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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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算认得几个做萨满的贵人,”陈浩在宫廷服务的时间不算短了,平时一贯的多听多看少言语,偶尔也听过一些太监宫女私下的流言闲语,多少知道一点东西。他曾经给其中做萨满的几人请过脉。
陈旭日的心呯呯跳,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那、宫外边,我的意思是,爹觉得您认识的那几个人里,哪位福晋人比较和蔼好相处呀?”
陈浩摇头道:“我与她们素无深交,不过是病人与医者的关系,话都没说过几句,哪里知道哪个人性急性善。”
陈旭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颓然闭了嘴。
京城贵妇人的圈子,不是陈浩可以接触到的,就算他私下里偶尔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也无从用来判断一个人,况且那些所谓的小道消息,他又怎么会跟自己这做儿子的提?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听他们父子俩说话的袁珍珠插进来道:“好了,旭日,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快不要缠着你爹说。时辰不早了,再坐一下就该出门了。”
前面一句是吩咐儿子,后面一句却是眼睛直直看着丈夫说的。这一去祸福难料,袁珍珠一想到这个,胸口就觉得憋闷,很难受。
陈旭日知道,自己若是个晓事的,这时候实是不该打扰父母俩个,留他们说些体己话才好。
可是这当口,能多打听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总是好的,他毕竟对外边的世界所知有限,那点子历史知识这时候可派不上用场。
他脑中转的飞快,“爹,您的意思,一般的满人生了疾病,要请萨满跳神驱灾,宫里和王公亲贵要请太医就诊——那,他们也信萨满呀,就不请萨满祭祀祈福驱灾吗?”
陈浩点头,道:“有呀,为婴儿求福也是萨满祭祀的一项重要内容。比如这次四阿哥生病,宫里就设了祭坛,有专门的萨满轮流为四阿哥求福驱灾。”
说着,陈浩的语气变低,情绪也坏了起来。
这次四阿哥根本就是中毒,这个真相除了他,也就是另一位老太医多少瞧出一点端倪来。只是事关重大,况且这毒也拿不出证据,仅凭猜测,若加妄言,只怕先招灾惹祸,被指责无能而加以推萎。而且他们也确实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救人法子,是以两人都噤口难言。
他们这些太医尚且束手无策,那些个萨满只凭着兜兜念念能抵什么事?
他意兴阑珊道:“前些日子听见宫人说,一位非常有名的大萨满这一两天就到京里来。说是爱新觉罗族里的一位老妇人,自小师从族里的老萨满学艺,终身未嫁。四阿哥出生后,皇上就有意请她做四阿哥的萨满祭祀。早已经动身往京里来,不过赶上了冬天路不好走,道也远,才耽搁到现在。”
说者无心,陈旭日却是眼前一亮,心里立时有了计较。
正文 第八章 借天命(一)
更新时间:2009…9…16 10:33:29 本章字数:3076
爱新觉罗·恰克莫大萨满即将过六十整寿。
恰克莫的母亲是赫哲族人,出身于黑龙江地方虎尔部落的一个大家族,赫哲族人为女真一族的后裔,说的也是满语。当年白山黑水外,努尔哈赤闯出赫赫威名时,恰克莫的外祖曾向他进贡貂狐猞狸狲等皮货,受到努尔哈赤的奖励,并且下令族中一位勇士娶了他家的一位姑娘。婚后第二年生下一女,姓爱新觉罗,名字由非常崇敬部落里的萨满的外公亲自取做“恰克莫”。
恰克莫,赫哲语意为“主持祀祠活动的人”。
女孩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及至年长,果然成为一位出色的萨满。
满清八旗纵横关外时,恰克莫多次为八旗军举行祭祀,也曾作为随军萨满,和军队一起征战四方而名声雀起。
顺治南下进京称帝,一晃过去了十多年,恰克莫大萨满依旧留在关外。
她觉得关外的白山黑水,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数之不尽的各种动物,让她更亲近大自然,从而可以更好的和诸多神灵交往,聆听天神的旨意,转达人的愿望,也能更准确的传达神的意志。
顺治和董鄂妃的儿子、四阿哥出世后,顺治皇帝龙颜大悦,决意起用最好的萨满为皇儿祈福祭祀,爱新觉罗·恰克莫大萨满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诏入京。
她的车驾一行刚进直隶地界,就接到快马送来的急报:四阿哥告病,烦请大萨满加快行程,尽早进宫。
正月二十二日下半晌,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到达京师。
到底是年纪大了,一路颠簸,人困马乏,最近两天尤其赶路赶的急,大家都累了。萨满祭祀前,虽则不需沐浴熏香以示诚意,却也决计不会在精神不济时行祭祀大礼。那样做既是对神明的不尊敬,人体虚乏时也不能准确转达人的愿望和神的意志。
恰克莫一行准备在某位族人府内歇息一晚。待第二日入宫再行求福祭祀。
陈旭日早已经等地急了。
冬日天短。日头下去却早。他在寒风中哆嗦了好几个时辰。
既是事急。推测远道而来地一行人势必不能也不会绕路。他们从哪个方向来。将要从哪个城门进城。陈旭日大概能猜得出**。剩下地跟过路地老人打听一二。互相对照也就有数了。
怕只怕白日里等地人没到。倘若那些人挑了夜里进城。彼此错过就麻烦了。
不过。陈旭日估计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夜里赶路。这时代路况不好。又没有适当地照明工具。而且也要考虑到大萨满地身体。反倒是白日里进城地可能性最大。
陈旭日所虑之事非此一件。
他十岁了,虽然满十岁的时间不及一整月。但似乎在旁人眼里,这年岁上了两位数的男孩儿,跟个位数的就是不一样,好比一个分水岭般,待遇都不一样了。
也或许是这些日子来,他的表现还算沉稳,让人觉得可靠或是可以信任,总之,现在陈旭日已经有了出府的权力,不像去年,基本上就圈在家里的那进四合院,整天除了背书习字就是学习中医。
大部分时间,他要出府,还得陈伯跟在一边,偶尔短时间的外出则不受此限。
而今天,陈旭日却是一个人出来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为防母亲阻止,只简单留了个字条。耽误到这时候,连中午饭都是在外面胡乱找了个面摊,吃碗热汤面解决掉,晚上回去,一番审问责备指定免不了啦。
哎,若是今日没等到人,明天再想出府就不容易了。
想到这个,陈旭日的眉头皱的死紧。
枯燥无事单只盯着城门口等人,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件让人觉得舒坦的事。
等的心焦气燥时,陈旭日也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这种守株待兔,成功率只有一半,或许能再多点?总之不会是十成十。
他已经在这边白白耗了一天,若无意外,后天四阿哥即将夭折,明天即是最后一天了,今日不成的话,明天他还要再耗在这边吗?
