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涅磐之凤翔-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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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有许多人不理解为何大敌当前还有心情开会,但随着话题的展开,他们地脸色渐渐凝重,先是发白,然后涨红。
最后,殷骏鹏缓慢但却清晰地说道:“我们不会强求大家。如果大多数人都愿意继续前进的话,我们就继续前进,一切但凭大家自己做主!”
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明明数千人地队伍,却只听得倒马儿的嘶鸣和浓重地呼吸。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生与死地抉择。
渐渐的,有人开始出声了。
“死就死了吧!总不能祸害其他地兄弟!”
“他娘的,老子的老婆孩子还在关内呢,怎么能让牧族蛮子进去?”
“反正老子连他老娘都搞过了,还怕他儿子吗?”
粗鄙的话语惹来众人一阵哄笑,紧张、低迷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一张张平凡的面孔此时看上去却都那么的不平凡,那么的崇高,那么的闪亮。
也许他们没有显赫的出身,也许他们曾经在野蛮的烧杀抢掠中迷失了自我,但当生死一线之际,国家民族与个人死生并行之时,他们的选择却是那么淳朴、那么自然。他们并不像文人夫子,满口的忠义道德,却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什么叫做“大义”何谓真勇士?
这便是真勇士!
殷骏鹏看着他们,只觉得血气上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充斥在心头。从来他所受的教育都是,一切以复国为要,所以无人不可牺牲、无事不可转圜,天底下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事更重要的。然而此刻,他竟分明将这些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好!大家都是好男儿!我们就让牧族的蛮子们瞧瞧中原男儿的大气概!”孙犁也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声喊道。
殷骏鹏勉强压抑下激动的心情,长久以来的习惯令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尽力保持神台的清明。他沉声道:“好,既然大家都愿意以身殉国,我便陪大家同生共死罢了!只是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掉头迎向敌人的大军,还是另想办法?”
众人不由齐齐都是一愣。随即是难以遏抑地尊敬和佩服。须知升龙王朝军队的高级军官,向来便是权贵子弟的专属,平民将军并不是没有。却大多在有权有势之后改变了自己。像这次地事,换了一个人别说征求他们的意见了。怕是就要扔下所有人自己一跑了之,更遑论跟他们一起去送死。这一刻,他们终于从心底承认了殷骏鹏是他们地领导者!
“大人,这种事情,我们来做就行了!您前途光明。实在不必跟我们一起送死的!”
这话并不是什么讥嘲、反话,而是真正出自内心的劝说,殷骏鹏听了,不由一声长笑。
“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们能够为国尽忠,我却也不是个孬种!此事不用再说,我意已决。孙犁,我觉得向两侧撤退比较合适,你的看法呢?”
孙犁心中一阵激荡,知道此时时间紧迫。于是也把心思拉回了战略上来。
“我们不知两侧是否有敌人,但比起回头跟牧族大军硬碰硬,确实是好多了!”他沉吟道。
其实向两侧跑。不一定能逃过牧族人的追剿,敌人地人数太多了!而且就算跑了出去。又能去向何方呢?
他们却都避免谈论这个问题。皆因他们都很可能是没有明天的人。
“还要派人向关内报信,金汗图卷土重来。若发现无法引守军出关,说不定会再次发动强攻。”殷骏鹏想了想说。
“没错。不过这报信的人手却不宜太多,否则必难以逃过牧族的搜查。”孙犁点头同意。
殷骏鹏看了看孙犁,道:“这事就交给你吧!你带几个人,亲自跑一趟。”
“什么?”孙犁大惊,随即断然拒绝,“大人,属下绝对不会离开!不如……大人自己去吧!”
区区几个人,要躲过牧族人的耳目并不算太困难,而且随着大部队的反击或者离去,必将吸引牧族人的目光,偷偷潜入的人就更加有利了!这也可以说,是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殷骏鹏扳起了脸,斥道:“放肆!送信这么重要地事情,怎么可以由得你说不要就不要?难道你想把我支开,自己来做统帅吗?”
