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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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敬德、程知节各带五百精骑,护从随行。
袁天罡目睹征尘远去,才点点头,道:“药师!攻其不备,见好就收。不宜和袁紫烟正面为敌,一旦冲突到撤退不易时,请代老朽和李淳风和地订下会晤之约,以定术法之尊。”
“多谢袁老,李靖告辞。”
张出尘对两人的交谈,似懂非懂。
李靖也不解释,拉着张出尘上马疾行,转奔长安。
原来尉迟恭早已为他俩选了两匹长程健马,留在原地。
长安的宫廷中繁华依旧。
袁紫烟却一袭青衣,独坐在一座高台上,仰望着夜空的星象出神。
这是专门为她搭建一座高台,便于她观察天象,取名为“观星台”,是搭建在幽静的花园中。
她对隋炀帝一味的肉欲追求,已开始厌倦。
她因而常常躲开皇上的纠缠。
更开始后悔投入长安宫廷中。
今夜月上柳梢头——
袁紫烟就躲在观星台上,一直静静地坐着。夜风轻拂,微带寒意,但也给了她一份宁静和安详,让她感觉到接近了自然。
“紫烟姐,天象可有变化?”
袁宝儿一身白衣,如同白衣天使般,轻巧地飞上观星台。
这座高台足足有五丈多高。
是花园中最高的地方。
袁宝儿翩然飞来,有如一只大白鹤,凌空而降。
“我没有观察天象。”袁紫烟道:“我心中好烦,好烦!过去生活在青山古洞中,那里人迹罕至,只有寂寞,却无烦恼。现在,食了人间烟火,却变得烦恼重重了。”
袁宝儿道:“这就是红尘啊!名利纠缠,情欲刺心,烦恼就紧随而到了。国家大事、私人忧患,哪一样不使人伤神呢?”
“我没有私人忧患。”袁紫烟道:“可不像你宝儿妹妹一直挂念着太原的情郎。”
“挂念又如何?”袁宝儿道:“还不是两地相思以情牵,太原一别,就从未晤面。”
袁紫烟道:“以你之能,千里路途何足遥.往返不过一夜间,真的难耐相思苦,为什么不走趟太原看看他?”
袁宝儿道:“一是和姐姐曾有约定,不便擅自行动,免得姐姐疑心。因而宁忍相思苦,足不出宫门。”
袁紫烟笑一笑,道:“好甜的一张小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三放李世民绝不食言,说说真正的原因吧!”
“唉……失足成恨事,回首已百年。既然缘已尽,见面亦无言,徒增惆怅,不见也罢。”袁宝儿道:“只要姐姐不负我所托!
小妹为他尽了心意,也就死而无憾了。”
袁紫烟陡然惊觉,双目神光一闪,道:“宝儿!发生了什么事?”
袁宝儿道:“字文成都晋谒皇上,报说长安城中景象异常,恐有惊变。”
“皇上怎么说?”袁紫烟急道:“可曾颁布了应变的诏旨?”
袁宝儿摇摇头,道:“没有!皇上反问宇文成都召募的勇士如何?皇宫内苑中是否会受惊扰?”
袁紫烟叹息一声,道:“真是个自私的皇上,只怕惊扰了他的后宫佳丽,却是不肯花心思照顾长安城中的百姓们。”
“也不尽然。”袁宝儿道:“字文成都保证不会让叛徒接近皇宫,纵有三五个不知死活的逆贼进入皇宫,也无法逃过国师手掌心,还是把姐姐拖进去了。”
袁紫烟道:“皇上怎么说?他不修政事,一味的追求女色情欲,我真的有点灰心了,不想再管他的事情。”
“紫烟姐,你太低估皇上了。”袁宝儿道:“皇上是大智若愚啊!他颁布了一道严厉的诏旨,要朝中百官配合字文成都,在一年内训练出十万精锐新军,兵营十处,分设在长安百里之内。
皇上要亲自到练兵的地方观察,并任命字文成都为新军大元帅,不过,字文成都推荐姐姐。”
“胡闹啊!”袁紫烟道:“我怎么能为统军之帅?”
