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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三次机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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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在三分之二左右波动,但股价不到一月已腰斩过半。空头每天都在上方堆下一道道卖盘,但收盘前能成交的百无其一。
    待开平的亏损报表一出来,股价更是应声下挫,原本价值130两的股票现在连以60两左右的价格脱手都困难万分。德璀琳等人原本还在70左右地价位托了一下市,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抛盘瞬间就将少得可怜的买盘给吞没了。
    股东们愤怒了,虽然矿高调应战是造成开平股价跌跌不休的主要原因,但其诱因却是一个月前开平主动削价之举——从一开始就略带情绪地正常竞争发展到后来的恶性价格战,开平矿务局管理层负有不可推卸地责任。众多中、小股东眼睁睁地看着手中股票的价格日益缩水,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很想找德璀琳、那森等人问个清楚。但始作俑者的德璀琳、那森之流非但不加以合理解释与说明,反将责任全部推卸到矿身上,诡称因周学熙不遗余力地要打压开平、收回开平,迫使开平管理层不得不出此下策。栽赃过后,对于
    东主动停止价格战的提议,他们佯作不予理会,铁了
    收了别人送来的自鸣钟便该给洋大人办差,张翼对于运动各路用煤大户一事格外上心,这段时间顾不上逗弄心爱的鸽子,推掉了狐朋狗友的叉麻将邀请,也不再睡到临近正午时才起来,每天走东家、串西家,忙得不亦乐乎,关键话语说来说去就那么两条:
    “兄弟见识不明,庚子年让洋人占了便宜,心里一直是憋着劲要为国家收回开平的,奈何力有不逮所以隐忍到现在。现在开平的洋鬼子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搞起了低价倾销,这不是找死么?卖得越多,将来赔得越多,所以帮兄弟一个忙,要买煤多买开平的,早点让他们折腾完。”
    —
    或者声泪俱下地表演说:“这次洋鬼子蓄意挑起冲突,企图用恶性竞争的法子来挤垮开,我是不同意的。与公,开也是咱中国人的产业,让洋人寒碜到底谁都脸上没光;与私,辑之是我亲家,我大义上帮不上忙,小处总要搭一把手。不瞒您笑话,现在开流动资金很紧,多卖一吨就多亏一两银子,再这么下去恐怕要撑不牢的,还是多买开平的,让洋鬼子多放点血。”
    这番似是而非的言论听上去着实冠冕堂皇,着实迷惑了不少人,很多商家听了他的鼓噪和劝说之后专门购买开平矿产,以免对矿造成更多的冲击。但实际上煤炭生产是个连续性过程,停下来容易,再恢复起来可就麻烦。矿井运作一旦停止,作业面、巷道很有可能因为渗水而无法继续开采,或者有可能造成崩塌——一旦如此,亏本生产比停工都要划算。
    价格战同样是柄双刃剑,两个多月来开也是在咬牙坚持。在向周学熙递交报告时,赵元祀的声音很低沉:“这两个多月来我们的出货量比以往翻了差不多一倍,但亏损却高得惊人,不算设备折旧和当月税收,明面上我们已经亏了差不多50万。”
    周学熙不动声色:“开平那边情况如何?前次听说有不少商股股东前去闹事?”
    “是的。不要脸的那森居然还栽赃是我们所为。只是英国人有相对控股权,再加上掌握着公司的实际经营,其他股东即便再有意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洋人势大,很多人想必敢怒而不敢言。”
    “属下听到一个消息,不过……”
    “说便说,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赵元祀便把张翼这段时间所扮演的怪异角色和上窜下跳的事迹和盘托出。
    “混蛋!”周学熙怒不可遏,狠狠一拍桌子,连茶杯都震到地上摔碎了。
    赵元祀从来没有看周学熙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即便庚子年张翼盗卖矿权的时候,周学熙碍于亲戚关系也没有太过逼迫,这一次看来真把他给激怒了。
    周学熙连连跺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倒想洋人怎么会有先发制人的一招,原来都是这厮在捣鬼。”
    “要不要派人去澄清那些谣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厮既然如此丧心病狂,我也不能再对他客气了。”周学熙一张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澄清缓不济急,我马上给岑中堂拍电报,让他来治治这个贪赃枉法之徒。”
    “属下倒是担心大人这段时间折损过多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待,如果消息传开,张翼等人先倒打一把,如果朝中再有不明真相之人上书言事,恐怕……”
    “这一层我已经考虑过了,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可是,我早就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周学熙一脸郑重,“说句实话,我原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看见,安安稳稳在京师做我的自来水公司经理,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次以滦收开,对别人而言或许只是成败胜负的问题,对我周学熙来说却是事关生死存亡!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周大人、周大人,好消息,好消息!”矿的文书挥舞着电报纸跑过来,将两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四十九章 同仇敌忾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03 本章字数:3255
    电报是张等人联合打来的,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闻开为挽回国家利权,与开平展开商战,某等同声共气,愿助一臂之力……”
    电报里,众人详细诉说了援助计划:鉴于目前煤价远低于市价,各企家愿以实际购煤数为基准,每购一吨则自愿捐助开4银子,如果价格再跌,补贴数额同步增长,使开能利用这笔补贴银子弥补在其他方面的售煤损失……
    领衔签名的头一个便是张,后面,荣家兄弟、虞洽卿等一干上海滩风云人物赫然在列。
    “我等俱为宪政党同志,同志者,必属相互扶持、共赴国难也……”
    周学熙感动得热泪盈眶,党内各经营实业的大佬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更加坚定了他斗争到底的决心。
    “张四先生果然仗义,不愧为宪政领袖,实业巨擎。”赵元祀将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唏嘘不已,转过身去,用手背悄悄擦拭眼泪。
    天可怜见,矿不是孤军作战。
    “卖报卖报,今日出版的《帝国日报》大幅报道开平、开煤价斗法之事!”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昨日宪政党组成‘助后援团’,张四先生领衔……”
    京师、天津、上海、奉天、广州……在全国各大城市的街头,报童用稚嫩的声音揭开了中国企业史地新篇章——不再单打独斗而是抱团出击。开滦争回利权地斗争赢得了更多的支持与同情。
    《帝国日报》用整整一个版面报道了开平、开斗法的来龙去脉与重重黑幕。更原封不动地将张等人联合援的电报公诸于众。梁启超等宪政党喉舌巧妙借助参与者说出题中应有之意:
    “值此华洋商战之际,国家利权至高无上,我等商界众人理应同仇敌忾。共御外辱,今日若助滦,他日必有人助我;今日若倒,他日亦有人倒我。故,助滦便是助己,救滦便是救国!”
