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说韩非-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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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禀报李园求见,李嫒暗道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李园进来看见端坐于席上的李嫒,知道李嫒也是得了消息,这才会深夜还在这里坐着,想必便是在等他了。心中一喜,意识到还是有机会说服李嫒,笑着走上前来,道,“嫒妹,东郊驿馆大火。想必你知道了。”
李嫒见李园神色无异,心中不自觉的竟然暗自松了口气,想到李园是为了什么进宫,一股懊恼又冒上心头,沉着脸道,“冲天的火光,想不知道也难吧。你深夜进宫便是为了此事?”
李园受了张冷脸,心头地热情被这一盆冷水浇下来熄灭了大半,知道自己这个妹子素来倔强,不由得叹息道,“驿馆被烧,这次他们是下了大本钱要想让我们和秦国打起来,嫒妹,我们不能称了他们的心啊。”
李嫒冷笑道,“又是为南墨说情?我说过了,不可能。除非我死!”
李园叹息,李嫒就是这样,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要是一提到南墨,就没有任何地商量,“你和韩非谈判也是为了这个才没了下文的吧?”
李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背脊微微起伏,不作声。
李园有些无力的看着李嫒别扭的神情,道,“就算再为难,你难道就不能为了大王想想么?这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还怕再多忍些许日子?”
李嫒冷哼道,“为了大王?恐怕是为了你吧?你舍不得到手的权势,不过你要记得,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李园闻言嘲讽的笑了,神色凄切,低声责问道,“兄妹一场,你我共同尽力了多少患难,到头来却是换来如此一句话么?”
“我……唉!”李嫒也知自己话说的重了,几乎一出口便后悔,却是倔强的不肯收回,“你不会懂地。”
“我知道你恨南墨,你从来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懂。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南墨女子么?天下美女几何?正如你所说的,只要我想要,招招手便可一辈子享用不尽,我留着那个女人就是想有一天你能告诉你的哥哥,为什么!”李园的神色几近愤怒了,李嫒出身南墨,从小就没有和他一起生活,直到大了,两人才得以见面,不过兄妹间的感情一向不错,直到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两人之间才出现裂痕。好不容易恢复了,却没想到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韩非这次的事让两人又一次面对这个问题。
李嫒微微一笑,神色看不出悲喜,只有伤到深处的麻木,“都过去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报复,只要我有能力,我不会让南墨的人有一天好日子过!”
李园冷笑,“就算毁了楚国?就算让大王背上亡国君的名号?”
李嫒愣了愣,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半晌才低低的道,“不会的!”
李园沉痛的道,“不会?驿馆大火,如今韩非生死未卜,走到这一步,你是否该想想,如果韩非死了会怎么样?如果韩非没有死,你又该做什么?”
李嫒脑中一片混乱,韩非生死未卜,韩非生死未卜……
“嫒妹,你好好想想吧,有些坚持并不是那么必要的。南墨的事,你可以留到以后再做,别被心中的怨恨蒙蔽了心智,我走了,你冷静下来想好怎么做我再来。”李园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李嫒走到窗边,愣愣的望着夜空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边的火红变的有些暗淡了,青莲手拿一件外衣,轻轻的给她披在肩上,不小心碰到了李嫒的肩膀,李嫒惊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推开青莲,青莲被一股大力推到在地,忍痛轻叫道,“小姐,是青莲啊!”
李嫒恍然,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神色,苦笑道,“我不知道是你。”
青莲从地上站了起来,忧伤的看着李嫒道,“小姐,青莲知道。”说罢又走上前去,把衣服披到李嫒身上。
李嫒转过头又看向窗外,风吹的草丛飒飒作响,虫鸣不息,月色宜人,只是东边的天空被火光映的微微泛红,住在那驿馆中的人生死未卜,秦楚一战真的在所难免的么?
第一次这么无助,李嫒低声问道,“青莲,我做错了么?”
“小姐做的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青莲不懂那么多,只是知道,小姐受过的苦,小姐流过的泪。不过,大王是小姐心中的宝贝,公子有一句话青莲很赞同,小姐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何妨再忍一次?”青莲笑的很天真,李嫒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阴狠,几曾何时,这个跟在她身边天真的丫头也变的如此有心计了?
“忍?”李嫒深吸了口气,看向泛红的天空,“还来得及么?”
青莲微微一笑,“小姐未曾看见公子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么?若真是来不及了,公子怕是不会急急忙忙的来到宫中劝小姐回心转意吧?”
