千,着二人统帅,充实沧州兵马!”说罢,他看了一眼徽宗,又道:“另有龙游县县令宗泽,功勋卓著,可堪重用,当使其为沧州知事,以辅佐秦风。”
高俅一番话,使得正在闭目养神的蔡京眼皮微微一动,从这里不难想象出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心中的不平静。才进此事心中对高俅重新评价了一番:这厮并非一个弄臣那么简单,或许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弄臣了。
他调动东平府、东昌府的两员大将,却偏偏不用两府的精兵,反而从两淮、山东调动兵马,如此一来,二人想要掌控兵马,肯定要费上不小的气力。同理。便是梁山众人想掌控这只部队,也要费不小的气力。可如今面临着辽人大举犯边地危险,如果这只部队的指挥者不了解这只部队。一旦发生了战事,结果不堪设想。高俅这番举动,表面上是支持杨恩成的决定,实际上却是要将秦风一伙陷入决地。他好狠地心思。
蔡京明白这件事中的猫腻,童贯这带惯了兵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其中的虚实?他面色大变。大步上前,大声道:“陛下,臣以为山东和两淮之兵,虽然骁勇善战。但他们多是南方兵。沧州地属北方,相当寒冷。南方兵怕是不会习惯在北方战斗。万一辽人大举进犯……”
徽宗大笑道:“三万五千人马,如果挡不住辽人半个月,他们也忒没用了点。”说罢,他大声道:“就按高俅说的办。让那些士兵早日感到沧州。”说罢,微一沉吟,又道:“着枢密院选一能言善辩者,入使辽国,一观辽人动向。若辽人有事。也好造作准备。”说完,他大袖一挥,大步流星似地去了。
童贯见了,面上多了丝苦色,心中的憋闷自不必说。徽宗并不通军事。他虽然可能看得出天下哪方强。哪方弱,但说到战术。他确实半点不通,甚至连那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那一万五千人马若真到了沧州,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可人家毕竟是天子,是大宋的主宰。他就是说得不对,你也不能当面指出来。虽然大宋有着不以言获罪地规矩,但像魏征那样地铮臣,却没有几个。秦风虽然是童贯提拔起来的,也算得上童贯的手下,可他毕竟不是童贯的旧部,双方相比之下,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童贯不会为了秦风,冒着得罪徽宗的危险进言。
不过徽宗天子想派人出使大辽,这倒是件好事。自己向来以勇武为徽宗所重用,如果自己作为副使出使大辽,一观辽人虚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唯一可虑的,则是辽人万一发怒,要和大宋开战,自己该如何脱身。毕竟到了那时候,兵凶战危,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要遭了辽人的毒手。虽然有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可自己如今虽然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得上位极人臣,端地是富贵到了极点,自己何必再冒着那风险去求那虚无缥缈的富贵?
蔡京看了一眼童贯,见他沉默无语,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知道这家伙自私成性,不禁暗叹一声,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军事上的事情,他实在不好插嘴,也无法插嘴。
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杨恩成嘴边那一丝淡淡的笑容,即使是高俅也忽略了这一点,也许他被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战果冲昏了头脑。
杨恩成地心思显然深沉了许多,他心中暗暗得意:“任你高俅奸猾似鬼,也中了我地圈套。便是借辽人十个胆子,他们也没有胆量招惹沧州。他们已是自身难保了!”
这杨恩成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已不管朝中大事,没有什么实权,但对天下大势地把握,尤其是军国大事,绝非那些文人可比。宋时武人虽然不如文人地位那般高,但手下有兵,自然就有权。杨志乃是沧州的军官,又颇受秦风中用,杨恩成谈笑间便为其弄到了一万五千人马,足见其本事。
他看了一眼左右的朝臣,见他们离自己都不算近,便慢吞吞的踱向童贯。童贯在宫中许多岁月,自然修炼得眉眼通透,他眼角余光一扫,便知杨恩成有事,当下放慢了脚步。
杨恩成仿佛散步一般,从童贯身边走过,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童贯,只是自言自语道:“南京道虽有近二十万兵马,但辽地地广人稀,防守尚且不够,哪里能有进取之力。昔日强兵,今日沦落到这般境地,可悲!可叹!不过我那亲属却也保得平安,幸甚,幸甚!”说罢,摇摇摆摆的去了。
童贯如何不明白杨恩成这是在暗中提点自己,他低头盘算了一番,渐渐明白了过来。杨恩成分明是在告诉自己,辽人不足惧,他们即便有心进犯大宋,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出兵。至于他为什么帮自己,那是因为他在沧州有亲属。可沧州兵中。究竟谁才是杨家的亲属呢?
亲属?亲属!童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杨志,青面兽杨志。杨恩成口中地亲属定然是这厮。可怜那高俅自以为凭借打压杨志的机会可以树立威信,却不想他因此得罪了一头狮子,一头虽然衰老,但爪牙依旧锋利的狮子。
杨恩成想还人情,毕竟自己是沧州兵地恩主。可是自己会让他如意吗?秦风毕竟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哼哼,想不到秦风手下竟然有一条大鱼,自己要好好关注沧州兵马一番了!
萧岩宗乃是辽南京道招讨使,南京道乃是辽国的命脉。更是辽国南方的屏藩。南京道一失。则辽国腹地将陷入宋人的攻击之中。可如今南京道地地位明显不如从前来,这都是女直人惹得祸。如果不是女直人,大辽的防守重心,就不会望北移。虽然女直还没有正式反叛大辽,依然服从大辽的调遣,但他们毕竟在逐渐壮大。
因为国力的关系,南方地兵马开始被裁撤,虽然人数不是太多,还不到十万人。但这使得南京道地兵力发生了变化。剩下的二十万人,看上去不少,可是其中有大量地方守备部队,真正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过一二万人罢了。这不是开玩笑。南京道的地盘。比起和他相邻州府地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