袁宝儿笑一笑,道:“这一点皇上和姐姐的看法相同,当场就代你推辞了,字文成都求见姐姐,也被皇上婉拒了。”
“这几日我心里烦得很,我已向皇上口辞了国师之位。”袁紫烟道。
“皇上很厉害!”袁宝儿道:“只要他肯用点心机,任何事都会处置得恰到好处。他说姐姐心情不好,连他都不敢惊扰你,何况别人,要字文成都等候机会。”
袁紫烟叹息一声,直摇着头道:“唉……皇上聪明多才,就是不肯干正事。醇酒美女害了他,害他失去治理朝政的时机,也害他失去大隋朝的江山……他的性命……”
袁宝儿道:“紫烟姐,没有救了吗?以你之能,难道也无力回天?”
“我在想该不该逆天而行?”袁紫烟道:“皇上也知道江山已难保,用尽我一切能力也只是拖延一些时间,在这种兵荒马乱中生活的万民苍生,是不是更为辛苦呢?”
“紫烟姐的意思呢?”
袁宝儿心头跳动了一下,双目盯注在袁紫烟的脸上。
袁紫烟长长叹息一声,道:“宝儿,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眼看着江山沦失,还是一走了之?”
说着话,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象。
袁宝儿苦笑一下,道:“你不忍看皇上沦入败亡,也不会一走了之。你表面冷酷,内心多情,你明知天意难违,却又想人定胜天。
紫烟姐,我很明白,你如不尽力一试,内心会有一股不忿之气,这股气平不下来,不但你个人很难安宁下来,也可能留下长期的祸害,预期如此,倒不如现在尽你之能,为皇上一尽心力吧!”
袁紫烟道:“你真的希望我保卫大隋江山,和李世民对决于战阵之上?”
袁宝儿道:“我若劝你放手,你也不会听从,如果口是心非,那就不如实话实说了。”
“说的也是。”袁紫烟道:“我已经考虑三天了,还是无法作出个决定,也许我应该照你说的去做,不让自己有遗憾,也不要大过逞强,迫逼自己拼上性命。”
她仰望着夜空的神情,突然一呆。
片刻,突又问:
“宝妹妹,有事情吗?”
“是的。”袁宝儿道:“谈到了你的烦恼,忘记来这里的用意,紫烟姐,天象上显示了什么?”
“刀兵之劫。”袁紫烟道:“宝妹妹想考考我,不知道我猜对没有?”
袁宝儿道:“天象的变化,有如此的灵验法,实在叫人害怕。
皇上要我转告,字文成都呈报了重要军情,一股来势奇速的兵马正向长安逼来。”
袁紫烟道:“皇上要我拒敌……”
“倒没有传这圣谕。”袁宝儿道:“皇上只要我通报姐姐一声,长安驻扎的兵马已全归字文成都节制,字文将军正在遣兵调将,安排拒敌之策。”
凌紫烟吁一口气,道:“禁卫军积弱已深,字文将军一时之间也难有转弱为强的能力,调大军出城会敌,恐非良策,这一战恐将一败涂地。
宫卫勇士虽然个个善战,只是人数太少了,保卫皇宫已不充裕,字文将军只怕不敢调集他们出城迎故了。”
“字文将军没有和小妹商量。”袁宝儿道:“但我看他调集兵力的安排,颇具自知之明,一面整顿禁卫军,重新编组,强弱分开,分编成二十四营,似乎是以守卫长安为主,使兵力深厚,相互接应,一面选择部分宫卫好手,组成强大的阻击力量,便于驰援各处。”
“好!”袁紫烟道:“这也是字文将军唯一能安排的部署了,也是最好的安排。宝儿,皇上交给你的工作是……”
袁宝儿苦笑一下,道:“保护宫中后、妃的安全,他不敢惊扰姐姐,却下了一道圣谕给我。我说皇上厉害,也是指此而言,不问我是否会武功、术法,也不征求我是否同意,就把官中御敌事务全部交给了我。
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早已知道我身有术法的事,不是凭空猜想的,而是早有所知了。”
袁紫烟道:“要莲儿、巧儿帮助你,她们用功勤奋,已可上阵对敌了。”
袁宝儿道:“紫烟姐!你难道真的想置身事外,只怕是不太可能啊!”
