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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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吟吟地插了龙琉姝一头珠翠。龙琉姝也因为自幼抱贵,没拒之门外的诚意和习惯,对着银镜挠首弄姿。
正高兴着,龙蓝采送了一大碗热奶茶,闷声看着,责怪花流霜说:“你哪来这么多首饰,看把她给惯的?!”她瞪了乐滋滋的龙琉姝好几眼,说:“我刚问过阿鸟啦。他还真是不肯说。一开始跪着,我嚷两句,他阿爸饶了他。他就屁股朝天地趴着。大小两人嚼着耳朵不知说啥。”
他俩送走龙琉姝,回到屋里看狄阿鸟。狄阿孝和花落开也已经被打发不见,只有父子两个说话。她们不动生色地站住,只听到狄南堂呵责道:“把你放到牢里是我的疏忽……既然你那么喜欢放牧,甘愿不务正业,阿爸是不会留下任何财产给你的。你养好伤之后,就去放牧吧。”
花流霜和龙蓝采都格外吃惊。
花流霜刚还为狄阿鸟花费巨万,不由暗暗蹙眉,怀疑他在吓唬阿鸟。龙蓝采却无故激动,大吼道:“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狄南堂笑道:“他自己愿意。他自己愿意的事,你们说不也没有用?!”狄阿鸟心怀疑窦,嘴巴不自然地伸长,却并不作迟疑,连连说:“好男不吃阿爸家。说话算话。”狄南堂看得他一眼,轻轻地敲着炕沿嚷:“光说话算话不行,还得立下字据!”
花流霜越来越确定他父子之间的话题严肃,冷冷地说:“你疯了!你养儿子让他去放羊?!”狄南堂沉沉一笑,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是恶狗弃家,虎大别逐。他既然愿意做个顶天立地的巴特尔。他父亲只好成全他。”
花流霜仍然不大相信,只好跟着往下嚷:“阿鸟。你要真去放牧?!”
她黑着脸威吓说:“咱可先说好。家里的人不允许带走半个。吃不饱饭也不能回家磨蹭,娶不上媳妇要自己去抢,挨了刀,屁股再钉箭,也没人管。”
狄阿鸟觉得自己的决心有必要越过所有的刁难,大叫道:“一言为定!”
狄南堂先打破僵局,缓缓地说:“老余是不能跟他挨饿——看看他先生跟不跟他走,还有谁?”狄阿鸟补充说:“晚容阿姐。我阿妹。”花流霜破坏说:“你阿妹不行。我是舍不得。”她想上片刻,说:“你晚容阿姐也不行。她这么大个人,总也该张罗婚事吧?!”
狄阿鸟发愁起来,愁眉苦脸地说:“先生年龄大啦!也光知道吃,不能没有个下夜的吧?!”龙蓝采看他被阿爸、阿妈整治到这份上,不由吞笑半声,落井下石说:“看你想得美的噢。还是先等你抢住婆娘再说吧?!”
狄阿鸟大叫说:“我有婆娘的呀。”他嚷到一半,想那龙琉姝下半夜起来看羊圈,非把羊全放给偷羊的狼呀,兽呀的不可,只好忍气吞声,说:“我去买奴隶。”花流霜把雪亮的手掌摊出来,问:“你的钱呢。”
狄阿鸟顿时想了起来,大声嚷道:“是呀。我挣的钱呢?!”
狄南堂说:“你的钱被你老子要啦。你老子生你养你,供你吃穿——”他想这样的逼迫确实有点儿过分,说不准要把阿鸟逼哭,用力往里看去说:“怎么?!害怕啦?!”
狄阿鸟失落地抠被角,转着脑袋,用哑哑的声音说:“总要给我一些吧。”
花流霜脱口大叫:“就是不给,你还从家里抢啊?!”
