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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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偷窥可见，妖怪小白那时是生活在一个多么水深火热、地狱般的环境中！小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难道就没想过逃跑吗？显然，这与他的妖性是极其不符的。
其实在第二天，小白就想逃离这个火坑。但无奈小青明显比他技高一筹。
那天清早，当他从床底下悄悄爬出来，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正在打着呼噜的小青就突然翻了个身，一只大脚很自然地就压在他的肩膀上。“你想去哪里？”小青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次逃跑的后果，就是小白一直被迫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一天，让小青把大脚架在自己肩膀上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钟才起床。
此后小白更是想尽办法，逃了多次。
期间他累计在小青的床底下挖过五十八个洞，装扮过两种家禽三种家畜，施展过易容术壁虎功缩骨大法……等等奇功异术七十二次。
但不幸的是，每次他的出逃都以悲惨的失败告终，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地受到惨无妖道的惩罚，最后一次小青甚至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裸体后空翻三周半再跪在洗衣板上忏悔！———当时正逢神仙妖怪赶集的日子，整个妖界和神仙界都看到了这一幕，当日老君八卦报头版头条就是《白素贞的后人颇有乃祖风范》。
这次惩罚让妖怪小白彻底认命，他不再逃了，死心塌地地做了小青的奴隶。
当然小白如此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是他跪在洗衣板上时参悟出来的。他那时忽然想明白了妖和人的寿命是不一样的，他根本不需要逃什么，等一百年后这个丑女自然会离开他而去。而一百年对一个妖来说只不过是一弹指的瞬间。
只是他怎么也不知道，日后的自己却会无比怀念这一百年。
第二章
吃饱后的小白暇意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桌子上是一叠高高摞起的碗，几个菜盘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如同刚刚洗过一般，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真舒服啊~真舒服啊~！”小白叹着气，靠在椅背上哼哼。虽然在小青家过着非人的生活，但有一点还是很让小白满意的，那就是每天都可以饱餐。对比以前流离人间时的饥寒交迫，简直是新旧社会两重天。
此时镜头转换，切换到坐在门槛上的小青身上，只见她却满脸愁容，一手支腮，一手暗暗握拳。———家里的粮食眼看都要被这个饭桶吃光了，她能不急么？
“怎么办呢？”小青低头想着对策。以前一个人生活，养养鸡，种种菜，她从来没有为粮食担心过，但是现在……
忽然，小青的眼中一亮，她一下跳了起来，不顾脑袋撞在门框上的剧痛，转身走进屋子里。“小白，你给我趴在桌子上。”
“干嘛？”小白疑惑地看着小青。“叫你趴就趴，不许罗嗦！”小青瞪眼吼道。
等小白战战兢兢地在桌子上趴好后，小青立刻爬上桌子，站到小白的背上。可怜的小白被小青这一踩，刚吃的饭菜几乎要喷出来了。
小青踩着小白，用力踮起脚，伸手在屋梁上面摸索，好不容易才摸出一本落满灰尘的书。小青小心翼翼地吹去书上陈年的灰尘，被她踩在脚下的小白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喷嚏，险些把小青摔了下来。小青用力踩了小白一脚，方才轻盈地跳下了桌子。
这书也够陈旧的，书页都已经泛黄了，封面还缺了一角，缺口留着几个老鼠牙印。小青拿着书，坐到小白刚才坐的椅子上。小白垂手立在一边，偷眼瞧去，看见这书的封面上写着六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许氏行医宝典。
“想当年……”小青翻看着书，得意地说道：“我们许家，可是医学世家。”
“是，白娘子和许仙妙手回春救人无数的故事，那是天下人人皆知的。”小白谄媚地附和。“我祖奶奶和祖爷爷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小青横了小白一眼，小白心中一惊，立刻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话。
“这行医宝典还蛮复杂的。”小青不再理睬小白，低头仔细看书：“嗯，第一要学的是：针灸之术。”
小青抬起头，眼睛在身边的小白身上瞟来瞟去，看得小白心中直发毛。“主人，你想干什么？”他颤声问道。
“小白，刚才的饭菜好吃不？”小青笑眯眯地问小白。
“太好吃了。”小白陶醉地回答。
“可是，再这么吃下去，过几天就没东西吃了。”小青继续笑咪咪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开个诊所赚钱。”
“是给人治病吗？”小白怯怯地询问，一种不好的感觉，正悄悄从他心底爬上来……
“废话！”小青狠狠敲了一下小白的头：“不给人治病还是给妖治病啊！”
“那我现在就去贴广告。”小白挠了挠头，赶忙说道，同时飞快转身向屋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小青一伸手，拽住小白。“贴广告不着急，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一个人来给我试验书中所学。”
