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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基督山伯爵-第204章

小说: 基督山伯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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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一个身穿黑衣服或深蓝衣服的贵妇人从车子里下来,象一个幽灵似的经过门房,悄悄地奔上楼梯。从来没有人问她去找谁。所以她的脸,象那位绅士的脸一样,两个门房也完全不知道。在整个巴黎,大概也只有这两个能这样谨慎识礼的门房,她走到二楼就停下。

  然后,她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轻轻叩门,她进去以后,门又紧紧地关住。至于他们在房里干什么没人知道。离开那座房子的时候也象进来的时候同样小心。那贵妇人先出去,出去的时候也总是戴着面纱义和历史唯物主义》(1938年)一书中,阐述了马克思主义辩,她跨上马车,不是消失在街的这一头,就是消失街的那一头,约莫二十分钟后,那位绅士也把脸埋在围巾里离去。

  在基督山拜访腾格拉尔的第二天,也就是瓦朗蒂娜出丧的那一天,那神秘的房客在早晨十点钟进来了。几乎同时而不是象往常那样间隔一段时间以后,来了一辆马车,那戴面纱的贵妇人匆匆地从车子上下来奔上楼去。门开了,但在它还没有关以前,那贵妇人就喊了一声道:“噢,吕西安!我的朋友!”门房这才第一次知道那房客的名字是叫吕西安,可是,因为他是一个模范门房,他决定这件事情连老婆都不告诉。

  “嗯,什么事,亲爱的?”他的名字被那贵妇人在仓猝中泄漏出来的那位绅士说,“告诉我,什么事?”

  “噢,吕西安!我能依靠你吗?”

  “当然罗,你是知道的。但是出什么事了呀?你今天早晨的那张便条把我完全弄糊涂了。你写的那样仓促,字迹那样潦草,——快说出来,好让我放心,要不索性吓我一跳。”

  “吕西安,出大事了!”那贵妇人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吕西安说,“腾格拉尔先生昨天晚上出走了!”

  “出走了,腾格拉尔先生出走了!他到哪儿去了呢?”

  “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那么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吗?”

  “想必是吧!昨天晚上十点钟,他乘马车到了卡兰登城门,那儿有一辆驿车在等着他,他带着贴身仆人上了车,对他自己的车夫说是到枫丹白露去。”

  “那么你刚才怎么说——”

  “等一等,他留了一封信给我。”

  “一封信?”

  “是的,你念吧。”于是男爵夫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德布雷。

  德布雷然后开始读信沉思了一会儿,象是在猜测那封信的内容,又象是在考虑,不论那封信的内容如何,也想先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几分钟后他无疑已拿定了主意,那封使男爵夫人心神不定的信是这样的:

  “我忠实的夫人:”

  德布雷毫不思索地住口,望一望男爵夫人,男爵夫人羞得连眼睛都红了。“念吧。”她说。狄布雷继续念道: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失去你的丈夫了!噢!

  你不必惊慌,只是象你失去女儿一样;失去他,我的意思是,我正在三四十条从法国出境的大路上。我这样做应该向你解释,你是一个能完全理解这种解释的女人,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所以,请看仔细:今天,有人来向我这儿提取五百万的款项,那笔提款支付了,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来向我提取一笔同样数目的款项,我请来人明天来取,我今天出走就是为了逃避明天,明天是太不好受了。你能理解是吗,夫人?”我说你能理解的原因是,因为你对于我的财务是象我自己一样熟悉的。甚至我以为你更清楚,因为在我那从前还非常可观的财产中,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而你则不然,夫人,我肯定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女人生来就有万无一失的本能,——她们甚至能用自己发明代数公式来解释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我,只懂得我自己的数字,只要有一天这些数字欺骗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是否奇怪我的失败来得这样迅速吗?我的金条突然融化烧掉,你可曾觉得有点迷乱吗?我承认我只见了火,但愿你能从灰堆中找到一点金子。我带着这个宽慰的念头离开了你,我审慎的夫人,我虽然离开了你,但良心上却并无任何遗弃你的内疚。你有朋友,和那我已经提及过的灰烬,而尤其重要的是我急于归还给你的自由。关于这个,夫人,我必须再写几句解释一下。以前,当我以为你还能增进我们家庭的收益和女儿的幸福的时候,我达观地闭上眼睛,然而你却把那个家庭变成一片废墟,我也不愿意做另一个人发财的垫脚石了。当我要娶你的时候,你很有钱,但却不受人尊重。原谅我的直率,但既然涉及到你我之间的事,我看我似乎并不需要闪烁其辞。

  我增加了我们的财产,十五年来,它持续不断地增加,直到意想不到的灾祸从天而降,以坦白地说,关于这场灾祸,我没有任何过错。你,夫人,你只求增加你自己的财产,你已经成功了。所以,我在离开你的时候,仍让你处于我娶你时的境况,——有钱,但却不受人尊重。别了!从今天起,我也准备要为自己而努力了。你为我做出了榜样,我会照着这个榜样去做的。

  你忠诚的丈夫,——腾格拉尔男爵。”

  当德布雷读这封长信的时候,男爵夫人始终看着他,他虽然竭力控制自己,却仍禁不住变了一两次脸色。读完信以后,他把信叠好,恢复了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样?”腾格拉尔夫人焦急地问,她的焦急心情是容易理解的。

  “怎么样?夫人?”德布雷机械地反问。

  “这封信你有什么想法?”