狄南堂抬头看看花流霜,安慰说:“放心吧。阿爸会给你一些的。咱现在不讲它,等你伤好了再说,到时人家也不能说阿爸没给你机会,是不是?!”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三卷 三十六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12 本章字数:4952
第三卷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三十六节
狄阿鸟精神低迷,因而太憋气而侧转蜷缩,只好面朝墙壁。
墙壁颜色单调,再和阿爸、阿妈说会话儿,他就不知不觉地睡着,睡了不大会儿,感到郎中掂自己起来检查,胡乱配合一番,闭着眼睛啃吃了些东西,换换姿势,再次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龙青云阿舅的说话声。
他情不自禁地翻了身,因为碰到屁股,不由“哎呀”地疼哼,定定眼睛,当真是龙青云阿舅,迷迷糊糊地嚷道:“阿舅。”
龙青云朝狄南堂看了一眼,笑吟吟地凑过面孔,哄他说:“阿鸟。是谁把你射伤的?!那天又是怎么受的伤?!怎么肯跟你阿爸讲,不肯给我讲?!快讲来,让阿舅为你出出气——”狄阿鸟用一半屁股坐起来,枕着墙壁,憨憨抓腮,哑声说:“我要是杀了人,你别治我的罪,好不好?!”
狄南堂解释说:“人家射他的屁股,他也射人家,夜里黑嘛,他也不知道把别人射成什么样……他不是今天惹事,就是明天生非,我真该狠狠心,好好让断事千户审审他!”
龙青云严肃地说:“孩子不是大人,你也要改改自己的内严外宽啦,否则再出上回那样的事儿,你后悔也来不及——”
狄南堂不觉笑了笑,叹道:“人都说君子抱子不抱孙,这也是我娇惯的,而今他也不小了,却依然顽劣成性,做事没头没脑,拿去问罪我又不舍得,如此下去怎么得了?!不讲他啦,还是说些正事吧,你坐下听听我给说说吴隆起的建议。”
龙青云拉了个竹色胡凳坐于炕头,发觉狄南堂拿着自己给他的纸张坐起身来,连忙去扶。狄南堂摆了摆手,说道:“吴隆起的条案过多地借鉴于中原朝廷,建城、开郡县、开山取用、奖励农耕、贱商、律法均有不妥之处,建城,引水,工程浩大,靡费巨大,借朝廷的手来完成,朝廷岂会白白答应?!”
“贱商也不可取。我地产皮革,牲畜,山货,却缺少盐,茶,且土产不足,尚须仰赖与天朝通商,以补民用,需重商,借以辐射草原各族,方为兴盛之根本。”
狄阿鸟迷迷糊糊地听着,心里越来越浑,再醒来听清最后面的一句话,顿时来了兴头,嘎嘎敲牙,哈哈大笑说:“经商原来是根本呀?!”狄南堂怪他哇哇乱叫,嚷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看狄阿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转,歉意笑道:“这小犬是真睡醒啦!”龙青云也怪狄阿鸟打搅,连连说:“经商是根本?!是不是在说,我们可以用铜、铁、盐、茶、粮食控制周围部族?那开山?!”狄阿鸟却为自己的放牧财源高兴,自顾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说:“铜、铁、盐、茶、粮食。”他问:“布匹呢。马匹呢。皮毛呢?”狄南堂只好再次让他闭嘴,而后方说:“侵犯林中百姓的利益,为时过早。若奖励通商,收以适当税金,则商人必然云集。往几条山中通道山谷处设催办,督拿不法,则一但商路畅行,商人来往,部民必乐意移居,以便交换,再编未晚……”他说:“关键问题还是游食者太多。从而也不能使用过于严苛,过于复杂的律法。”
龙青云说:“所以我打算让朝廷设郡,移民垦殖,进一步影响游食者,使他们固定下来。”
狄南堂笑道:“你是想借以侵吞吧?!”
龙青云奸笑数声,说:“大朝想要我的地,我想要他的民,一拍即和,就你不答应。你也得想想,你们西镇人和我们雪陀族人数年前发誓通好,而今已经婚配数代,血管不也全是我东夷家的血?!”
狄阿鸟低下头瞅瞅血管,两眼乱觑一阵,抬头傻笑道:“反正都是红的。”
狄南堂问:“你想过没有。你们正在你情我愿地促成一场没有是非的战争?!朝廷是泱泱大邦,而你只是一个小部首领,到最后必然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受尽屈辱,你明白吗?!”