    “举凡50年来。华洋商战屡屡以华商落败而告终,固有技术不够先进、资本不够雄厚之憾,但究其原因,实为我国商民不够团结之故,为彼等各个击破所致……矿虽弱,有四百兆国民热心援助则恒强;矿资本虽少,有千千万万踊跃襄助则至多。”
    消息传出,举国激昂。大批爱国绅商深受感染,跟着表态:“煤炭固无国界,煤企岂无国界?今日所争,非为何矿之煤。只为何国之权……我中华亿兆子民,倘若连一矿都不能力保。将来有何面目参与世界竞争?”连日来,众多华商或登报声明,或专程拍发电报给周学熙,不但予以道义上的理解与支持,更积极表态愿同样参加后援团。
    此时由于开平、开的恶性竞争,市面上其他一切煤炭都已滞销,不要说原来成本就居高不下的河南煤、湘西煤,即便往年一直由日本输入,号称质优价廉的进口煤也被逐步排挤出去。整个江南工业界得益于煤价下跌而获得了超额“煤炭利润”——两矿不计成本地降价等于在为各大企业提供煤价补贴,在这样的前提下将其中一部分利润提取出来用于资助矿,防止其因为资本不继而倒掉实际上更能够延长获取超额利润的时间。
    在这样的形势下,从哪一家买煤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开平卖得多也好,销得少也罢,只要他拿不到自愿捐助,一样都是亏损。要么以扩大亏损来扩大市场,要么以拱手让出而减轻亏损,不管哪一条都没有出路,始作俑者走入了自己的死胡同。
    但在一干商办企业站出来同仇敌忾的时候,上海地方的官办企业反而在这个当口失声,其中又以轮船招商局最为突出。招商局拥有数十条轮船用于航运经营,每日煤炭消耗量都是大数,是首屈一指的用煤大户,但盛宣怀以署理邮传部尚书地身份重新掌控招商局大权后,非但没有考虑援助同为官办企业的矿,反而暴露了他彻头彻尾的洋人买办性质。
    在“助后援团”派代表上门劝说后,他居
    其事地宣称:“所谓自愿一事,完全违背经商要义,质。商战者,恒以价格最低、质量最优取胜,遽论华洋?招商局但以本局利润最大为考虑,无暇分身他务。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之行径,已属不公平竞争,倘若引来外人抗议,谓我国违背公平竞争之原则而酿成外交纠纷,悔之何极?”
    盛宣怀脑残么?居然说这等话?
    原来,开平见势已骑虎难下,也开始了自己的危机公关,第一人便选中了盛宣怀,利用盛觊觎矿控制权地心理,德璀琳、那森等人派出秘密代表专门做出保证,一旦开平捱过难关,必在舆论上要求中国将矿重新换由他人经营,首选者必为盛。如果条件合适,开平情愿并入开滦,以成全盛宣怀收回利权的“声名”。在其他各处也好商量——这却是暗示贿赂地先声。
    盛宣怀虽然一直号称要扶持中国商办,但他所谓的商办不是自强自立的商办,而是仰人鼻息,希望在洋人施舍之下的商办,名为商办实为买办,最希望就是在洋主子顾不到的地方捞取残羹冷炙,德、那之流的提议原本就符合他一贯的立场与思想,而外交纠纷这样的可怕虚幻前景更让他心惊胆战。
    现在有了这一层保证,他的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想着只要开难以为继或引起外交纠纷,则周学熙必为替罪羊,到时候站出来收拾残局不但可造就“收回利权”的光辉形象,个人在银行户头的存款数字也有大涨的期望,故有此番表态。
    这番话原本也无大错,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自是天经地义之事。但盛宣怀错就错在太过急迫,没有审时度势地看清楚来龙去脉,此种话心里想想可以,一旦公开说出来则争议极大。尤其在群情激荡,正自发形成爱国热潮的当口,这盆不合时宜的、过分理性的冷水只能是当头给人一棒。而这种当头一棒对民族主义情绪正在高涨的民间而言非但不能紧急刹车,反引起了反效果。
    消息传出,舆论大哗,皆视盛宣怀为异人,更有小报愤然抨击道:“同为官办企业,坐拥国家财力,关键时刻相互拆台,着实可哀。如此无心无肺、畏洋如鼠之语,居然出于朝堂之口,着实可愤。”
    一夜之间,倒盛的声音开始传出。
    —
    “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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