早晨时间短,陈浩后来急着走,到底没说宫外边哪家的福晋是萨满,他一个小孩子,到哪里打听去,又能跟谁打听?
这话且说回来,陈浩说了又怎样呢?他即便是巴巴的找到人家门上去,谁家的王公福晋肯折节见他?怕是门房那边直接就打了回票。
难道真的无法可想,就这么坐以待毙?
陈旭日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寒风刀子一样吹在脸上,生疼,疼到最后都麻木了,寒气从衣领处渗进来,那种冷直从骨子里泛出来,整个人恍若成了一个冰块般没有一丝暖意,牙齿时不时咯咯响一阵,要用了十二分的力去压制。
到最后陈旭日索性放松了脸上的肌肉,牙齿要打架随它去。
只是脚底板实在冰的难过。
逼的他只能跳来跳去,以期让自己好受一点。他怀疑运动生热的原理在这时候已经全然失效了。
陈旭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
到最后,他在心里发狠道:一定、他一定要等到那位远道而来的大萨满,如果不能,今个儿晚上,他就挨家拜访王公亲贵的府递,总之一定要在明天得到进宫的机会……莫名其妙来到陌生且落后的几百年前也就罢了,他都打算适应环境,好好生活了,非要把他拖进这一档子倏关生死的破事……贼老天,你让小爷不好过,小爷也不会顺了你的意,即便赌上这条命,也非要把这时空搅一个翻儿!原该死的皇子,他偏要救,哼哼,按着历史本来的轨迹,三年后顺治就该殡天,他偏要从中生生插上一杠子……
叛逆的想法充斥在陈旭日的脑海里,一经占领地盘,便即盘旋不去。
陈旭日开始在心里盘算:今晚该找哪些王公贵臣?据说顺治跟许多个八旗亲贵不对付,一些人背地里,或者就巴不得四阿哥这次一就不治,省得一位出生不久的奶娃娃就成了国之储君。
嗯,他可要好好合计一番,不能盲目的送到人家门上去,别到时目的没达成,先送了自己一条小命给人家。这条命自己觉得珍贵,那些人眼里,未必比得过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陈旭日极力回想清朝历史。
学生时代,他的专业是医科,对历史所知不多,大概的印象都来自于一些个小说话本和电视剧,这其中史实占了多少,又渗了多少水分和后人的妄自揣测,实在不好说。好在他极喜欢中央台一档百家讲坛的栏目,从中听到过一些清史。
渐渐的,一个人名浮现在陈旭日脑中:汤若望!
汤若望是意大利人还是英国人来着?他一时记不大清,只知道是一位来自欧洲的洋神父,据说他和顺治关系密切,亦师亦友。
他似乎也是一条能见到顺治的途径。陈旭日几乎就想拍自己的脑门了,真是,怎么才想起来?他自己的英语说的极好,过去有一位同学,是来自法国的留学生,他还跟那位同学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法语呢。
嗯,这外语若运用的好,似乎也可以编成一种“神迹”,那位洋大人定会感兴趣……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儿,城门口一阵骚动,一辆马车驶了进来。
马车前后都有骑兵护送,那辆马车上并且有奇特的标识……
陈旭日眼睛眯了起来,他咬咬牙,再不迟疑,身体立刻向那边扑过去……
正文 第九章 借天命(二)
更新时间:2009…9…16 10:33:30 本章字数:2642
皇城,养心殿。
朝东向摆着张紫檀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一高一矮两摞奏折,顺治皇帝正坐在书案后翻看奏折,微低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态认真,眉头却是微微拧起。
厚重的门帘被人轻轻揭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青衣的内侍,轻手轻脚走近来,以极轻微的动作奉上冒着热气的茶碗。
顺治看完手里的奏拍,朱笔做了批示,放到左手边那撂看过且做过处理的折子里,顺手端起茶盅。
揭开茶盖,一股人参特有的香味,随着热气萦绕在顺治口鼻间,他小啜一口,参茶的香气在唇齿间化开。
奉上参茶的这人,就是向来随侍顺治左右、最得顺治信任的大太监吴良辅,这时轻声禀道:“皇上,这参的味道还不错吧?这是恰克莫大萨满此次进京带来的礼物,昨夜里一起送进宫来。大萨满送来了两株千年老参,另有几十株过百年的。”
顺治点点头,“大萨满什么时候进宫?”
“回皇上,今个儿一准进宫。大萨满昨儿晚上在安亲王府上歇息,估莫着这就快到了吧?”
顺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