狄阿鸟一下被父亲严厉的口气惊到,不由打了个寒蝉,连忙爬起来,瘸瘸往外跑,嚷道:“我出去玩。”
他一溜达,溜达到段晚容家,发觉段晚容家酒肉喷香,来到许多客人,当院还有一条年轻的后生“嘣、嘣”劈柴,每次都用吐沫喷手,而后抡起榔头对着面前垫高的木头就是一下,待木头从中裂开,用脚把那木头踢开。
狄阿鸟发觉这阿哥劈柴手法无比纯熟,远远观摩,见得段晚容阿奶戏闹两句,钻进柴房就揪吃的,竟见到雨蝶、段晚容两个,雨蝶竟是陪着段晚容坐在一起,大声笑说:“外面那个憨石头肯定是阿奶给阿姐招徕的男人——”
他问余阿蝶:“你说是不是?”余阿蝶没有吭声。段晚容哭了出来,起来就冲狄阿鸟一脚,红着两只眼睛嚷:“谁让你到我家来的?!滚蛋!”
余阿蝶愣愣地站着,连忙说:“我们是来找你的,被她阿奶拉来……”她吭咳哼嘿了半天,一双柔目里的光亮弯弯扭扭。狄阿鸟没有碰到过,只好退出来,连连说:“好!走就走!再也不到你家来……”
他吞吃偷来的牛肚,瘸拐着往外走,听到段晚容的阿奶喊自己,扭头站住,满脸兴奋地搽了“八”字手,找准劈柴后生,含糊大叫:“阿哥,你媳妇太过分啦,你娶回家前,一定要多揍她。”
段晚容实在不想狄阿鸟会如此幸灾乐祸,竟从柴房追出来。
狄阿鸟扒长眼角,耷拉着舌头逃蹿,还是被逮到,只好捂着屁股打转,求饶说:“阿姐。阿姐。我受了伤的,不经打——”段晚容拽着他的衣裳甩两甩,哽咽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嫁人?!晚上困了,不许再趴我身上?!”
狄阿鸟把手指头加上也不知道这是啥逻辑,绷尖嘴巴嚷:“你也不是没有过。你。你太没道理啦。”段晚容说:“你说的。我要嫁人了呀。”狄阿鸟“噢”了一声,低着头说:“那好吧。”他扭过头翻上雪坎,心里也无比失落,直到发觉余阿蝶走在自己身边,方似有补偿地问:“阿蝶呀阿蝶。你跟我一起去放牧吧?!”
余阿蝶大吃一惊,问:“你真的要去放牧呀!”
狄阿鸟故作轻松地哼着歌儿,不时打打口哨。他本想扯着余阿蝶的手掌绕一大圈,不想段晚容赶来把余阿蝶强行扯走,只好回过头,歪着头看着一前一后飞走的两个少女,一本正经地叹气:“女人要嫁人的时候,性情就会大变。哎~?!她不会是重色轻我吧?!太过分!!”
他以十二分遇人不淑的坏心情往家迈步,觉得伤口越来越疼,进了屋找疼爱自己的阿妈帮自己看看,喊了两声喊不到,就自己松了松裤带,提溜着扭头往后看,连连转圈却怎么也看不到……
龙蓝采赶出来,强行帮他看两眼,低声叮嘱:“你到里面去,看那俩中原人和你阿爸说什么?!”
狄阿鸟没留意外面车和随从变样,尚不知道龙青云已走,听她这么说,提着裤带往屋里跑,进去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爬上炕,跪趴到阿爸身上看对面俩个据小几而坐的中原使臣。
两位使臣见到他都有点儿吃惊,慌忙客气道:“原来这位公子是狄岭的儿子啊!”
狄阿鸟推出一个巴掌,大大方方地说:“免礼。免礼。”
他爬到阿爸耳朵边,低声说:“刺客用弩机嫁祸他俩,他俩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狄南堂笑着把他的话说给客人知道:“犬子说刺客用弩是为了嫁祸你们。哈哈。”方白也笑了,就势问道:“是谁嫁祸给我们呢?”
狄南堂收敛笑意,不快地说:“想必两位大人都知道疏不间亲吧?!”
方白讷讷地收住唇舌,继而笑道:“狄岭责备的是。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