第九十五章 秘密
马车出了宫门,便缓缓驶向西门。守门的城守一见来人车马,恭恭敬敬的开了门,马车一路向西。
按照书信上所指,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此地已看不见城东的火光,只是隐隐得见天色微微泛红,马车在一家破落的农房前停了下来。
暗夜中穿来季子曾的声音,“李将军,公子久候了。”
李园从车上下来,向黑暗处的季子曾微微点头,季子曾道,“李将军稍等片刻,待在下为李将军通报公子。”
听得季子曾的呼唤,墨雨墨云起身为韩非穿戴整齐,墨雨墨云两女初经人事,韩非体恤二人,便让她们移到隔壁的房间歇息,唤来两剑女,这才让李园进来。
破落的房屋,收拾的很干净,有些年月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只缺了一个口子的黑色大碗,里面盛放的酒香飘溢出来,让整个房间都有股浓烈的香味。昏黄的油灯下,一浊世佳公子微笑着坐于席上,两个俏丽的女子仗剑立其两侧。这是李园走入这屋子所看见的一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抹敬仰之情,即使是逃亡在外,韩非都是如此怡然自得,不受世间事所绕的样子。
当日六国攻打秦国之时,韩非给李园通风报信的印象太深刻了,当日韩非说的不清不楚,就给李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如今驿馆一场大火韩非也应付自如。这简直就是神了,想想李园作为一个地头蛇都没能及时得到情报,韩非一个外来人士,能顺利逃脱只说明了两种情况,一种,韩非神通广大。各国都有他地耳目,另一种,则是韩非确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其实这事也是李园想的太过简单了,六国利益纠葛,又怎是三言两语道的清,说的明的,这些事让李园对韩非敬畏加倍也就在所难免了。
李园进屋便对韩非深深一揖,口中道,“公子,李园来向公子赔罪了。”
韩非微微一笑。道,“李将军此言何出,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李将军不必记挂在心上。”韩非当然不可能这么大谅地把李园派人刺杀他的事就这么算了,只是对于李园这个人胆小怕事的一点了解的很透彻。这种人最容易背叛人,不过也是最好利用的。要想统一七国,秦国现在还不够强大,必须经历过一番改革与发展才行,而这一切的阻力就是吕不韦。攘外必先安内,否则老是像这次这样出去了就有人使绊子,来阴的。韩非还真不敢保证哪天自己会不会中招。那天那只箭近在咫尺的感觉韩非还心有余悸,出的国来被人阴还情有可原,要是在秦国也天天过这样的日子,那还不疯了。
李园闻言对韩非地心胸更是佩服不已,感激涕零的道,“先生胸襟李园佩服,唉,只是李园愧对先生当日的救命之恩啊。”只是若是李园得知了韩非心中所想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韩非摇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李将军不必再提。如今李将军该想的是如何与韩非共同面对眼下地困境,秦楚一战,实在不是让人忍心看见的局面啊。”李园闻言一愣,韩非接着又道,“楚虽是新君即位,楚军勇猛却是天下皆知,大秦若是与楚交战,胜算虽大,却免不了劳命伤财,若有可能,秦不愿战,以免给了小人乘人之危的机会。”
韩非说这么一番示弱的话是有来由的,之前与李嫒两人地谈判不欢而散,两人的态度都很强势,若是都不肯低头,李嫒在南墨问题上的坚持让韩非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大有可能是到最后李嫒嫒要倾国一战,这可不是韩非所期望地结局,这次韩非的目的就是敲竹杠,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秦国作为一个国家的态度不能软化,韩非私下里扮扮好人,和和稀泥这事还是有可为的地方,毕竟,将要面临灭国之祸的是楚国,而楚国现在的当家人是非常不希望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地。
李园闻言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计较,秦楚之间的状况他了解的不比韩非少,只是关心则乱,听闻韩非的话,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知这翻话不假,秦楚交战,楚虽弱,也有守城之利,兵丁之勇,且楚人向来气节不凡,若要灭楚,秦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韩非这是实话,只是秦楚之战只要不解决李嫒的问题,这谈判还能进行么?在李园心中,对于李嫒对待南墨的态度始终不认同,李嫒对待南墨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她竟然为此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顾,要与自己的亲哥哥反目。
想到这里,李园苦笑道,“先生已与嫒妹谈过了,想必其中问题是出在先生身侧的两个南墨女身上吧?”李园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口吻,面容却是笃定,韩非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夫人想必告知李将军了。”
李园摇头,略带嘲讽的笑着感慨道,“她若肯告诉我,我们兄妹也不至于反目,她足足一年未曾对李园笑过一下,说过半句好话。”
韩非心思一动,看李园的神色不似在说谎,李嫒也大可不必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上与他翻脸,就算南墨掌握了他们大量的秘密,现在李园手握重兵,李嫒权倾后宫,一个小小的南墨对他们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李嫒和南墨的仇怨已经达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否则还真不如多在割让城池的问题上争论一番。
李园见韩非不动声色,又道,“今日李园来见先生之前又进了一次宫,唉……”
韩非闻言笑道,“李将军大可不必再多做劝说,韩非知道李将军的为难,只是韩非为人将军也该清楚,应承了别人的事,自然要办到的。”
李园闻言,又是一声叹息,“罢了,李园再回去劝说一下嫒妹,若她不肯,恐怕秦楚之战难以避免了。”
天色已经渐渐亮起,再谈下去也难有进展,李园告辞出来,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心中早有准备,韩非和李嫒都是固执的人,在这种时刻,唯有两面做工作,在李园看来,李嫒的思想工作还要好做一些,毕竟他了解李嫒,而韩非一个神秘莫测的公子,为秦出力的韩国人,在李园心中始终有股担忧,那便是韩非巴不得秦楚两国战起来。
挥开脑中种种怀疑,李园踏上马车,向城内行去。
……
李园刚走出小屋,韩非便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转头一望,窗边俏生生的站着一个黑衣女子,正露齿而笑,见到韩非转过头来,微微一福身子,道,“谢公子为我南墨如此尽心。”
此人正是墨宛,季子曾还在屋外看守,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方法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两剑女欲拔剑相向,韩非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