“不要啊~~！！！”小白发出一声哀号，预感果然灵验。
镜头再度切换，这次屋中已经收拾干净，小青坐在桌子后面，身前的桌上摆着一溜各式各样的缝衣针、绣花针、纳鞋底针，还有几根毛衣针……
“先用哪一根好呢？”小青犹豫一会，终于挑了一根比较顺手的纳鞋底针。她捏着这根针，走到已经被成“大”字型绑在门板后的小白跟前，小白的嘴被严实地贴住，发不出声音，看着小青手中锈迹斑斑的针，他只能拼命摇头，脸色发青。
“脸色这么青，宝典上说是肝火旺盛，应该扎足厥阴肝经。”小青仔细端详了小白的脸色一阵，自言自语判断道，然后举针戳下。
这时只见小白的身体一阵颤抖，脸色瞬时惨白，然后艳红，然后青得发绿。
“咦？”小青惊讶一声，再度凑近观看小白的脸色。“怎么青得更厉害了？莫非扎得不够深？”她举针又扎了几个穴位，这次手上暗暗使劲，力求达到治疗深度。
可怜的小白，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针，当小青拿起桌上粗大的毛衣针时，他终于被吓晕过去了。
当他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地方仿佛是一间竹蔑编成的小屋，小屋十分的狭小，他身体紧紧蜷缩着，丝毫动弹不得。在这竹屋的下面，还响着水汽蒸腾时的汩汩声音，一缕缕的白气正袅袅冒上来，薰得人昏昏欲睡。———这是哪里？小白疑惑地上下打量：莫非我已经死了，到了天堂？
就在小白疑惑的当口，外面忽然响起小青的自言自语？：“书上讲：蒸薰治疗昏厥病人，必须要一斤白醋，一斤食盐，再加一斤艾叶。呀~！这艾叶可是没有，不知道白菜行不行，姑且试试看吧。”
小白闻言大惊，身体蜷缩得越发紧了。他忽然明白，小青又在拿自己做试验，只是这次大约是在试验蒸薰治疗法，而自己身处的环境，应该就是在一个大蒸笼中。
联想到刚才的酷刑，小白不禁又打了一个寒战，他决定继续装作昏迷，等晚饭时再醒来。
蒸笼里的水汽越来越浓，小白被蒸得飘飘欲仙，渐渐熟睡过去。这时，外面的小青却在不耐烦地嘀咕：“怎么还没蒸醒过来，肯定是火太小了。”
说完，小青抓过几根粗大的木柴丢进灶堂，又抄起一把蒲扇用力猛扇。
火势熊熊中，熟睡的小白梦见自己回到了妖界，正和众多美丽的妖女一起洗桑那浴，面前还堆满了自己爱吃的食物。小白在梦中高兴得手舞足蹈，左拥右抱。可是就当他准备伸手抚摸一个最美丽的妖女的屁股时，那个妖女的脸忽然转了过来，变成了小青恶狠狠的脸。
小白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惊醒过来的小白立刻感到屁股火烧火燎地痛。他猛地跳了起来，头却被撞了一个大包。原来小青为了防止蒸笼漏气，在蒸笼上面压了一个大大的石磨盘。
小白在蒸笼中被烫得上下乱窜，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时蒸笼里面已经白汽弥漫，澳热无比了。小白害怕地大声呼喊：“小青~！不，主人！我已经醒了，快放我出去！”
“醒了？”小青听到声音，把耳朵凑近蒸笼，险些被灼热的蒸汽烫到。“是，我醒了，主人。”小白在蒸笼中大声喊道。“感觉怎么样？”小青拿起纸笔，准备做治疗记录。
“好难受啊~~~~，主人快放我出去。”小白带着哭音回答。
“乖~，难受说明还要治疗，再忍耐会。”小青柔声安慰道，转身又扔了一根柴进灶堂。
“不是，是很舒服很舒服。”小白急忙改口。“那就再舒服会，我许家给人治病都要治得彻底。”小青坐回椅子上，抓起扇子继续猛扇。
“啊~，不要啊！”小白终于痛哭失声。
小青却不再理他了。又扇了一会，闻听蒸笼中的声音渐渐小了，她便扔下扇子，回屋继续研究那《许氏行医宝典》。
二个时辰后，小青看完了整本书，方打开蒸笼，放出小白。此时的小白，却已经欲哭无泪了。
“小白啊，这宝典的内容真是博大精深。”小青扶着小白，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了？”虚弱的小白警惕地问道。
“我看到了开膛破颅的神妙医术呢。”小青神往地说道：“那是医学上的巅峰技术。”
“咦？你怎么？小白，你怎么又晕了？”
“哎，你真是虚弱啊，看来只好使出我祖奶奶密传的人工呼吸法救你了。”
“不要跑啊，我还没给你人工呼吸呢，死小白，你给我回来！！！”
第三章
作神仙~~~神仙好~~~
自由自在乐消遥
啊啊哎呀哎子唷哎呀哎子唷~~
纵酒放歌睡大觉~
暮春四月的河堤上，只闻一阵沙哑难听的歌声传来，顺着歌声望去，远远看见一个肥嘟嘟的小道士。正骑在一头走一步喘三喘的胖驴身上，后面跟着一大群鸭子，嘎嘎叫着与他一同合唱。
这小道士走到一户人家旁，忽然勒住了缰绳，使劲耸了耸鼻子，自言自语道：“好大一股妖气！”他跳下胖驴，绕到这户人家门前，抬头看见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匾上用木炭划着三个大字：图仁斋（屠人斋？）。
小道士点了点头：“原来是一个医馆。”
“想我吕洞宾学仙多年，立志泡遍人间MM，不，立志抓光人间妖怪。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何况一小小医馆乎？！”他边如是想着边伸手推开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小青的医馆开张多日，却一直无人敢登门求诊。
这天，她正坐在椅子上发愁，忽然看见一个胖道士推门走了进来。这胖道士在屋子里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有病么？”小青热情地迎上去，询问道。
吕洞宾闻言一愣，心中恙怒，有这么问人的么？但是他一看见小青的笑脸，一双眼睛刹时呆呆地定住了，满腔怒气立马变成色迷迷的傻笑：“是~是~是~，我有病，我有病。”他赶忙抓住小青的手，做出无比痛苦状：“姑娘快救我~！！！”
小青心花怒放，心想终于有人找我看病了。她把吕洞宾搀扶到一张椅子上坐好，一边悄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