“我……”孙犁哑口无言,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也知道殷骏鹏不过是故意说出这种话来逼他答应,更知道殷骏鹏是有心要救他一命。
“不……大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离开大家的!”他含着热泪道。
殷骏鹏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情我都了解。但是我并不擅长潜行匿踪之术,我去送信,危险颇大。而如此重要地任务,我又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只好交给你了!不要小看了它的难度,单枪匹马穿越敌人地布置,并不比我这里来地轻松!”
“大人……”孙犁还要再说,却被殷骏鹏打断了。
“好了,不用多说。我目前还是你的上司,军令如山,你想抗命不成?”他声色俱厉地说。
孙犁一直苦忍地泪水终于落下,七尺男儿,泣不成声。
“好了……快去准备吧,你要赶快上路,迟则不及。”殷骏鹏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犁一咬牙,“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泣道:“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把信带到;也请大人一定要平安回去,我孙犁,愿永远追随大人麾下!”
若是换了以前的殷骏鹏,必会为了收服一死心塌地的追随者而暗自得意。但此刻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忖是必死的人了,除了感慨,也并不在意。
遣走了孙犁,殷骏鹏和数千名勇士瞪鞍上马,尽管面对如山的敌军,我自夷然不惧。
“出发!”
殷骏鹏一声令下,响亮的号角声平地而起,回荡在辽阔的天地间。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蹄踏山动,气势如虹!视死如归的战士们,奔向明知必死的未来………义无反顾!!
第四卷 凤舞九天 第一百零八章 立后大典
七月十五,是李定下的立后之日。(网;手机站wap;16 k;cn更新最快)。而在此之前几日,立后大典实际上便已经开始了。
所谓礼不可废,决定立后之后,便命礼部侍郎周云充奉迎使,兵部尚书方凡充发策使,户部尚书王卫泉充告期使,大学士张光泉充纳成使,礼部尚书崔延充纳吉使,右丞相梁涛充纳采问名使。六礼分司,各有专职。正使以外再设副使,以依鸾宫为皇后行第,先纳采问名,然后纳吉纳成告期。
纷纷扰扰到了十五这天,宫中礼仪尽出,中和韶乐设在宣平门外,丹陛大乐设在太和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乾坤殿丹陛及庭院内,“女乐”则分设在御龙宫后面和栖凤宫前面。
文武百官俱已入朝,分列东西,因为此次立后大典牵扯了太多瓜葛,人人面上皆是一脸凝重。不多时,清鞭三响,鼓乐声起,李头戴珠冕,身着金龙皇袍,隆重升朝。
众人急忙叩头,行“三跪九叩”大礼,三呼万岁,声可动天。
李入座,司礼太监大呼“起………”,众人方才起身,各自归位。周云手捧着迎亲和册立皇后用的节、证书、金印等,奉上与他,置于御案。他一一看过,方令王德宣谕道:“今封唐氏为皇后,尔等可持节展礼,不得有误。”
众人再拜。周云躬身出列,王德捧过册、宝,交予他。他恭谨接过,百官再拜,才拜辞出殿,来至依鸾宫。
皇后仪仗已经陈设在宫门之外。皇后礼舆以杏黄缎子帷幔覆上,金色凤凰振翅欲飞。花永志既认了水笙做干女儿,便成了国丈。此时早已恭候在偏殿中。
自有礼官引了周云进去,周云道:“周云奉制。以今吉辰,率职奉迎。”
花永志跪拜道:“臣谨奉典制。”
于是周云偕同花永志一起出了偏殿,来至正厅。早有内侍候在门口,周云又道:“今月十五吉时,臣周云等承制。率职奉迎。”
内侍道:“周大人请稍候,容奴才禀报。”说罢转身走入门内。
司言立于门内阶前,内侍通传于她,她再禀报尚仪。尚仪于是入内,呈禀水笙。
水笙早已准备停当,端坐椅中。头戴金凤后冠,身着大红烫金霞帔,胭脂红粉,珠玉环身。高贵典雅,气势非凡。
轻启檀口,水笙道:“宣。”
于是尚仪出门复命。周云等人鱼贯而入,来至堂前。
先行跪拜大礼。周云起身后道:“臣奉制。恭奉册宝。”说着捧出立后的金册、金印、宝书。
水笙站了起来,缓缓走下殿阶。对着金册、金印等跪拜道:“臣妾恭受册宝。”言毕双手接过,交予身边内侍。
周云等人于是跪辞,水笙则返回厅内。
受过册印,她便可说已经成为皇后了,顿时百感交集,难以细述。回头看着红漆盘上,锦帛铺垫的皇后金印,那金灿灿的颜色,晃花了人的眼,也侵染了人地心。
“咳,咳!”内侍咳嗽两声,唤回她的神智,方发觉花永志已经来到阶前。这个男人,自己杀死了他的女儿,他却又成为自己地便宜父亲。原本充满期待的花月颜红颜薄命,可通过自己他仍然达成了国丈地梦想。对他,该如何评说呢?