袁紫烟微笑道;“有你宝儿妹妹出面,实在也用不着我插手了。来的不会是李世民吧?”
袁宝儿道:“他已被姐姐整怕了,哪还敢轻举妄动……”
“对!”袁紫烟接口道:“想不出对付我的办法之前,不会轻举妄动。李世民是一统天下的人才,忍耐的功夫也非常人能及。
宝妹妹,忍字怀中一把刀啊!我实在不愿和他为敌。”
袁宝儿笑道:“那就和好吧!男怀大志,女怀奇才;你们能合作,那可是天下万民之福了。”
“想的美呀!”袁紫烟道:“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近日来我午夜梦回,突然有所体悟,我们修习术法的人,终老深山,以术自娱,或可得保天年。出现在红尘十丈中;已属逾分,再以术法伤人,实已触犯无条。
如果你和李世民在世俗常人眼光中,或有重重困难阻绝,无法一圆鸯梦。但在我们看来,这些阻力何堪一击?但你们心锁重重,硬是无法开结,这大概就是天意了,冥冥中一股主裁力量。
我们洞澈变化,却无法掌握,明知道孽障误人,却又自投其中,唉……真是从何说起呀!”
“是的!”袁宝儿道:“小妹若能够重新来过,绝不习练术法。
术法伤人,却锁闭自心,明知故犯的投身入陷阶之中。紫烟姐,苦啊!苦啊!
你想清净几日,思解破茧之策,小妹亦愿望你有成,借姐姐之力,以解小妹之苦难。只可惜,你这一点心愿恐怕也难实现了。”
“是的,萧后姐姐来了!”
袁紫烟苦笑一下,举步向前迎去。
四个宫娥分执着四盏宫灯,导引着萧皇后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紫烟妹妹,不得了啦!”
萧皇后人还在两丈外,声音已传了过来,道:“天不过刚刚黑呀!还未到起更时刻,已经有刺客找上门啦!宫墙外面开了打,刀剑撞击的声音都传到皇宫内院来了。”
袁紫烟道:“是何方的叛军?怎么如此快速地杀进了皇宫?
皇上可曾告诉了皇后姐姐?”
“不像大军厮杀!”萧皇后道:“可能只是一些刺客捣乱,不过刺客才可怕呀!作刺客的个个武功高强,杀人手不会软,一击取命啊!”
袁紫烟道:“皇后放心,紫烟在此,绝不会让他们惊吓到皇后。走!回昭阳宫院去,皇后颁下一道懿旨,请各宫妃子、夫人都到昭阳宫去避难。不愿来的,也不勉强。至于嫔女宫娥,请集中在琼花院中……”
萧皇后奇道:“集中到琼花院去干什么?”
“由宝贵妃保护她们。”袁紫烟道:“有此一番惊闹,可能还会有惊扰,让宝儿挑出一些适于练武、习法的宫女,传授一些术法武功,也可增强一些宫廷中自卫的力量。”
萧皇后疑然道:“紫烟妹妹,你是说宝贵妃也是一位精通术法、武功的高人?”
她双目盯注袁宝儿脸上,神色间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袁宝儿微微一笑,道:“皇后和紫烟姐商讨宫中大事,妾妃去探视一下敌情,别让他们惊扰到了皇后。”
长袖挥动,整个人就在长袖带动下飞身而起,像一只升起的大鸟般直上夜空。
四个执灯的宫娥高举起宫灯,仰着脖子看。萧皇后也看得全神贯注,看着袁宝儿高飞在夜空中不见了。
“紫烟妹妹,这不像武功啊!”萧皇后道: