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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净尘传说-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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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断山微一迟疑,指向陈敬龙,道:“是他……”刚说两个字,商如海怒声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洪贤弟,我商家与这少年已无半点关系,莫说寒霜丹材料难得,珍贵无比,就算是分文不值,我也绝不会用在他的身上!此事再也休提!”
    洪断山急道:“老哥哥,人命关天,就算不相干的人到了生死关头,咱们也当以侠义为重,不能坐视不理,何况这少年曾与商家有些来往?还请老哥哥赐药为是!”
    商如海冷笑道:“笑话!他是长缨会余孽,祸乱国家的贼党,我不杀他也就罢了,怎能再去救他?洪贤弟,你侠义名声得来不易,可莫要跟这小贼混在一起,最后闹个身败名裂才好!”
    洪断山皱眉道:“商老哥,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跟朝廷可扯不上半点干系。就算他是长缨会人又如何?长缨会抗击血寇,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总舵主龙天河更是个肝胆无双的奇男子。这少年若真是长缨会人,我倒当真要敬重他几分了!”
    商如海不悦道:“咱们是江湖中人,不喜与朝廷来往不假,但可要是非分明,以民族国家为重!当年朝廷为剿灭长缨会,花费多少钱粮,累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洪兄弟想必也有耳闻。那长缨会祸乱国家,累及百姓,罪大恶极,就算杀了几个血寇,又能如何?终究是功不抵过!”
    洪断山气道:“商老哥,你这样说,断山可不敢苟同!长缨会勇抗血寇,振我轩辕族威,又有什么不对?要说起来,倒是朝廷昏庸腐败、不明是非,不敢与血族对抗,反去屠戮自家人,以至亲者痛而仇者快!”
    商如海怒道:“洪大侠,想不到你身负侠名,却说出这样不忠不义的话来!姓商的不敢闻君高论,咱们这就别过吧。请了!”言毕转身,便要回府。
    洪断山急叫:“且慢!”商如海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冷冷问道:“洪大侠还有什么事吗?”洪断山急道:“那寒霜丹……”
    陈敬龙朗声打断道:“洪大侠,你为敬龙而委屈求人,好意敬龙心领;但人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还是算了吧!”他性情宽和,虽然刚才被商如海指责呵斥,也没有半点怨恨之心;但素来敬佩长缨会的所作所为,此时见商如海诋毁长缨会,不由对他印象大变,颇生厌恶之意。
    洪断山急道:“小子,你可别拿性命当作儿戏;没有寒霜丹,你内伤难治,必死无疑!”
    陈敬龙道:“敬龙年纪太轻,本没有机会加入长缨会……”洪断山喜道:“是啊,他这样年轻,又怎能在十几年前加入长缨会?商老哥,朝廷给他安的罪名,必是假的!”商如海闻言似是有些意动,转回身来。
    陈敬龙昂然道:“洪大侠,请让晚辈把话说完。我受朝廷通缉之事,如今天下尽人皆知,就算本来不是长缨会人,现在也不得不是了!敬龙本就敬佩长缨会前辈的英雄侠义,如今能与他们名列一处,正是求之不得,就算死了,也开心的紧!敬龙既然把自己当成长缨会人,自然不敢丢长缨会的脸,商老爷子如此仇视鄙会,就算赐药,敬龙也绝不肯吃;所以洪大侠不必再为敬龙费心,惹人生厌了!”他此时已经把长缨会称为“鄙会”,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以长缨会人自居了。
    商如海怒笑道:“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既然不在乎生死,老夫又何必多事?陈少侠请了,但愿咱们后会无期!”说罢怒冲冲转身进门,众家人急忙随入;那吴老爹最后进去,“砰”一声又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洪断山缓缓摇头,叹道:“小子,听商老爷子最后说话,分明已有给你丹药的念头,你又何必非要将假罪名硬背上身,自寻死路?”
    陈敬龙正色道:“像商老爷子这样不明是非之人,晚辈宁可死掉,也不愿去求他!”
    洪断山点头道:“想不到你小子脾气居然如此倔强,倒真有些英雄豪杰的意思!”寻思一下,又道:“这商老爷子心地不坏,只是太过迂腐固执。你不要因此事记恨于他!”
    陈敬龙道:“我既然与他再无干系,又何必恨他?倒是因我之事,连累洪大侠与故友反目,敬龙深感不安!”
    洪断山笑道:“这没什么。我与他相交几十年,就算一时不合,也不至于恩断义绝;等过得几天,他气消了,我再上门拜会就是。”
    陈敬龙听他提到“恩断义绝”四字,暗道:“我上次来时,商家待我如同亲人,想不到如今会闹成这般模样。唉,我与商家,算是真正的恩断义绝了!不知以后见到容儿,她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想到商容儿,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凄楚,又是苦闷,又是担忧;一进心中纷乱,茫然若痴。
    雨梦见他神情沮丧,只当是担心内伤难愈,忙柔声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师傅医术通神,就算不用寒霜丹,也必定会有治好你的办法。咱们再去请他老人家动动心思吧!”
    三人刚要离去,却听“嗡”一声响,商家大门又再打开。一个小厮奔出门来,到洪断山跟前,往他手里塞了件东西,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夫人给的,可别让老爷子知道!”言罢急忙奔回,又把大门关上。
    那小厮陈敬龙认得,正是服侍容儿父母的“笨笨”,他口中的“夫人”,自是容儿的母亲了。
    洪断山看看那笨笨塞给自己的东西,喜道:“太好了!咱们快走,别让商老爷子见到。”领着二人行出一段,才摊开手掌给二人观看。
    在他掌心,有一颗小小药丸,通体洁白如雪,与普通药丸大不相同,正是商家秘制的内伤圣药寒霜丹。
    陈敬龙奇道:“商大婶为什么会送药给咱们?”他与商容儿有了婚约之后,便称容儿的母亲为“商大婶”,称容儿的二婶为“商二婶”,此时虽已与商家反目,但叫惯了口,一时改不过来。
    洪断山笑道:“商伯雷的夫人最是善良,她不忍让你死掉,便偷偷送药了,又有什么奇怪?”
    陈敬龙感激道:“商大婶如此待我,敬龙真不知如何抱答才好!”洪断山笑道:“报不报答,是以后的事,眼下先把丹药吃了再说。”
    陈敬龙看着药丸,沉吟不语,却不接过。
    雨梦轻声劝道:“你与商老爷子闹别扭,人家商夫人可没得罪你。她偷着送出药来,若被商老爷子知道,必受责罚,实是担了好大干系,你别辜负她一片好意才是!”
    陈敬龙寻思一下,不再执拗,接过药丸吞下。雨梦见他吃了药,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
    洪断山奇道:“你二人以前认识么?”他这话一出口,陈、雨二人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应道:“不认识!”
    雨梦定了定神,见洪断山满脸怀疑,忙解释道:“医者父母心;我担心他的伤势,出言相劝,只是尽到医者本份,可没有私人交情在里面!”洪断山寻思一下,想到姬神医的为人,他的弟子也应该差不太多,登时释然。
    洪家离商家甚远。大城之中,人来人往、熙攘热闹,不比寻常小城小镇;陈敬龙跟在洪断山身后,低头而行,不敢抬起脸来,生怕被官府中人碰上认出;直到进了洪家,方才出口大气。
一百四十节、竹林深处
    玄武洪家是江湖第一世家,虽然不及商家豪富,但家中面积、人口,却远非商家可比。
    陈敬龙与雨梦在洪家安顿下来,生活悠闲。洪断山待二人不薄,每日里好吃好喝招待,有空时也常来探望二人,只是不许陈敬龙踏出洪府半步,分明是将他软禁起来。
    雨梦时刻不离陈敬龙左右,对他照料十分细心。陈敬龙得寒霜丹控住脏腑,再吃上姬神医开的药,伤势恢复极快,十余日后,已经痊愈。
    他每日与雨梦这样一个温柔俏佳人相伴,也觉开心,只是常常思念容儿、惦记楚楚,心中不安;有时想起与欧阳啸的半年之约,更是心急如火,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勿用山,看看驼叔是否归来;可是,连洪府都出不去,其它想法又有何用?只能忍在肚里。
    他也曾问过洪断山何时放自己离开,洪断山却道:“时间短了,看不出一个人品行究竟如何。你只管在这安心住着,等过个一年半载,我能确认你不是坏人时,自然会放你离去。”
    陈敬龙听他回答,更是着急:“等过个一年半载,与欧阳啸的约定时间早就过了,我未能赴约,岂不是失信于人?”怕洪断山问起定约缘由,牵扯出洪家落在自己手里的那本武技书,因此不敢提起,只是日日坐立难安,焦躁不堪。
    他自受过洪断山一击,知道绝世武者高手的厉害,更是深觉自己本领之低微,因此这些日子拼命苦练易筋经,虽然心绪不定,影响进展,但收获也颇为不小,内力增长许多。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易筋经是灭世大劫前佛门最高内功心法,最是平和端正,不易走火入魔,若是换了其它内功心法,以他现在的繁乱心情,再去强行苦练,只怕早就内力失控,经脉寸断了。
    这一天他练完易筋经,精神振奋,闲来无事,便与雨梦在洪府内闲逛;无意之中,来到洪府后院的一片竹林。
    陈敬龙见此处僻静,并无洪家人往来;竹影轻摇,白雪映绿,更显清雅,心中十分欢喜,道:“想不到洪家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这些天心中烦的紧,正想寻个安静所在清一清心,这可不是寻到了么?雨梦,咱们去竹林深处坐一坐吧。”雨梦自无异议。
    竹林间有一条仅供两人并行的羊肠小路,曲曲折折,通向深处。二人沿路而行,不大工夫,已经到小路尽头。
    一间小茅屋立在林中,屋上烟囱徐徐冒出青烟,显然有人居住;那条小路正是通往这小屋门口。
    陈敬龙失望道:“原来这里也有人住。唉,既然有人,便难得清静,咱们可白进来一回了!”雨梦笑道:“陈哥哥,你心情太过烦躁,遇事不经思索,便下定论。肯住在这竹林清幽之处的,必是极爱安静之人,又怎会打扰你的安静?”陈敬龙笑道:“你说的不错。好吧,咱们就在这略坐片刻好了。”
    二人刚要席地坐下,却听那茅屋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些许;一个男子探头出来,叫道:“是水奴来送东西么?”随即看到陈、雨二人,微一错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敬龙忙拱手道:“我二人在洪府暂住,闲来无事,四处走动,无意间闯到这里;打扰兄台清静,还望海涵!”
    那人听他言语有礼,很是高兴,走出门来,拱手说道:“原来二位不是洪府中人,难怪在下不认得。相逢既是有缘,既然二位到了这里,何不请入寒舍一叙,饮杯薄茶,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清雅,神态间含着几分书卷气;说话斯斯文文,和和气气,让人颇生好感。
    陈敬龙左右也无事可做,况且面对别人盛情相待时,向来不知如何拒绝,当即应道:“兄台美意,却之不恭,叨扰了!”领着雨梦,随那男子进入茅屋。
    那茅屋虽小,里面却又分为东西两间卧房,中间还有个小小客堂。
    三人刚一进门,便听东面卧房中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吩咐道:“忆清,你对水奴讲,这里什么都不缺,不用再送东西来了。”那男子应道:“娘,不是水奴,是两位洪府的客人。”那女子奇道:“洪府的客人,怎会走到这里?”话音未落,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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