旋又想到唐老实,那个憨厚的庄稼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为一国之后了吧?进了宫,便是与以前完全断绝,隐山村中的唐水笙已经自这个人间彻底消失。
花永志神色复杂看着宝座上的女人,那一身地荣华,原本应当属于自己的女儿花月颜。但事已至此,没有任何人力可以挽回,他亦别无选择。
“戒之戒之!夙夜无违命!”僵硬地说完,他转身而去,紧接着花夫人也从内堂转出来。
泪眼涟涟望着水笙,哽咽不成言语,旁人皆谓她激动无法自持,水笙却心知肚明她只是想到自己的女儿。
“勉之戒之……夙夜无违命!”痛哭失声,由宫女搀扶着退了下去。
水笙长叹一声,未及感慨,尚仪已恭谨道:“请娘娘离堂登舆。”
她只好收摄心神,在左右的搀扶下缓缓行出依鸾宫。
周云等早已等候在侧,待水笙登上凤鸾,引阶而行。凤鸾一路经各宫室来至宣平门外,沿途各宫嫔妃宫人皆跪伏恭迎。宣平门外,百官宗室早已列班拜迎,水笙凤鸾到来,立时钟鼓和鸣,端肃与热闹齐具,凤鸾再入太和门,穿乾坤殿,至御龙宫。
尚仪趋前,跪拜道:“请娘娘御驾。”
水笙遂走下凤鸾,先入偏殿中小憩。
李冠服端整,坐在乾坤殿中,尚宫入得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至偏殿。”遂起驾御龙宫,直入正殿。
尚宫再入偏殿,引水笙至阶前,随后跪奏道:“皇后驾到,请降坐礼迎。”
话落,水笙缓缓拾级而上,于宫人及群臣的跪拜中慢慢走向李,那个从今以后,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看荣华尽降,生死离合转眼过,苦辣酸甜惟有自己懂。想想她初入宫庭,何曾想过会有今日?到如今万众臣服脚下,母仪天下与天相比高,人世权柄尽入手中,荣极贵极,却毫无半丝喜悦。
作为一个女人,她无疑已经走到顶点。然而她却清楚地知道,不够……还不够!
李静静凝视着,这个已然与他的生命、权势、喜怒哀乐密不可分的女人,正一步步走向他,走向辉煌的至尊之位。她与他分享着这一生最大也最深地伤痛,共同承载着他的野心抱负,唯有在她面前可以放下一切伪装,赤裸裸无需掩饰。然而他是否真的爱她至无法分离?自己如此执着立她为后,所为何来?
而她一旦成为皇后,今后会变成什么局面?
眼神交汇,眼波缠绕,诉不尽爱恨情仇,掩盖在华丽地外衣下,是怎样纷繁的心思?
李站起身来。
缓缓走下御座,他伸出手,拉住她地。
她浑身一震,低头看向交覆地双手。
“走。”
坚定而执着地,他拉着她,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