  “噢,简单得很,夫人,我想腾格拉尔先生走时是有所猜疑的。”

  “当然罗,但你要说的,就这一句话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德布雷冷冰冰地说。

  “他走了,——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噢,夫人!别那样想!”

  “我对你说他是决不回来的了。我知道他的个性,凡是对他自己有利的,他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我对他还有用,他会带我一起走的。他把我丢在巴黎,那是因为扔下我对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有利。所以,他一个人走了,我是永远得自由了。”

  腾格拉尔夫人用祈求的表情最后说。

  德布雷并不回答,使她仍处于那种焦急的询问态度。

  “怎么?”她终于说,“你不回答我?”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正要问你我该怎么办,”男爵夫人心情紧张地说。

  “啊!那么你希望从我这儿得到忠告?”

  “是的,我的确希望你给我忠告。”腾格拉尔夫人急切地说。

  “那末,假如你希望我给您忠告,”那青年冷淡地说,“我就建议你去旅行。”

  “去旅行!”她吃惊地说。

  “当然罗,正如腾格拉尔先生说的,你很有钱,而且是自由的。按我的意见,腾格拉尔小姐婚约的二次破裂,腾格拉尔先生失踪在这双重不幸发生以后,离开巴黎是很有必需的。你必须使外界相信你被遗弃了,而且贫苦无依。一个破产者的妻子如果保持着奢华的外表,人家是无法原谅的。你只须在巴黎逗留两星期,让外界知道你被遗弃了。把这次被遗弃的经过讲给你的朋友听,她们很快就会把消息散布出去。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留下你的首饰,放弃你法定的继承权,每一个人都会赞美你,称赞你洁身自好。他们知道你被遗弃了,会以为你很穷苦,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真实经济状况,而且我很愿意把我的账目交给你,做你忠实的合伙人。”

  男爵夫人吓呆了脸色苍白,一动都不动地站着,她听这一番话时的恐惧心情,与德布雷说话时的那种漠不关心的镇定形成截然的对比。“遗弃!”她复述德布雷的话说,“啊,是的,我的确被遗弃了!你说得对,阁下,谁都无法怀疑我的处境。”这个堕入情网的骄傲女人用这几句话来答复德布雷。

  “但你还有钱,非常有钱,”德布雷一面说,一面从他的皮夹里拿出几张纸来,铺在桌子上。腾格拉尔夫人并不看他,——她竭力抑制自己的心跳和那就要涌放出来的眼泪。

  最终,还是自尊心获得胜利;即使她没有完全控制住她激动的心情,至少她没让掉下来眼泪。

  “夫人,”德布雷说,“自从我们合作以来,六个月了。你提供了十万法郎的本钱。我们的合伙是四月开始的。五月,我们开始经营,在一个月中赚了四十五六法郎。六月,利润达九十万。七月,我们又增加了一百七十万法郎。你知道,就是做西班牙公债的那个月。八月,我们在月初亏损三十万法郎,但到十三号便已赚回来。现在,在我们的帐上,——一共赚了二百四十万法郎,——那就是说,我们每人一百二十万。现在,夫人,”德布雷用象一个股票掮客一样一本正经地说,“另外还有八万法郎,是这笔钱的利息。”

  “但是,”男爵夫人说,“我没想到你拿钱出去入利息。”

  “请原谅,夫人,”德布雷冷冷地说,“我这样做是得到过你的允许的,所以,除了你提供的十万法郎以外,你还可以分到四万利息,加起来,你的部份一共是一百三十四法郎。嗯,夫人,为了安全起见,我前天已经把你的钱从银行提出来了。你瞧,两天的时间不算长,如果我迟迟不算账,等人找上门来,我就被人怀疑了。你的钱在那儿,一半现金,一半是支票。我说‘那儿’是因为我的家里不够安全,律师也不够可靠,房地产预订契约,尤其是,你没有权利保存属于你丈夫的任何东西,所以我把这笔钱属于你的全部财产——放在那只衣柜里面的一只钱箱里,为了可靠起见,我亲自把它锁进去。现在,夫人,”德布雷打开衣柜,拿出钱箱打开,继续说,——“现在,夫人,这是八百张一千法郎的钞票,你看,象是一本装订好的画册:此外,还有一笔二万五千法郎的股息,余数,大概还有十一万法郎[原著计算错误。——译注],这是一张开给我的银行家的支票,他,是会照数付给你的,你大可放心。”

  腾格拉尔夫人机械地接受了支票股息和那堆钞票。这笔庞大的财产在桌子上所占的位置并不多。腾格拉尔夫人欲哭无泪、情绪激动,她把钞票放进她钱袋里,把股息和支票夹入笔记本里,然后,她脸色苍白,一声不响地站着,等待一句安慰话。但她等了一个空。

  “现在,夫人,”德布雷说,“你有了一笔很可观的财产,一笔能使你每年获益八万法郎的收入,这笔收入,对于一个一年内不能在这儿立足的女人来说,够大的了。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而且,若果发觉你的收入不够用的话,夫人,看过去的面上,你可用我的,我很愿意把我的全部所有都给你,当然是借给你。”

  “谢谢你,阁下,谢谢你,”男爵夫人答道,“你知道,你刚才付给我的那些钱,对于一个准备退隐的可怜女人来说,已经太多了。”

  德布雷一时感到有点儿惊愕,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鞠了一躬,神色之间象是在说,——

  “那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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